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狗蛋看不清走進來的女孩是誰。長達臀部的披肩發，再加上很相像的身材，他還以為是他在分水嶺認識的夢菲。禁不住喊了一聲「夢菲」。待老板娘小梅領著進來的女孩，到了他跟前，他才看清楚，這哪里是什麼夢菲？是自己的眼花了，沒看清。
小梅拉著女孩的手，笑眯眯說︰「閻老板，瞎叫什麼呀，這女孩叫小燕，就讓她陪你，怎麼樣？」
狗蛋端詳了一下小燕，眉眼之間，還真有點神似夢菲。一頭直縷縷的長發，假如再盤成麻花辮，就和夢菲差不離了。
「就她吧！」狗蛋對小梅說。
小梅听罷，笑著對小燕說︰「燕子，好好陪陪這個老板，很不錯的一個大哥！」
小梅看了狗蛋一眼，沒有吭聲，穩穩當當坐在了狗蛋的身邊。
小梅見狗蛋和小燕，都沒有討厭的意思，就說︰「你們聊，我出去了。」走了兩步，又返身過來，問狗蛋道︰「不吃點，喝點？」
本來，狗蛋覺得在驢肉甩餅店，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但他請客，不再上點什麼，免不了要被弟兄和小姐們，笑話小氣。就問範統︰「胖子，再上點什麼？喝點啤酒，白酒？」
範統緊緊摟著小雪，問道︰「妹子，你看看，上點啥？」
小雪說道︰「就上個388的套餐就行了。酒、果盤、開心果等小吃，就都全了。」
範統笑著說︰「就388，你快去交待老板娘。」又眊眊狗蛋說︰「行嗎？閻哥」
狗蛋笑著說︰「你都批準了，還請示我干嘛！就按你說的來。快上吧！」
小雪就出去，交待了老板娘小梅。
不一會，服務生就端上來兩個擺成圓錐形的果盤，還有開心果、爆米花、西瓜子、干杏仁等小吃，外加一打12小瓶青島啤酒。服務生拿啟子，「 、 、 」，把啤酒打開一多半，出去了。
于是，狗蛋和範統、肖張、吳口天，開始喝啤酒，幾個小姐也時不時地參與著。
狗蛋和身邊的小燕踫酒時，小燕也不推辭，端起一瓶酒，和狗蛋手中的酒瓶子一磕，然後，嘴唇挨挨酒瓶口，就放下來。一點也沒有喝。
狗蛋問︰「不喝酒？」
小燕答︰「喝到胃里肚脹。」
狗蛋問︰「你的頭發，留這麼長干嘛！」
小燕答︰「在我們那地方，有個規矩，15歲以後，就不剪頭發了，一直留到出嫁的時候，等到了男方家，才要剪掉！」
狗蛋忽然想起來，在他小時候，好像從潞水縣老一輩的人口里，也听說過這個規矩。便問︰「你是哪里的？」
小燕答︰「本地的。」
狗蛋又問︰「本地哪的？」
小燕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問那麼細干嗎？來到這種地方，你想想，我會給你說實話嗎？」
狗蛋忙說︰「倒是。我多嘴了。」
大家邊喝酒邊唱歌。音響一般，嘶嘶啞啞的，只能亂吼一通。再說，來這種地方，就不是為唱歌而來。是想來拈花吃葷，開心放松，解一解生活中的壓力。
潞水縣出現這些歌城，也是近幾年的事。起初，縣城在東關搞開發，蓋了一些房屋，修了幾條步行街，鼓勵人們到東關經商。結果，好幾年冷冷清清，沒個紅火勁。後來，有人就開始搞歌廳，結果，一下子火了。就把整個東關步行街，漫延成了方圓幾百里有名的「東關歌城」。後來，又有人在縣城開了紅又紅、星河和花樣年華三個歌城。
狗蛋、範統、肖張和吳口天，四個人都在煤礦負責銷售，免不了迎來送往，就經常光顧這些歌城。陪來陪去，把自己也「陪」了進去。這就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既然已經濕了鞋，也就干脆沒什麼顧慮，就趟進了河里。沒有客人時，也偷偷模模的來這些地方，玩樂一番。
狗蛋胡亂唱了幾首歌，酒勁也漸漸涌了上來。開始按著自己的步驟行事。朋友們把狗蛋的行為總結為「一二三四」，一抓二跳三摟四泡。
狗蛋往小燕身邊一靠，就抓住了小燕的手，小燕並沒有反對。狗蛋就湊近，盯著小燕的臉蛋欣賞。皮膚細膩膩的，光滑無比。眼睫毛長長的，細細的，撲閃撲閃，一看就不是那種用睫毛膏涂過的假睫毛。
既然這一抓，小燕沒有反對，狗蛋就開始下一步行動。
男人的骨子里，在對待陌生的女人時，「得寸進尺」這個成語總是理解到最佳。
狗蛋拉著小燕的手，邀請她起來跳舞。
小燕說︰「我不會跳。」
狗蛋說︰「我也不會，咱倆學學。」
小燕沒有再拒絕，隨著狗蛋站起來，開始在廳里跳舞。
歌廳本來就小，十幾平米的地盤，擱擱電視、沙發、茶幾，剩余的空間就很有限了。即便是一個舞蹈高手，也難以在如此窄小的空間里，來施展自己的舞藝。別說狗蛋這個「舞盲」。狗蛋與其說是跳舞，不如說是在走步。既懂不得什麼舞點，更不理解什麼探戈、倫巴、慢三快三、慢四快四的，狗蛋只是在胡亂挪動著腳步，正巧小燕也真的不會跳舞，兩個人就來來回回移動著腳步，不時地，還你踩我一腳，我踏你一下的。好幾下，倆人都東倒西歪的，趔趄著差點摔倒。
跳舞本不是狗蛋的目的。慢慢地，狗蛋挨得小燕越來越近。一點點地試探，終于面對面，摟住了小燕的細腰。小燕歪著頭，瞅著狗蛋的左肩，沒有和狗蛋正視，也沒有反對狗蛋的摟抱。狗蛋緊緊挨著小燕的前胸，已經觸到了小燕胸前那暖暖的、軟軟的兩團東西，狗蛋有些激動，也有些燥熱起來。
狗蛋貪婪地看著小燕，小燕圓圓的臉盤，感覺真的和夢菲有些相像，眉宇間，好像還和那個香港女明星一樣。狗蛋搜盡枯腸想了一番，才想起是陳慧琳，眼前的小燕，沒有陳慧琳那樣高挑，要說臉蛋，還不次陳慧琳多少。但人家陳慧琳，是身家好幾千萬，甚至上億的富姐，可眼前的這個小燕，卻可能是來自深山老林、偏遠山區的一個村姑，還不知因何到了這個亂地方，作了小姐。
正當狗蛋美滋滋摟著小燕遐想萬千之時，吳口天不知什麼時候從沙發上起來，跑到狗蛋身後，猛推了狗蛋一下，狗蛋的身子，就重重地撞在了小燕身上，要不是小燕本能地一扛，兩個人就會摔倒在地板上。
狗蛋松開小燕，扭身一看是吳口天，笑著罵道︰「你個老不要臉的，差點把我的腰都閃了。」說完就追打吳口天，吳口天就趕快跑到陪她的小姐身邊坐下。狗蛋過來要抓吳口天，吳口天就把陪她的小姐往前推，狗蛋只好住了手。
吳口天笑著說︰「看你個老，把人家小姑娘抱得緊緊的，恨不得一口吃了人家。」
狗蛋笑著說︰「管你什麼屁事，玩你的吧！少操這份歪心。」
陪範統、肖張的小雪小麗，他們都是老熟人了，在沙發上摟著抱著，絮絮叨叨一些瑣事，根本顧不上理狗蛋和吳口天。他們又喝了會兒酒，就一對對挽著手，走了出去，去找老板娘小梅安排房間樂去了。
潞水縣的這些歌城，每個歌廳都有自己的特定房間，較隱蔽，一般生人很難發現。如是唱歌的客人和小姐達成了意向。就會去這些特定的房間里辦事，當然是辦男女之間的事。
狗蛋和小燕，吳口天和陪他的小姐，四個人，在廳里唱歌，喝酒、跳舞，狗蛋也想著進行自己的「一二三四」，第四步就該「泡」了。他明白一般第一次是鬧不成什麼事的，但還是有些不死心，他試探著問小燕︰「你看，人家都成雙成對的出去了，咱們，也出去遛遛如何？」
小燕當然听懂了狗蛋的意思，她莞爾一笑說︰「行！但是今天不行。」
狗蛋听到「行」，先是一喜。再听到「今天不行」，心又一落，問道︰「為啥？」
小燕笑著說︰「有兩個原因，一是我今天的身體不舒服；二是，這兒不是我們的廳，我們老板娘知道了，會罵我。你要想找我，下次就到我們廳，就在隔壁不遠的‘紅玫瑰’。」
狗蛋瞅瞅身旁的小燕，不禁覺得這是個聰明的女子。這第一個原因吧，狗蛋已經習以為常了。「身體不舒服」不外乎是真的來了‘紅水’，不能做那事。或者小姐看不上客人，也不想掙客人的錢，就撒謊說身體不適。關鍵是這第二個原因，這分明是在為她的老板拉客人。
狗蛋知道今天是沒戲了，就說︰「好吧！那就下次，你有手機嗎？或者你們廳里的電話，留一個。」
小燕說︰「沒有手機，你就打我的pp機吧。」
小燕就把傳呼機號留給了狗蛋。狗蛋為了試驗試驗是不是真號。就拔通傳呼台，呼叫。小燕的口袋里馬上「嘀、嘀、嘀」地響了起來。
小燕拿出pp機看，狗蛋忙說︰「我打的，這就是我的手機號。你記住。下次我去‘紅玫瑰’廳找你。」
小燕說︰「好的，來時呼我，我就讓老板娘給你留著廳。」
半個多小時後，範統和肖張他們進來了，亂著要走。
吳口天就開玩笑說︰「你倆美打啦，就鬧著走，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範統笑著說︰「我又沒有擋著你，要玩就快去玩，弄不成，咱就快走，還要去玩牌、洗桑拿呢！」
狗蛋一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就說︰「走就走，去玩會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