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軍姬,爬錯榻 第六十九章︰我們成親吧

作者 ︰ 顧夢曉

五月十八,靖國太子宇文玖來訪雲國。父皇攜三位哥哥與我一起在寶辰殿設宴招待他。

原本,作為一個矜持而高雅的雲國公主,我是必須要與母後一般,深藏在父皇座椅背後的珠簾之中的。

可是,我看到了任錦。那個如同潺潺清泉在我心中日夜奔流的俊美男子。

我的心中頓時像有無數只蝴蝶在翩然起舞。我苦苦哀求父皇,讓我可以坐在他的身邊,這樣我就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在他眼中的,我的身影。

就在我一心望著任錦的時候,我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宇文玖在看到我那一瞬間的痴迷和驚艷。

父皇察覺到宇文玖投注在我身上格外熾烈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緩緩對著宇文玖開口道︰「多謝靖國太子奉上的駿馬和谷物,為了表示我大雲國的謝意,傳朕旨意,賜靖國黃金百兩,綾百匹,絹五十,錦五十。」

父皇是一個極為節儉的帝皇。許多年之後,我才真正領悟到,當時父皇之所以會如此慷慨,完全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宇文玖對我格外明顯的興趣。

父皇為了保護我,情願被冠上奢侈昏庸的罪名,也不願意將我遠嫁靖國,成為蠻夷的妻子。

可惜的是,父皇錯估了宇文玖深藏在文雅之後的野心和對于我澎湃骯髒的**。

任乃意輕輕放下手中泛黃的信紙,將其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好,然後放入木盒之中。

一陣略帶寒意的微風拂過,將坐在半山亭榭之中的任乃意襯得衣袂飄飄,長發飛揚。她猶自沉浸在母親的哀傷和淒婉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後,一臉寵溺地凝望著她美麗身影的宇文玨。

自從從雲國皇宮見過雲子愷之後,任乃意便常常獨自一人坐在半山上,一封封地看著木盒之中的書信。

宇文玨知道,那是她母親所有的秘密,所以他從不打擾,也從不開口詢問她半句,只是在她為母親感覺到心疼和疲憊的時候,將自己溫熱的胸膛無條件地為她敞開。

他輕輕走近任乃意,然後站在她身後,伸出長臂將渾身冰涼的她攬進自己的懷抱之中,溫暖的聲音在任乃意耳邊緩緩響起︰「天涼了,我們回去吧。」

任乃意轉頭朝著他微笑,然後主動地將手放進他的大掌之中,兩個相攜著往前廳走去。

兩個人走進前廳之中,看到眾人都已經紛紛落了座,惟獨不見七七。任乃意于是開口問道︰「七七的傷還沒有好嗎?」

錢煥答道︰「沒有的事,她啊,是為了某根不解風情的木頭正鬧脾氣呢。」

任乃意一臉興味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完全面無表情的嚴軒,然後轉頭望了宇文玨一眼。

宇文玨接到她詢問的眼神,只是笑著開口道︰「沒什麼事,吃飯。」

任乃意略有不滿,于是踢了踢一旁的歐陽冉,開口道︰「你說。」

歐陽冉撇撇嘴,掃了一眼嚴軒,「某人咯,明知道七七受了傷,卻完全不知道憐香惜玉,不說將人家扛回來,居然還讓七七一個人受著傷自己走回山莊。」

任乃意一听,轉頭望著嚴軒,語重心長地教育他道︰「嚴軒,這次是你過分了。」

嚴軒抬頭望了任乃意一眼,又看了一旁笑眯眯的宇文玨,破天荒地開口解釋道︰「她要我抱她。」

「噗……」四周一片噴湯噴飯聲和悶笑聲。

任乃意也忍不住笑出了聲,望著嚴軒道︰「七七受了傷,又是個女孩子,要你抱又有什麼問題嗎?」

嚴軒沉默一陣,隨後語氣有些僵硬地開口道︰「她……衣服穿得太少。」

這話一出,眾人再也忍不住地哄堂大笑起來。

錢煥一邊笑得直拍大腿,一邊指著嚴軒罵道︰「一件褻衣加一件羅裙還叫少?難道你要人家穿著冬襖你才肯抱嗎?」

歐陽冉也笑著幫腔道︰「就是,七七你還不知道嘛,那可是平日里才肚兜都不穿的人。」

嚴軒不著痕跡地微紅了紅臉,沉默不語地低頭吃飯。

任乃意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然後轉頭朝著宇文玨笑道︰「玨爺,好歹這次七七也是為了我才受傷的,嚴軒做得太過分了,你可要賞罰分明。」

宇文玨好笑地看了一眼任乃意,點點頭,隨即轉頭望著嚴軒道︰「煥,今日讓軒給七七換藥。」

錢煥欣然同意。嚴軒淡淡地抬頭掃了宇文玨一眼,開口道︰「我不會換藥。」

這回,連坐在任乃意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水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任乃意笑咪咪地望著嚴軒開口道︰「放心,七七一定會很樂意教你的。」

「噗……哈哈哈!」歐陽冉一邊笑,一邊朝著任乃意直豎拇指。

而歐陽曉從頭至尾都只是安安靜靜地埋頭吃著飯,並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用過晚膳之後,錢煥有事與宇文玨商議,便去了書房,任乃意隱隱覺得有些頭痛,便帶著水清先行回了自己的房間。

書房之中

錢煥一邊替宇文玨檢查著背後的傷口,一邊開口道︰「這回宇文烈與漢王一同回了靖國,宇文玖和寧王怎麼沒有一同回去?」

宇文玨一邊垂眸研究著手中的棋局,一邊閑閑地輕聲道︰「雲子愷不是雲成帝,王上自然不會這麼輕易讓他就這樣登上皇位。」

「王上莫非是想要說服雲子愷為他所用?」錢煥道出自己的猜測。

宇文玨微微頷首,「這應該是其中一個原因。」

「萬一雲子愷真的與王上合作,那我們這次豈不是替他人做嫁衣?」

宇文玨勾起一絲淺笑,「雲子愷不會。」

錢煥為他包扎好傷口,走到宇文玨面前坐下,意外地望著他,問道︰「你如何知道?」

宇文玨輕輕落下一枚白子,抬眸望著錢煥道︰「因為,在雲子愷心中,權勢並不是最重要的。」

「他既然不看中權勢,這次為何要冒險與我們合作?」

宇文玨淡笑不語,他望了望窗外的月色,緩緩起身道︰「我回去了。」

錢煥連忙拉住他道︰「那雲子愷要的那批兵器還要不要賣給他?」

宇文玨一邊往外走,一邊淡然道︰「賣。」

若是他不賣,雲子愷就會找到任乃意的兵器行,他可不希望雲子愷有任何機會可以接觸到任乃意。

因為他太清楚,雲子愷對于任乃意的在意,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宇文玨走到任乃意房間的時候,發現這個小女人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一雙素手交握著垂在身前,睡夢中的她仿佛格外的不安,一雙淡如塵煙的柳眉緊緊地蹙起,臉頰紅得嬌艷欲滴,嘴里正不斷地夢囈著什麼。

宇文玨心中一驚,連忙走到床榻前伸手撫上她的額頭,發現她原本勝雪的冰肌此刻燙得驚人。宇文玨不禁有些氣惱自己,明知道她夢魘不斷,竟然還將她獨自一人留在房中。

他走進廚房親自為熬了姜湯,喂任乃意喝下之後,又用濕布為她一點點地擦拭著發燙的額頭和臉頰。

做完這一切,他看到任乃意不再夢囈不斷,終于松了一口氣,走到自己的房間洗澡換了一身干淨的褻衣之後,才重新又回到任乃意的房間,輕輕在她的身側躺下,然後將她輕擁進自己的懷中。

宇文玨望著她漸漸酣睡的嬌顏,唇角忽然間泛起一個寵溺而又格外柔軟的弧度,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內心的聲音告訴自己,他想要日夜對著這張讓他百看不厭的絕美容顏,傾盡此生,只求能與她安靜廝守。

偶爾有夜風輕拂進寢室,將那悠然清雅的梅花香輕輕吹進,皺起滿室旖旎。

任乃意這一夜再沒有被夢魘侵擾,睡得極香。一直到第二日黎明時分,她被滿室淡雅的梅香以及身旁淡淺的藥草香所吹醒,她輕輕倚靠著身旁溫暖的胸膛,即便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也知道,這個溫暖的懷抱是屬于宇文玨的。

她滿足地一笑,繼續閉著眼楮,一點也不想要睜開雙眸。

宇文玨好笑地望著她像一只小貓一般的可愛慵懶表情,眼中泛起滿滿的柔光,他輕輕咬上任乃意小巧的耳垂,在她耳邊一字字清晰地道︰「任乃意,我們成親吧。」

迷迷糊糊之中的任乃意,根本無從分析他話中的意思,她只舉得宇文玨咬得她耳朵有些麻又有些癢,很舒服很溫柔的感覺,而他輕柔的話語更像是一種格外有效的催眠術。

任乃意無意識地咂巴了幾聲嘴巴,嘴里含糊不清地開口道︰「好啊。」

宇文玨听了她的話,唇邊的弧度漸漸蔓延。

整室滿滿掩不住的甜蜜和恬靜氣息。

倏地,任乃意猛然間睜開雙眸,用了好一會兒時間才看清楚將她擁在懷里的宇文玨,「宇文玨,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些什麼?」

宇文玨笑得一臉妖冶,笑著頷首道︰「我說我們成親吧。」

任乃意這會兒徹底清醒了,她從宇文玨的懷中坐起身,眨巴著一雙水眸,望著華麗如同雕塑一般完美的宇文玨,「宇文玨,你……這是求婚嗎?」

宇文玨听著她古怪的字眼,卻一點不意外地沖著她淺笑頷首,「你答應了。」

任乃意明顯不滿,瞪著他道︰「宇文玨,你使詐!不帶你這樣求婚的!」

宇文玨听著她中氣十足的話語,然後又笑著伸手撫上她的額頭,在確定她的確是退燒了之後,才望著她,耐心十足地開口道︰「那應該如何求?」

任乃意深凝著他笑語晏晏的臉龐,忽然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半垂雙眸,緩緩開口道︰「宇文玨,對不起,我還不想成婚。」

宇文玨清晰地听出她拒絕背後的無奈和沉重,他溫柔地捧起她的俏臉,在她的額間輕吻,笑著道︰「即使與我成親之後,你也依舊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任乃意略帶驚訝地抬眸望進他深邃而柔情無限的雙眼之中,輕輕道︰「我不會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好妻子。」

宇文玨笑,「我不需要溫柔賢淑的妻子。」

「我不會討男人歡心。」

「我也不想要討男人歡心的妻子。」

任乃意白他一眼,然後沒好氣地開口道︰「難道你喜歡整天惹你生氣的妻子?」

宇文玨失笑,輕輕將她擁入懷中,與她耳鬢廝磨道︰「我只喜歡你這個牙尖嘴利,錙銖必究的小妖精。」

他在她耳邊輕輕道︰「任乃意,就算我們成了親,你也一樣可以繼續替你父母報仇。而我,就算傾盡所有,也會與你一起完成你的心願。」

任乃意听了他的話,徹底地怔在了原地。

一雙明艷的雙眸漸漸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許久之後,任乃意才緩緩找回自己的聲音,「宇文玨,這一定是我所知道的,最差強人意的求婚。」

宇文玨笑,卻不語。他靜靜等待著任乃意的決定。該死的,他竟然發現自己有種從未有過的忐忑和心慌。

即使是在最危險,最生死一懸的瞬間,他都不曾像此刻這般的緊張和不安過。

任乃意看到他眼中微閃著的綽然華光,她忽然伸出雙手環上他的腰身,將自己緊貼上他的胸膛,昂起頭,燦笑若花,紅唇輕啟,「好。」

那張完美的俊臉瞬間泛起瀲灩灼灼的誘人笑顏,隨即便俯身吻上了任乃意嬌艷的美唇。

微涼的薄唇,緊貼著她的,勾舌忝,輾轉,纏綿至深,帶著十分明顯的欣喜和快樂,極為輕易地感染了懷中的任乃意,

她乖乖地任由他吻著,淺笑著感受他傾注在這個深吻之中的對她的寵溺和欣喜若狂。

*

雲國皇宮

雲子愷一身明黃色錦緞羅中單,頭戴貂蟬帽,坐在空寂而偌大的書房之中,批閱著眾臣們送上來的奏折。青芽則安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雲子愷手中拿著靖國王上命人送來的信函,信上詳細具體地列明了靖人的要求和條件。

雲子愷看著信中那些苛刻的條件,非但不怒,反而輕輕地淺笑出聲,他優雅地從座椅上站起身,臨窗而站。

良久之後,他輕輕開口道︰「青芽,你覺得靖國的七皇子為人如何?」

青芽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微微一怔,隨即開口道︰「皇上說的是宇文雋?」

雲子愷轉身,望著她輕輕頷首。

青芽微微皺眉,腦海中緩緩回想起與宇文雋並不算頻繁的幾次見面,然後娓娓開口道︰「七皇子與靖國王上的其他皇子比起來,顯得十分的不起眼,而且他總是沉默寡言,偶爾有人問起他對某事的看法,他也只是隨波逐流,一副無心政事的模樣。」

雲子愷淡淡一笑,回頭望著她吩咐道︰「青芽,告訴司馬佑,朕想要見這位七皇子一面。」

青芽連忙應聲然後隨即去辦。

雲子愷稱帝之後,司馬佑的身份卻始終未曾變過,他依舊是被俘于靖軍營中的人質。

所以青芽很清楚,雲子愷這次是要與宇文雋密談。

入夜時分,天際飄起了瓢潑大雨,雲子愷站在石嘴岡上,舉目遠眺,任由肆意的雨水傾打在自己的臉頰之上,然後一滴滴,漸漸地落入塵土之中,化為煙雲。

「不知道雲國陛下深夜找小王何事?」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陡然響起,打破了四周的靜謐和雲子愷心中諱莫如深的狂熱思念。

雲子愷翩然轉身,坦然從衣袖中取出一方絲帕,優雅地擦去臉頰上殘存傾瀉的雨水之後,方才笑望著宇文雋開口道︰「七皇子請坐。」

宇文雋頷首坐下,似笑非笑地望著雲子愷,忽然攸然開口道︰「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雲子愷深望他一眼,然後笑道︰「沒想到,七皇子對于漢學也頗有研究。」

宇文雋輕笑,「一直耳聞雲皇文采絕世一流,小王今日倒是班門弄斧了。」

雲子淡笑,「據朕所知,七皇子似乎無心政務,倒不知七皇子平日有些什麼興趣呢?」

宇文雋捧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吹起浮在水面之上的幾縷青葉,漫不經心地道︰「尋花。」

雲子愷一怔,隨即便笑道︰「不知七皇子喜歡何種名貴之花呢?」

清寒寂冷的雨夜中,茶煙渺渺。

宇文雋抬眸望了一眼雲子愷,然後輕聲道︰「曇花。這世間最為清麗出塵又靈動可愛的夜花。」

雲子愷笑,隨即又悠然問道︰「只不知,七皇子可是個愛花惜花之人?」

「雲國陛下手中只得這一朵絕世無雙的曇花,為小王所心悅。除此之外,小王別無其他心願。」

雲子愷對于他輕狂的口氣並不著惱,只是淺笑開口︰「朕只擔心,這朵驕傲的曇花並不願意被七皇子所采擷。而朕,亦不會勉強其一絲半分。」

宇文雋不以為意地輕抿一口茶,眸底黝黑一片。他輕輕開口道︰「一個月,無論小王是否能采擷到這朵曇花,雲國陛下的要求,小王都會悉數答應。」

雲子愷優雅淺笑,緩緩起身道︰「如此,朕便靜候七皇子佳音。」

兩人相視展顏而笑。宇文雋朝著雲子愷微微福身,轉身離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黑寂一片的雨夜之中。

------題外話------

愛玨爺不?嘻嘻。︰)這本書需要花費某夢很多的精力,所以碼得格外慢,今日的字數有點少,後面某夢會竭力補上。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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