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乃意第二日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外陽光難得地明媚燦爛。她挑了一件藕粉色的羅裙穿上,外面又簡單地套了一件白色的短襖,薄施粉黛,然後便打開門,跨步走了出去。
門前那些依舊開得格外絢爛的紅梅花枝上,不知何時被掛滿了一個個隨風飄舞的紅紙,任乃意隨意拿起一個來看,原來是燈謎。
她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元宵節。
她微微一笑,繼續往不遠處的前廳走去,她剛走到門口,就听到里面傳來一陣嬉笑喧嘩之聲,任乃意覺得有些意外,沒想到這看似安靜的山莊之中居然還住了這麼多人。
當前廳中的眾人看到清雅絕美的任乃意走進來的時候,都忍不住輕輕屏住了呼吸,一個個都以為是看到了不知從哪里跑出來的超凡月兌俗仙女,一不小心降臨了凡塵。
任乃意美眸流轉,終于在一群不太熟悉的臉孔之中發現了靜坐于一隅的宇文玨。任乃意只听見他用溫潤帶笑的聲音對著眾人開口道︰「她是任乃意。」
宇文玨這話一出,眾人徹底興奮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圍著她一陣贊嘆唏噓。任乃意感受到他們異乎尋常的熱情,終于忍不住揚起一條柳眉,微笑著開口道︰「請問,我長得像猴子嗎?」
錢煥低笑出聲,答道︰「你若是猴子,那玨爺就是公猴子。兩人正好湊一對。」
這時,一個長得格外可愛純情的少女湊到任乃意面前,笑眯眯地對著她道︰「難怪玨爺會這麼喜歡你,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呢。」
任乃意詢問似地望向宇文玨,只見他指著這位少女笑道︰「她叫七七。」
任乃意微微頷首,然後笑望著在場的所有人道︰「你們想要研究我,沒問題。不過,能不能讓我先用早膳呢?」
宇文玨這才笑著優雅站起身,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後抬眸示意任乃意坐在他身旁的位子上。
一頓早膳下來,任乃意與這群人也算是基本混熟了,大家用過早膳又圍在一起聊天,一群人正說得開心,這時忽然從門外走進來一雙長得十分神似的年輕男女。
七七看到他們進來,連忙熱情地朝著他們兩個招呼道︰「歐陽冉,歐陽曉,快來快來,這位就是之前玨爺差點娶進門的任姑娘呢。」
任乃意唇角淡笑,緩緩地打量起他們︰那歐陽冉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清新俊美的臉上帶著十分純粹的笑意望向坐在宇文玨身旁的任乃意,他一邊在七七身旁的位子上坐下,一邊笑眯眯地望著任乃意開口道︰「您能不能告訴我,您是怎麼樣將玨爺收了去的?」
而他身旁的歐陽曉則直接越過所有人走到宇文玨面前,徑直撲進他的懷里撒嬌道︰「玨,你這幾日都去哪了啊?」
宇文玨淡笑著輕拍了拍歐陽曉的背,聲音稍帶柔意道︰「曉,坐下來用早膳吧。」
歐陽曉沖著他甜甜一笑,在看到坐在宇文玨身旁的任乃意時,眼中劃過一絲極為明顯的不滿,看著她冷聲道︰「這是我的位子。」
歐陽曉這話一出,整個飯廳頓時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默之中。
任乃意臉上卻依舊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一雙水眸閑閑地掃過歐陽曉,隨即緩緩起身道︰「我吃飽了。」
宇文玨笑凝著她點點頭,然後接口道︰「今日是元宵,晚上街市有燈會,你若是有興致,晚上隨我陪你出去走走。」
任乃意淡淡一笑,還未開口,一旁的歐陽曉就急急地望著宇文玨開口道︰「玨,往年的元宵你都是陪爹爹與我們一起用晚膳的!」
宇文玨听了歐陽曉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師傅今日並不在山莊。」
歐陽曉皺眉,一臉不樂意地再次開口道︰「玨,你明明答應了爹爹,他不在的時候,會照顧冉和我的。可是元宵節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卻情願跟一個不知所謂的外人過,也不肯與我們一起過嗎?」
歐陽冉望著宇文玨變得漸漸妖冶的笑臉,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連忙上前拉住歐陽曉道︰「曉,不就一頓飯嗎?我們這里這麼多人陪你,還不夠啊?」
歐陽曉回頭瞪了他一眼,嘟著嘴不滿道︰「不一樣!他們都不是玨。我只想跟玨一起過元宵節。」
這話一出,眾人都覺得沒趣地模了模鼻子。
任乃意望著歐陽曉一副驕縱任性的模樣,倒也不願意與她計較,只是轉頭望著宇文玨道︰「晚上我並不想出去,不如就待在山莊吧。」
宇文玨笑著捏了捏她白皙粉女敕的臉頰,然後輕輕開口道︰「好,晚上想吃什麼,我讓他們給你做。」
任乃意想了想,然後望著宇文玨笑道︰「讓他們做一些補血益氣的菜吧,你前幾日流了這麼多血,正好補一補。」
一旁的錢煥听了他們兩個的話,一臉牙酸地取笑他們道︰「嘖嘖,你們這是存心刺激我們這群孤家寡人吧?太過分了啊。」
宇文玨笑睨了他一眼,挑眉道︰「怎麼樣?有意見?」
錢煥連忙擺手,指著一旁面無表情的嚴軒道︰「咱們這里,軒的廚藝最好,今日難得任姑娘在,必須讓他露一手。」
嚴軒淡淡地抬起頭,沉默了凝了一會兒錢煥,然後對著宇文玨道︰「我下廚可以,今日山莊的所有吃用開支,得由煥來。」
宇文玨一笑,隨即點頭道︰「可以。那今天的晚膳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錢煥頓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苦哈哈著一張臉,望著任乃意賣乖道︰「為了任姑娘,我就無私奉獻一次又何妨。」
任乃意望著他一副視財如命的模樣,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她轉頭對著宇文玨,一本正經道︰「玨爺,我忽然很想吃血燕,嗯……海參羹好像也不錯……」
眾人听了任乃意的話,頓時指著錢煥捧月復大笑。
歐陽冉一邊笑得連呼肚子疼,一邊對著任乃意直豎拇指,道︰「我們這里,敢這麼整錢袋子的人,除了玨爺,估計就是您了。」
這時,歐陽曉冷冷地哼了一聲,開口道︰「真是個什麼都不懂得粗鄙之人,盡愛吃一些又貴又沒有營養的東西。」
任乃意直接對她的話听而不聞,只是轉頭笑望著宇文玨道︰「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
宇文玨淺笑著輕輕頷首,答道︰「我讓歐陽冉送你出山莊。」
任乃意倒也不反對,沖著他嫣然一笑,隨即便跟著歐陽冉一同走出了前廳。
宇文玨望著她的身影漸漸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這才轉身望著屋子里的每一個人,狀似雲淡風輕地淺笑開口道︰「她與我一樣,也是這個山莊的主人,我不希望你們對她有一絲半點的不敬和敵意。」
宇文玨說完,目光輕灑在歐陽曉的身上,極有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應。
歐陽曉緊咬嘴唇,靜靜地坐在位子上,十分辛苦地隱忍著心中的委屈和憤怒。許久之後,她才抬起一雙瑩潤的雙眸,望著宇文玨輕訴道︰「玨,難道我在你的心中還不如一個外人嗎?」
宇文玨望著她,字字分明地開口道︰「她,不是外人。」
說完,再不理會歐陽曉臉上的委屈和眼中晶瑩的淚花,轉身離開。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七七望著歐陽曉,有些不忍心地開口勸她道︰「曉,玨爺對任姑娘是認真的,你就別太執著了。」
歐陽曉微微抬頭,生生地將眼眶之中的淚水忍了回去,然後緩緩站起身,望著屋外灼眼的光線輕輕開口道︰「我對玨也是認真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將他搶走。」
眾人听了她的話,面面相覷,知道一時間也很難讓歐陽曉改變主意,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麼,相繼離開了。
*
任乃意帶著歐陽冉走進了武器行,墨葵在看到她帶著一個陌生男子進來的時候,臉上明顯的一驚,隨即便開口問道︰「乃意,他是誰?」
歐陽冉也不等任乃意開口,就大方地朝著墨葵笑咪咪答道︰「歐陽冉。不知這位美麗的小姐貴姓呢?」
墨葵望著他略帶輕浮的笑臉,不禁嘴角輕抽,詢問地望向一旁的任乃意。
任乃意笑著聳聳肩,然後道︰「宇文玨的師弟。」
墨葵頓時一驚,然後道︰「宇文玨知道了你的身份?」
任乃意睨她一眼,隨即有些咬牙切齒地開口道︰「估計早就知道了。」
宇文玨這人這麼黑,一定早就將她的底細都模得清清楚楚了。
墨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即便想到了正事,連忙取出一個黑桃木盒子,遞到任乃意面前道︰「也許你想知道的真相都在這里。這是我前晚去柔頤殿尋你時,踫巧在那面幾乎毀盡的銅鏡背後找到的。」
任乃意先是一怔,隨即便平靜地接過那個盒子,她小心地捧著那個小小的木盒,就好像捧著她那可憐的母親所有掩藏于人後的秘密和血淚。
墨葵知道任乃意此刻心中一定心緒難平,連忙開口轉移話題道︰「水清在榮王府的應該再沒有什麼任務了吧?」
任乃意輕輕頷首,「將水清從榮王府帶出來吧,我身邊也正好需要一個可靠的人。」
墨葵點頭,任乃意又接著道︰「還有一件事,宇文烈身邊有個暖床的丫鬟叫青芽。若是有機會,將她從靖軍營中救出來,送回到雲子愷身邊吧。」
墨葵直接答︰「好。」
這一日,任乃意在自己的武器行將最近的賬本都查看完畢之後,一直到黃昏時分才緩緩從桌案前起身。
墨葵的辦事效率一向極高,任乃意離開的時候,她便已經將水清帶了進來。水清跟任乃意分開這麼久,自然又是一陣興奮激動。
最後,任乃意帶著歐陽冉和水清一起回了山莊。
歐陽冉跟隨宇文玨多年,身邊不乏身手敏捷或者是聰明機智的女子,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任何女子像任乃意和墨葵這般干脆果敢,又有勇有謀的女人。
他只不過跟了任乃意一天,便對于面前這個絕世美艷的女子徹底地改變了看法,他也終于開始漸漸明白,為什麼一向對任何人都冷冷淡淡的宇文玨會對任乃意如此的在意。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那個對宇文玨死心塌地的雙胞胎妹妹,心中又忍不住輕聲嘆息。
他知道,這一次,歐陽曉注定是要受傷的。
三個人回到山莊之後,任乃意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水清因為知道自家小姐需要一個人獨處的時間,便跟著歐陽冉去了前廳幫忙準備晚膳。
任乃意走到床榻上盤腿坐著,然後伸手打開手中的那只黑桃木盒子。
滿滿一盒泛黃又微帶蜷曲的信封就這樣陸續跌落進任乃意的視線之中。
她輕輕地打開其中一封︰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俊美娟秀的男子。在他的身上,既有如同父皇那般優雅月兌塵的書卷氣息,又有像三位哥哥們那樣極度濃烈誘人的男子氣息。
站在他的面前,我敏銳地察覺到,我蒼白而幼稚的人生即將會因為他而變得富足而豐潤。只是一眼,我便已經知道,他,將會是我此生唯一想要追求的美好前程。
在元宵節瑩潤而微帶寒意的月色下,我听到坐在遠處高台之上的父皇,用他那略顯滄桑的聲音緩緩地喚出了在我听來最為優美的他的名字︰戶部尚書,任錦。
*
任乃意走進前廳的時候,就看到坐在主位旁邊的歐陽曉正用手指著水清,大聲怒罵著什麼。
水清見到任乃意進來,連忙走到她面前,眼眶泛紅地喚了她一聲︰「小姐……」
任乃意見狀,示意水清站到自己身後,轉眸笑望著歐陽曉開口道︰「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歐陽曉冷哼一聲,指著她面前的一杯清茶,開口道︰「一個丫頭,連杯茶水都倒不好,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教她的。」
水清听了她的話,連忙對任乃意道︰「小姐,她非說要喝今年新發的碧螺春,可是這會兒才不過元宵,我到哪里去給她弄新茶?」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話,轉頭沖著歐陽曉妖嬈一笑,「不知道在歐陽姑娘眼中,稱職的丫鬟該是如何呢?」
歐陽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隨即充滿鄙夷地開口道︰「自然是要聰敏機靈,懂得看主人神色辦事,知道主人想要什麼。」
任乃意笑著點點頭,然後道︰「歐陽姑娘如此懂得丫鬟之道,想必你做丫鬟一定格外出色吧。不如你親自示範一下給我和水清看一看?」
她這話一說完,前廳中的眾人頓時發出一陣不大不小的嗤笑聲。
水清更是一臉崇拜地望著自家的主子,方才在歐陽曉那里受得懊糟氣頓時便煙消雲散了。
任乃意卻依舊是一臉平靜地望著即將要爆發的歐陽曉,繼續開口道︰「怎麼?歐陽姑娘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嗎?」
她說著,輕抿了抿薄唇,作了一會兒沉思狀,然後又接著道︰「啊,對了。我忽然間很想喝清明前的小峴春,歐陽姑娘如此厲害,那就麻煩您咯。」
「你……!」歐陽曉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像任乃意這樣與她說話,這會兒又听到眾人的笑聲,頓時又氣又惱,隨手拿起面前那杯滾燙的茶水就往任乃意臉上倒去。
任乃意下意識地拿手去擋,誰知站在她身後的水清動作更快,連忙將任乃意護到自己的身後,一整杯滾燙的茶水就這樣倒在了水清的脖子上。
本來一直坐著看好戲的錢煥見狀,連忙上前將歐陽曉拉住,生怕她一發脾氣會傷到了任乃意。
歐陽曉見錢煥攔她,怒氣沖沖地沖著他吼道︰「滾開!」
任乃意見水清的脖子已經開始泛紅起泡,連忙轉頭望向錢煥,開口道︰「幫她處理一下。」
錢煥連忙點頭,也顧不上怒火灼燒的歐陽曉,他只知道,這會兒宇文玨不在,任乃意的話就是聖旨。
任乃意轉頭望向歐陽曉,微微眯起雙眸,一步步地朝著她走去。
歐陽曉望著她臉上美艷的笑容,心中頓時覺得一陣發 ,可是又不願意再任乃意的面前有半分示弱,于是瞪著她,一臉理直氣壯地開口道︰「你想干什麼?!如果你敢踫我半根頭發,玨不會放過你的。」
任乃意緩緩走過去,淺笑著坐在她身邊,淡淡道︰「放心,我絕對不會踫你半根頭發。」
她說完,轉頭對著一旁一直面無表情的嚴軒,一字一頓地慢慢開口道︰「軒,麻煩你替我準備一壺熱茶。」
嚴軒二話不說,立即喚來一個小廝去拿茶壺。
任乃意接過小廝手中的茶壺,望著歐陽曉藏于袖中的雙手,閑閑開口問道︰「你說,這茶要是不小心倒在你這雙粉女敕的小手上,會怎麼樣呢?」
歐陽曉連忙站起身離任乃意遠遠地,滿眼驚恐地瞪著她道︰「你……你不要亂來。」
前廳中頓時陷入了一片僵持的局面之中。
忽然間,歐陽曉看到門口出現了那一抹墨紫色的俊逸身影,她連忙欣喜地撲進宇文玨的懷中,一臉驚魂未定地朝著他哭訴道︰「玨……這個女人要殺我!」
錢煥和嚴軒望著歐陽曉惡人先告狀的模樣,彼此極有默契地對望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朝著宇文玨聳聳肩,表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宇文玨的俊眸淡淡地掃過前廳中的每一個人,隨即便輕輕將歐陽冉從自己的懷中拉開,徑直坐到任乃意面前,笑凝著她柔聲道︰「為什麼生氣?」
歐陽曉听了他的話,頓時氣得跑到宇文玨面前,滿腔委屈地開口道︰「玨!這女人要殺我,你為什麼只關心她生不生氣,卻連問都不問我一句呢?!」
宇文玨淡淡地向著歐陽冉施了個眼色,歐陽冉心照,連忙上前拉住歐陽曉哄道︰「曉兒,今日是元宵,月亮好圓,陪我去賞月,好不好?」
他說著,就要拉著歐陽曉離開。
「慢著!」任乃意含笑的聲音緩緩在靜默一片的前廳之中響起。
歐陽冉止步,轉頭朝著任乃意求情道︰「任姑娘,你就看在曉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與她計較了,可以嗎?」
他這一日跟著任乃意絕對不是白跟的,歐陽冉很清楚,若是任乃意真的生起氣來,歐陽曉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對手。歐陽冉雖然也有些受不了歐陽曉驕縱撒潑的個性,但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他不可能看著她不問不管。
可是歐陽曉卻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她轉頭怒瞪著歐陽冉,大聲哭喊道︰「你為什麼要求這個女人!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幫著她?!為什麼?!」
歐陽冉望著她幾乎崩潰的模樣,無奈地嘆口氣,「曉……你這又是何苦呢?」
前廳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少頃之後,歐陽曉忽然間平靜了下來,直了直背脊,又伸手將臉上的淚水都悉數擦干,然後轉身走到宇文玨面前,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朝著他微微撒嬌道︰「玨,今日是元宵,咱們用過晚膳可以像往年一樣放天燈嗎?」
宇文玨望著她杏花帶雨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也有一絲不忍。畢竟,歐陽冉和歐陽曉是師傅的一雙兒女,他也一直將歐陽冉當成是自己的妹妹一般來疼愛。
何況,如果沒有師傅,他也不可能會成為今日的宇文玨。
想到這里,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後輕聲道︰「好。」
宇文玨說著,又望了一眼自己身旁一直靜默不語的任乃意,然後對著歐陽曉道︰「不過,你要先道歉。」
歐陽曉見他同意,臉上泛起一個可愛的滿足笑容,很是听話地走到任乃意面前,看似十分誠懇地朝著她道歉道︰「任姑娘,今日真是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玨很重視的客人,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無禮了。」
任乃意靜靜地凝著她陡然間變化極大的臉龐,她不是笨蛋,自然能夠听出歐陽曉暗藏在話中的深意︰任乃意不過是暫住在山莊之中的客人,只有她歐陽曉才是長居在此的主人。
任乃意對于歐陽曉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小心計並不放在心上,她唇角勾起一絲淺笑,望著歐陽曉道︰「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我的丫頭水清。」
歐陽曉微微咬了咬紅唇,踟躕半刻,最後還是依言走到水清面前,對著她道︰「水清姑娘,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燙傷你的。」
水清並不領她的情,冷哼一聲道︰「這樣都不是故意的,那那些殺手殺了人估計也不是故意的,都只是手滑了而已。」
歐陽曉被水清一陣搶白,臉上頓時尷尬地清白一片。
任乃意這才轉頭望著宇文玨,淡淡開口道︰「水清是我的人,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差遣她。今日的事,我不希望還會有下次。」
在場所有人听到任乃意如此霸氣地對著宇文玨說話,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珠。
只有錢煥和嚴軒一臉淡定地期待著玨爺的回應,畢竟他們是親眼見識過宇文玨對這位任乃意的在意程度的。
果然,在任乃意面前從來就沒有正確三觀的宇文玨,即刻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一本正經地宣布道︰「都听到了沒,我和水清,都是任姑娘的人,除了她,誰也不能差遣。」
「噗……」四周頓時噴水聲咳嗽聲一片。
一向面無表情的嚴軒,這會兒听了宇文玨如此恬不知恥的話,臉上也忍不住泛起了一個極淡的笑容。
就連被歐陽曉氣得一肚子火的水清听到宇文玨的話,也忍不住嗤笑出聲。
*
用過晚膳之後,眾人們都放天燈去了。任乃意對于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從來不敢興趣,她直接回到直自己的房間,洗澡洗漱之後,便坐在床榻上,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