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乃意一直沉默地听著男子十分熟稔地點著菜,在看到那小廝離開之後,她笑望著男子,開口道︰「看來公子時常來沁樓?」
男子輕晃著手中的折扇,笑道︰「沁樓是城中最大的酒樓,來得次數多一些也並不出奇吧?」
任乃意輕輕一笑,並不再說什麼,縴的身體懶懶地斜靠在窗邊,雙眼望向窗外的夜色,那白皙姣美的臉上因為喝了酒而染上了幾分紅暈,眉眼之間,竟是嬌俏可人與柔美慵懶。
男子手執一杯碧螺春,清清淡淡地喝著,雙眸若有似無地欣賞著任乃意這一刻的美麗和柔媚。
一陣夜風吹進來,輕拂起任乃意額角的劉海,吹動她寬大而輕軟的長袖。
男子笑望著她,開口道︰「雲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
任乃意沒不回頭看他,嘴里卻淡淡道︰「莫非公子還會看相?」
男子笑了,薄唇微抿。
片刻後,任乃意忽然輕聲道︰「誰說我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好得很。」
男子眼中的笑意越發的深了起來,「心情好,就不要喝那麼多酒,喝杯茶。」
他說著,朝著她遞去一杯碧螺春。
任乃意卻並不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茶,反而舉起面前的酒杯,轉眸望著他,搖了搖頭,唇邊咧開一個笑容,雙眼迷茫地望著他,道︰「不。听說,今日是我的生辰,應該要喝酒。」|
說完,她仰頭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男子望著她臉上蒼白而沒有絲毫說服力的笑容,心中莫名地一動,隨後唇角輕勾,問道︰「既是你的生辰,應該在家中與你父母同過,為何你卻在此獨斟獨飲?」
任乃意並不回答,只是淡淡地喝著酒。
一杯,又是一杯。
轉眼已是好幾杯清酒入肚,任乃意睜著墨黑靈動的雙眸,眼中竟是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流光溢彩和灼灼芳華,她望著男子深邃的眼眸,臉上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男子心中忽然泛起一陣憐惜,他想要開口安慰她一些什麼。
話雖然已經至喉間,可是終究還是選擇了以無聲的沉默陪伴著她。
他一邊清淺地喝著手中的清茗,一邊感受著窗外冷冽而帶著一絲清香的空氣。
忽然間,男子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站起身,不發一言地往門外走去。
不一會兒,任乃意看到他欣長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酒樓之中,而這一次,他的手中多出了兩三枝開得嬌艷美麗的桃花枝。
他輕輕走到任乃意面前,將手中的桃枝遞到她面前。
任乃意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外,望著他幽邃溫暖的雙眸,「這……給我的嗎?」
「是。人家說,春日的桃花最能听懂人心,它會幫助你實現你心中的願望。」
任乃意抬手,接過他手中的桃枝,素手不經意間觸踫到他微熱的指尖,眼中泛起一絲並不易察覺的紅暈。
無論是在上一世還是這一生,任乃意都習慣了獨自一個人面對一切,曾幾何時,她竟然已經不太記得,被一個人悉心地關懷著是什麼樣的滋味了。
這樣難能可貴的片刻溫暖,卻是由眼前這個不期而遇,不知姓名的男子在不經意間給予的。
就在男子抬步,準備走回自己的位子的時候,任乃意忽然間伸手,柔軟地環上他的腰,將微微泛燙的臉頰貼上他的背,貪戀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男子顯然被她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僵在原地半晌之後,方才帶著一絲玩笑地開口道︰「還好此刻已經夜深,不然若是被人看到兩個男子這般,只怕就麻煩了。」
任乃意被他話中的調侃逗樂了,隨即便松開了手,然後望著他,也玩笑著道︰「公子投我以木桃,我總要報之以瓊瑤啊。」
男子听完她的話,哈哈大笑起來,「雲小姐這是要投懷送抱嗎?」
任乃意望著他在燭火中熠熠生輝的銀色面具,忽然伸出素手,想要看一看,在那個神秘的面具之下,會是怎樣的一張臉龐。
男子看著她手上的動作,眼中泛起一道異樣的光芒,開口道︰「夜色已深,小姐若不介意,便讓在下送你回家,可好?」
任乃意手上的動作因為他的話語而忽然間停滯了下來,她帶著三分醺醉,靜靜地凝望了他許久,語氣帶著三分負氣和一分堅定地開口道︰「下一次,若再見你,我一定會扯下你那張面具!」
男子听到她稚氣的話語,不由地輕笑出聲,輕輕將她拉起,十分有耐心道︰「我的面具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揭開的呢,除非……」
任乃意任由他牽起自己的手,也許是因為微醺,也許是因為今日的氣氛太好,任乃意意外地如同普通女子一般地好奇了起來,她眼神迷離地望著男子,紅唇輕動,「除非什麼?」
男子深望著她的美眸,卻並不回答。
夜色中,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相伴著,往榮王府的方向而去。
任乃意回到閣樓,將手中的三枝挑花插在花瓶之中,想起自己方才竟然對著一個陌生的男子做出那樣大膽的舉動,任乃意不禁微紅了臉,拍了幾下自己的腦袋,輕聲道︰「任乃意!讓你以後再亂喝酒!」
她洗了澡,換上一身素白的,袖口處滾著精致繡邊的褻衣,剛要躺下休息,忽然听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她微微皺了皺眉,抬步走向屋外。
任乃意剛剛踏出房門,便看到她的丫鬟水清一臉驚慌地跑到她身邊,急急開口道︰「小姐,王妃和世子忽然請了家法,正往這里來呢!說要讓小姐服家法呢!這可怎麼辦啊?!」
任乃意听了她的話,心中暗暗納悶,這麼晚了,這一對奇葩母子又是打算演哪出?
她正想著,便看到那雲自意跟在榮王妃的身後,怒氣沖沖地朝著任乃意而來,人還未走近,王妃那尖刻的聲音便已經在夜色中陡然響起︰「煞星!原來吾兒的手臂果然是被你打折的!來人!請家法!」
相對于他們的氣勢洶洶,一身素衣的任乃意反而顯得鎮定多了。
月光下的任乃意,長發披肩,面容姣美,看在四周家僕和丫鬟的眼中,這個外姓的小姐竟然比自家的王妃和世子看起來反而更加具有震懾力。
只見她面對著王妃和雲自意以及那個手中拿著長棍的僕人,臉上絲毫不見怯色,反而泛起一絲淡笑,開口道︰「第一,乃意雖然寄宿在榮王府,卻並不姓雲,應該請不起榮府的家法;第二,舅母說乃意打折了表哥的手臂,不知可有證據?」
「自意親口說的難道還有假嗎?」王妃瞪著她,咄咄逼人道。
「是嗎?」任乃意吐氣如絲,雙眸望向雲自意,輕聲道︰「不知道表哥是在哪里被乃意打折了手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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