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沐臣既震驚又憤怒地瞪著我,眼里的冷戾之氣足有讓周遭的空氣凝華成冰霜。
我沒有理會歐沐臣那張已然扭曲變形的臉,胸上的疼痛使我扭頭就往洗手間走。
身後安靜了兩秒後,猛然響起歐沐臣震耳欲聾的嘶吼聲︰「菜頭三!」
我以為歐沐臣會沖過來,所以我變走為跑,飛快地跑進洗手間,砰地一下就關上了門。
鎖上門後,我打開燈,左手撩起睡衣的下擺,撩到胸以上的位置,舉起右手正要揉揉疼痛不已的左胸,這才發現雪白的肌膚上赫然印著一只紅色的手掌印。
MD!這臭流氓是練了「九陰白骨瓜」了麼?居然下手這麼狠!難怪疼得要命!
我用下巴抵住睡衣,在燈光下對著自己的胸緩緩揉著……
揉了許久後,胸前的皮膚漸漸泛紅,隨著「魔爪」印的漸漸淡去,疼痛感也消散了很多,我這才去開洗手間的門。
開門的時候我還特意將耳朵貼著門板聆听了下外面的動靜,確認後才開的門,就擔心睚眥必報的歐沐臣不會放過我。
當看到門外空空時,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不覺自嘲道︰我跟姓歐的才混了幾天啊,為人處事竟就變得這麼小心眼了?真是「近墨者黑」!
我正要在外面的主沙發上躺下來時,這才發現自己還缺了條薄被子。
因為我有痛經的毛病,所以平日里不管多熱的天,我都要在肚子處捂條薄被,何況此刻室內冷氣充足,如果身上沒有蓋被子,恐怕會很難入睡。
我將房間里的每個櫃子都打開查看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于是我打電話給客房部,想叫她們送條被子過來。
對方接起了電話,听聲音好像是睡夢中被我攪醒的。也是,現在都凌晨了啊。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想打這個電話。
一個冷冷的女聲在電話那頭講了句我听不懂的希臘語,我猜想應該是問我什麼事。于是我用英語告訴她我需要條被子。
對方听後頓時拔高聲音,用生澀的英語反問道︰「這位女士,被子不是在臥室最邊上的那個櫃子里嗎?」
听了服務員的話,我的頭都大了。現在去臥室,那不是上門找抽嗎?
于是我開口道︰「那些被子已經用上了,但我還需要一條,麻煩你送一下好嗎?」
我以為對方會馬上回答說「好的」,沒想到對方沉默了兩秒後,開口問我︰「這位女士,你是不是覺得冷啊?」
廢話,我要不是覺得冷,還會叫你送被子嗎?你以為我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了嗎?心里雖這麼想,但我的嘴上還是很客氣地回答說︰「是的」。
對方似乎早就在等著我的回答似的,我一說完,她就緊跟著道︰「這位女士,你要是覺得冷,將冷氣關掉就是了。」對方說完後,不等我開口,便直接掛了電話。
听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我傻眼了,第一次遇上拒絕服務的服務員。難道是我提的要求太過分了麼?
不過待我回過頭來,站在服務員的角度想想後,倒有些理解那服務員的口氣為什麼那麼不善了。
確實,要是真心覺得冷,大可關掉冷氣啊,為什麼要三更半夜攪醒人家美夢要被子呢?對方不知緣由,一定是覺得我在故意為難她了。
想通後,我又耐著性子給對方撥去了一個電話,這次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又是剛才的那個聲音,但這次說話的語氣比之前的還要冷漠。
對方大概從來電顯示中知道又是我,所以一開口就用英語不耐煩道︰「你好,什麼事?」
我將自己早已編好的理由說出口︰「我喜歡蓋著厚被子吹冷氣,麻煩你再送條被子過來好嗎?」
「不好意思,被子都已經分發到了各自的房間里,我這邊沒有多余的被子。如果冷的話,麻煩你關掉冷氣。」對方用毫無商量的語氣再度拒絕了我。
沒有被子?不會這麼巧吧?然而是巧合還是故意我卻無從考究,所以最終我只得悻悻地掛了電話。
抬手看了看表,離天亮也就只剩下幾個小時了,算了,熬熬吧,若真的睡不著的話,干脆就躺著等天亮好了。這麼想後,我便將冷氣適度地調小了一些(原本是想直接關掉的,但想到姓歐的肯定不樂意,為了不再跟姓歐的因這種小事而開動戰爭,所以我才適度地調小了一點。)
關了燈後,我在主沙發上平躺了下來,並閉上眼楮。
我原本以為沒有被子我會失眠到天亮,但沒想到在我躺下不久倦意便侵襲而來,可能是跟歐沐臣「鬧」了一晚上困乏了,所以此刻身心一旦松懈下來,反倒容易入睡了吧。
一閉眼,便開始做夢,是難得一見的好夢,夢里有我想見的人,有開心快樂的情節……
不知道這個夢持續了多久,只是依稀覺得周遭空氣的溫度仿佛越來越低,我的身體也跟著越來越涼,然而我只是無意識地蜷縮起身子,並不願睜開眼楮,不願意打斷美夢。
又不知過了多久,發涼的身體漸漸變得燥熱,熱到讓原本安寧的困睡都愈發不舒服起來。
熱,雖熱,但,無汗。
干燥地,讓我的嗓子里,都像火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