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月溶,透過樹梢,落在地面時,已經是如同碎花一般。
葉知秋靠著大樹,看著慕容谷雪的背影。
慕容谷雪嘴唇確實很疼,還有淡淡的腥味,或許已經是流血了吧嗎,但是,相比于嘴唇來說,他心里更是亂的像被小鹿撞了一般,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疼麼?」葉知秋抿抿嘴唇,低聲的問道。
「啊?」慕容谷雪听到問話,才回過神來。
「問你嘴唇疼不疼。」葉知秋坐起身來,湊向慕容谷雪。
慕容谷雪轉過了頭,不去看葉知秋,只是低聲的嗯了一聲,比蚊子哼哼還要淺了幾分。
手指不斷的絞著裙邊,顯然她心里已經極其慌亂,失了方寸。
「我沒伸舌頭,你不用害羞。」葉知秋輕輕推了慕容谷雪一下,開口說道。
慕容谷雪氣呼呼的轉過頭來,盯了葉知秋半天,才哼了一聲,嗔怒道︰「你還說。」
「好,好,我不說,讓我看看你嘴。」葉知秋輕笑了兩聲,把臉湊了過來。
此時已經將近午夜,月色雖亮,但臉面也已經有幾分看不清。
而看到葉知秋越來越近,慕容谷雪也忍不住心中升起了一番異樣感覺,是一種非從未體驗,也從未想過的感覺。
碎落的月光下,慕容谷雪美的不可方物,如仙女一般,不染縴塵。
白皙的面龐,在月光下更是恍若透明。
她的每一寸都是如此完美,似乎上天的寵愛,都聚集在了她一人的身上。
山河雖壯麗,卻不如這面前尺許地方的美人。
怪不得周幽王能一把烽火戲了諸侯,只是為了討你一笑而已。
此時此刻,葉知秋心中突然有如此想法。
越來越近的距離,似乎打破了一切的界限。
慕容谷雪手指絞的更緊,以往那個平靜睿智的女強人,此時便如同一個無助的小丫頭一般,可愛,又可親。
「不行。」慕容谷雪突然一把推開葉知秋,臉色紅潤,低下頭去,看著身下的草。
葉知秋撓撓頭,他剛才也有些神不守舍。
此時被推開了,葉知秋才尷尬一笑,回過神來,解釋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嘴唇有沒有踫破而已。」
慕容谷雪點點頭,嘴唇上的疼痛感覺才又一次涌了上來。
葉知秋從懷中取出隨身的藥物,開口道︰「過來。」
「干嗎?」慕容谷雪的智慧,此時似乎發揮不出一絲作用,低聲問道。
「給你上點藥,要不你得疼好幾天。」葉知秋取出的,是一個不過幾公分長的瓷瓶,瓶口用木塞塞住了口。
此時打開了瓷瓶,頓時有一股清香飄了出來。
慕容谷雪聞到了香味,才緩緩的挪動身體,移了過來。
「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來?」葉知秋微笑著問道。
「啊?我該怎麼辦?」慕容谷雪聲音如黃鶯一般好听,問道。
「知道你也不會。」葉知秋微微一笑,知道慕容谷雪平時哪里用的著自己上藥,所以不會也是正常。
說到這里,葉知秋伸手向著慕容谷雪抓來。
「干什麼?」慕容谷雪連忙偏頭躲開,心里卻是忍不住想道,「這里只有自己兩個人,他就是做些什麼,別人也不知道,萬一他真的動了那心,自己該怎麼辦?」
想了片刻,竟是連自己的臉也紅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干什麼,給你上藥,你平時不是這麼笨的啊。」葉知秋不容分說,伸手捏住了慕容谷雪的嘴唇。
不過他自然掌握好了自己的力道,說是捏,卻只是輕輕的在嘴角上一帶,將緊閉的好看嘴唇擠開。
慕容谷雪只覺嘴角上一熱,便覺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
葉知秋卻也感覺指頭上一陣滑膩柔軟,不禁心猿意馬,手指輕輕劃動一下,才將右手上握著的瓷瓶送了過來。
手指一抖,藥粉如雪般灑下。
「乖乖張嘴,啊。」葉知秋像是哄小孩兒一樣說道。
慕容谷雪雖然心里慌亂,卻也听話的把小嘴張大了一些。
葉知秋左手手指如穿花蝴蝶,在藥粉灑下時,輕輕點壓涂抹在慕容谷雪嘴唇內破開的地方。
慕容谷雪只覺嘴唇一陣清涼,而心中又是一片火熱,一時也不知道想些什麼,竟是痴了。
「好了。」葉知秋收了瓷瓶,卻沒有放下左手。
直到慕容谷雪反應了過來,把他左手拍開,葉知秋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竟然是舍不得這一分感覺。
兩人經過了這麼一出,自然都有些尷尬。
慕容谷雪又轉過了頭去,看著遠處的天空。
葉知秋揉揉鼻子,又捻動了一下手指,卻就只能看到了慕容谷雪的側臉。
雖只能看到一側,但卻也能看出那一分天生麗質。
兩人沉默半晌,葉知秋覺得這氣氛有些冷,才開口道︰「我問你個事兒啊。」
「嗯。」慕容谷雪點點頭,示意他問吧。
「這這不是你初吻吧?」葉知秋笑著問道。
「啊?」慕容谷雪再次心里一跳,然後鎮靜了下來,緩緩的搖搖頭。
這次卻輪到葉知秋吃驚了,不過轉念又想,沒少听說那些富二代什麼的,生活過的十分糜爛,這幾天台灣不還有個那個李少爺麼?慕容谷雪的身份比他們高了那麼多,早早的就失去了初吻,那也不算什麼。
但雖說如此想,葉知秋心里還是有著幾分不舒服。
「那你初吻是被誰給帶走的啊。」葉知秋頗有幾分酸溜溜的問道。
要說語氣這種東西,平時說話誰都不會注意,但是這種幾乎要把林子都彌漫了的酸氣,卻是如此清晰,而明顯。
慕容谷雪心中有幾分好笑,卻又有幾分不知何意的開心。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慕容谷雪板著臉說道。
葉知秋撓撓頭,有幾分意興闌珊,說道︰「不想說就算了,我也沒有強求你。」
慕容谷雪撅撅嘴,扭過了頭,卻是當真不說了。
她不說,葉知秋自己坐在這里卻是忍不住的胡思亂想,把楊縱橫,解擎蒼等人挨個兒都想了一遍,但心里還是不肯相信,慕容谷雪居然會丟了自己的初吻?
思來想去,葉知秋心中有些煩亂,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又問道︰「你就告訴我吧,我很好奇啊,我得看看是哪家的公子,這麼有福氣,把我們慕容大小姐的初吻都給奪走了。」
慕容谷雪沉默了片刻,低聲的說道︰「你那根本不算吻,又怎麼能是什麼初吻?」
葉知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還呆呆的問,「那你倒是說是誰啊?」
慕容谷雪氣惱無比,心想這腦子可真夠木頭的,轉頭道︰「我是說,沒人奪走我初吻,因為你那根本不算吻!」
葉知秋這才反應過來,心想竟然是自己想岔了,居然還露出了那樣的語氣,真是該死啊。
「好哇,你敢耍我,那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初吻。」葉知秋一臉凶惡的向著慕容谷雪抓來。
慕容谷雪「啊」的一聲尖叫,閃身躲開,站起身向著遠處跑去。
葉知秋追在她身後。
月光下,這一對年輕的男女,一追一跑,就像是跳動在月色中的人一般,唯美無比。
跑了一陣,慕容谷雪有些疲倦,這才停了下來,扶著樹干喘息著。
夜里起了風,已是初秋,氣溫急降。
「我那天在網上看到一個段子,我給你說說哈,說是一對小情侶在逛街,女孩兒說自己冷了,普通青年會把身上的衣服月兌下來披在女孩兒身上,文藝青年呢,就會把女孩兒摟在自己懷里,剩下的那種青年呢,會說我倆一起跳一會兒就熱乎了。」葉知秋很少上網,不過那天卻看到了這麼一條。
慕容谷雪喘息片刻,平穩了自己的呼吸,開口道︰「還有種青年,就是給別人講個笑話。」
說完,慕容谷雪撲哧一聲,自己也笑了。
葉知秋反應了片刻時間,才回過神來,這是在說自己呢,不禁有些納悶,自己沒事兒提這一茬兒干嗎呀。
「不是啊,我只穿了這麼一件,又不能抱著你,這跑也跑過了,你說我還能怎麼辦?」葉知秋抑郁說道。
不過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況且,葉知秋是個中醫。
以前李甜甜冷的時候,他可沒少干過這種事情。
心里想到李甜甜,葉知秋又是有些惆悵,也不知道那姑娘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了,這麼長時間了都不回來,難道真打算一輩子都不回燕京了嗎?
「把手給我。」葉知秋伸出手說道。
「為什麼?」慕容谷雪把手背到自己身後,瞪著眼楮問道。
剛才都佔過人家便宜了,現在還想,這會不會太無恥了些?慕容谷雪心里暗自念叨著。
「你知道你冷才會這樣的,可沒有什麼別的心思。」葉知秋看到慕容谷雪的眼神,連忙解釋道,不過到底有沒有別的心思,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話說完,見慕容谷雪還是有幾分猶豫,葉知秋一把抓住慕容谷雪的手,開口道︰「山人自有妙計,你會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