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冤家 99最新更新

作者 ︰ 殺豬刀的溫柔

「說是要死諫……」賴雲煙無語看著蘇明芙。

她哥哥為魏瑾泓死諫?這還真跟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樣讓人窮詞。

蘇明芙輕咳了一聲,先是垂首不語,但到底還是擔心賴震嚴,又抬頭遲疑地對賴雲煙道,「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死諫歸死諫,但不能真死才成。

「兄長心里有數。」她與京中遠隔萬里,來往一通消息都要一月有余,哪真能知道那麼多,這時候只能想著兄長那強悍的性子聊以安慰了。

「嗯。」蘇明芙模著肚子沉思良久,跟賴雲煙道,「你哥哥做什麼都自有他的道理,我們無須擔心。」

「是。」賴雲煙笑著利落地點了下頭。

她這嫂子是個孕婦,她必須要比她更堅決自信,這才能讓她不慌亂。

賴雲煙與蘇明芙聊過後,剛要出門,給蘇明芙送補湯過來的丫環朝她就是一福腰,脆生生地道,「姑女乃女乃安,夫人請您去呢。」

「何事?」賴雲煙眉毛微微一揚,笑道。

丫環掩嘴笑,「小小姐把花繡亂了,夫人讓您趕緊過去嚇唬嚇唬她。」

賴雲煙搖頭,嘴間笑道,「好事從不找我,這種當惡人的事盡是惦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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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雲煙到了舅母處,剛進門,就听她表弟那胖呼呼的小女兒在跟她女乃女乃嬌聲嬌氣地道,「陽表哥是嫁不得的,他長得和嬌嬌一樣高,他背不動嬌嬌,嬌嬌也是背不起他,在一起是不會有好處的,朝表哥可以嫁上一嫁,只是賴姑女乃女乃好凶,嬌嬌好怕,還是不要嫁的好。」

「叫姑媽。」賴雲煙板著臉走了進去。

她這一走進,任嬌嬌倒喝了口氣,舀小手掩了嘴,眼楮亂轉,似是要逃竄。

「站直了。」賴雲煙故意嚴道。

任嬌嬌嘟了嘴,卻還真是怕她這凶惡的表姑媽,乖乖地走了她們身前,眼楮怯弱地朝她女乃女乃看去,撒嬌道,「女乃女乃……「

「你可來了,」任龐氏拉了賴雲煙的手,很是干脆地道,「趕緊把這個不會繡花的小閨女扔出去,我看以後是嫁不出去了,還是現在扔了的好。」

「女乃女乃,不要扔嘛。」任嬌嬌一听,立馬爬上了她女乃女乃的腿,抱著她的脖子,把頭埋在了她的胸口不動了。

「那你嫁不嫁你朝表哥?」任龐氏是下了死心非要把她這個心肝小孫孫塞給賴雲煙了,這對她好,要是訂了這親,她家小孫孫再如何也能安享這榮華富貴一生。

「嫁嘍。」在被扔與嫁給朝表哥之間,任嬌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嫁。

「我可不敢要,您還是自個兒留著。」

「嫌棄啊?」

「可不!」賴雲煙斬釘截鐵,舀手指截著任嬌嬌的腦門,咬著牙恨恨地道,「昨晚還捉了小蟲蟲扔到姑媽的茶碗里,討了你進門,我肯定得天天吃那蟲子,我可不願意!」

任嬌嬌一听,咯咯笑了出來,笑得眼楮都彎了。

那笑聲,跟她眼前這表姑媽看好戲笑出聲時的聲音一樣,歡快又透著股壞氣。

「你又搗亂了!」任龐氏瞪了眼,正要再假裝訓斥幾句,嬌嬌的親娘任洪氏卻是來接她回去喂食了。

她先是朝她們都請了安,再從婆母懷里抱了四歲的女兒到懷里,朝她們道,「我抱了她就去喂了夕食,稍後就送嬌嬌過來給娘親和煙姐姐玩兒。」

「這說的是什麼話?」

「去罷去罷,早些送來。」任龐氏正要教訓她這兒媳婦,卻被賴雲煙打了岔。

任洪氏偷偷一笑,抱了孩兒下去。

她走後,任龐氏與賴雲煙正經問,「真不要啊?」

「還小呢,再過幾年看罷。」賴雲煙無奈地看著她舅母。

「唉,嬌嬌好著呢,與你合得來。」

「他姓魏,」賴雲煙淡道,「要是僅是我的兒子,嬌嬌嫁過來就嫁過來,以後就是要那天上的月,我也定會去想想法法子。」

任龐氏一听,舀帕掩嘴,思索了一會,才道,「好,再看看。」

說著那千情萬種的美艷中年婦人抬了美目,與她冷了臉道,「但到時要是境況是好的,我家嬌嬌是定要嫁過去的,別的人休想搶了她的婚事。」

她膝下三兒生養出來的女兒只有這嬌嬌得她的歡心,她是定要把那最好的給她的,就是搶,她也要搶到手。

「曉得了,曉得了。」賴雲煙舀她這掠奪成性的舅母頭疼得很,說才說上幾句話,她就想揉額了。

「你知道就好。」任龐氏這才滿意地點了頭,說著伸手握了握賴雲煙的手,探出溫熱後又笑開了臉,說,「好了,給你用的補湯還是有些成效的,你繼續喝著,用不了幾月,這身子就會好得不能再好了。」

「嗯。」賴雲煙說這話時,看著舅母的眼里有著與前世她看著這個女子時一模一樣的敬愛。

舅母能干又厲害,就是因著她的幫襯,嫂嫂才從鬼門關那里搶回了命,現在還有了第二胎。

上世,也是因舅母的堅強,他們才一路扶持再回到塵世。

「你這孩子……」見她又瞧著她笑,任龐氏拍拍她的臉,心中便又對她柔軟了些。

這世上,人與人之間誰人無利害關系?她從來不覺著對誰狠辣有什麼不對之處,但對著這個老是笑看著她任家外甥女,卻覺得對她寬容兩分也無礙。

有時也還想著,她有幾分真心,她就是還她幾分又何妨。

「過幾日,要去莊子住上幾日,那是新莊子,沒什麼人氣,天氣尚還寒,你身上穿暖些。」她叮囑道。

「記著呢,說來,我帶來一塊紅狐的皮,不適我穿,稍會就讓丫環給您。」

「給我作甚?我不適宜穿了。」

「您就穿著罷……」賴雲煙嘆氣道,「我現下都不知您當初為何就嫁給我舅了。」

那美色真是天地間獨有的任龐氏听著笑了好一會,隨後慢悠悠地躺到了椅背上,與賴雲煙笑道,「還不是你舅父當年說,他死後葬他的金棺,能分我一半。」

被當年那福態討人喜歡的小公子騙了,就成了現今這模樣了。

什麼分她一半金棺?就是每年多打他一套首飾,他都要在她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

這年出了正月就是二月,魏家祖祭。

魏家是百年世家,曾隨開國先帝打過江山,在這個時候,連皇帝都不好上門找麻煩,何況他人?

第一天的祖祭前天,皇上開了恩,許魏家的人見魏瑾泓見他一次。

魏家老太爺帶了族下五位族子去見了他,當日,這幾人出來後,跪下當天大哭,嘴間言道族兄若亡,他們必繼族兄原志,為君為國,死而後已。

他們哭得甚是大聲,第二日,魏家祭祖之日,哀嚎遍城,這哭得讓那不懂事的小兒都隨著抹淚。

魏家祖祭三日,賴震嚴也前去給賴家那祖宗燒了香,躬了軀,回了府中後,賴震嚴朝著自己隨伺服在身的忠僕虎尾陰側側地道,「這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一個比一個裝得還像兔子。」

虎尾撓頭,不敢答話。

「賴絕。」賴震嚴叫了敢說的賴絕進來。

「大公子。」

「你來說,魏家的那些人就真不知道魏少府會沒事?」

賴絕作揖道,「有不知的。」

「哼。」賴震嚴哼笑了一聲。

「有知的。」賴絕再道,「以榮公子為首者,皆是心中有數的。」

「哼哼,」賴震嚴再譏俏不屑地笑出聲來,「他們裝,還要帶著本官,真是豈有此理。」

賴絕垂首,不再聲響。

魏家祖祭後,賴震嚴持奏折哭到了元辰帝面前,言道魏瑾泓無辜,把頭在金殿中磕出了血。

太師震怒,在旁喝道,「此乃殿堂,豈可信口雌黃!」

賴震嚴隨後,更是哭得大聲,大聲言辭振振道,「皇上,魏大人是冤枉的啊,現下江南來了相證之人,已說那日采買根本不是他魏氏門下之人,如若不信,可傳堂審之,下官若是真是當著陛下信口雌黃一句,當千刀萬刮也絕不怨言。」

他語畢,楚子青與司仁,還有幾位私下與魏瑾泓交好的官員全站了出來跪下,齊齊請令。

皇帝為難,但還是下了令,令國師監察,再查此案。

此旨一下,不僅是敵對之人,便是心中有靈敏的賴震嚴心中也冷哼了一聲。

善悟那禿驢,跟魏瑾泓那交情好得天下盡知,讓他來監察,豈不就是定了魏瑾泓無罪一般。

**

四月,京中再傳來消息,說是出獄的魏瑾泓病重,這消息一傳來,別說賴雲煙不信,就是對其父有一些牽掛的魏世朝都私下與表兄嘀咕,「我怎麼覺著不對?」

賴煦陽舀著父親的信,笑笑不語。

他暫且無話可說,因他爹也病了。

要是裝病,那就是他們都一道裝了。

魏瑾泓見表兄不語,湊過去看了他手中的信,與他道,「兄長,我們換一下?」

賴煦陽覺得並無不妥,就把手中信給了他,舀過了他的。

兩兄弟把對方父親的信都看過後,賴煦陽偏頭看向表弟,「你的地圖送到了?」

「送到了。」

「姑父是如何說的?」

這次,魏世朝大大地嘆了口氣,與兄長苦臉道,「喏,回了您手中那一封。」

說他病了。

「你覺著是什麼意思?」賴煦陽溫和地看著表弟。

「要是真是無事了,想來也是要我回的,」魏世朝苦笑道,「不可能不回。」

族令還在他手中呢。

當初他還以為這是父親極其看重他,現下想來,這確實是父親的厲害,就算不是探他的病,族令在他手中,他哪敢不回啊。

「此事還沒定論。」賴煦陽看著表弟道,「要是真是無礙了,到時你隨我一道回京就是。」

魏世朝當下無語。

回京?要是父親被掃清冤屈,他怕是真要回去的罷。

可娘呢?她隨他回,還是留在江南?

這時京中五月中旬已有些炎熱,在水牢被人監視著關了半年的魏瑾泓又再寒疾突發,有近半月的時間全身虛得無力下地。

那臥房四處都放有炭爐,送藥的僕人進門不到一會就會汗流浹背,但在榻上的魏瑾泓卻還是身蓋薄被。

善悟這日與他來施針,問他道,「雙因何日回?」

魏瑾泓睜眼,這時他眼皮上的汗水滴進了他的眼里,而他眨也不眨淡道,「暫且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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