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沈浪忽然發覺,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所有怨恨都消失了,有的只是委屈。
「孩子,這些年來,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是我對不起你……」玄鳳靈神色復雜,眼眶濕潤,愧疚的說著,聲音顯得很是柔和。
「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當年你為什麼要拋下我……別的孩子從小都有父疼母愛,我呢?我從小到大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冷熱嘲諷,屈辱痛苦,別人都是在父母的陪伴下成長,而我呢?我是在孤獨與無助的陪伴下成長,你知道嗎?他們都罵我是野種,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
沈浪就像是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般,痛哭流涕,嘶聲咆哮。越說越激動。
听到沈浪委屈的話語,看著沈浪痛苦的表情,玄鳳靈也終于忍不住的落淚。
「是我不好,當年不應該將你留下,可……可是我也有苦衷……我是逼不得已的……」
「苦衷?什麼苦衷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重要?就算如此,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你都沒來找我?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知道我……」
沈浪就好像是一座忍耐了許久的火山,在這一刻終于噴發出來了,一發不可收拾。
听著沈浪激憤的話語,玄鳳靈的目光卻是越來越冰冷下來。
「他……他居然這樣對你……」玄鳳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遠處,閃著寒光,聲音變得冰冷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沈浪耗盡了所有的力量,終于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聲音有些咽哽,還在不停抽搐低泣。目光呆滯的望著房頂,一動不動。
玄鳳靈看了良久,目光又變得柔和起來,神色閃過一抹揪心的痛苦。許久後才長長嘆息一聲。
「數百年前魔門大戰的時候,我們暴漏了雲嵐宗就是精靈族的消息,無奈之下,我們才舉族搬遷到了這里,可這極北之地環境惡劣,這葬仙谷更是如此,數百年的時間里我們不知道死了多少族人,才將葬仙谷的獸尊封印,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可當年王上坐化後,封印松動,獸尊即將月兌困,無奈之下,我才選擇修煉太上忘情決,入世渡情劫才與沈龍結下了一段孽緣……」
玄鳳靈緩緩渡步,神情低落,思緒萬千,輕聲敘說著,似乎在自言自語。
她知道沈浪所承受的痛苦,知道任何借口都無法彌補這些年來自己對他所帶來的罪過。可她還是忍不住要說出緣由。
「可誰知道……他卻是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想奪取我的精元,成全他自己……如果我身上沒有背負整個精靈族的命運的話,當年也許我會成全他,可是我不能,如果我成全了他,整個精靈族就會被月兌困出來的獸尊毀滅……所以我只能選擇離開……當時已經有你了,我也曾想過帶你走,可沈家的實力超出了我的想象,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安然的帶著你離開……所以……」
玄鳳靈緩緩轉身,看著沈浪淚水則又止不住的滑落而下,神情痛苦,充滿了內疚與無奈。
「這些年來我也想過出去找你……可獸尊的實力日益見長,如果我不能及時增強封印的話,它隨時都有可能月兌困而出……為了精靈族的命運,我無法不顧一切的離開……我知道說再多都無法彌補我的過錯,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希望能夠听到你叫我一聲……娘……」此刻的玄鳳靈哪里有絲毫女王的樣子,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而已。
听到她的話,呆滯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沈浪卻是突然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神采,隨之又變成空洞呆滯的樣子。
過了許久,玄鳳靈看了沈浪一眼後,又無奈苦嘆著搖了搖頭。「我已經讓你服下了幽靈丸,但你中毒太深,以幽靈丸的藥效還無法痊愈,等明天藥效全部吸收後,我在帶你去生命古樹那里療傷。」
頓了頓後,玄鳳靈又道︰「你好生歇著,我讓听月听雪兩個丫頭照顧你。」言罷,玄鳳靈便轉身離去,背影顯得有些孤寂。
沈浪的眼中終于恢復了一絲神彩,干裂的嘴唇蠕動了幾下,終于吐出了一個字︰「娘!」
聲音顯得有些嘶啞。但剛走到門口的玄鳳靈卻是嬌軀一震,露出了驚喜的神情,急忙轉過身來看向沈浪︰「孩子,你叫什麼?能在叫一遍嗎?」
「娘……娘……對不起!」沈浪的眼楮很紅,還有點腫,嘶啞的聲音有些難听,但听在玄鳳靈耳邊卻無疑是最美妙的聲音。
經歷了這麼多,沈浪早已心志純熟,月兌去了稚女敕,他又何曾想不明白玄鳳靈的苦衷呢?因為他自己就是如此。
「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是娘對不起你。你能原諒娘,娘就已經很高興了。」玄鳳靈喜極而泣。
沈浪緊咬著嘴唇,目光中蕩漾著難喻的情緒。
「娘,我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平靜下來後,沈浪忽然想起了武空,李清揚等人。
「還什麼求不求的,有什麼事情你就說,無論什麼娘都答應你。」玄鳳靈顯得極為高興。
沈浪將李清揚他們還在葬仙谷外面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好辦,娘這就讓听雪停月去接他們下來。」玄鳳靈沒有任何遲疑的就應了下來。
原來這葬仙谷外面的瘴毒雖說厲害但卻亦是有解藥存在的,生長在谷中的幽靈草便是解藥,只要由精靈族煉化成幽靈丹,服下後便可不受瘴毒的影響。
當然如果中毒太深,如沈浪這般用尋常的幽靈丹就無效了,也僅僅只能減輕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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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寬敞的屋子內,只剩下沈浪一個人獨臥,靜靜的望著屋頂。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寧。
沒有往日的紛爭,沒有往日的憂患,沒有那麼多的擔驚受怕……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夠永遠留在這里!」微微吁了口氣後,沈浪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暗自呢喃道。
當天,武空一行人就便听雪听月兩個丫頭接到了精靈族,一群人乍得看到如此情景都忍不住又驚又喜,頗感好奇,看到沈浪無礙時又都忍不住後怕與擔心。
不過無論如何,這一切都算是過去了。至少現在是美好的。
翌日一早。
沈浪就在玄听月與玄听雪二女的攙扶下,來到了山坳中心古樹下面。
這古樹組成的建築有七層,上面四層,地底下三層,而生命古樹則就在最下面的一層里。
此處被精靈族的人稱之為神廟,是精靈族最重要的地方,一路上沈浪看到了很多身著金甲,背負長弓的精靈族侍衛守護在此。讓沈浪有些驚訝的是,所見到的精靈族侍衛個個實力都非常強大,數百人的侍衛隊伍居然個個都堪比人類武帝境界。
「陛下就在前面,你自己去吧。」听雪指了指前面那扇緊閉的大門,說道。
這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樹壁上每隔十步就有著一顆閃爍著熒光的水晶石,用以照明。
沈浪點了點頭,經過一夜的恢復,他多多少少也有了些力氣,勉強能夠做到自由行走。
剛走到門口,緊閉的大門便自動打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寬闊的殿堂,與其說是殿堂更不如說是地洞。
只不過四周有著很多石台,上都刻著許多玄奧的符紋,神秘無比。
在大殿中間有著一灘直徑十來米大小的清泉,在泉水中間則生長著一根兩人來高,手臂般粗大的怪樹。
之所以被稱之為怪樹,是因為這根樹的樹干居然是詭異的藍色,猶如水晶般晶瑩剔透,根本就不似樹木的樣子,更奇怪的是,樹上生長著許多手指長的細葉,片片晶瑩剔透,閃爍著七彩流光,整棵樹,五光十色,寶光若華,流光閃耀,看上去極其絢麗,看的沈浪暗暗咂舌,連連驚嘆。
這世上居然還有如此奇特的怪樹,沈浪可以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就是傳說中的生命古樹嗎?果然奇特!」沈浪感慨道。
一旁的玄鳳靈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這是我們精靈族的傳承寶物,也是我精靈族的命脈,沒有它的話精靈族就無法延續生存。」
「那它有什麼用?」沈浪听大感好奇,忍不住問道。
「用處多著呢,它能散發出最為純正濃郁的天地靈氣,還能夠賦予我們天賦力量,在生命古樹前修煉更是能夠悟道明心,一日千里,而且生命古樹的每一片葉子都蘊含著強大的能量可以讓人修為突飛猛進,而且不受任何心魔的影響,更沒有任何副作用。另外生命古樹還擁有強盛的生命力,只煉化一片葉子就可以讓壽元將近的修士增加一個甲子的壽元。」玄鳳靈有些驕傲的說道。
沈浪不由露出了驚容,其實他早就感覺到了,此處的靈氣濃郁度無比強烈,精純,比他在任何一個地方見到的都要強盛很多倍,哪怕當初的冥獄山都遠遠無法相比。原來這一切都是這顆生命古樹所帶來的好處。
而且它還有如此多的妙用,這簡直就是一件至寶,難怪精靈族的人個個修為都如此強大,連听月听雪兩個小丫頭都是武帝境界,難怪這麼多年來,很多人覬覦精靈族,都想捕獲,追查到精靈族的下落,恐怕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顆生命古樹。
說話間,玄鳳靈伸手在空中一劃,素手輕拈,一片七彩碧葉已經出現在了她手指間。
「你先將這片葉子煉化,然後就在這里調息,我幫你護法!」玄鳳靈說道。
沈浪點了點頭,迫不及待的接過七彩碧葉,含向嘴里。
這晶瑩剔透的碧葉入口即化,帶著一絲溫熱的暖意,猶如甘露般清甜。
當即沈浪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浩瀚的力量在自己體內蔓延開去,同時有著一種旺盛無比的生命力在升騰。
沈浪大喜,急忙盤膝坐下,入定修煉,煉化這股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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