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我看不到內部情況,只能听取張星提供的信息,他下去之後也一直沒有說話。
我們放繩子的速度很緩慢,快了的話怕他看不清,放了大概有三四米,張星還是沒有聲音,我實在忍不住了,就道︰「你倒是說句話啊,地板還沒到底?到底多厚啊?」
「有十公分左右吧。」張星慢悠悠的道,我一听就開始嘆氣,這小子果然靠不住啊,連周圍的情況都不檢查,還好他這輩子沒遇到什麼大墓,要不然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埋著呢。
「能看見什麼東西嗎?」我又問道,放他下去的繩子大概也有六七米了,再放幾米繩子就得到頭,這地方能有這麼深?連鑽進去都看不到東西?探照燈照射的範圍在深海雖然不大,但怎麼著也得有個幾十米。
「能看到,下面全是淤積的泥沙。」張星這才道︰「跟小山差不多,把下面覆蓋住了。」
這應該是上面的泥沙常年流下來,鑽進敞開的洞穴里造成的,他這麼一說我多少放下了心,好在下面還有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入海底廢都。
「多深?」我又問道。
「如果把泥沙算上,大概有不到十米的深度吧,我也不知道這泥沙沉積了多少,完全覆蓋住了。」張星道︰「內部空間很大,我看不到周圍的樣子,一片漆黑,不過我在泥沙里看到了掉下來的石門。」
「能不能撈上來?」我問道,洞穴離潛艇大概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加上下面的泥沙,石門到洞穴的距離不到十米,充分利用繩子的長度應該有可能把石門撈上來,這是個重要的參考資料,石門和地面是連在一起的,有它就可以研究出這地方的材質為什麼會如此特殊。
「我試試。」張星說道︰「放繩子。」
听到他的答復,我們就一起放繩子,速度也不是很快,到最後繩子讓我們放干淨了,再無法向下挪動一點,我就道︰「張星,繩子沒有了,你能夠到嗎?」
「我試試。」張星又道,我就听到他用力喘氣的聲音,過了很長時間才再次傳來他的聲音︰「夠到了,不過你們得小心點,我這雙腿朝上呢。」
「知道了,拉。」我道,然後用力往上拉繩子,和張星下去的時候相比繩子明顯沉重了不少,好在我們有三個人,就算沉重也可以拉出來,這一次我們加快了速度,底下沒有可以再找到的東西了,可剛拉了幾下,我就听見張星的叫聲︰「你們先等等!」
「咋了?」我驚問道,他這一叫聲音特別大,通過電子設備也震得我耳膜生疼,渾身都一個機靈。
「我發現了些東西。」張星道︰「埋在你泥沙里的,再放我下來。」
我們又把他放了下去。
「這是……操,我咋覺得有點不勁兒呢。」張星幾乎是在自言自語,這一次我還沒等開口,張謙終于坐不住了,扯著嗓子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在深海中,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出現的東西,再加上張星說話這股語氣,著實讓人感到不安。
「珠子一樣的東西,而且不止一個,很多。」張星道,我正感到疑惑,對講機里突然傳來張星倒吸冷氣的聲音,緊接著大喊了一聲︰「媽的,趕緊把我拉上去!」
我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幾乎下意識的往上拽繩子,用出了全力,三個人要用全力拽的話是非常快的,僅僅幾秒鐘的功夫就拽上來六七米,而在這時,張星再一次驚叫起來︰「快拉,這也太他媽惡心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就好像遇到了危機一樣,而在深海里,我無法想象他到底遇到了什麼危機,只覺得頭皮發麻,有種立刻離開的沖動,我們立刻把他拽了出來,張星的雙腳先映入我的眼簾,這時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叫胖子他們先拉著,整個人過去拽起他的雙腿,用力往上提。
他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提著什麼東西,一直延伸到下面,再加上帶著頭盔,整個人看起來就跟哆啦a夢一樣,格外搞笑,可我實在沒有笑的心思,剛要把他拉出來,就發現卡住了。
「操,輕點,我的手!」張星罵了一句,說話的聲音帶著顫抖,能感受到他非常焦急,想要月兌離什麼東西一樣,我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他拿著那塊石門,雙手抓著兩邊,被卡在洞穴和石門中間了。
石門是圓形的,原本就是為了覆蓋洞穴所用,他這麼拿著怎麼拽都拽不出來,好在潛水服性能不錯,不會給他的手造成傷害,我也特別急切,怕里面真鑽出什麼東西,就立刻蹲下來伸手抓住石門,道︰「先把張星拽上去。」
我說完,張星就立刻松手了,石門非常沉重,松手的剎那差點把我拽下去,驚得我立刻坐在了地上,雙腿一伸,搭在洞穴的兩邊,好在手上穩住了,我用力一提,小心翼翼的將石門提上來,還好它已經開始腐爛,跟風化一樣,和洞穴的契合度不是那麼高,要麼我一個人肯定拽不上來。
拽上來之後,張星才大口喘息起來,一個勁兒喊嚇死我了。
「撤回來!」張謙立刻下命令,我捧起石門站起來,還忍不住看了看漆黑的洞口,忍不住問道︰「張星你看見啥了?」
說著我把石門立起來,準備往回走,抱著走實在太費勁,還不如 轆著跑輕松一點。張星這表現實在太嚇人了,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黑漆漆的洞穴,還真怕有啥怪物從洞穴里沖出來,在深海探測不必陸地,萬一有危險我們一個都跑不了,機動性降低到了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步。
「沒事沒事,別擔心,我就是害怕。」張星還心有余悸,一直喘著粗氣,道︰「先回去先回去。」
「看到啥了趕緊說,咱們不能等!」我道,張星讓我感覺這里太危險了,也不說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簡直是在折磨我的神經。
「我看到一大堆眼珠子,密密麻麻的,太他媽嚇人了。」張星道︰「跟幾千個人盯著我似得,現在身子還發麻呢。」
「啥?眼珠子?」听他的描述我有點不明所以,一邊抱著石門往回走,一邊問道︰「你具體說說。」
「拍好了,你們捅咕啥了?害得我後面那幾張沒拍花了。我這就回去,等我一會兒。」葛大喊了一嗓子,震得我一個激靈,這老頭子身材不咋地,嗓子倒是挺大。
「我翻開石門的時候就看到有一大堆散落的眼楮在石門里壓著,之前還以為是什麼珠子呢,可騰不出來手拿,仔細看又有點不對勁,那東西外表透明,中間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乍一看跟眼楮似得,不過比人類的眼珠子要小,這給我嚇得魂兒都差點飛了。」張星一邊往回趕一邊道︰「上來的時候我是倒立著的,然後就看見棚頂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一眼都看不到盡頭,就趕上幾千人的眼珠子都堆積在一起,給陪葬一樣。」
听他這麼一說我首先感到的不是驚悚,而是一陣惡心,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就跟洗芝麻浴,因為毛孔粗大芝麻都嵌進毛孔里一樣惡心。
「眼珠子?」葛大疑問的聲音傳來。
「你確定沒看錯?」原本非常緊張的張謙也不催我們趕緊上來了,驚疑不定的問道。
「呃……現在想想,好像是什麼動物的卵。」張星的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我的腳步硬生生的頓在那里。
「就知道你干不成事兒,我去看看。」我道,張星這一說我就懷疑事情的真實性了,是卵倒還有可能,莫名其妙有一大片眼珠子,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兒,不說這地方埋在海底多少年,什麼有機物會不腐爛,單純是那麼多眼珠子,根本沒可能。
「行,你們回去看看,千萬小心,出事兒立刻喊我,我會直接把繩子收回來。」張謙猶豫了一下,也順著我的想法說道。
「你以前的功夫都上哪去了?」胖子專門兒損張星,被張星踹了一腳,在這地方抬腳和吃飯一樣費勁,胖子也躲不開。
我定了定心神,把石門放倒,暫時放在這,回來的時候再取回去,就轉身再次朝那個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