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端上兩碗酒來,時空越親遞一碗與石勇,自取一碗,說道︰「小弟敬石將軍!」說著飲干酒水。
石勇「哎呀」一聲,慌忙對飲,自覺承受不起如此盛情,只能歸順了,但是遲疑道︰「石某先前深受王爺大恩,一心想要報效朝廷。今番雖然歸順梁山,但石某實在沒有勇氣面對後來的幾位將領,請恕石某此次不能效勞盡力。往後,石某就是粉身碎骨,也不在話下。」
李逵「嘿」的一聲道︰「你怎麼這麼婆媽,既然歸順了梁山還諸多借口,即便你這次不幫我們打官兵,那官兵那里有些什麼備細情況,你總該告訴我們吧?」
石勇皺眉為難道︰「一者石某只為先頭部隊,不知道什麼備細情況;二者石某無法相告,如若相告,內心不安,寧願去死,請諸位英雄恕罪!」說著屈身下拜,口氣決絕。
時空越扶起道︰「無妨,石將軍不要以我們這位李逵兄弟的話語放在心上,我們梁山眾兄弟看重的是石將軍的豪情肝膽,才願與將軍結交的,並不是想要你提供什麼軍情線索。石將軍既然不願面對後來的諸位將領,但請放心,就請先到梁山上權歇數日,待我等打退官兵回到山來,再為將軍設宴洗塵!」
吳用近前道︰「將軍部下一千一二百的兵眾現已送到山上,還要勞煩將軍多做思想,一同留下。」
石勇抱拳稱謝道︰「多謝梁山主領成全!我是領頭的,我的部下自然听我的話,這一點請眾位放心!」
李逵拍手道︰「這可使不得呀,萬一這個石勇假意歸順我們,到了山上卻將他的一眾小兵偷放出來,反殺將起來,那可怎麼辦?」
時空越笑道︰「李逵如此多疑,真是不識真英雄真好漢!」石勇即刻將手中酒碗捏碎道︰「石某但有此心,便叫我粉身碎骨,不得好死,有如此碗!」
眾人叫好,就請石勇在椅上坐下,權且歇息。
眾人閑話一時,戴宗進來說道︰「我已探得消息,殺威棒王進、豹子頭林沖一路軍馬已經與雙鞭呼延灼、霹靂火秦明、歙州王寅此三路軍馬會合到了,明日就能到達。我觀此四路大軍了得,尤其是從京城所來的騎軍,帶有兵車無數;還有王寅戰車上裝有輕巧投石車,似乎是一種新發明的攻城器械,咱們不得不防啊!」
李逵哈哈一聲,圓睜雙目道︰「來得真是太好了,咱們就與他決一死戰,拼殺到底!」
時空越輕嘆道︰「看來此戰必當激烈。」吳用問石勇道︰「不知將軍可知王寅戰車上裝的是何種投石車?」
石勇皺眉道︰「這王寅與石某並不是同一路道的人,石某也不甚清楚于他,更加這軍兵機密,石某絲毫不知。石某的任務只是充當先頭部隊,來探查山勢,攻取幾條山路,以便大軍長驅直入,直到山前。」
解寶道︰「那就是說他們叫你來送死了?」石勇啞然。戴宗道︰「小弟本想踅近敵軍中查看,但敵軍看守甚嚴,其中有一些是武功好手,什麼冷虛子、王道人、崔道成、丘小乙、鈕文忠、于玉麟,總之有十余個人跟隨在王寅身後。」
帳中眾人听此紛紛議論。時空越擺手道︰「無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料想這些烏合之眾也成不了氣候!」
看天色晚了,時空越令歐鵬、鄧飛兩個帶一隊兵丁送石勇回到山中,許貫忠已知備細情況,迎了石勇到映日坪,安排房屋居住。石勇來探看一眾降兵,眾兵見主將已降,俱各歡喜。許貫忠解其綁縛,只在木寨中將息,每日飯食管飽。
當晚,時空越、吳用又到各處檢查了所設伏地、工事,方才安歇。
次日,探子來報,呼延灼于流煙山側扎下營寨;王進、林沖、王寅于翠柳村口扎下營寨;秦明于黃龍山外扎下營寨。
時空越叫哨探密切關注官兵動向,隨時來報。
王進、林沖、王寅在翠柳村口扎下寨來,派出哨探巡視山口,正在主帳中秘議進取之法。眾人昨日就已听聞敗卒回報說石勇兵敗山倒,連他本人也被梁山草寇捉了,真是氣人,一面罵石勇太過冒然無用,一面說當初不該叫石勇先行進兵,以致孤軍深入,中了埋伏,斷了前鋒。
王寅憤然道︰「全怪石勇他自己輕敵,說是願為先鋒,取下幾條進山的路道,好叫我們大軍一到,長驅直入直搗山門。我當初就有反對,如今果然敗了,王爺知道了,不知該會如何生氣。」
王進面色不悅道︰「石勇兵敗已成不爭的事實,現在來說已經晚了。也正好,給我們敲了記警鐘,否則,咱們還在議論說梁山草寇不足為奇,輕而易舉拿下他幾個強寇不在話下,這下可輕敵不得了。約會秦明、呼延灼一同進兵,分三個方向進擊,將寇兵圍于鳳凰山一帶,盡數剿滅,再攻取山林。」
林沖贊同道︰「就依王大哥所言。今日兵馬遠來勞頓,暫歇一日,明日進兵。」
王寅嘿然輕笑一聲道︰「兩位將軍不必焦急,既然草寇狡猾,咱們只可智取不可強攻。」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張圖紙來在桌上鋪開,說道,「兩位將軍請看,這是王爺在山中布下的眼線所繪,已將草寇何處伏兵,何處設陷,何處安營,如何退兵詳加記述了。哼,梁山花了大力氣所做布置,到頭來全無用武之地,有了這張活地圖,咱們何須害怕埋伏,徑可長驅直入,攻打山林。」
王進「哎呀」一聲道︰「原來梁山布防得如此周密,要是依照方才所說貿然攻進去,豈不要中了埋伏有損兵馬?想不到王寅將軍有這幅密圖,那真是好之不甚!」
林沖疑忌道︰「你這張秘圖可靠嗎,萬一有詐——?」王寅擺手道︰「你放心,王爺親自布下的人,還能不可信?休要心生猜忌畏手畏腳,明日跟我進兵就是!」
王進和林沖拱手答是。
當日暫歇。次日,王寅對王進和林沖道︰「須得令霹靂火秦明于黃龍山方向攻打進去,叫草寇帶兵去迎,咱們就乘此空虛,直搗山門,少了幾分阻礙,如何?」
王進點頭道︰「如此甚妙!同時令呼延灼一同夾擊,分散敵兵的注意力。」當下王寅使人去命令秦明于山右進兵,主營中兵士上馬,兵車整備,正待出發。
時空越、吳用等得報黃龍山霹靂火秦明開始領兵來了,便即點起何奚媛部、歐鵬鄧飛部、李逵部、程遙部一千四五百人,由時空越親自帶領,去迎敵秦明官軍。
吳用領著其余各部早就人馬齊集,一聞王進、林沖進兵,便即扔下空寨,且戰且走,全部退入山中,避到泠林渡口去。
時空越帶領兵馬奔到梁山右側黃龍山一帶來,只听蹄聲震動,兵馬到來,山彎處轉出一隊官兵來,舉著大旗,持著刀槍,人數源源不絕,攻殺過來。
時空越揚劍叫身後兵馬停住,排起陣勢,有何奚媛、扈青芸、何雅琴、戴宗、歐鵬、鄧飛、呂方、郭盛、王英等馬上將領;有李逵手板斧立在側邊,火雜雜的。弓箭手排成一排,羽箭射出一陣,射住官兵陣腳,官兵不敢靠近,兵馬迅速排成陣列,強弓硬弩,馬步軍兵,總二千四五百人,留下數百人自後接應。
陣中當先捧出一員大將來,紅旗銀字,大書「霹靂火秦明」。怎生打扮︰頭戴朱紅漆笠,身穿絳色袍鮮,連環鎖甲獸吞肩。抹綠戰靴雲嵌,鳳翅明盔耀日,獅蠻寶帶腰懸。狼牙混棍手中拈,凜凜英雄罕見。時空越循目看去,這秦明外貌英豪,身強力壯。只听戴宗道︰「此人原是山後開州人氏;姓秦,諱個明字;因他性格急躁,聲若雷霆,以此人都呼他做‘霹靂火’秦明;祖是軍官出身;使一條狼牙棒,有萬夫不當之勇。現為青州指揮司統制官。」
又指秦明身側一將道︰「此鎮三山黃信乃青州知府慕容顏達麾下兵馬都監,是青州指揮司總管本州兵馬統制霹靂火秦明之徒,為他本身武藝高強,威鎮青州,兼那青州地面,所管下有三座惡山︰清風山,二龍山,桃花山。這三處都是強人草寇出沒的去處。黃信卻自夸要捉盡三山人馬,因此喚做鎮三山。」
時空越「哦」的一聲,果見旗上書「鎮三山黃信」五字,與秦明並轡而立。其頭戴銀盔,雙肩鎖子甲,一身銀色鎧,戰袍赤色,寶馬烈性。一般的身子壯大,面目周正。髭須略有,雙目精光。手中持一口喪門劍。
時空越叫好道︰「世上多有豪杰之人,只是世事紛亂,豪杰四起,英雄互殺,真乃憾事。此次攻我梁山之人都不可小覷,也不必將此二人殺死!」
話音剛歇,對陣霹靂火秦明提棒喝聲道︰「青州霹靂火秦明在此,梁山強人好生听著,你梁山水泊多聚罪人,操練大陣,意欲造反,準備行逆。冒犯國家綱紀,攪擾周邊鄉民,實該剿滅,務須清除。如今強兵壓境,還是出山受降,以免生靈涂炭,大動干戈。若是執迷不悟,便教昆岡火起,玉石俱焚,只在目前。有話早說,休得俄延!」
時空越趲馬上前,指手道︰「朝廷不明究竟,不問事理,妄動干戈,惹我梁山,膽敢起兵先行攻伐,定叫來者無回,天兵入地!」
秦明滿臉憤色,咬牙道︰「豈有此理,本人好生相勸你反而出言譏諷,梁山誰人敢來與吾決一死戰?」
時空越問︰「誰去挑戰秦明?」呂方驟馬出陣,高聲道︰「我去!」時空越猶豫道︰「秦明威猛,不可獨戰,郭盛同去!」
郭盛出馬,心道兩人挑戰一人未免不算英雄好漢,但此番迎戰,不是比武斗藝,實要打敗官軍,也就顧不得那許多了,二人互覷一眼,各喝一聲,手挺長戟,沖殺過去。
秦明哈哈大笑道︰「梁山無能之輩,竟然無人敢來單挑?好,我秦明一人挑你兩個!」說著大吼一聲,戰馬奔蹄,三馬相交,狼牙棒 然一轉,雙戟戳刺過去,釘錚交響,十分猛烈。
秦明未及轉身,狼牙棒倒飛轉來,呂方挺戟擋住,戟尖與棒刺嚓啦刮響,郭盛復戟戳向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