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梅苑
下人們紛紛穿梭不停,端著東西來來回回忙碌著。
「怎麼回事?父親他怎麼了?」
曹湘染顧不得儀容,幾乎是飛一般地沖進了屋里,問向正坐在曹之清的床前抹淚的謝氏。
外間,一位續著山羊胡子的老者正執著筆,在宣紙上書寫,看他的穿衣打扮,應該是個有官階的醫者,便是俗稱太醫的那種。
謝氏望著一臉焦急之色跑進來的女兒,眼淚越發洶涌地往外流淌,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是一旁的桂媽媽小聲地道︰
「姑娘小點聲,老爺才安穩了下來,夫人傷心的不得了……」
「父親究竟怎麼了?」
曹湘染果然放低了聲音,見謝氏此刻正傷心,估計也說不上話,便去問一旁伺候著的桂媽媽。她留意到,此刻除了安姨娘帶著曹湘鈺侯在外間,守著太醫以外,不見任何人來探視,就是老太太也不曾使個下人來看看,親人間淡漠至此,不由地心涼。
「老奴也不清楚,說是老爺在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劫匪……傷勢……回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太醫正在寫方子……。」
桂媽媽說著也不禁紅了眼眶,二老爺平時和和氣氣地,對待下人們十分寬和,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就遇到劫匪了呢?老天真是不公平!
「什麼?」
曹仲揚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就見他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人——沈華庭。
「父親怎麼會遇上劫匪的?」
曹仲揚兀自不相信,可他問出來的話,除了床上躺著的根本沒有人能回答,但曹之清此刻昏迷不醒。
「哥哥,父親遇上了劫匪,傷勢嚴重,太醫正在寫藥方,你去看看吧,母親這里有我。」
曹湘染不知此時該怎麼和他講,正好太醫在外頭寫著藥方,只好先將他打發過去了。不期然撞見沈華庭投來的目光,無暇關心他眼里的含義和關懷的神情,轉身走到了謝氏身邊,伸著小手輕輕安撫她的肩背,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二老爺身體本就虛弱,此番傷中要害,傷口染毒,十分凶險,我寫了這張方子,趕緊著人去抓藥讓他服下,挺過了今晚只要好生養著,性命便是保住了。」
太醫寫好了方子,捻著他那一縷山羊胡須,神情嚴肅地說著。
安姨娘頓時就要暈了過去,幸好曹湘鈺在一旁及時地扶住了她。
曹仲揚立在一旁,迅速接過藥方,轉身就要跑出去,卻听見沈華庭毫不猶豫地道︰
「跟我走!」
太醫又替曹之清把了脈,清洗了傷口,囑咐了許多注意事項,最後才是施針排毒。
「你父親要是走了……我又怎麼能獨活呢!」
謝氏太過傷心,幾乎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被桂媽媽扶著守在門外等候。
「父親怎麼樣了。」
沒多一會,就見曹仲揚和沈華庭快步走了進來,手中拎著一包藥材,交給了桂媽媽。桂媽媽接過趕緊親自去了小廚房熬藥不提。
「太醫在施針排毒。」
曹湘染側身望著這個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哥哥,咬著嘴唇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
「父親在外做生意,經常會遇見這樣的情況麼?這劫匪不應該只為劫財麼,為何還要下毒?」
「……」曹仲揚卻是一愣,他極少關心父親的生意狀況,因為他私心里和別人一樣覺得堂堂國公府的老爺下海經商,著實不雅,便有意無意地疏離他。如今他卻後悔了,真該多些時間關心父親的。
「曹二老爺吉人天象,不會有事的。」
沈華庭一直站在一旁,听了她的疑問很有些詫異地挑眉看了她一眼,隨即開口,言語里含著掩飾不住的慰藉之意,也不知是安慰的她還是她哥哥。
奈何他自己未曾留意自己關懷的心思在不經意間流露,就是听者此刻也都未曾听出。
曹湘染看了他一眼,心知他說的只是安慰的言語罷了。心下徑自疑惑,尤其是當太醫說到傷勢的時候,謝氏眼里閃過的了然和痛恨,還有濃濃的無奈和失望……
她總覺的哪里似乎出了問題,讓她感覺十分的不對,這事定然有些蹊蹺。
「多謝廣廷兄了,時辰不早,還是早些回去罷,再晚怕是就要閉坊了。」
曹仲揚對著沈華庭一抱拳,今日若不是他相助他可能很難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麼多的藥材,尤其是那幾味珍貴良藥。
謝氏親自一點點將藥喂進了曹之清的嘴里,見他全數咽了下去才稍稍安了心,將藥碗交給了桂媽媽。起身走了出來,也道︰
「這麼晚了,你們都各自下去休息吧,若是外頭坊門已關,四少爺不妨就在家里住下。」
「多謝夫人,廣廷還有事就不叨擾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沈華庭說完,邁著大步子快速地走了出去,以他走路的架勢來看,沉穩沉著步履穩健,他家本來就是將軍世家,自是習得一身好武藝,若是自家夫君也有一招半式防身,只怕就不會遭小人暗算了去……
謝氏收回目光,在自己孩子們的臉上略過,才看見一直站在屋里的安姨娘,便道︰
「你們都回去吧,老爺喝了藥,需要休息。」
謝氏難得的這般冷漠,說完徑自進去里面,不允許她們任何人靠近。無法,只好由曹仲揚將太醫送出府去,眾人便也紛紛散了。
「姐姐,父親以往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麼?」
曹湘染以前也和哥哥一樣,對他們父親的行為不敢苟同便都不怎麼關心他,腦海里關于曹之清的事情居然少之又少,不得已只好詢問曹湘鈺。
「父親在外行商,身子骨本就不好,遇上劫匪的事自然在所難免,可像今日這樣這麼嚴重的還是頭一次……」
曹湘鈺帶著她往回走去,雖是在黑夜里,但回廊下到處點著宮燈,又有前後丫頭們打著燈,倒不顯得黑暗。
「也是從老太爺病重開始這樣的狀況才漸漸發生的,想是那些惡人覺得咱們國公府的實力不如從前了,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了過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一些說了出來,包括自己的揣測。
曹湘染听的一驚,心里忽然冒出了個可怕的想法……難道是真的有人在背後下的黑手,而不是單純的遇上劫匪,而那只幕後黑手又會是誰?
她想了一晚上,也沒頭緒,還是怪那個「她」對曹之清的關心太少,腦子里可用的回憶只是寥寥幾個片段,還都是沒什麼用處的。
第二日一早,曹湘染穿戴整齊就要出門,就听見外頭的一個婆子粗聲地訓斥個小丫頭。
「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麼?這些花草出了問題生了病,你第一要做的是立即阻止它們蔓延,以防止更多的花草受累。」
那婆子是府里專門伺弄花草的專人,于花花草草這一方面很有經驗。
那個被訓斥的小丫頭顯然才剛剛接手這些工作,經驗尚淺,只听婆子繼續訓斥著︰
「你看看,因為你的原因,無辜連累了多少好花,尤其是那幾株牡丹!」
小丫頭自知做錯了事情,低著頭默默地听訓。
是了,問題就出在這里,這便是昨晚上她一直沒想明白的地方。那個太醫的問題,他故意顛倒主次,不及時救治曹之清,雖然她不懂得醫理,但是也知道凡事中毒的人,首先要做的一定是解毒,而他卻不是。
「走,快去無恆苑!」想到這里,曹湘染一陣緊張,往無恆苑一路跑了過去。
看著她忽然間轉變的神色,感受著她周身緊張的氣息,墨棋不由自主地緊緊跟上她。
「媽媽,我父親怎麼樣了?」
曹湘染一進無恆苑,只覺氣氛凝重不輕松,進了屋里也不見謝氏的人影,正好看見桂媽媽端著藥碗自里間出來,只好上前去問她。
「時好時壞的,夫人照顧了一宿未曾閉眼歇息,才要躺下又有那邊的人來,只好又強打著精神出去了……」
桂媽媽一陣嘆息,為謝氏也為他們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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