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向陳老師致敬

作者 ︰ 守山大熊

縣文化館被抓了黃色錄像廳的消息,很快就在平陵縣城里傳開了。

在這個時代,這種事情還是很受關注的,特別又牽扯到縣文化館,一時間各種傳言就在縣城里到處都是。

有人說錄像廳的老板背後有通天的靠山,這次可能要熱鬧了,又有人說派出所抓人的時候,里面不但在放黃色錄像,而且還有一群男女在聚眾**,被警察押出來的時候好多人還光著 呢……

薛雪芬轉天沒有上班,不過杜言接到了王連義的電話,說是縣委辦的確有個叫薛雪芬的女人去了派出所,雖然沒說的很清楚,不過話里話外的,那個女人抬出了縣委副書記孫德文,這倒讓王連義一時沒了主意。

雖然不是很清楚,可王連義也听說過李書記和郭縣長,孫書記似乎不是很對路,這時候他也已經隱約猜到杜言給他透露縣文化館錄像廳的事,可能已經牽扯到了縣委領導之間的矛盾,不過雖然知道自己卷進了領導斗爭的漩渦,可也已經沒有辦法,而且在王連義這種離縣委還遠的人看來,李培政畢竟是縣委書記,總還是佔著優勢的。

所以他倒也不在乎薛雪芬的話,在敷衍走了之後沒有太在意,可到了下午劉老肥給他打電話之後,王連義終于有些頂不住了。

他給杜言去了電話,還小心的探問了一下,想知道李書記對這件事如何處理是個什麼態度。

「王所你放心,李書記的態度是堅決的,對于黃賭毒這種危害社會的堅決的,更是支持公安機關依法辦事,堅持原則。」杜言難得打了一下官腔,他也知道這種時候一定要讓王連義頂住。

不過在放下電話之後,杜言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記憶里,雖然這次錄像廳事件的確是引發了另外一起轟動平陵甚至轟動太華市的大事件,不過因為年代久遠而且當時並沒有自己這個推波助瀾的因素,所以很多細節顯然和現在是不一樣的,這讓他提醒自己必須謹慎一些,否則事情的發展可能就會出偏差。

縣委大樓會議室里,李培政緊皺眉頭看著坐在桌子遠處的宣傳部長程耀斌。

縣文化館錄像廳被抓了黃色錄像帶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已經傳遍縣委大院,這讓李培政很憤怒,原本沒有安排的會議他,到了下午臨時召開了一個常委會,縣公安局長劉老肥和縣文化局長也列席了會議。

在听取了劉老肥的匯報之後,看著文化局吳局長臉上不停留下的汗水,和縣委宣傳部長程耀斌陰沉的臉,李培政就略微瞥了眼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郭松林。

郭松林這時候也很惱火,這段時間以來,李培政在縣委會上的聲音變得強硬了不少,借著滕興友那檔事,李培政在常委會上第一次發出了自己的聲音,隨後又在任命新局長人選上趁勢把副局長龔業榮推了上去。

對于龔業榮上位,郭松齡倒是也並不反對,不過因為是李培政提名,這味道就多少有些變,再加上這還沒過多久,就忽然出了錄像廳事件,看李培政那意思,這回縣文化局吳局長可能多少也要吃點掛酪,這讓郭松林覺得不能再這麼發展下去了。

他略微看了看對面的孫德文,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郭松林知道孫德文似乎和縣委辦的某個女科員關系曖昧,而傳言那個女科員的丈夫就是那個錄像廳老板。

果然正想著,孫德文開口了︰「錄像廳是個新事物,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我們不能因為小問題就把我所所有新東西都一棍子打死吧,這不符合改革開放的精神麼。」

「孫書記,你說的新事物里是不是也包括黃賭毒這種只有危害,毫無正面作用的東西?」李培政毫不客氣的反問著,當之前上班時候杜言似乎是說閑話似的簡單的把錄像廳的事告訴他之後,李培政已經想到這是個有用的消息「同志們,我們的改革是模著石頭過河,可為什麼模石頭?是因為這是以前沒經歷過的事情,既然這樣我們就更要謹慎,特別是改革當中一些會產生副作用的東西,更是要認真對待,該處理的堅決處理。」

李培政的話讓在座的幾個常委都是不由心中一驚,他們知道李培政這是借機敲打,坐在靠窗位置的劉老肥就不禁看了看旁邊臉色難看的吳局長,眼楮里多少露出了一絲同情。

而坐在桌尾的涂向東,在听到李培政的話後,除了抬起頭看了一樣對面的李培政,隨後就又低下頭去,在本子上不知道寫著什麼。

會議結束幾個常委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恰巧經過的工作人員發現一向總是好脾氣笑呵呵的程耀輝臉色鐵青,副書記孫德文臉上也不那麼好看。

倒是縣長郭松林,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不過他的秘書小盧走過去接他的水杯和筆記本時,卻讓他呵斥了一聲。

對文化局的處理很快就出來了,縣文化館館長老李因為負主要責任被記行政打過一次,縣文化局吳局長負領導責任也受到了記過處理。而縣公安局則因為及時處理問題受到了表揚,這讓劉老肥一下似乎成了新書記的紅人,內里如何卻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了。

至于那個自稱mt的錄像廳老板毛通,卻是真的倒了霉,按照李培政的指示,听說好像不止是罰款拘留那麼簡單,似乎是要受法律追究。

當這些傳言到處流傳的時候,杜言卻忽然以家里有事的名義向李培政請了幾天假。

李培政倒是欣然允許,對杜言最近的表現他感到很滿意,除了作為一個秘書應有的素質之外,特別是杜言連續幾次看似隨意,可實際上卻都給自己帶來好處,至少是創造了機會的舉動,李培政倒覺得這個年輕人稱得上是自己的福將。

「先去解決家里的事情吧,古人說的好,齊家治國平天下麼。」李培政難得說了句笑話,最近連續幾次在常委會上的出擊讓他活得了不少話語權,相比一個多月前自己的處境,現在的局面已經漸漸打開,這其中杜言可以說是功勞不小。

謝了李培政的杜言收拾了一下東西之後就離開縣委大院,不過他沒有回家而是到了縣文化館。

這時候的文化館已經是人心惶惶,縣文化吳局長開會的時候差點當著幾十口子人罵了大街,桌子拍得那叫一個震天響,至于坐在他旁邊低著頭的李館長,那樣子就好像又回到了動亂時期批斗大會。

一時間文化館里關于老李可能要提前退休的消息就四處傳開,這讓一些人似乎看到了希望,特別是兩個有機會前進一步的副館長,散會之後更是圍著吳局長大獻殷勤。

杜言在文化館對面的小飯館等了好長時間,才看到丁宏偉背著個帆布包晃晃蕩蕩的走了出來,他這個時候不想讓人看到自己,之前他已經看到被幾個人簇擁著離開的吳局長,他知道如果這個這時候自己出現在文化館,那可能就別想月兌身了。

所以他事先就在縣委辦給丁宏偉打了電話,讓他到文化館對面的小飯館和自己踫頭。

「現在館里都鬧瘋了,」看到杜言丁宏偉就哈哈大笑「看不出來呀,現在你杜科跺跺腳,至少這西市場要顫三顫啊。」

沒理丁宏偉的胡說八道,杜言只是問著︰「東西給我拿來了麼?」

「拿來了,」丁宏偉把帆布包打開「你要出去旅游?是和蘇倩一起去麼?」

「答應她好一陣了,耽誤時間太久她該不高興了。」杜言一邊應付著刨根問底的丁宏偉,一邊從帆布包里拿出一個皮質的相機盒,從里面拿出一台略顯老式的徠卡相機熟悉的擺弄了幾下。

「小心點,這可是咱們館里的寶貝,我可是廢了不少嘴皮子才從小蔡那拿出來的。」丁宏偉叮囑著「對了你膠卷不夠只能自己去買了,小蔡太摳門就給了我兩卷。」

「兩卷足夠了,」杜言說著舉起相機對著窗戶外對面的縣文化館對了對焦距,然後回頭向著丁宏偉一笑。

自從錄像廳被封之後,薛雪芬就沒再上班,很多大體知道內情的人,自然是認為她是在在避開風頭,而且人們已經在猜測薛雪芬估計在縣委辦的時間也到頭了,畢竟出了這種事,她顯然不適合繼續留在縣委辦。

一些之前受過薛雪芬氣的人自然感到高興,雖然有謠言說薛雪芬和副書記孫德文關系曖昧,而且孫德文好像在常委會上還反對把錄像廳事件擴大,不過因為李書記在這件事上的強勢態度,孫書記似乎也隨後卷旗息鼓,所以對于很多看不清內里詳情的人來說,薛雪芬這次顯然是要倒霉了。

兩具的身體在床上奮力扭曲著,雖然其中一個人因為體型肥胖動作有些笨拙,可也許是因為剛才看的錄像帶太刺激,所以盡管動作有些高難度,可還是一再挑戰難度系數,樂此不彼。

「孫書記,你倒是……答應不答應啊,我家死鬼怎麼辦呀。」薛雪芬一邊盡力迎逢一邊追問著「不能因為放了點帶子就判刑吧。」

「這時候別提你們家死鬼,」孫德文一邊努力耕耘一邊嘟囔著「那倒霉蛋吃牢飯不是更好麼,咱們倆更自由。」

暗暗罵了句孫德文缺德,可薛雪芬還是趁著孫德文正高興的時候求著︰「可還有孩子呢,再說他進去了剩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名聲不好,和你來往也不方便吧。」

「倒也是呀,」孫德文挺下來想了想「有那大茶壺頂著,他自己都不在乎,別人還真說不出去什麼。」

「老不正經的,你拿我當什麼了。」听到孫德文把丈夫說成是過去妓院里的大茶壺,薛雪芬就一陣惱火「看我不折騰死你。」

「看看誰折騰誰,」孫德文眉開眼笑的說,不過他忽然想起來什麼,從薛雪芬身上爬了起來「你真想讓你家死鬼出來?」

「那當然,怎麼也是孩子的爸呀。」

「那好,听我的,咱們也學學那里面的,」孫德文說著向正放的錄像努努嘴「咱們到外面去玩玩。」

「你瘋了,要讓人看見還得了?」薛雪芬大吃一驚。

「那才叫刺激,咱也試試那種調調。」孫德文婬笑著拉起薛雪芬催促她穿著衣服。

杜言這兩天在距離鯉魚居不遠處一處很偏僻的河沿子上蹲點,可是卻一直沒有消息,他已經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的地方,或是說也許在這一世那檔子事不會發生了。

就在他有些沮喪的的不停擺弄手里號稱縣文化館「鎮館之寶」的徠卡相機時,隨著遠處河堤上停下一輛的蹦蹦車,他已經逐漸失望的心忽然劇烈跳動了幾下。

遠遠的,杜言看到了沿著河堤向下的小道走過來的兩個人影,當確定那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之後,杜言不由暗暗笑了起來。

杜言呆的這個地方,是一處修河堤的時候搭起的土台,如果在高高的河堤上自然能看到他,不過一旦走到了河堤下面也就看不到這個土台子上有人了。

看著走下河堤然後沿著小道一直進了灌木叢的那兩個人,杜言不禁為有些事終于還是發生了感到嘆息。

在杜言的記憶中,孫德文和薛雪芬就是在這個河沿子上偷情的時候,被恰巧路過的聯防隊員抓了個正著!

那件事當時轟動了整個平陵甚至是太華,以至听到這個消息的一位太華的老干部當眾罵了大街。

據說就連一向穩重的太華市市委書記崔建斌都氣得罵了句︰「丟人現眼!」

杜言知道,車震野戰什麼的在十幾二十年後雖然炒的很凶,可畢竟倒也不是很新鮮的事,但是在九十年代初期,這種事情簡直就是離經叛道,而這種事情又發生在區縣的縣委常委身上,在當時引起的震動更是無法想象的。

杜言也還記得,後來許久之後,有些當時的內幕才傳出來,卻是薛雪芬之所以答應孫德文那麼荒唐的要求,只是因為她丈夫毛通的錄像廳播放黃色錄像帶被當地派出所抓了個正著。

當時究竟是誰舉報的毛通已經無從追究,不過這一世,卻是杜言自己親手推動觸發了這件必然發生的事件。

當丁宏偉提到縣文化館錄像廳播放黃色錄像時,杜言就意識到了自己掙面臨著一個良機,兩天的焦急等待讓他終于等來了這個機會。

至于記憶里會出來撞破那兩人好事的聯防隊員,杜言卻早已經有所準備,就在錄像廳被封之後的第二天,杜言和王連義通了電話,隱約的告訴他因為黃色錄像事件,縣里領導對街面上,特別是西市場一帶的無業游民有了些想法。

听到消息的王連義馬上明白了什麼意思,在一連串的感謝杜科的照顧之後,他立刻召集所里的警員和聯防隊員,開始重點對西市場一帶的街面加強了整頓排查,估計這個時候,西市場一帶正折騰的雞飛狗跳呢。

從土台上可以很清晰的看著那兩個躲在一處凹進去的木閘下的人影,看著他們月兌下衣服,再看著歲數已經不小的孫德文猴急的把薛雪芬壓在身下,杜言就無奈的輕輕嘆了口氣。

「向陳老師致敬。」在按下快門的時候,杜言心里說了句充滿哲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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