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蠍子這個詞,對我的敏感程度不亞于楊白山,他是這起事件的直接參與人,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我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他竟然出現在這里!
當初,在我離開家里之後打過電話,接電話的人就是小蠍子,還聲稱我叔跑了,沒抓到,之後又在火車站一棟樓的陽台上遇到類似小蠍子留下的筆記本,沒想到他竟然先我一步走進了那條洞穴,甚至跳進地下暗湖里。
「你別這麼看我,怪嚇人的。」這個自稱小蠍子的人看起來很是俊朗,由于之前在地下暗河里,他臉色極度蒼白,再加上昏暗的燈光以及頭發,我沒有看清,可現在卻看得真切,這個人和整個事件的關系,非同一般。
「那我要怎麼看著你?」我死死盯著他,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我想知道有關這起事件的一切,從房間里出現的筆記本開始,一直到地下暗湖里的秘密。
而這個時候,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過于激動,一定要平靜,這樣才不至于影響我的思路以及判斷力,他能出現在我面前直言自己是小蠍子,大概就能告訴我他知道的一切。
小蠍子的體型偏胖,臉部輪廓也和我叔不一樣,這讓我放心絕對不會是假扮我叔的人假扮的。
他的樣子有點尷尬,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又抬頭直視著我的眼楮,勉強一笑,對我道︰「你想要知道什麼吧。」
我沒說話,還是盯著他的眼楮,試圖在他的眼楮里找到一些情緒,可這雙眼楮,太過深邃,把一切的情緒都隱藏起來了,什麼我都看不到。
眼楮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連這扇窗戶都能關閉起來,那這個人,絕對是個危險的人物。
胖子走到我們中間,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蠍子,眼楮越睜越大,最後指著小蠍子道︰「你知道什麼?」
小蠍子不說話,這個時候,誰的情緒波動劇烈,誰就是輸家,我必須要掌握主動,把胖子壓下來,看了看旁邊那十多個人圍著洞口,旁邊還有一連串的大包小包,就知道他們是要開始動作了,我又看著小蠍子,示意胖子和張星平靜下來,道︰「說吧,既然你都承認你是小蠍子了,就別浪費時間。」
我知道他之前想見我,我沒見他,他應該不會隱瞞些什麼才是,但我還是不確定。
「本來我也沒打算瞞著什麼,這種事,你們知道才好下手。」小蠍子坐下來,那只大狗一下就撲過來了,被小蠍子抓住,之後很安靜的躺在他的雙腿上。
我默默的听著。
「首先要說明的是,事件的起因不是以我為主導的,我這里的迷霧更多。」小蠍子道,而後撫模著那只大白狗柔順的毛發,時不時抬頭看著我的眼楮,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吐了出來。
他的故事,卻是另一個版本,胖子所說,是由老哥引起的,但他所說,卻和老哥沒有半毛錢關系。
事情從六月十二日開始,這天,也是我生日那天,徹底改變我這一生的特殊時間段。
小蠍子說他是個軍人,具體的兵種並沒有提及,那天正是休假的時候,下午,他接到了一個神秘人的電話。
這人在電話里爆出了我的地址,而且告訴小蠍子,如果能救下一個叫楊白蓮的人,就將他想要了解的秘密告訴他,救人的方式是,不讓楊白蓮回到自己的房子。
為了這個所謂的秘密,小蠍子行動了,他說之前一直找不到我的確切位置,以及電話等相關信息,無奈只是先拿一個黑色的筆記本從門縫塞進我的房子里,那種筆記本軍區有很多地方生產,並非是某個私人場所生產的,目的主要是為了記錄。
于是,我回家的時候,就出現了詭異的筆記本,上面寫著︰「當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一刻也別停留,立刻跑!」
這是小蠍子寫的,他提醒我離開,但他說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需要這樣,直到看見那場大火之後,他還認為是我放的火,但那時候他並沒有在我家附近,還在找我,趕到火災現場的時候,按照時間來算的話,我正在火車站坐車的途中。
他依然沒有找到關于我的聯系方式,因為那時候已經沒有人記得我了,這一點對小蠍子來說也十分震撼,這也是之後我們的通話中,小蠍子說他也不知道,只是推測出來的所說的事。
他再次打那個神秘的號碼,很幸運的是接通了,但接通之後,那人就說需要他幫忙抓一個叫楊志烈的人,也就是我叔,小蠍子並沒有得知他的動機是什麼,但由于那所謂的秘密,他還是照做了,但並沒有趕在我之前,而是在我之後去到我叔的家里,空蕩蕩的房間一個人都沒有,連門都沒鎖。
他繼續和神秘號碼通話,那邊卻告訴他到茌平縣楊家村,並且他直接收到了路線圖,連楊家古宅都有標注,告訴小蠍子我也會去那里,他想知道的秘密就掛在我的生死上。
能描繪出來楊家古宅的位置,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這地方沒有在地圖上標識,而且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可他竟然連路線圖都畫出來了,甚至掌握著我的一舉一動。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打通了家里的電話。
和小蠍子那段對話,就是我們第一次照面。
在那之後,他駕車來到楊家村,把車子留在了那里,步行來到楊家古宅,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但還是沒有我們快,這段期間,小蠍子完全沒有和我接觸過,就連打電話都是關機,我的手機的確是一只關著的。
我猜的不錯,在火車站槍擊事件中,沒有小蠍子的參與,而以小蠍子的口吻寫出那樣的話,卻不是小蠍子的筆記,很可能是那個人的,按照小蠍子的說法,那個神秘人知道我和他的一舉一動,並且具有敏銳的防偵查能力,肯定是槍桿子出身,得到那樣一模一樣的筆記本也不讓我感到意外了。
這其中混亂的關系讓我感到眩暈,本以為小蠍子知道很多,可如果他說的沒錯,那麼就是同樣被蒙在鼓里的,給他打電話的人才是關鍵,但他為什麼不直接尋找我呢?
小蠍子繼續說道,他來到這里之後就看到了楊家古宅廢墟上的洞口,當時並沒有見到其他人,只見到了三堆食物,以為我們下去了,那時候我們應該都在後山,他出于好奇跳了下去,卻想不到那地方竟然如此神秘,在地下三百米深有一處暗湖,他當時並沒有傻了吧唧的跳下去,但的確是掉下去了,按小蠍子的說法,是被人推下去的。
我頭皮發麻,一陣後怕,這時候才感受到當時有多麼危險。
他被人推下去,就證明那里還有人的存在,怎麼可能,我們來之前,這里可是完全封閉的,廢墟掩蓋了洞口,根本不可能有人下去,難道那個下去的人是在楊家古宅燃燒之前就下去的?
這時候我突然想通了,為什麼楊家古宅會燃燒成廢墟,並非為了堵住什麼人,而是為了掩蓋這個地方,讓這里消失。
他本以為就這麼死了,但我還是救出了他,回來的時候,由于小蠍子之前的不放心,曾邀請兩位戰友一起到達這里,也因此當時外面有其他人,不止胖子。
而昏迷的這兩天,小蠍子組織出來一個勘探隊。
我其實比他們傷的都要輕,主要是因為體力透支,寒氣侵襲,才造成睡了將近兩天的時間,現在醒來之後要精神很多,腦袋也清明了不少,小蠍子說完,就笑眯眯的看著我,似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線索,那所謂的秘密。
「你在說謊。」我指著他懷里的大白狗問道︰「你是這只狗的主人,它都看見我們了,甚至帶我們去找後山的尸體,你說你來的時候並沒看到我們,太明顯的造假了吧。」
「我也是這兩天才認識這只狗的,我不是它主人。」小蠍子道︰「之前抓它的時候還咬過我呢。」
他這麼一說,我就看向胖子,只見他點了點頭,道︰「這狗日的太他媽通人性了。」
「汪!」
大白狗呲牙咧嘴,對著胖子一陣犬吠。
我皺眉,雖然看起來一切順利成章,但我還是不大相信,這故意安排的痕跡也太多了,听起來就好像……我和其他人到達這里,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老哥,那個神秘人,還有這所謂的勘探隊……會有這樣的事情嗎?我們的人生,我們的命運,都處在別人的安排之下走到了一起?
這簡直跟養在豬圈里沒什麼區別。
「那個人的消息你安全不知道嗎?」我問小蠍子道︰「還有,你想知道的所謂的秘密是啥?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找到我的,與你有什麼關系,我一概不知。」小蠍子沉吟著,看了看我,又捋著那只大白狗的毛發,欲言又止。
「說。」我道。
「但他知道我父親消失的原因。」小蠍子抬頭,道︰「這就是所謂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