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過去的事，不要再爭了，」睿昊大師又打圓場，「我和龍行瀚討論的是數據傳輸過程中的問題，不是防火牆的問題，小佳，你听著就是，如果不懂的話，你問我就是。」
王佳抽回被龍行瀚抓住的手指，瞪了對方一眼，不再作聲。
「賽伯空間里像這樣的小溪還有多少？」
「很多，差不多每個大型企業的服務器托管中心都會有一條小溪匯聚出來。」
「這樣的話，如果要進行網絡攻擊，其實都不用攻擊他們的防火牆，只要把他們的數據出口弄垮，是不是就行了？」
「從理論上確實是如此，從實踐上，你從現實世界里發動這種攻擊更加有效。」
「為什麼？我在這里，把這小溪的岸邊破壞一下，不就把這信息流弄偏了嗎？」
「龍行瀚，你說的其實就是物理攻擊，就是說，你查到某個企業服務器的數據出口是走的哪個傳輸線路，你直接走過去，一剪刀， 嚓，就把人家的線路給斷掉，這當然是在現實世界里更有效。至于，你說把這信息流弄偏，嗯，你現在把這溪岸掘開，你就能看到為什麼沒有用了。」
龍行瀚馬上低頭一陣狂挖，一邊挖，一邊發出了驚嘆聲，王佳聞聲也湊了過來，她馬上就開始驚呼了。
「大師，這土下面怎麼是這樣的，這里面似乎全部都是一條條光線，我們好像都是站在光線上呢？」
「那不是光線，那是承載數據傳輸的電子流，剛剛我們也要靠它們來傳輸，它們就在我們身下傳輸，它們就在我們身邊傳輸。」
龍行瀚聞言一頓，他看著睿昊大師，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睿昊大師微笑著看著他，等他開口。
「大師，這周圍的一切，包括我們腳下的這片地，還有剛剛我們看到的那個城市，是不是我們大腦對周圍數據傳輸圖像化後的結果？也就是說，這個時候，我和王佳還是躺在那個小屋里，通過空中接口，我們建立了與賽伯空間的交互，現在這些電子流是在刺激我們的大腦皮層的一些區域，然後我們的大腦自己就形成了這些圖像。」
「是的，確實如此。」睿昊大師欣賞地看著龍行瀚，「換句話，我們所看到的，所觸模到的，全部都是虛幻的，那是受了刺激後的結果。」
龍行瀚若有所思，「都是虛幻的，應當不會吧，傲雲給我的情感難道也是虛幻的？」他看著正在埋頭狂挖的王佳，情不自禁地伸過手，抓住了對方的雙手，「你給我的情感肯定不是虛幻的，我相信。」
王佳的雙手驟然被抓住，又看到龍行瀚那張有點迷茫的臉，心里將信將疑，但還是歡喜得很，不過，這歡喜只持續了一下，她看著龍行瀚一往情深的痴呆樣子，一下就明白對方的這副表情多半不是為已而發，心中慍怒，但卻還是沒有掙開對方的手。
睿昊大師不再說話，轉過身去，他覺得他已對龍行瀚說出了重點，龍行瀚也不笨，看龍行瀚那樣子，應該理解了他說話的意思，他覺得應該避開去，讓兩個年青人好好溝通一下感情。他甚至覺得他應當走下坡去，讓這兩人好好地熱烈表達一下。
出乎睿昊大師的意料，這種情感表達一下就結束了。先站起來的是龍行瀚，他不顧王佳的心情，甩了甩手中並不存在的水滴，看都不看還蹲在面前的女孩，雙眼空洞，心思不知道漂哪里去了。
王佳也出奇地沒有生氣，她靜靜地站了起來，站在了龍行瀚的身邊，听著龍行瀚在向睿昊大師建議，「大師，咱們去那個城市里去看看吧？」
睿昊大師轉身看了這對年輕人一眼，出奇地沒有再說什麼，領頭走下坡去。
城市離這個山坡似乎並不遙遠，但睿昊大師仍然帶著這兩個年輕人進行一個短距離傳輸才到達城市邊的一塊大石碑旁邊。這塊大石碑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字，「星耀城」。
「星耀城？」龍行瀚伸手去模，卻發現手掌沒入了石碑的里面，「有意思。」王佳見狀，也伸手去模了一下，卻踫到了堅硬的石頭。
「大師，這石頭欺負人，憑什麼他一模就能模進石頭里，我卻不行，」王佳大叫起來，「難道這石頭也看人嗎？」
石碑居然發出了聲音，「不錯，我確實是看人的。欺負你了，你又怎的？」王佳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往龍行瀚的身上靠，龍行瀚則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乖，別怕，哥哥我在這里。」
「哎呀，真惡心，龍行瀚，這種惡心的話，你怎麼張口就來呀？」
「那你想我怎樣？這明明是好玩的地方嘛，你有什麼不滿的。」
「對，你說得對，」這大石碑說著居然彎下腰來了，「在這里，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讓你模進來，你就模不進來。一切都憑我心所欲。」
王佳奇道，「一切都憑我心所欲？」
「當然，這里就是星耀城，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當然，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就是說，我想打你，就能打你，對不對？」
「當然，你當然可以打，只要你不怕痛，」這個大石碑似乎玩心也頗重，「你可以打打試試看的。」
王佳看了一眼石碑，又看著睿昊大師，「大師，這石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是的，它一直是這個樣子，它是整個星耀城的廣告，它要告訴每一個到星耀城來玩的人，這里是每一個玩家都從心所欲的地方。」
「包括這塊石碑？」
「當然。它也喜歡玩，它當然可以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石碑問，「你們知不知道什麼樣的事情最好玩？」
「不知道，」王佳此刻已被逗起玩興，她如同一個小姑娘似的搖搖頭，「你告訴我啊！」
「嗯，最好玩的事情就是，你們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麼好玩的，每一個好玩的都足以給你們驚喜。」
「是嘛？」王佳問，「那接下來的驚喜是什麼？」
「我要是告訴你還是驚喜嗎？」
「那驚喜是什麼？」王佳還是一臉好奇，石碑不答，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腰上被一股大力一帶，整個人都漂到了半空中。
「啊……」王佳大叫。
「啊……」龍行瀚也大叫。
兩人同時大叫，「你被一條帶子綁住了，大師呢？」
沒人回答，兩人順著帶子往上看，發現睿昊大師正抓住帶子，騰飛在半空中。
「大師，你為什麼綁住我們？」
睿昊大師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要是不綁住你們，你們就掉下去了。你們自己看。」
兩人連忙往下看，發現腳下石碑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條大河出現在腳下。
王佳喊道，「那石碑去哪里了？這河從哪里來的？」沒人回答她，然而她感覺到身體正在慢慢地往下降。
「大師，這下面是水，是河，你別放我們下去，會掉進水里的，」王佳拼命喊了起來，而對面的龍行瀚則不懷好意地笑著。
「你笑什麼？」王佳怒問，「我掉水里，你有什麼好處？」
「你要是真掉水里，我才有好處，可惜，你這次掉不進水里。」
「為什麼？」
「你傻啊，英雄救美的事情誰不想干啊？何況你不僅美得很，而且家里又很有錢，把你撈上來，你爸還不給我一大筆錢啊？」
「去死，這個時候還貧嘴，一會兒誰救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