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任乃意這一日處理完了一些事宜,覺得肚中空空,便決定去「沁樓」吃一頓好的。
今日,她穿了一身淺金色的廣袖長袍,腰間束了一跟白色腰帶,那柔軟如瀑的發絲用一根同樣的白色發帶高高束起,只有些許劉海在額角。
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富貴人家的謙謙君子,風流倜儻,美貌更勝過女子,所以,一路上,人們都紛紛將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或熱烈,或淡瞄。
就在她快要踏進「沁樓」的時候,忽然間,任乃意覺得腰間一沉,低頭一看,自己別在腰間的錢帶竟然不見了!
任乃意連忙回頭去尋那偷錢之人,她美目輕掃,很快便發現了不遠處有一個穿著灰色粗布襤褸衫的小子形容有些奇怪地背對著任乃意。
任乃意微微眯起雙眼,忽然大喊道︰「抓住他!有小偷!」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那個小廝便瘋狂地奔跑了起來。任乃意當機立斷,連忙拔腿追趕他。
那小廝應該是個慣偷,對于這一帶的地勢和環境仿佛十分的熟悉,一路狂奔,卻絕對不走那寬敞人多的大路,只挑那些人煙罕至的幾角旮旯或者是深幽小巷,不斷地帶著任乃意兜花園。
這樣的方法,若是換了一般的人,應該是很有用的。不過,這一次,他很顯然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任乃意雖然穿著長衫,速度卻毫不遜色,她一路緊追著那小偷,見他帶著自己在同樣的地方兜了好幾個圈,她微微皺眉,然後縱身一躍,爬上了圍牆之上,美眸四轉,這才發現,這小廝帶自己走進的竟然是個四方形的曲折復雜的小巷,眼看著那小廝便要往出口逃離,任乃意從袖口中取出一根竹片,瞄準那小廝的膝蓋,快速地投擲了過去。
隨著一聲悶悶的「啪……」,那小廝左膝跪地,然後整個人往前跌倒在地。
任乃意動作敏捷地走在圍牆之上,然後縱身跳下,落在了那小偷的身邊。
任乃意冷冷地望了一眼那痛得呲牙裂嘴的小偷,然後伸出白細的食指,從他的衣襟之中勾出了自己的錢袋。
她輕輕地拍了拍錢袋上的灰塵,隨即掃了那地上的小偷一眼,開口道︰「作為一個小偷,你這樣的技術,實在是弱爆了。」
任乃意說完,瀟灑轉身,重新往「沁樓」走去。
只留下一臉仿佛吃了大便一般疼痛並憋悶著的小廝在夜風中徹底地凌亂……
任乃意走進「沁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隨意點了兩個菜和一壺清酒。
「看來,雲小姐十分喜歡獨自一人。」
一個清潤華麗的聲音在任乃意的耳邊響起,她輕輕抬眸一看,竟然是她穿越來那一日遇見的那位面具人。
任乃意朝著他笑了笑,「公子也是一人嗎?」
男子頷首,眼中帶著十分明顯的笑意,望著她道︰「雲小姐可介意在下與你同坐?」
「榮幸之至。」任乃意小巧的紅唇微動,盈盈一笑,望向面具男子。
今日的他,臉上依舊帶著那銀沉色的面具,身上則穿了一件捻了金線的錦袍,腰間扎了一條金帶,手中閑閑地執著一把折扇,整個人看起來比第一次見到時清潤了許多,也柔和了許多。
男子依舊選了任乃意對面的位子坐下。其實,他剛剛在雅間中便已經看到了雖然穿了一身男裝,卻依然難掩絕世之貌的她,只是第一眼。
他的目光便無法控制地投在了她的身上。在他看到她身後的那個小偷時,他差點便想要開口提醒她,可是很顯然,這個有趣的女子根本不需要。
她隨風而跑的姿態,美麗而輕揚,放肆而大方,完全不似他所見過的那些雲國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若她真是榮王府的嫡女,這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男子掃了一眼任乃意隨意放在桌子上的錢袋,笑著道︰「今日,雲小姐仿佛帶了許多錢。」
任乃意抿了一口酒,笑著道︰「是。所以,今日我請公子吃飯,你不必客氣。」
男子笑著頷首,「卻之不恭。」
說完,他便招手喚來了一個跑堂的小廝,開口道︰「一份珊瑚白菜,一份羅漢尚素,一份翡翠玉扇,再來一壺清明前的碧螺春。」
那小廝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心中十分的納悶,他剛剛明明在雅間中已經喚過一遍這些菜,怎麼這會兒又要吃了?
他又看了一眼男子對面的任乃意,這少年長得與自家主子的一般的俊美,一樣的驚為天人。
難道……小廝暗暗倒吸了一口氣,主子他原來喜歡的是男子不成?
這時,男子淡淡掃了他一眼,那小廝微微地抖了抖,連忙收回好奇的目光,轉身往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