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筆錄 第18章 尸油

作者 ︰ 燭陽

盆地深處,是茂密的森林,他從盆地深處里走出來,然後跪在我爹的墓碑前,似傾訴著什麼,最後離開,只走了不遠,就倒下了,我通過痕跡只看到了這些。

凶手是誰?

這里沒有打斗的痕跡,除了這些,就只有腳印,但並不排除有其他人的腳印,這里的土地全是小草,想要看清楚到底有多少腳印根本不可能,也只有沾滿泥土的腳能留下比較清晰的腳印。

我順著腳印走過去,在一棵樹下,看到了一堆嘔吐物,十分的惡心,但已經干了,黃蒙蒙的一片,應該是壓縮餅干之類的食物,我蹲下來,順手從旁邊掏出一根枯枝撅了下這堆嘔吐物,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有一股難聞的酸味兒。

這是連胃酸都吐出來了嗎?

看來,張星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這人在沒有死之前就開始腐爛,也就是說他是最近才死的,並不排除是我叔的可能性,而且這個可能性很大,雖然我十分不願承認這樣的事情。

對于每個人來說,親人的地位都是無可替代的,伴隨著每個人的成長,親人會隨著時間刻在靈魂上,無法忘記,對我來說,我叔就是我最親的人,他陪伴我最長的時間,在我的人生里擔當著無可替代的角色。

「那只狗是不是人養的?」我問胖子道,由于沒見過他嘴里所說的那只大白狗,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單憑他的描述來說,我還真不敢斷定。

「看起來應該是人養的,皮毛雪白一片,十分干淨,而且野生動物不會這麼通人性,那只狗很明顯是引導我來這里。」胖子頓了頓,又道︰「會不會是這個死人的?」

「狗的天性是依賴,如果死者真的是他的主人,它應該不會把你們帶到這來就跑。」我道︰「有很大的可能是另一個人的,或者說不是狗。」

「你在懷疑我的火眼金楮嗎?」胖子一臉嚴肅,我看著他快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眼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咱們先走吧。」張星撓頭,對我道︰「小哥,這尸體要有毒的話咱們都攤上了,不去醫院我真怕出事兒。」

「沒事,你死了我拉胖子去給你墊背,他比較軟,就算摔進地獄里也不能疼著你。」我看他們兩個人眼里的血絲都快要消了,就知道沒有大事兒,就算尸體里有我們不知道的毒素,而且被我們沾染上了,但這麼長時間都沒出現其他的狀況,就說明我們的身體足以抵抗這種毒素。

除了神經有些衰弱之外,我們身體上基本沒出現什麼事兒,被碎肉沾到的皮膚也完好無損,我就猜測可能是神經毒素,但神經毒素怎麼能讓人身體加快腐爛呢?

也許方向真錯了,尸體有毒,但未必是能讓人體活著的時候就能腐爛的毒。

胖子用手狠狠點指著我,一臉同喜,又緊緊閉上眼楮,很長時間才罵道︰「王八犢子。」

我拍了拍張星的肩膀,說沒事兒,就算有事兒我也先比你們死,就順著腳印往盆地深處走去,想看看這尸體生前經歷了什麼地方,能不能找到線索。

叢林深處的樹木更為茂密,幾乎要遮擋住了陽光,根本沒有路,而且腳印的痕跡越來越淺了,到最後直接消失,我就奇怪,這不應該啊,按理說他是從那里走出來的,腳印怎麼可能越來越淺?

我蹲下來再次審視腳印,的確是黃色的泥,粘在小草上,這不對,那人應該是從類似沼澤的地方鑽出來的,身上有很多水才對,但腳印的方向卻很明顯與我所想的背道而馳,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呢?

我想回頭再觀察一下,一轉頭就撞在了什麼東西上,軟軟的,倒是很舒服,我立刻站起來,就看見王胖子撅著個大像狗一樣趴在地上,不知道在看啥。

「有火沒小哥?」他回頭看我,我模了模兜,把火扔給他,就見他打著了火,而後在地上的一個黃色腳印上點了一下。

「呼……」

一瞬間,整個腳印覆蓋的範圍都著起來了,跟點汽油一樣,差點把胖子頭發點燃,胖子往回一縮脖子,變成個大肉球,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這哪里是泥土留下的腳印,分明是尸油!

「怪不得……」原來這是尸體身上流出來的尸油,否則也不會由淺到深,我的方向根本就搞錯了,這麼說來,他活著的時候尸體就開始腐爛已經成了定局,我驚呼道︰「胖子你腦子里都啥惡心玩意?這都能看出來?」

「攪屎棍子豈能仰望神的存在。」胖子笑得特別拽,正說著呢,張星從後面過來直接照著他肥碩的來了一腳,將他踹翻了,大叫道︰「我就讓你拿火點一下,你拽個毛拽。就你那聞著尸臭都吐不出來的鼻子,你能聞出來什麼玩意。」

「聞出來的?」我心中驚嘆,張星果然還有兩把刷子,這可真是狗鼻子啊。

等等,尸油……

「把火給我。」我對胖子道,把打火機拿過來,有對著一個腳印點了一下,一瞬間,火就燃燒起來了,我驀地一驚,想起自己房子著火的時候,會不會也是尸油這類東西搞的?

當時能燃燒的不能燃燒的都在燃燒,我一直就覺得奇怪,肯定有人把什麼東西灑在我家里了,但我當時並沒有聞到任何氣味兒。

現在一點證據都沒有,還真不好肯定,但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搞的鬼,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都已經出現了端倪,讓我找到方向,可只有關于記憶裂痕方面我找不到突破口,暗自搖頭,這幾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古怪了。

「咱們回去,要盡快確定目標,否則都有生命危險。」我道,暫時不管這尸體的事情了,沒有了追蹤的痕跡,就算我們走進盆地深處找到尸體為何變成這樣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說著,我就當先往回走,越過山巔,我特意看了眼手機信號,信號並不是完全沒有,但斷斷續續,我很懷疑我叔就是在這里給我打的電話。

「別回家,趕緊跑!」

如果那具尸體就是我叔的話,他在這里到底遭遇到了什麼,以至于連我在家里會遇到危險都知道,並且在最關鍵的時間點上給我打電話,胖子說領他們過來的真是一只狗嗎?如果是的話,那只狗是誰的?

楊家古宅,又是誰點燃的,為了掩蓋什麼?

我無法知道,但我肯定的是還有人在這里,並沒有離開,或許就在暗中監視著我們。

回來的時候已經大中午了,我還沒走到地方,就遠遠看見空曠的廢墟上,一團白色的東西趴在那里,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只動物,而且那里似乎是……

「我操,狗娘養的!」胖子突然驚叫了一聲,以和體格極其不相稱的速度飛奔而下,一邊跑一邊大罵,胖子之前直接把他的食物都放在廢墟上了,我也跟著跑過去,離得近了就看見一只碩大的白色大狗,吐著舌頭正看著我們往下跑。

那還真是一只狗,但個頭非常大,站起來能和我一樣高了,看起來極具危險性,毛發不算太干淨,但也是純白色的,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只狗價值不菲。

那只狗看見胖子跟殺神一樣沖過去,掉頭就跑,搖著尾巴鑽進樹林子里了。

人類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是因為解放了雙手,擁有了智慧,但相對于動物來說身體素質就很差了,這麼大一只狗,就我們仨的速度合起來都追不上,我也懶得追,反正吃的不是我的東西,胖子一個勁兒大罵狗娘養的,我就跟著他看過去,見他包裹都已經要被咬爛了。

更搞笑的是,那只狗咬了面包不吃,把熟食吃了個精光,連骨頭都沒有,一片狼藉,胖子都要哭出來了,一張臉扭曲的像枯萎的黃瓜。

「乖乖,還真有這麼一只狗啊。」那狗早消失不見了,我看著它消失的方向,預感到了危機,這只狗肯定是人養的,否則見到人第一個反應不是跑,連叫都沒叫,非常通人性,這麼大號的狗,單挑胖子應該不費勁兒。

「那個狗娘養的,老子要殺了它炖肉吃!誒,氣死我了。」胖子氣得不行,喘著粗氣鼻尖兒冒汗,我頭一次見他發怒的模樣,簡直是一尊煞神,的確有駭人的資本,眼楮都要噴出火來了。

「它本來就是狗娘養的。」張星嘀咕了一句,我立馬讓他住嘴,胖子有悶氣啊,這要拿我們撒氣多怨,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還好,我的東西沒被那只惡狗糟蹋,我立馬整個包起來,以防那只狗再過來,和張星的加起來,也夠吃個兩三天的。

「先吃我們的吧。」無奈,我和張星只能把事物合起來,三個人吃,胖子正郁悶著呢,我也沒搭理他,坐在洞穴旁邊啃了個面包。

這地方還是有點好處的,涼快。

我的思緒實在有點亂,一直想著我叔,心里暗自祈禱我猜的都是錯的。

「那只臭狗真他媽成精了啊,我咋覺得他在戲弄我呢?」胖子越想越憋氣,吭哧了大半天,咬面包都跟咬骨頭似的用力。

「我懷疑這只狗有人指使。」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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