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玨從外面回到營帳,看到任乃意正側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甜。他轉身走到桌案前,將自己方才所探到的食人島的路線都畫在了紙上。
整個食人島除了他們所在的這一塊,其他地方都是原始森林,若想要離開這里,除了他來時的那條路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出路。
除非,他可以重新在這里開闢出一條道路!
宇文玨輕輕站起身走到床榻邊,床上的人兒仿佛听出了是他的腳步聲,所以連眼楮都沒有睜開,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語氣冰涼道,「別來煩我,也不許再上我的床!否則我殺了你!」
宇文玨仿佛沒有听到任乃意凶巴巴的警告,他好笑地望著任乃意明明很累卻裝作凶悍的可愛模樣,兩條漂亮的柳眉像是一個倒寫的八字,緊緊地湊在一起,白皙的臉頰上寫滿了不耐煩,漂亮的紅唇緊緊地抿著,這樣的表情看在宇文玨的眼中,實在是迷人地緊,他忍不住輕輕俯身,吻上了她緊抿的紅唇。
任乃意被他忽然的一吻而吃了一驚,她倏然間睜開雙眸,宇文玨望著她美麗無雙的眼眸,只覺得這個空寂而簡陋的營帳之中仿佛陡然間盛開了無數千姿百媚的迷人花朵,此刻都通通綻放在任乃意的水眸之中。
他被那雙格外迷人的雙眸徹底地迷倒,就這樣直接而大膽地望著任乃意,怔怔地出了神。
任乃意原有的怒火被他這樣一瞧,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然後從床榻上坐起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宇文玨望著她嗔怪的可愛表情,心中忽然間一喜,這好像是他來到食人島以來,任乃意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一絲生氣的模樣。
他臉上攸然綻起一個迷人的笑容,雙眸凝著任乃意,「我吵醒你了?生氣了?」
「見到我生氣,你好像很高興?」任乃意微微挑眉,望著他。
宇文玨臉上笑得越發地燦爛,頭緩緩地靠近她,很大方地承認道,「是的。很高興。」
任乃意懶得理他,輕輕挪了挪身子,想要起身,誰知卻被宇文玨突然壓在了身下,她微微帶著一絲惱意地瞪著他道,「滾開!你重死了!起來了啦!」
這人怎麼這麼自來熟呢!認識第一天就爬上她的床還不算,平日里偷香吃豆腐更是一派理所當然的表情,這會兒更加的過分,竟然公然就這樣壓著她!
該死的!老娘不發威,你當我好欺負啊!
任乃意沒好氣地瞪著他,「你起不起來?」
「不起。」宇文玨笑得一臉無賴地答她,鼻尖聞到她身上清淺的淡然香氣,心情暗爽。自從她中毒之後,他們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做過親密的事情。來了食人島,好不容易找到她,誰知她卻將自己給忘了。就連想要踫一踫她,抱一抱她都要冒著被她「下毒手」的風險。
這會兒好不容易逮到這麼難得的機會,他怎麼能錯過?宇文玨心里壞壞地想著,薄唇就已經落在了任乃意的腮幫上,見她的小臉紅得仿佛三月開得正盛的春桃,心中越發覺得蕩漾難忍,一雙手抱得任乃意幾乎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灼熱的吻更是溫柔繾綣地落在她的鼻尖,耳垂,頸項上,惹得任乃意忍不住地輕輕顫抖了起來。
「乃意……」宇文玨的聲音漸漸地沙啞低沉起來,一雙清潤的雙眸此刻逐漸變得深邃,他痴迷地凝著任乃意緋紅俏麗的臉頰,「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們是這個世上關系最親密的人啊……」
任乃意被他微微有些失落的話語給嚇了一跳,她心中莫名地滑過一種心酸又甜蜜的復雜感覺,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撫上他的臉龐,語氣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難道我們……真的認識嗎?」
宇文玨心中大喜,濕熱的吻越發密集地落在她的臉頰上,最後深深吻上她的紅唇,溫柔地呢喃道,「何止認識?我們是相愛的,很愛很愛……」
一只手輕輕地揉搓著她的耳垂,惹得任乃意越發顫抖地厲害,她覺得有些酥麻難耐,又有些害怕,下意識地想要去挪開他的手,頭也不停地來回搖著,不停地躲閃著他急如雨的吻。
她本能的反應讓宇文玨感覺到一絲不悅,他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心中想要地也越來越多,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向他喧囂著,要她!
「我不相信……你一定……一定是騙人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任乃意強忍著身體中不斷上涌的那一陣酥麻之感,一雙手抵住宇文玨的胸膛,想要將他推開。忽然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身上的餓狼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痛得倒吸了一口氣,抬眸狠狠地瞪著他,「你干嘛咬我?!」
「你再說一句你不認識我?」宇文玨緊緊地貼著她的身子,一只腿緊緊地壓在她的雙腿之間,不然她有絲毫可以反抗的余地,雙眸充滿威脅地望著她。
任乃意想要抬腳去踢他,卻被他死死地困住,心中不免升起幾分惱意和委屈,語氣也格外地差道,「原本我就不認識你!再說一百遍我還是不認識你!」
誰知,她越是說,宇文玨的吻就越是密集霸道。自從來了食人島之後,他的心中就一直憋悶著一團火,這會兒被她一激,心中越發地覺得不滿,他覺得,只有將身下的小女人狠狠地吞入月復中才能夠澆滅他心中的那一團火。
就在他吻得欲罷不能的時候,卻發現身下的小女人竟然無聲地哭了起來,一雙水眸格外委屈地瞪著他,嘴里不停地嚶嚶嗚嗚,看起來可愛又水靈,頓時將他炙熱的**徹底地澆熄。
宇文玨有些手忙腳亂地從她身上爬起來,剛想要伸手為她擦眼淚,卻被任乃意重重地踢在了他的重要部位,頓時疼地他眼淚鼻涕狂流。
他一邊強惹著疼痛,一邊指著從床榻上爬起身的任乃意,低吼道︰「第二次!女人!第二次了!你以後的幸福還要不要啦?!」
任乃意望著他疼得有些扭曲的臉,心中忽然泛起想要逗他的想法,她盈盈淺笑著走到宇文玨的面前,一只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圈圈,一臉無辜地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哪知道每次都會正好踢到那里呢?哎呀,真是對不起,是不是真的很疼啊?」
宇文玨望著她笑得一臉嬌美的模樣,心中又是生氣又是驚艷,更是將那給她下藥的黑衣人罵了個半死。
宇文玨心中無比悲催地想著,她以往用來對付外人的那些手段此刻竟然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想著,宇文玨只覺得那里越發地疼了。他有些撒嬌地望著任乃意,控訴道,「任乃意,疼。」
「要不,我替你揉揉?」任乃意巧笑盼兮地開口道,小臉上寫滿了誠意。
可是,這樣的表情看在宇文玨眼中,卻只覺得心驚肉跳,他連忙搖搖頭,「你再揉,日後就真的用不了了,到時候,你該要不滿意了。」
任乃意听了他口不遮攔的話,小臉頓時漲紅,仿佛當他是瘟疫一般地從他身邊離開,瞪著他,「流氓!」
說完,便紅著臉怒氣沖沖地轉頭離開了營帳。
宇文玨望著望著她決然離開的背影,心中頓時感覺到一陣陣的悲催郁悶︰他這種還算流氓?!
他要真是流氓,方才就直接將她撲倒了,哪里會讓她有機會偷襲自己?!
嘶……宇文玨疼地連連倒吸涼氣,這女人,下腳真是太狠了。
任乃意剛走出營帳,便看到了朝著她迎面走來的黑衣人。她眼中的笑意漸漸褪去,冷冷的望著他。
黑衣人緩緩走到她面前,望著她絕色生動的小臉,眼中劃過一絲失落。可是那抹失落就像天邊偶爾劃過的流星一般,稍縱即逝。
「有個任務需要你去完成。」
任乃意心中微微一驚,這一日終于來了,她終究還是需要為了生存被迫去殺人。「誰?」
黑衣人轉身背對著她,「榮王。」
「我不去。」任乃意下意識地拒絕,她雖然痛恨榮王當年對母親所做的一切,但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你沒的選。你不殺他,你就得死。」黑衣人冷冷開聲。
任乃意別轉臉龐,倔強地不言語。
黑衣人轉身望著她一臉倔強的樣子,心中默默嘆息,「我會讓黑旋風與你同去,若是你下不了手,就讓黑旋風下手。」
「黑旋風?」任乃意微微蹙眉,那個黑旋風一直對她有些不良企圖,「你就不怕我失手殺了他?」據她所知,黑旋風可是他手下最信任的賞金獵人之一。
黑衣人輕輕哼了一聲,「我只要見到榮王的人頭和心肝。」
任乃意沉默半響,然後道,「什麼時候出發?」
「即刻。」黑衣人說完,轉身離去。
任乃意听了他的話,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自己的營帳方向。她若是離開,宇文玨一個人不會沖動行事吧?她正想著,便看到黑旋風疾步走到她面前,冷冷望了她一眼,「怎麼,舍不得你的相好?」
任乃意漠然地望了他一眼,話語如冰,「與你無關。」
黑旋風有些吃味地哼了一聲,「我勸你,趁早對他死了這條心。那個男人姓宇文,島主最痛恨姓宇文的人。」
任乃意心中一驚,「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黑旋風不願意再多說,轉頭往食人島的出口方向走去。任乃意見狀,又回頭看了一眼營帳,隨即便跟隨著黑旋風往渡口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暗忖,黑衣人還想要利用宇文玨,他應該暫時是安全的。想到這里,她終于暗暗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坐著船往雲國而去,黑旋風望著她沉默的樣子,有些不滿地開口道,「怎麼?在擔心他?」
「沒有。」任乃意淡淡望他一眼,簡潔地否認。她為什麼要擔心那個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她才沒有。
黑衣人健碩的身子緩緩靠近她,一雙犀利的眼楮凝著任乃意月光下格外妖嬈的臉頰,「沒有最好。你跟他是不可能的。像我們這種只有今日沒有明日的人,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任乃意轉頭望向船艙外的月光,「你在食人島多久了?」
「六年。」
「你一直都跟著他?」
「我是跟著島主時間最長的。」黑旋風淡淡地答著她的話。他看得出來,島主對于任乃意是特別的。這個女人雖然美麗,聰明又十分的優秀。但是按照她在食人島的種種表現,若是旁人,早就被島主扔進海中喂鯊魚。
可是島主非但不殺她,居然還讓自己保護她。
任乃意轉眸淡淡掃了黑旋風一眼,「你替他殺過很多人吧?你數過你究竟挖了多少人的心肝嗎?」
「這就是賞金獵人的宿命,你遲早會習慣。」黑旋風雲淡風輕地說著。
「若是他讓你殺的,是你的親人呢?」任乃意微微側頭,輕聲開口問道。
「進了食人島,你就不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你不過是一個殺人的工具。你不听島主的話,就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任乃意听了黑旋風的話,頓時沉默了起來。她忽然想起一個值得探究的問題︰為什麼黑衣人會讓她去殺榮王?是有人想要買凶殺榮王呢?還是因為黑衣人自己想要讓榮王死呢?
良久之後,她忽然開口對黑旋風問道,「咱們何時能夠抵達雲國?」
「辰時左右。」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任乃意接著問道。
黑旋風望了她一眼,「子時。」任乃意點點頭,並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小船搖搖晃晃地劃了一整晚,終于在辰時左右抵達了水月湖的岸邊。任乃意和黑旋風上了岸,隨意找了一家客棧落腳,兩個人為了掩人耳目,以夫妻之名要了一間上房。
兩個人剛走進客房,黑旋風就一把將任乃意困在牆角,一雙眼楮中寫滿了露骨的**和野蠻,「你不知道,我等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機會,等得有多麼的煎熬。」
任乃意被他死死地困在胸前,卻一點也不顯得慌張,反而氣定神閑地望著他道,「你若是動了我,你就不怕黑衣人會殺了你?」
「不可能。我是島主最得力的助手,他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而殺了我,最多被他罰。你不如從了我,我會好好待你的。」黑旋風的雙眸中泛起越來越多的精光。
任乃意望著他雙眸中格外露骨的光芒,勾唇輕輕一笑,「你們這些男人啊,都是這麼說,待我好?怎麼個好法呢?」她的手輕輕地抵著黑旋風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失落和悵然。
「我會保護你,日後在食人島,再沒有人敢對你不敬。」黑旋風望著她淺笑的迷人容顏,言之鑿鑿。這個女人,有著令天下所有的男人為之瘋狂的本事。
任乃意听了他的話,唇邊的笑意更深,她緩緩靠近黑旋風,幽香的氣息縈繞在黑旋風的唇鼻之間,「若是欺負我的人是黑衣人呢?你也能保護我嗎?」
黑旋風被她的弄得心中一陣搔癢難惹,唇急急地吻上她的脖子,一邊喘著重氣,一邊急急道,「他不會欺負你的,你對他來說也是特別的……」
急色的黑旋風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刻,任乃意眼中閃爍著的狡黠的灼灼光芒。他拉著任乃意疾步往床榻走去,誰知他剛剛沾到床沿,就感覺到一陣倦意來襲,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任乃意見他倒在床上失去了直覺,又重重地推了他好幾下,見他完全沒有反應,這才緩緩走到圓桌前,從衣袖中取出絲帕,沾上水壺中的水,重重地擦拭著自己的脖子。
沒有人會想到,任乃意會在自己的脖頸處偷偷涂上迷藥。她轉頭望了一眼昏倒在床榻上的黑旋風,她還要感謝這個男人對自己存了不好的心思,否則,以黑旋風的身手,她即使涂了迷藥也沒有用。
她轉頭走回到黑旋風的身旁,從他的衣襟中取出一把短匕,精準地割斷了他頸間的動脈。汩汩不停的鮮血就這樣順著床沿不停地滴落到地上。
任乃意冷冷地望了一眼已經沒有氣息的黑旋風,然後從窗戶縱身一跳,靈活地落在地上,疾步往自己的兵器行而去,她必須要在黑衣人發現這一切之前,徹底毀了食人島。
*
「皇上,任姑娘出現了。」內侍官急匆匆地跑進御書房,也顧不得站在書房中間的左右兩位丞相,急急地朝著雲子愷開口道。
雲子愷一听,瞬間從座椅上站起身,一臉驚喜地問道,「她如今人在何處?」
內侍官謹慎地抬眸望了一眼兩位丞相,雲子愷見狀,當下會意,便對著他們二人道,「此事,明日早朝再議吧。」
帶著他們退出御書房之後,內侍官才重新開口道,「皇上,任姑娘回到了她之前住的城東的小宅院。」
雲子愷听完,邁步就往外面走。
半個時辰之後,當雲子愷在任乃意的寢室門口看到她的身影時,他長久沒有笑容的臉上終于泛起了一絲安心的笑容,他輕輕地走進任乃意,望著她埋首于桌案前的熟悉面容,目光貪戀地打量著她。
「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