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黑壓壓的一片,我有點雙腿發軟,這些鬼東西還處在暗流之中,很明顯能看到它們游動的頻率雖然快,但前行很慢,不過相對于人的游泳速度卻快了不少,畢竟這是水下生物,就如人在陸地一樣,是最佳的環境,暗流只不過如陸地上的大風一般,對它們根本不構成什麼威脅。
我被拉出暗流,繩子還是緊緊繃著,有一股向上的牽引力,可這速度還是慢了不少,眼見著那些類似蛇的鬼東西就要游過來,像是一只惡魔在張牙舞爪,我開始心驚膽戰。
這一大群,根本數不過來數量有多少,群居的東西最是可怕,一只螞蟻對大象構不成威脅,一萬只,一千萬只,足以將大象撂倒,況且我對它們來說不是大象那樣的龐然大物,頂多算是一只螳螂。
這我都是在高估自己。
小蠍子的動作很麻利,直接拽了繩子,我們兩個人的身子向上而去,但依舊無法逃離,突然,我脖子根兒一涼,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纏在我脖子上,而且力道出奇的大,透過潛水服想要遏制住我的呼吸一樣,幸好,接通空氣瓶的管道沒有被纏住,否則我真無法呼吸了,下意識的用手拽了下,就拽下來一只類似蛇的鬼東西。
可這並沒有結束,那東西竟然張開了嘴往我的面鏡上咬了一口,由于離得非常近,正處在探照燈的光亮下,這嘴上的牙齒我都看得清楚,哪里是什麼蛇,一排牙齒雖然不長,而且十分的細密,但絕對和蛇有明顯區別,這是一群鰻魚一樣的魚類。
它咬在我的面鏡上,響起一聲輕微的撞擊,估模著撞暈了,就往下沉去,動物的智商永遠無法和人相比,不知道有玻璃這樣的東西,很多時候,鳥類闖進人類的房子里,都會在玻璃上撲騰,和這個道理是一樣的。
這讓我更感到害怕,要是蛇還可以,頂多纏人,在水里蛇是不會亂咬人的,而且蛇很有自知之明,吞不下的東西通常不會亂動,只是在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反抗,而魚不同,魚不是直接吞掉食物,是咬著吃的,我怕自己的潛水服扛不住被它們咬壞,在五十米的深水下面,無疑是死亡的結局。
好在水面上還有人幫忙,那里除了我和小蠍子,剩下是三個人,況且在我身上小青年安裝了類似攝像頭的裝備,他們在上面應該能看得見我們的狀況,這就好辦多了。
我和小蠍子的命都系在他們的手里。
鰻魚以很快的速度朝我們逼近,突破了暗流之後速度更快了,直接撲來,涌動著身軀看起來極其優美,卻是致命的東西,前面的幾只鰻魚爬到我身上,就直接展開了攻擊,一直往我的面頰上撲,還好面頰上帶著的是玻璃,並沒有損壞,以這些鰻魚的能力破不開這層防御。
可就算這樣,也足夠惡心人的了,情急之下我根本無法平靜下來,拿著西瓜刀一陣亂砍,由于水下阻力非常的大,我的動作被放緩,西瓜刀還不是非常鋒利,導致根本砍不斷一條鰻魚,但也能拉出口子。
這明顯不夠,面前的鰻魚只是遭到幾下阻止,就一擁而上,把我整個身子都抱住了,連眼楮都看不到什麼,只能看到一條條蠕動著的身軀,之前看起來十分優美,可近在眼前,擠在一起蠕動,就讓人分外惡心。
我把手伸向面部劃拉,一抓一大把鰻魚,剛抓下來,能看到一點東西,緊接著又被鰻魚身軀堵上了,而且我能感受到手上的壓力,它們在咬我。
這是個極度危險的信號,我不知道它們能不能咬穿厚重的潛水服,如果能咬穿,我的命就得交代在這里了,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拼了老命的劃拉。
凶猛的鰻魚還在一直踫撞我的身體,撕咬,它們的嘴不是很大,不像蛇類那樣一張嘴能吞下個比它們粗好幾倍的東西,但危險程度絕對不亞于蛇,估模著我身上掛著的全是這東西,而且還在纏的很緊,把我往下拉去。
繩子繃得更緊了,我的身子又慢慢沉下去,之前我是感覺不到的,可是卻又踫到了暗流,能明顯透過潛水服感受到暗流的流動,這讓我心頭一沉。
這幫人搞什麼飛機,再不把我拉上去,老子就得死在這里了!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小蠍子怎麼樣,從潛下水到現在,也過去了二十多分鐘,空氣瓶有空的征兆,我開始感到呼吸困難,又怕呼吸管被這幫鬼東西搞掉,就用手壓著,另一只手揮舞著西瓜刀,卻十分沉重,我的手臂上纏的都是,偶爾扒開眼前蠕動的身軀,就能透過探照燈看見前面到處都是這種魚。
緊繃的繩子狠狠勒著我的腰部,雖然隔著潛水服,還是被勒得生疼,這不可能只是胖子一個人用力拽的結果,最起碼得有三四個人往上拽,但還是沒有把我拽上去,可想而知這里的魚有多可怕,簡直是想置我于死地!
繩子如今成了我唯一寄存的安全感,慌亂之下我只能揮舞著手腳進行反抗,強烈的水下暗流沖刷著我的身體,也要把我拖下去,這樣僵持著不是個事兒,我得想辦法月兌離,但我毫無辦法。
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上面的人身上,他們能把我拉上去,我就有活路。
讓我放心的是,這些魚好像並不能撕咬開厚重的潛水服,潛水服里沒有水滲進來,但它們還是在咬,時間長了絕對不保險,而且我的面部是最多的地方,他們想透過面鏡攻進來。
鰻魚的習性我很了解,它們是典型的小魚吃大魚,能從口腔等入口鑽進大魚的月復腔,從里面開始吃掉內髒,肌肉,把大魚吃的一點都不剩,也因為這一點,鰻魚也被稱之為盲鰻,但很多鰻魚都有明顯的特征,身體扁平。
我很懷疑這不是鰻魚,到底是什麼也不確定,但如果真要這麼吃掉大魚,一旦他們攻破潛水服,我的命就得交給它們,這是讓人無比恐懼的事情。
我又隨著暗流沉下了不少,感受到了強大的水下壓力,這潛水服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這是想要我的老命啊!
突然之間,繩子又緊了不少,累得我都要吐出來了,應該是又有人開始往上拽我,這成了一場拔河比賽,魚和人的較量,而我就是中間的那條繩子。
好在,這繩子雖然不粗,但很堅固,能承受幾頓重的拉力,僅僅是其中的一絲就能把我這樣一百多斤的人吊起來,不存在拉斷的可能性,可能不能被咬斷就不一定了,想來這東西的智商也不知道咬繩子。
下潛的水位遠遠超過了規定範圍,我雖然看不見,但估模著最起碼也有七十米了,偶爾扒開面鏡前面的鰻魚,就能看到水下的樓閣里的非常近,這時候,我突然注意到水下的那片陰影里,有一個發光的東西。
那東西應該不大,若隱若現,並沒有在游動,而是靜止在那里的,光亮不是很高,我還沒有看清是什麼,身體就換了個方位,那東西同時也消失不見,被黑影擋住了。
由于我沒看清,想再看看,就用力劃著面鏡,從偶爾透出的光線中,我透過細密的魚類身軀縫隙,看到龐大的黑影,但再也找不到那團光了。
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小蠍子掉下去的手電筒,但他沒告訴我拿著的手電筒是不是防水的,就算防水,這都將近三天的時間了,也應該消耗光,而我掉下去的手電筒根本不防水。
雖然我沒有再一次找到那團光,但就在這時,我透過探照燈,看到了一尊雕像在濃密的魚身里若隱若現。
這尊雕塑很大,在龐大的陰影里,而且是殘破的,只有多半張臉,卻有房屋那麼大,像是一個女人的臉孔,斜倚在龐大的黑影當中,它的周圍那片黑影如一個樓台高閣,我甚至能找到人工開鑿的痕跡,有稜有角,但也是斜倚著的,明顯成為了廢墟。
只這一眼,給我的震撼讓我在那一瞬間將生死忘卻了。
地下暗湖的底部,像是一個廢棄的都市。
繩子拼命往上拽,這一次力道大得出奇,直接把我拉出了暗流,而且還在快速上升當中,我的生命暫時得到了保障,但我很想再看一眼,還沒來得及,這幫王八犢子,早不拉晚不拉,非要在這個時候直接把我拉上去,氣的我肺都要炸了。
由于上升的太快,水壓急驟減小,我就感到頭腦眩暈,耳膜嗡嗡作響,那些魚也快速在我身上月兌落,老子真想殺了這幫狗日的,也他媽不注意下我的安全,可算不是他們在水里被拉著了。
七十米的距離,不算長也不算短,但跑也得跑個十幾秒,估模著一分多鐘之後,我就有要嘔吐的意思,感覺渾身都要被撐爆了一樣,十分的難受,潛水這活一點都不舒服,況且還是這麼極速的往外拉。
也就在這時,我感受到冰涼的河水透過潛水服鑽進來,是從手臂處進來的,水一進來,我渾身就一個激靈,頭皮發麻。
還是被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