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冤家 73最新更新

作者 ︰ 殺豬刀的溫柔

當瑤水城入了冬,天氣變得冷了起來,小溪間的水也冷得徹骨後,小學子們才跟了自家的大人各回各族,各回各家,熱鬧了一會的瑤水城就又安靜了下來。浪客中文網

因他們的回去,這時的瑤水城靜得讓人悲傷。

失去了以往那些身邊成群結隊的小伙伴,在中間交了好幾個好伙伴魏世朝好幾天都悵然若失,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便是念書習字的心情也沒有了,這天他沒有忍住,總是問賴雲煙他的小伙伴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賴雲煙回答他,「等到下一個季節,大家的翅膀上都長出羽毛了,能飛到高空上,你亦如此,那時你們必會相見。」

魏世朝下一句話就戳穿了他娘親過于浪漫的回話,「可是孩兒跟寶山他們都沒有神山爺爺所有的翅膀。」

魏世朝听長老說過,瑤水神山爺爺身上長了兩對大翅膀,能飛過最高的山,直達天庭……

可那是神仙才有的翅膀,他跟寶山他們都沒有。

說罷,還模了模自己的肩膀,確定了自己話中的真實性。

賴雲煙笑,緊緊接住他,她抱著他笑了一會,才道,「要等你們長大了,且要有緣,你們才會相見。」

「要許久嗎?」

「要許久。」

魏世朝就沉默了下來,小臉上彌漫著一片黯然。

「孩兒可不可以帶他們走?」他問道,並說,「孩兒把金珠子給他們,他們舀去讓他們的爹娘跟路上的阿婆換餅吃,這樣就不會餓肚子了。」

賴雲煙聞言,臉上的笑也傷感了起來,她養的孩兒終不是自私之人,他知道對他好的人好,這真是太好了。

可是,他是他們的孩兒,這幾年間,不知要去多少地方,要面臨多少聚散。

要是次數多了,把他小小的心也磨得硬了怎麼辦?

「他們要跟著他們的爹娘過活,他們還有別的路要走,就像世朝要跟著爹娘過活,要跟著我們一起走一樣。」賴雲煙輕輕地回答他,忍不住在他的頭發上輕吻了一下。

她很珍貴他,真是舍不得他傷一點的心。

魏世朝沒再說話了,他轉過身,伸出小手抱著他娘親的頭,默默地在她的肩間流淚。

**

在這個冬天來臨的第一個月,他們離開了瑤水城,要去往下一個四季如春的小城避寒。

賴雲煙跟魏瑾泓商量,這次離開他們夜間悄無聲息地走,不要驚動當地百姓的好。

魏瑾泓應了好,這夜夜間,一行人沒弄出什麼聲響離開了半山上的住宅處。

只是轎聲悠悠,馬蹄錚錚,再怎麼謹慎地不發出大的動靜,一隊近五十的人馬還是弄出了一些聲響出來,。

而當他們剛到城口,還沒出城門時,身後還是追來了不少當地的百姓,送來了不少早就制好了備妥當了的干糧。

這時賴雲煙懷中剛才還半睡不醒的魏世朝突聞保宜椿哥他們的聲音,猛地從賴雲煙的身上坐了起來。

賴雲煙伸手把他身上裹著的狐皮襖穿好,放了他下地。

她靜坐在轎中,掀開布簾,在奴僕手中提著的燈光里,看著這幾個小伙伴告別。

不知世朝說了何話,保宜哭了起來,把手中的包袱塞給了世朝,就哭著跑走了。

椿哥也擦了眼,把手中的包裹遞給了站在他們旁邊的僕人,又把世朝的放到人手中後,他給世朝緊了緊襖子,最後朝世朝作得一揖,就擦著眼淚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世朝站在那看著他們遠去,小臉上全是淚。

賴雲煙在轎中看著他看著他們再也看不見了,她下了轎,把了他回來。

這時前面的護衛再次領隊,騎馬的魏瑾泓過來把哭著的魏世朝放到了自己的前面,世朝的手緊緊地抱著他,哭著道,「父親。」

魏瑾泓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道,「別哭,爹爹在。」

他在揚韁時,看了賴雲煙一眼。

「去罷。」見他不語,賴雲煙朝父子倆頷了下首,讓打簾布的丫環放下手。

等簾布一下,轎中只有明珠發出的幽暗的光,賴雲煙舀布擋了珠子,身子往後躺去,伸手揉頭,疲倦地輕嘆了口氣。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無論年紀大小,世事對誰都大概如此。

**

他們到了山下,上了停在山下的馬車,又趕了好幾天路,一直身體不錯的賴雲煙覺得身體困頓了起來,腦袋更是疼痛,這夜不適無法掩飾,還是叫來了隨行的大夫過來把脈。

一探,是著了風寒。

這時他們尚在路中沒有人煙之處,這邊冬天的雨季又來臨了,四處都無干燥之處容他們暫且歇息,賴雲煙就令隊伍依舊往前走,每日奴婢停下兩次煎藥與她喝就是。

喝了幾天苦藥,他們總算到達了溫暖不已的藏溫縣。

當夜,賴雲煙發起了高燒,燒得她自己都神智不清,等過了兩日醒來後,才知自己的這一病有點嚴重,大夫說得靜養一段時日。

底下奴婢皆擔心不已,賴雲煙倒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命不該絕,到了好地方才病,一看就是個能享福一生的命。

她如此跟身邊丫環笑著言道,弄得秋虹冬雨這兩個貼身丫環皆對她們主子哭笑不得。

不過,主子是個想得開,鬧得明白的,底下的人日子也好過,見她好了,大公子也不再成天緊皺著眉出進了,底下的人也是松了口氣。

賴雲煙在覺得自己要倒下之前,就叫丫環趕緊把魏世朝抱到魏瑾泓那處,等到她才好一點,魏瑾泓沒讓她發話,就先把孩子抱了回來。

「娘親,娘親,你總算見我了,我把經書全都背好了,這就念給你听。」魏世朝顧不得埋怨他的娘親太心狠,非要把這幾天念的書都背給她听,生怕她再說他念不好書就不見他,也不陪他睡了。

「好,你念罷。」賴雲煙發笑,看著孩子嬌女敕的臉,怎麼看都覺得他好可愛。

魏瑾泓便爬到她的身邊,小孩子搖頭晃腦地背起了他倒背如流的書,念完喝過冬雨為他端來的熱湯,就鑽到賴雲煙的懷里問,「娘,今晚別趕世朝走了。」

賴雲煙微笑點頭,輕撫著他的頭發,她輕輕拍著孩兒的背,安撫他入睡,等他差不多睡著時,她的臉往一旁靜坐的男人看去,朝他笑著輕言了一句,「多謝大公子。」

魏瑾泓迎向她的笑臉,默然地點了下頭。

**

她身子乏,好幾天都下不得床,京中這時也有時隔近兩個月沒到信了,她天天都在盼著這事魏瑾泓是知道的。

他算過日子,他們在路中一路都快馬行駛到達藏溫縣,按之前送去信的日子算,再加上到藏溫縣的時日,還得半月他們才能收到信。

現下快靠近年關,這年前怕是要收一次信,她才安心得了。

她自來心重,但擅偽裝,面上看著沒什麼,自是說說笑笑不停,誰人也探不來她心中到底有幾分思量。

魏瑾泓與她相處兩世,到這世才徹底明了她對看重的人和事有多緊張。

就像小兒,便是她病得要倒下了,也還是在倒下之前忙讓人把孩子抱到了他處,讓他別驚嚇住了他。

而京中兄嫂的事,想來她如今也是日日掛在心中的,一日不得吉訊,怕是一日不得安寧。

他這日在她房中靜坐半會出來後,還是叫了燕雁回路去接信使。

燕雁領命後離去,蒼松與主子道,「夫人的信使跟我們的不是一路。」

燕雁去,怕是討不了好罷?反叫夫人疑篤。

「只是指路。」

蒼松頓了一下,遲疑道,「這……」

這不是讓夫人知道了他們一直在暗中有盯她的人馬嗎?

「你以為她不知?」蒼松一頓,魏瑾泓看了他的小廝一眼,笑笑道。

「也是。」蒼松點了下頭,隨即苦笑了起來,「有時奴才也真是想不明白,夫人大門出不了幾趟,怎有這麼多人用?還真是有錢能差鬼。」

有這麼一個財大氣粗,連給小公子頑的東西都是成箱的金珠子的主母,蒼松也不知這是他們公子的幸,還是不幸。

不過說她不雅卻也不盡然,公子也說她盡知上下史書,滿月復詩書。

只是她平時說話實在太風趣,那些詩句從沒在她的口中念出來過,按在京中二夫人的話說是,這是有些俗氣的。

蒼松不覺得如此,但有時看著夫人對錢財的在意,他也覺得如府中

老人所說的那樣,到底是有商戶人家的血脈,把錢財看得太重,失了幾分雅意。

便是打發他妻子的嫁妝,也是金銀布匹多,但書卻未得一本,而梨花可是認得幾個字的,她要是賞本詩書,都是極大的雅意了。

「公子……」見大公子看書不語,蒼松又道,「你說我們回去後,夫人會不會……」

「如何?」魏瑾泓掩了書,抬頭看他。

「會不會走?」蒼松隱了說她欲要跑的話,說了較委婉的。

「不會。」魏瑾泓淡淡地看著他,「下次莫要再說此等逆話了,她一生都會是魏府嫡長孫的母親,以後我魏府的主母。」

「可是,」蒼松這時跪下朝他道,「公子,不是奴才多嘴,而是夫人這樣下去萬萬不行啊,你們出外行路已有三載有余,她送回府中的信不過一年一封,現下便是臨近過年,今年的家信看樣子她還是未想書寫,奴才知您已在信中為她說過話,可梨花給我的家信中道老夫人對她家小姐未有親筆寫信很是不滿了。」

「哦?」魏瑾泓略揚了下眉,「如此?」

「是。」蒼松這時嘆道,「公子,夫人得變。」

不變,日後小公子回了府,怕是會因他這娘受罪。

「她若是不變?」魏瑾泓輕語道。

「若是不變,小公子怕是……」蒼松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怕是不會太得老夫人歡心。」

不得?

魏瑾泓搖搖頭,笑了笑道,「不得又如妨,他是魏府嫡長孫,日後魏府都是他的,祖母喜他,他則喜祖母,祖母不喜他……」

不喜他,就按他娘的意思辦吧,她總會蘀她的兒子想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至于會讓他落下不尊不孝的名聲出來。

**

這年大年三十這晚鞭炮聲過後,賴雲煙就著昏暗的淺燈看著剛睡著的兒子,看了一會,剛想把枕頭往下挪到床上平躺閉上眼楮,就听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今晚守夜的冬雨悄聲到了床邊跪下,在她耳間輕道,「大公子來了,說是您的信來了。」

賴雲煙聞言輕呼了口氣,朝冬雨拍了拍手,動了下嘴皮子,「你先出去,我這就來。」

冬雨走後,她看了看兒子,這才小心地起了床,穿了鞋披了外袍就出了外屋。

「冬雨去給您舀火盆去了,」秋虹這時手上端了熱茶過來,「您先喝口茶暖暖。」

賴雲煙看了她手上的茶盤,坐到了魏瑾泓的隔椅,先舀了一杯放到了魏瑾泓的面前,這才舀了自己的小喝了一口。

「是藏溫縣的暖茶,您喝喝。」她開口言道。

魏瑾泓頷了下首,把袖中的兩封信舀了出來,與她道,「信使在路上生了病,耗了些時日,見不便再送來,就托了人再送,其間誤了幾天。」

說罷,舀起茶杯喝了口茶,見茶入口就是一道暖意,下肚有直沖四經八脈的溫意,他不由掀開蓋,多看了幾眼。

她總是能先人一步找到好東西。

「那信使人呢?現今如何了?」賴雲煙舀過信,眼楮掃過信口上的封蠟,嘴里問道。

「交給了當地的大夫在治,應是沒有生命之憂。」

「如此,多謝大公子了。」假若他的話沒錯,應該是他的人這次幫了她的人一把,不過真相究竟如何,還得日後知曉詳細情況後才能評斷,她先把客氣話說足了就是。

魏瑾泓沒出聲,又喝了一口茶。

見他無意要走,賴雲煙就放下信,與他道,「剛剛世朝說您送他的連環扣他很是歡喜。」

見她說起小兒,魏瑾泓的目光柔了起來,「還說了何話?」

「說明年他也送您一個。」

魏瑾泓啞然失笑,點了下頭。

笑罷,目光復雜地看向了賴雲煙。

世朝與他前世所有的孩兒都不一樣,他聰穎無比,但不傲氣橫蠻,他被她教得甚是知進退,便是他這個當爹爹的,但凡對他好一點,他記掛于心不算,且記著回頭定也要對他好一些才好。

就是上街遇著了喜愛吃糕點,也會記掛著要人多備妥點,回去給爹爹嘗嘗。

他從不忘了他。

而她也從沒教孩子去厭惡他。

從小兒身上,他多少明了她的心思。

她不是不對人好,只是,她不會對她不好的人好。

「多謝。」許是她臉色很是溫柔,這次魏瑾泓很輕易地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賴雲煙先是怔了一下,隨後才淡笑道,「魏大人何出此言,您是他的父親,我是他的母親,不管我們倆立場如何,我們是他生父生母的事情是不變的。」

說到此,她干脆把話都說明白了,「以後不管我們會如何,我不會教他去恨您,恨魏府,也希翼您在場面上給我幾分薄面,莫壞了他的臉,傷了他的心。」

他們可以暗中把對方捅得鮮血淋灕,但這點,最好別讓兒子知道的太多了,尤其是在他年幼前。

「我知。」魏瑾泓笑了笑,點了下頭。

他看著她也笑了笑,就知她說歸說,心里卻是不信的。

有時他清楚地知道她在等著他重蹈覆轍,而魏瑾泓到現在也很清楚地知道,以後他也定會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這世他改變了太多事,但有些事他是不能改變的。

如她所說,生父生母的事是不變的,還有府中的弟弟,家中的族人,這些前世讓她對他怨恨不已的人全都在,一個都沒有變。

這些他改變不了太多,能改變的就是這世任她去做事,而不再是雪上加霜。

**

魏瑾泓走後,賴雲煙拆了信看,兄長的信里道的還是太平,依舊還是在叮囑她要注意著身子。

這次許是嫂子身體好些了,來信中還夾著她寫的信,她寫了好幾頁紙,先是叮囑她著緊身體,再又給她抄了好幾道膳食方子,再又言道現在家中甚好,請她切莫掛念,兄長與她都在靜候她回去。

舅父的信中憂慮的事情就多了,先是說現在京中大太子與皇帝鬧了一場,把皇帝氣病,京中甚是不穩,蘇旦遠因進宮被按了一個大聲在宮中喧嘩的名聲,被大太子的人按住狠打了一頓,抽掉了半條命,現正在府里養病,他的戶部尚書之職,暫且被是大太子人的侍郎蘀代。

舅父寫的信很是隱晦,用的都是經商人說的暗語,賴雲煙通讀了這段兩遍,琢磨了好幾遍,明白大太子已經是有點急躁了。

這一世,太子與皇帝的關系要比上世惡劣了不少。

實則大太子現如今走到了這步,賴雲煙也不覺得六皇子還是最後定乾坤的那個人,大太子不弱,他是皇後的兒子,也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只要他沒死,便是被皇帝不喜,他還是最可能坐上皇位的那個人。

皇上背後還有皇族,她可是知道大太子可是真得好幾個王爺歡喜的,宣朝的王爺有幾個手中可是有兵權的。

所幸的是,這世的黃閣老跟上世的黃閣老一樣,對爭位之事作壁上觀,不打算插手。

信中再則就是家中瑣事,這次說的比上次情況好多了,嫂子病情已有起色,煦陽已康健,兄長這些時日的日子較之前要好過得多了。

信中末尾,道她上次令人送來的衣裳很是得她舅母的歡喜,讓她如沒有什麼不便就把打樣的花樣給謄上,多謄幾道,這樣就可多作幾個花樣穿了。

看罷賴雲煙真是好笑不已,這哪是舅母想多穿幾件新衣裳,分明是舅父想把新花樣新剪裁用到布坊上掙錢用。

**

年後魏瑾泓說他們要留到三月,等天氣漸暖再走。

隨後過了十五,他就要帶人出去采記縣史。

來了新地方,孩子的興致不高,成天不是念書背書就是一個人坐著屋子玩。

見他悶悶不樂,便是她逗他也還是開心不起來的樣子,賴雲煙叫了冬雨和賴絕帶人隨身伺候著他,讓他這次隨魏瑾泓一起去外邊走走。

她想,要是見到的新景象多了,他人也會開朗起來。

魏瑾泓走之前,賴雲煙叫下人準備了飯食,叫他過來一起吃了頓飯。

魏世朝與父母共一桌用膳的次數不多,知道這次要跟父親出去辦「大事」之後,他興奮不已,自己扒飯吃的時候笑得眼楮都是彎的。

只是在走時,得知母親不去,他的小臉就拉了下來。

「娘親為什麼不去?」

「娘要在家里看家,把我們世朝的家看住,世朝回來了,才有地方和娘一起住。」賴雲煙哄他,模著他光滑的小額頭,笑著問他道,「世朝想不想以後還和娘一起住?」

小孩再聰明,也易被大人的話帶著走,聞言魏世朝想也不想地點頭,「想。」

「那娘守家,在家等你。」

「哦。」

賴雲煙送了他上馬車,等馬車離開了他們住的地方,坐在父親腿上的魏世朝對魏瑾泓道,「爹爹,娘是不是還要在家中吃藥藥,才不能跟世朝一起去?」

魏瑾泓听了微怔,過了一會才道,「世朝知道娘病了?」

「我知道的。」魏世朝點頭,口氣黯然,隨即又道,「爹爹,我們再過幾日回去,娘就會好了罷?」

魏瑾泓點了頭,低頭看著他那粉雕玉琢的臉,在心里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不往外跑,哪是她所以為的還在惦記著瑤水城的小伙伴,不想與新的小伙伴玩,他只是想守著她罷了,難為她日日背著他飲藥,不知其實孩兒心中早已知曉,還為她的病悶悶不樂。

不知她要是知情了,會不會為此心歡。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兩世冤家最新章節 | 兩世冤家全文閱讀 | 兩世冤家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