一絲亮光悠悠灑在緊閉的雙眸上,雖說還未睜開,已是覺得有些刺目。寧婀不由一聲「嚶嚀」,似乎略為不滿,耳邊已有唧唧的鳥語響起。手不自主地往雙目上一遮擋,頓了頓,突地沒了行動。
好一會兒,雙眼緩緩睜開,輕輕一眯,閃過一絲狐疑。原本愈擋在目前的手,不由往上扶住了額頭。只一瞬,速地翻身而起。
窗外的陽光正好流瀉到了整張臉上,望向外邊,看模樣已是快到了晌午。
等等,晌午?
寧婀眼神忽地一凝,往自己身上一探,絲滑的錦被輕落在了地上。昨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來。再抬眼,眼中已是盛滿了怒氣。
胡亂地將錦被往榻上一撥,隨意拉了拉衣裳,便奔了出去。嘴里不由自主地憤憤然。
「好你個遲瀾澈!」
夏蟲的鳴叫聲愈發高昂起來,像極了燎原的戰火,越燃越旺。陽光透過枝繁葉茂的樹,落在斑駁的影跡。
「嘖嘖,用手指直接握緊插穿咽喉呢!」橙喻雙手抱在胸前,不由搖了搖頭,斜著身子,靠在了門框旁,右腿自然的彎曲。
遲瀾澈似乎見慣了橙喻如此,也不多計較,只是搖搖頭,輕輕一笑。伸手,端起杯熱茶,優雅的撥開了杯蓋,悠悠看向橙喻。
「怎麼?」
「怎麼?你還問怎麼?」橙喻一撇嘴,盯向那人,驀地提高了音量。「這樣殺了人還灑什麼牡丹花,變態啊!」
「哦?是麼?」長指輕挑,幽香瞬間流瀉,彌漫開來。緩緩將茶杯遞至唇邊,動作很是優雅,卻並不急于品茶。
「橙喻有什麼想法?」
橙喻斜斜睨了眼遲瀾澈,偏頭向外看去,似乎是下定了心思要與遲瀾澈過不去。駁回自己老是輸的慘局。
反觀遲瀾澈,卻是輕輕一笑,也不再追問。
緩了緩,終是橙喻破功。眯眯眼,有些咬牙切齒,回頭狠瞪了一眼那忍不住想要偷笑的千夜,僵硬的面上浮起一絲死憋的笑意,這模樣,著實難看極了。
悄撇撇遲瀾澈,仍是一臉的淡然。無奈,橙喻有些不情願地看了口。
「我倒以為,凶手……」
「遲瀾澈!!」
橙喻發吐出幾個字,耳邊便殺過刺耳的驚叫,夾了究竟幾許的怒氣在其中自己還來不及辯駁,已然不自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眯眼目睹了窗外的幾只雀兒驚異地撲翅逃開。
下一瞬,一個桃紅色的身影便飛快地從自己身邊一晃而過。
這回,還真是眯了眯眼,未曾料想,這丫頭的輕功竟然如此上乘。幽地,嘴角滑過一縷淺笑,似乎帶了些贊許。
投眼再看看千夜仍是僵僵地抱劍站在桌旁,不由撇了撇嘴,永遠是這副別人欠了他幾條命的表情。不由掠過遲瀾澈又看看,心下卻又覺得千夜還好。
瞧瞧遲瀾澈,還是悠閑地呷了口茶,一副雷也打不動的更欠扁的模樣。將男子嘴角略揚了些的弧度收歸眼底。看來,還真只有這寧婀才可能讓他略有點變化。
眼神還沒有收回來,身邊不遠處的桃紅身影已然停下,抬步向遲瀾澈那方走了些。頰色映著衣裳,皆是桃花一樣的紅潤,卻不是急急地趕來累的,而是怒意。
寧婀眼中溢出絲絲怨怒,伸手便指向了遲瀾澈。肩膀有些顫抖,說起話來卻是喘也不喘一下。
「好你個遲瀾澈!你居然敢點本姑娘的穴道!」
瞪了瞪眼,惡狠狠的神情現在寧婀的面上,卻令人覺得有些滑稽。
橙喻不由發笑,也多出了分打趣。也不管遲瀾澈,徑自接過了話。緩緩抱著雙臂走至寧婀身邊,手肘略拐了拐那氣急敗壞般的女娃。
「咳,寧婀!」
小丫頭斜瞧了眼橙喻,偏過頭來,對橙喻,亦是沒有好氣。退開一步,不滿于橙喻若無其事的觸踫,有些賭氣。
「干嘛!」
「呵呵。」橙喻見著寧婀這番模樣,不由發笑。緩緩定下神,假裝正緊起來。「誒喲,這是怎麼了?生氣啦?」
睜大眼楮,貼近打了打量寧婀,眼底的笑意展現無遺。
寧婀余光掃了掃橙喻,嘟嘟嘴,偏開頭,仍不開口。
「哼!」
橙喻拼命忍了笑,瞥瞥早已笑意連連的遲瀾澈,繼續道︰「哎,你說說,我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嗎?」
寧婀心下仍是忿忿然,咬咬唇,冷言道。
「怎麼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