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任乃意第二日早上醒來的時候便發覺自己的後背已經不再那麼疼痛難當,她心中一喜,連忙從床榻上爬起身,試著走動走動。她驚喜的發現,除了一些幅度過大的動作會扯痛背後的傷痕之外,基本的行動都已經不再受到影響。
她走到空曠的院中打了一盆水,簡單地清洗了一下,又換上一件干淨清爽的純白色褻衣,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乃意。」
任乃意看到門口走進來的墨葵,朝著她悠然一笑。墨葵望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連忙問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還有你脖子上的勒痕,是怎麼回事?」
任乃意不甚在意地淡笑,「如果我說我被人陷害,所以搞成這樣,你信不信?」
墨葵蹙眉,問道︰「誰?是朱瑣瑣?」
任乃意點頭,望著墨葵問道︰「你是何時知道榮王將雲自姍和朱瑣瑣調包的?」
「我也是昨晚剛知道,我就擔心你會著了那女人的道,所以今日才趕緊過來告訴你一聲。」墨葵看到她脖子上極深的勒痕,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的表情,「就跟你說,帶兩個人在身邊保護你,你偏不肯。」
任乃意笑著拍了拍她的肩,「放心,老娘絕不會白挨了這頓打。榮王那邊查到什麼了沒?」
墨葵搖頭,「暫時沒有什麼線索。不過,我收到消息,三日後靖國的王上和漢王會來。」
任乃意微微眯起雙眸,「這我知道。知道他們這次來的目的嗎?」
「表面上是為了恭賀大皇子登基而來。具體的還不清楚。」
「與他們同來的還有誰?」
「還有靖國王上的三王子和七王子以及漢王世子。」
任乃意輕輕點頭,「這幾日,多派些人手盯緊榮王,如果這些人之中有當年的那個人,他來雲國之後一定會與榮王聯絡。」
墨葵點頭。兩個人談完正事,墨葵抬眸望了望洗衣院四處簡陋的環境,帶著一絲惱意道︰「他們怎麼讓你住這樣的地方?」
任乃意對這些倒不在意,她淡笑道︰「那五百個從雲國皇宮送進來的宮女們都住在這里,她們能住,我自然也能住。」
墨葵轉頭,神情有些古怪地望著任乃意,帶著一絲疑慮道︰「不對。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你可別一個人蠻干,到時候你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武器行我可不管。」
任乃意好笑地捏了捏墨葵的臉,惹得她哇哇亂叫,「你放心,能夠讓老娘出意外的人還沒出生呢。」
墨葵有些不屑地瞅她一眼,「那你身上那些傷痕怎麼來的?」
「你沒听過三十六計嗎?」任乃意笑盈盈地望著她,反問道。
墨葵一怔,這才恍然大悟,「苦肉計!」
她說完,隨即又偏頭一想,還是有些不明白地問任乃意道︰「可是,你這出苦肉計是演給誰看的啊?宇文烈還是寧王?」
任乃意淡然一笑,眼楮透過窗戶望向不遠處的操練場,輕聲道︰「不久後,你就會知道。」
*
申時過後,剛剛結束一天練兵的寧王帶著一絲倦意走回了自己的營帳。他剛走到軟榻前坐下,喜兒便上前為他月兌去一身戎裝和皮靴,又幫他換上一身深墨色羅中單。
寧王剛剛換好衣服起身走到桌案前坐下,便有個侍衛進來報告︰「王爺,找到司馬佑了。」
寧王听聞之後,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帶他來見本王。」
不多時,司馬佑就在兩個侍衛的押解下,走進了寧王的營帳。
雖然此時營帳中的燈火異常地灰暗昏黃,雖然司馬佑身上的羅中單有些皺巴巴,可是這些都絲毫不影響司馬佑那卓然而挺拔的俊逸身姿,還有,他那望向寧王的目光依舊坦然而無所畏懼。
寧王身子輕靠在椅背上,抬頭望著司馬佑,語氣和緩地開口問道︰「可否告訴本王,這兩日你去了哪里?」
司馬佑神色淡然,聲音平靜地開口道︰「我被人下了迷藥,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了營帳後山中。」
寧王並不認為司馬佑說的是假話,他接著問道︰「給你下藥的人是誰?」
司馬佑沉默不答。
寧王終于開始察覺到整件事情的不妥。看司馬佑的反應,那晚給司馬佑下藥又將他從靖**營中帶走的人,的確是雲自姍,否則依照司馬佑的個性,絕對不會為陷害了他的人遮掩。
可是,如果是任乃意與雲自姍合謀將司馬佑救走,卻為何又將他拋在後山之中?寧王抬眸望向司馬佑,開口道︰「你既然已經離開,卻為何又要回來?」
司馬佑坦然無畏的目光輕投在寧王的臉上,「雲國之人,即使死,也不會做讓國家和先祖蒙羞的逃兵。」
寧王听了他的話,沉默許久,方才對著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喜兒開口道︰「替司馬少將尋一個干淨的營帳住下。」
他說完,又轉眸望向司馬佑,開口道︰「這件事,本王會查清楚,然後給你一個交代。」
司馬佑離開之後,寧王又喚來自己的貼身侍衛,「帶雲自姍和任乃意來見本王。」
當任乃意看到寧王的侍衛出現在洗衣院時,她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而在听說寧王要見自己時,她也不過只是朝著侍衛淡笑,然後起身,十分配合地隨著他往寧王的營帳走去。
她走進去的時候,寧王並不在營帳之中,只有喜兒一個人在為寧王張羅著晚膳。喜兒看到任乃意,朝著她淡淡一笑,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寧王才從外面進來。當他看到站在燭火下,顯得格外安靜鎮定的任乃意時,寧王忽然覺得她的身影有些眼熟,可是一時間又並不確定自己究竟在何處見過。
這樣的念頭並沒有在寧王的腦海中停留多久,他沉默地走到任乃意面前,凝著她開口道︰「為什麼不為自己解釋?」
任乃意知道他問得是什麼,淡笑道︰「沒有必要。」
「為什麼?」
任乃意美麗的雙眸只是輕輕看了寧王一眼,隨即道︰「我之前以為寧王是個明辨是非的睿智之士,不過如今我已經知道,原來您也不過如此。」
寧王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冤枉她的事情而惱,所以倒也並不介意任乃意話語中的無禮,反而微勾嘴唇道︰「呵,難怪你們漢人有句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任乃意听了他的話,沖著他嫣然一笑,「您說得一點沒錯,我就是個小人,而且還是非常記仇的那種。」
寧王見她一臉以自己是小人為榮的模樣,不禁失笑,他挑起一條濃眉,「所以,你不打算替本王說服司馬佑了?」
任乃意聳聳肩,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
寧王見狀,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開口道︰「那二十大板,是本王欠你的,你可以向本王提一個要求,作為對你的補償。」
任乃意望著他,淺笑道︰「任何要求都可以嗎?」
寧王凝著她的俏臉,輕輕頷首。
「我不想成為宇文太子的玩物。」任乃意淡然開口道。
寧王听了她的要求,倒也不算意外,開口道︰「你之所以願意替本王說服司馬佑歸降,也是為了這個?」
任乃意笑答︰「沒錯。」
寧王凝著她,「太子的事,本王未必能做得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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