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證據證明老哥就是你哥嗎？」胖子又問道，臉上的肥肉一陣顫抖，看起來很憤怒一樣，表情有些夸張，我心里的怒火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大叫道︰「你有證據證明是我嗎？我哥什麼樣我最清楚，雖然消失十二年，但我們長得很像，我叔就經常這麼跟我說。」
不得不承認的是，以現在掌握的情況看來，是我哥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他當初根本就沒死，說什麼抱著我爹的骨灰壇子笑著死的，純粹造謠，農村人就是封建迷信，我被引導進這個誤區長達十二年，任誰都不可能心情平靜。
「唉我擦。」胖子來回踱步，看起來比我還暴躁，看著我又看著照片，來回掃視，嘴角一抽一抽的，眼楮都開始紅了，而且有不少血絲。
「別他媽吵了！」張星突然大吼了起來，我這才注意他，竟然一直蹲在疑似我叔的尸體邊，並沒有參與到對老哥身份的證實上來，轉過頭來道︰「有點問題。」
「問題有的是。」我感覺自己有無窮的怒火無處發泄，又忍不住踹了一腳我爹的墓碑，楊白山，你要裝死就徹底裝下去啊，在這豎咱爹的墳墓有個屁用！
估計是我用力太大，那墓碑一下震蕩起來了，底下的泥土顫抖一下，明顯的出現蓬松狀況，我的注意力突然被轉移了。
「來，把這墓碑撂倒。」我想起張星模仿老哥做的動作，挽起袖子，對胖子道。
「你可真不孝。」胖子大罵。
「我老爹骨灰都不知道灑在哪里了，留著墓碑有什麼用，我覺得這墓碑不是給我老爹建的，里面有東西。」如果老哥真是楊白山的話，就絕對有這個可能，他沒有遵從我爹的遺囑，無緣無故在這里樹立墓碑，肯定有某種目的，我和胖子直接把墓碑扳倒了，這泥土壓得並不夯實，很容易做到。
墓碑扳倒之後，我就看見墓碑下，壓著一個封閉的保鮮膜，里面有一個白乎乎的紙片。
「還真有！」胖子一樂，可怎麼看怎麼有點像哭，眼楮里也都是血絲，我並沒有覺察到異常，抓起里面的保鮮膜，彈了彈上面的泥土，就看見這里竟然是一張照片。
這照片我很熟悉，背景和在家里那個假扮我叔的神秘人給我看的一樣，是一個水中閣樓，而照片正中央，一個人極速游來，隱約間能看到臉了，但依舊是陰影，模糊不清，看不到容貌。
這張照片給人一種危機感，像是馬上就會遭到那個人的襲擊，我渾身一震，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就是第九張照片。
那個神秘人說的未必是假的。
「你看。」我指著照片對胖子道︰「這水里的是不是人？」
胖子看了挺長時間，就搖頭，道︰「像啊，但是這個這個……這人怎麼看著像有魚鰭一樣？」
「沒錯，就是魚鰭。」由于照片拍的不清晰，人影上有一個很明顯的黑色痕跡，像是長在背上的魚鰭，我指著照片道︰「這像不像傳說中的人魚？」
「人魚個蛋。」胖子叫起來，道︰「這他媽分明是個人，人魚沒腿沒腳，下半身是魚尾，這很明顯有倆腿動彈呢。」
「那他怎麼在水里，還像是光著身子，還有魚鰭？」我咄咄逼人。
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埋在這里的實在不好確定，由于保鮮膜不會被泥土侵蝕，所以能保存很長時間，也可能是十二年前就埋在這里了，也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但看墓碑周圍沒有被撬開的痕跡，很可能就是幾年前，那也就是老哥埋的了，據神秘人說這是我爹楊志天照出來的照片，丟失了最後一張，這很明顯就是第九張照片，它怎麼會在這里？要用來干什麼？
胖子沒說話，一邊沉默了很長時間的張星突然鑽到我和胖子中間，雙手把住我的腦袋，滿臉嚴肅的盯著我的眼楮，我不明所以，但看到他眼里全是血絲。
他做完這個動作，又看向胖子，也是雙手把著胖子的腦袋，看著他的眼楮，很像模像樣，我突然覺得他發現了什麼，還沒等開口呢，就听張星問道︰「我眼楮里有沒有血絲？」
我心頭一驚。
「有。」胖子回道。
「你也有。」我指著胖子的眼楮。
「你不是也一樣嘛。」胖子對我道。
自己的眼楮什麼狀況，除了照鏡子，否則自己根本看不到，我看到了胖子眼楮里有血絲，但不多，也並沒有在意，人在精神衰弱的情況下眼楮里就容易出現血絲，比如失眠，熬夜之後，經張星這麼一說，我立刻就警惕起來，揉了揉眼楮，並沒有感覺眼楮疼痛或者其他異狀，但卻很疲憊，我也以為是昨晚睡得不好，可現在一看張星緊張的模樣，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你發現了什麼？」我問張星道。
「這尸體有問題。」張星並沒有說我們身上的異狀，只是指著被我弄得亂七八糟的尸體說道︰「他很可能是近期死的，在死亡前身體就開始腐爛。」
「這沒可能的事！」我不能相信是這樣，這就說明，很可能是我叔死了，而且如果死亡前人體就開始腐爛，這得有多可怕？不說是經歷這樣狀況的人，就算只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一個人還活著的時候，他身體開始腐爛，他聞著自己的尸臭味道，承受著腐爛的痛苦，根本就不是人能想象的！
「你看。」張星走到尸體的旁邊，指著原本尸體所在的地方道︰「這被尸體壓下的小草，已經開始腐爛了。」
之前我一直在注意尸體本身了，當時以為是我叔，思緒亂到不行，根本沒有觀察到其他地方的狀況，經張星這麼一說，我走過去，就發現原本尸體壓著的草的確開始腐爛，而且是大面積的腐爛，並非是枯萎，原本就不高的葉子到處都是小洞，像被蟲子噬咬的一樣。
植物的腐爛與動物尸體的腐爛有很大的不同，植物沒有尸臭，因此不仔細看的話是分辨不出來植物在腐爛或者在枯萎，尤其是青草沒有死亡前就開始腐爛，這一點就算我真真實實看見了，都不確定。
植物的腐爛通常都是無聲無息的，並沒有太大的征兆，而且因為結構不同，植物腐爛的時間要比動物長很多，埋在泥土里的一般情況下需要兩個月到三個月的時間，而且不會留下痕跡，諸如動物會留下難以腐爛的骨骼，毛發之類的。
「植物在腐爛，但這是大夏天，植物並無壞死，且沒埋在泥土里，就這麼腐爛了，不奇怪嗎？」張星道。
「你們一個個爭得臉紅脖子粗的，這麼暴躁，滿眼紅血絲，不奇怪嗎？」他又道。
我瞬間通體冰寒，一陣後怕。
這尸體有問題！
「怪了怪了，竟然真有問題。」我感覺頭皮越來越緊，向後退去，道︰「尸體里沾染有某種毒素，把我們傳染了。」想起之前我做的蠢事兒，若不是跳到河里快把皮搓破了，估計更嚴重，就算現在我都出現了精神衰弱的現象，眼里紅血絲，容易暴躁，情緒波動很大，剛才想到這尸體是我叔的時候，我差點就崩潰，現在回想起來，肯定有這方面的原因，不完全是我的個人感情。
我就說，我應該沒這麼弱才對。
「咱們得離他遠點。」我越來越忌諱，這尸體到底是不是我叔？
「他大爺的，一個死人差點害了老子？」胖子也不淡定了，指著我道︰「就你干的好事兒，攪屎棍子！」
我把我爹的墓碑抬起來，放回原處，這照片就揣在了兜里，繼續在這里尋找線索，沿著這位死者留下的腳印，我看向盆地深處，他怎麼是從那里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