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瀾澈緩緩側眉,似看了眼橙喻,又似乎並沒有看橙喻。浪客中文網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反是突地回頭,盯住寧婀的雙眸。溫柔的神色中透出些不羈來,多出的那分淺淺的認真,卻是驀地讓寧婀一怔。
「寧兒,你怕嗎?」
微微愣住,心頭卻是驟緊,瞬間被一種沉悶感牢牢拽住,想要逃開。眨眨眼,暗道不好,竟是差點陷進那泛著漣漣笑漪的眼。
下意識的張張嘴,卻在這一刻反應過來。
「我……哈哈,笑話,我寧婀是什麼人,我會怕麼?」話剛說完,眼兒微地往另一方探了探,心上竟是漏了半拍。
遲瀾澈嘴角仍是噙著笑,眼微微垂了垂,卻依舊盯著寧婀。淺淺的弧度拉了拉大,隱下了最想說的那句話。
那麼,寧兒究竟是什麼人呢?
眸光微滯,笑笑,搖了搖頭,定是不會說出口的。
橙喻看在一旁,有些心急,看到遲瀾澈這樣的表態方式,不由再度開口。
「誒,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說著,腳步也不自禁地往前邁了邁,顯示著自身的焦躁和急切。
遲瀾澈輕抬了抬眸,視線掃過橙喻,又緊接著看看千夜。忽地怪異一笑,有些揶揄般。
「不知道呢!」
「什麼?不知道!」橙喻面色忽地一凝,音量亦是頓時抬高了好些,有些刺耳。饒了這麼大的彎子,到現在竟是甩下三字「不知道」,這,這……
橙喻猛一抬眼,眼神有些駭人,似乎是想把遲瀾澈給生生活剝。未駭動悠閑品茶的男子半分,卻是讓寧婀有些驚住。
相處數日,雖是明白橙喻向來狂妄大氣,可平素里也不過是與遲某人唱些小反調,今日這番模樣到未曾見過。細看起來,還真有些像只母夜叉。
也只是心想著,不由用手捅了捅邊上的那人。似乎是想要告誡什麼。
感受到臂上的「小小」觸動,不由有些無奈,這小丫頭還真不可低估,平日里看起來恬靜可人,怎麼對自己動起手就這般狠。
搖了搖頭,應著寧婀這般搗鼓,只得重新回頭賴洋洋地瞧著橙喻,慢吞吞地開了口。
「是呀,那日本便是你二人主要著手細致調查,自然要留給你們看了,我,又怎麼清楚?」話仍是悠悠地說著,可乍一看遲瀾澈,卻是生生覺出幾分道不清的無賴與痞意。斜了斜眼,似乎有些責怪橙喻等人的辦事不利。
說罷,滿意地將橙喻的語塞與暴怒神情收歸眼底,嘴角翹了翹,卻是疏忽了同是聞言後另一人的反應。
「你……」橙喻經這般一答話,竟是忽地有些措手不及,卻仍是十足的不甘心。一腔怒火既是無法言出,那麼……一撈袖,操了手便上了前。
直指的手指只差一丁點便觸到了遲瀾澈的鼻尖兒,卻是被千夜給急急地拽了回來,戰火一觸即發。
也不管其他,朝著攔自己地那人,隨手便是一掌。
「走開,千夜,你別攔我,你難道沒看見……他……這種人……簡直就是……」
兩男子似乎皆很是了解橙喻的心性,一個不驚不異,一個早有準備。
千夜穩穩將橙喻的掌力化開,一抬手,阻下女子下一輪的進攻。另一手往橙喻腰間一放,一拉,二人俱是退回兩步。
「橙喻!你冷靜點,想清楚!」沉沉的聲音傳過耳邊。
「你放開我!想什麼,我很清楚!」局面亂作一團。
而這邊,青瓷茶碗顫顫地放在了幾上。分明方又端起來過,卻並不曾喝過一口。
遲瀾澈微微眯眼,有些疑惑。
卻見寧婀,小臉已是有些發白,雙手不便正是那茶碗顫顫的原因麼?緩緩站起身來,見著二人亂開卻不置一言,倒是驀地讓橙喻和千夜停了下來。
遲瀾澈動了動唇,看著寧婀,卻仍舊未開口。
寧婀咬咬嘴角,心下明白遲瀾澈這般答話自是有他的道理,可心下還是不由一動。手撫撫桌面,緩慢地開了口。
「可,那女子……的確很可憐啊!」
話音落下,音量不大,卻比平日里小了些似的。緩緩抬步,也不顧眾人,只是低埋著頭,走出屋子。
「這……」橙喻從與千夜的打斗中停頓月兌離了出來,瞧著寧婀突然的反應,有些愣住。指指女娃的身影,胡亂比了比劃。不自覺回頭看了看遲瀾澈,像是想尋到答案。
卻只看到一雙眼,寂靜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