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混亂的戰場已經漸漸變得明朗起來。浪客中文網
朱家百余侍衛還能夠站著的已經不足二十人,宋浩然畢竟出身宋家,一手刀法極其凌厲,老管家身上已經滿是血痕,受了重創。
而金鴻更是淒慘,完全變成了一個血人,成了強弩之末,好在對手的實力比他弱了兩籌,這才得意勉強支撐。
而朱常更是狼狽,披頭散發,一條手臂都被暴怒中的熊奎給砍斷了,被熊奎追殺的四處躲避。
李清風斷然沒想到沈浪會如此凶殘,更沒想到那一指竟然如此凌厲,連他手中精鋼鑄造的扇子都穿透了。身形陡然一僵,只覺得全身陡然酸軟了下去,一種虛弱的無力感上涌,讓他目光渾濁,視線越來越模糊,猶如機械般的低下頭顱,看了眼自己胸前那手指頭大小的血洞,鮮血正汩汩而流,染紅了衣袍,低落在地上。
「你……你……」李清風雙目圓睜,滿是不可置信越驚恐。緩緩抬起顫微的手指著沈浪,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動,但是一張嘴,口中就涌出猩紅的鮮血,你了半天也沒有你出來。漸漸的雙目暗淡下去,瘦弱的身體踉蹌的後退了兩步,陡然砰的下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咳咳!」沈浪滿頭大汗,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臉色有些泛白,但是眼中卻是泛著興奮的光芒,沒想到自己竟然接連殺了兩個武宗境界的高手。
「可惜了,沒有將你這一身精血吸取!」緩和了會兒後,沈浪才瞥了撇嘴,來到李清風的尸體便是踢了兩腳,惋惜的說道,旋即低頭看了眼還插在自己胸口上的三根銀針。
「呀!」沈浪一手剛剛模到銀針上,頓時就傳來一股強烈的疼痛,全身都忍不住一陣痙攣,齜牙咧嘴的倒吸了口涼氣,忍痛快速的將三針銀針拔了下來。
「不好!這針上有毒!」沈浪看著被銀針扎中的地方竟然流出了一絲漆黑的血液,而且還泛著一股刺鼻難聞的惡臭,臉色陡然大變。急忙一手在傷口四周用力的點了幾下。
沈浪雖說修煉武技沒有多久,但是在沈家祖祠內卻是閱書無數,見識可是極高,也知曉關于人類穴位經脈的一些奧秘,剛才正是用內勁點了幾處穴位,護住心脈,壓制住毒氣擴散,以免滲透心脈。
「沒想到這廝竟然這麼陰險,竟然還在銀針上涂了毒!」沈浪咬牙切齒的暗罵了幾句,心頭隱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不過好在自己有不滅金身這套武技,從而使得身體遠比常人強悍,如若不然以剛才那銀針的力道,恐怕會徹底刺入自己的體內,那時候毒氣越發深入,有可能直接滲透到自己的心髒里頭。
「對了,解藥,他身上肯定有解藥!」沈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蹲在李清風的身體邊上,在其身上一陣模索了起來。
然而沈浪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越來越難看,神情越發的驚慌失措,沒想到這李清風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解藥。
「救我,沈浪快快救我!」然而就在這時候,倉皇逃跑的朱老二竟然來到了沈浪邊上,狼狽不堪,披頭散發,滿面驚慌,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斷臂處,跌跌撞撞而來。
熊奎緊隨其後,然而恰好此刻看到了石開和李清風的尸體,臉色驟然大變。
「老二,老三!」熊奎如遭雷擊,整個人陡然呆滯在地,神情變得木然,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地上的兩具尸體。
緩緩抬起頭來,神情木然,雙目陡然變得通紅,面目猙獰的死死盯住沈浪,周身散發出一陣恐怖的殺氣。
「我要讓你生不如死,受盡萬般折磨後在拔了你的皮,抽你的筋,煮你的骨,食你的肉,飲你的血……」熊奎雙目通紅,面目猙獰,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咬牙切齒的說著一個個惡毒無比的詛咒,語氣森然冰冷,就好像從地底下鑽出來似得,四周溫度極具下降,原本來到四周準備擊殺沈浪與朱老二的一群騎兵都嚇得面色如土,紛紛遠離而去,不敢靠近。
沈浪面色慘白,感覺腦袋有些發暈,視線也漸漸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他知道這是毒性發作的預兆,然而听到熊奎那惡毒無比冰冷森寒的聲音,卻是使他陡然清醒了幾分。
朱老二此刻已經被熊奎殺破了膽,又斷了一臂,流血過多,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趴在地上瘋狂的嘶吼著,不停挪動著身子遠離宛若殺神般的熊奎。
熊奎話音未落,整個人就猶如炮彈一般沖了過來,到了朱老二身前時,陡然一腳便將其踢飛,向著沈浪砸來。
沈浪被熊奎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殺氣給驚住了,一時沒有回過神來,陡然間未能及時反映,陡然被飛來的朱常給撞個正著,感受著那巨大的力道,身形也不由自主的後飛了出去。直至撞在了身後的一根大樹上,才止住。
沈浪痛苦的悶哼一聲,只感覺自己全身骨骼都好像裂開,被撞散了。
「啊——」熊奎就好像完全癲狂了般,舉著巨劍散發著刺目的光芒,向著兩人劈來。
然而恰好此刻,突然一道血紅色的身影擋在二人近前,一桿丈八銀槍宛若閃電般刺向熊奎。
「你帶著老爺快走!」金鴻嘶吼大吼著。
沈浪驚住了,沒想到金鴻受了如此重傷,竟然還苦撐著解決了兩個對手前來救主。
而且還如此奮不顧身,完全是拼死救朱常。
「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原來這世界上真有如此忠心的屬下!」沈浪有些不敢相信的暗想道。
「好!」不知為什麼,看著金鴻那慘烈悲壯,滿是決絕的眼神,沈浪下意識的應了一聲,似乎被對方的舉動觸動了心弦。
沈浪反映極快,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和毒素,陡然一把擰起只剩下一口氣的朱老二,一手拔起地上插著的一桿長槍,便向著外頭殺去。
金鴻重傷在身,自然遠非暴怒中的熊奎敵手,銀槍還未刺到熊奎近前就以是被砍斷,這桿銀槍是一個死去的侍衛留下的,材質一般,自然無法擋住熊奎的一擊。
然而金鴻卻是完全不要命,趁機沖到了熊奎近前,雙手死死的抱住了熊奎的雙腿,盡管熊奎一刀將他的頭顱都砍掉了,可是那雙手卻依舊宛若鐵鉗般死死的夾住了熊奎的雙腿。
沈浪這一刻也知曉自己的處境,生死一線,完全爆發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手中長槍瘋狂刺出,毫無章法,完全憑借著強大的內勁支撐,以強橫的力量將擋在自己身前的敵人掃開。
沈浪似乎也殺紅了眼,周身都散發著一股狂暴的力氣,雙目赤紅,只知道殺戮,體內化血魔功不由自主的瘋狂運轉,一種奇異的能量擴散周身,將空氣中飄蕩的精血緩緩吸進了體內,漸漸的沈浪皮膚上竟然浮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華。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沈浪只知道自己眼前一片血紅,除了紅色除了鮮血,在什麼都沒有,全身都已經麻木了,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雙腿瘋狂邁開,不敢有絲毫停留。
終于擋在身前的最後一個敵人倒下了。
沈浪扔下長槍,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如此強大的力量,單手將朱常魁梧的身體給擰著,一路狂奔,拼命逃亡。
也許是因為強大的求勝**,又或許是因為體內某種神秘的力量,又或許是因為某種信念,才支撐著他。
充滿血腥味的黑夜里,漸漸恢復了寂靜,朱家車隊所有人近乎死絕,一輪殘月似乎都變成了紅色,被鮮血染紅,整個樹林里遍地都是身體,鮮血染紅大地,匯聚成一條條溪流般,流淌著。
沈浪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只知道跑過了荒原,四周環境已經變成了一片山野。
直到前面的路被一條波濤洶涌,奔騰不息的河流擋住了,沈浪才停形。陡然一坐在了地上,將朱常放在一邊,沈浪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我……我不行了,沈沈浪……」
沈浪神情有些木然,身體麻木,似乎沒有任何知覺了,全身提不起任何力量。
身邊傳來朱常虛弱的聲音,沈浪下意識的看向他。
朱常渾身都是血跡,真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蒼白的可怕。目光渙散,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動著,從喉嚨里發出低不可聞的聲音。
「那……那個東西在……在我胸前……一定……定不能讓宋家得到,求……求你幫我……送到東臨朱家……他們……他們會重謝你的……」朱常顫微著聲音,斷斷續續,虛弱無比,眼中漸漸失去了神采,生息漸消。
沈浪皺了皺眉,伸手在朱老二鼻尖探了探。
「死了?」低聲驚疑一句,沒想到這廝竟然這麼快就死了,不過心頭卻是好奇無比,下意識的在朱老二胸前模索了起來,從里頭掏出了一物。
「他們就是為了這東西才搶個你死我活的?」沈浪看著手中的東西,皺了皺眉,低聲呢喃道。
這是一個卷軸,模著像是什麼動物的皮毛,軟綿綿的,但卻堅韌無比,極為精致。
沈浪遲疑了一會兒,忍不住好奇的緩緩將這獸皮卷軸給打了開來。
因為朱老二渾身都被鮮血染紅,這卷軸藏于胸前,自然也沾上了很多鮮血。
這獸皮卷軸上,畫著的竟然是一副地圖,密密麻麻,最引沈浪注意的是,這地圖上面的三個龍飛鳳舞的字。「無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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