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這是菲岢第一次見到許讓本人,而且還只個側臉,連個正面都沒有看到。粟光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菲岢看著起身離去的粟光,皺起眉頭。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粟光剛才說的話。畢竟像粟光那種深潭之底的人,怎麼就會這麼輕易說出過去的往事?
離落的聲音將菲岢從思緒中拉了出來,抬頭听見離落問道︰「可以走了嗎?等會兒要上課。」
「嗯,好的。」收起好考卷,走在離落身邊。
「對了,最近晚上是不是因為我跟你一起放學,焱安南就沒有來送你啊?」菲岢將考卷卷了起來,問道。
「啊?這我怎麼知道?再說他有沒有來關我什麼事。」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
「喂。」
看見離落要急了,菲岢連忙粘著她,討好著︰「好了好了,晚上的飯,我包了。」
離落無奈,瞪了瞪她。
兩人走在春日的陽光下,影子像是隨從一樣跟隨著,直到走到陰影處,才漸漸消失,然後又在下一個陽光下,偷偷溜了出來。
然而下午放學之後,離落並沒有吃到菲岢說好要請的晚餐。菲岢是接了一通電話之後,著急的離開的。看著她那麼著急的步伐,離落想到底發生了什麼?
後來,沒辦法,就她一個人去了食堂吃飯。
菲岢到了醫院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的。是的,她是跑過來的,打了車之後,卻在交通堵塞嚴重的情況下,棄車而跑。
氣息仿佛一瞬間提不上來,扶著病房的牆,用力的呼吸,過往的人們,好奇的看著如此狀態的她。等氣息平順了一點,她才推開門,輕輕地走了進去。
秦茗和菲徐備都在里面,菲然更是握著藍墨伊的手,高興的說︰「哥哥,你終于醒了」這一刻,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進來。于是她看見秦茗哭得像個淚人,卻依舊笑著,菲徐備抱著秦茗,輕松呢喃著︰「好了,不要哭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視線再轉到藍墨伊的臉上,依舊是蒼白無色,只有黑色眼珠突出了亮點。忽然一瞬間,他的眼珠轉了過了過來,與菲岢的眼神不期而遇。
他笑了,張開嘴,卻聲音微弱,但是那口型是在叫她的名字。
這時,秦茗和菲徐備立刻轉身,看見了菲岢,秦茗吶吶地說道︰「來了啊。」
菲徐備用手招了招立在病床旁邊的菲然,然後帶著一妻一女走出病房,臨走之前,他說道︰「多跟他說說話。」
門被關上,菲岢想,他們其實沒有必須離開的,但是他們總是包容藍墨伊與她,更是縱容了他們從本質上不能被承認的感情。
菲岢走過去,握著他有些冰涼的手,說︰「我一接到你媽的電話,我就來了。」
他笑著,不說話,或者是根本沒有力氣去說話,他現在的狀態實在太弱了。
看著他的笑,忽然之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一遍又一遍用自己的揉著他的手,希望將自己手心的溫暖傳給他。
直到秦茗提著飯菜走了進來,兩人還是沒有說話,菲岢坐在沙發上吃著飯菜,眼楮卻盯著病床上的藍墨伊,而後者正吃著秦茗喂進去的流食,眼楮也一瞬不眨地看著她。
菲岢快速的吃完,走到秦茗的身邊,說︰「阿姨,我來喂吧。你去吃飯吧。」
接過碗筷,坐在床邊,細心的喂著。
站在一旁的秦茗,頓時一陣感動。她走出了病房,帶上房門,側頭看著坐在長椅上的菲然和菲徐備。走了過去,坐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老菲,你說這倆孩子」
「這樣不是很好嗎?以後要是苛苛嫁過來,又是我女兒了。」
「我也希望如此,只是醫生說時日不多了。」
「好好調養也不行嗎?」菲徐備立刻嚴肅起來。
見秦茗搖搖頭,菲徐備嘆道︰「那以後,苛苛怎麼辦??」
「我也在擔心這個問題,我們簡直在作孽啊」
菲徐備伸手抱著秦茗,卻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她現在在後悔當初他們的認識,以及之後的傷害。
菲然突然問道︰「爸爸,苛苛姐姐怎麼了?」
秦茗掙開菲徐備的懷抱,對著菲然說︰「然然,大人的事,小孩子可是不能听的哦。」然後抱起菲然,說︰「然然,我們先回家吃飯,等會兒再來看哥哥。」
漸漸菲然點點頭,才對菲徐備示意要離開。
秦茗走了之後,菲徐備一直在發呆。直到菲岢走了出來,才緩過神,說︰「要去學校了?」
「嗯。」
「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了,你進去吧。」
腳步停下,看著那個孤單卻仿佛很堅強的背影,那是他的女兒,小時候是那麼小,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提起她,而現在,陌生了,長大了。他們父女之間隔了很多東西,永遠都不無法剔除。
菲岢回到學校,正好趕上最後一邊正式的上課鈴。
老師走進來的時候,她的氣息還沒有緩過來,而且嘴里也渴的要死。正好這時許茜遞過一瓶小小只的礦泉水,說︰「給你喝,我剛買的,還沒有喝。」
菲岢疑惑的看了她兩眼,接過,擰開,咕咚咕咚地喝完了整一瓶,喝完才尷尬起來,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一不小心全喝完了。」
「沒事。」許茜只是這樣簡單的帶過,但是又看見菲岢眼里的困惑和猜測,她笑道︰「畢竟是同桌,就算來不及做好朋友,同學之間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你說呢?」
菲岢笑笑,沒有說話。
看著已經轉頭看著黑板的許茜,菲岢想,這樣的許茜似乎溫和了很多,不像第一次見到那樣稜角冰冷,仿佛靠近就會被冰凍。
腦袋不禁想起中午在圖書館看到的那個人,果然是愛情的力量。每個女生仿佛都逃月兌不開愛情下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