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軍姬,爬錯榻 九十三章︰給她三千寵愛

作者 ︰ 顧夢曉

任乃意見情形不妙,連忙抬步默默遠離看著極為危險的宇文玨,笑容有些僵硬道,「你受傷了,要好好休息,別這麼激動嘛!」

宇文玨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過來。」

「不要。」開玩笑,她又不傻,見到餓狼目露凶光,還主動送上門不成。

「我有話跟你說。」宇文玨一臉的無奈,這女人,防他跟防什麼似的。

「什麼話,這樣也可以說啊。」任乃意堅決不相信行為一向不良好的某狐狸。

宇文玨啼笑皆非,「我不踫你,我保證。」

任乃意听了他的話,有些半信半疑地研究了半天他臉上的表情,才很不情願地挪動腳步,重新走到床榻邊,「說吧。」

宇文玨緩緩從床榻上起身,拉起她的手,凝著她溫柔道,「如今你還是未出閣的女子,我不適宜長久住在柔頤閣,明日一早,阿楠會來接我回山莊。在這里乖乖等我來接你。」

任乃意听了他的話,微微蹙眉,「接我?接我去哪里?」

宇文玨笑著拉她坐到自己的身旁,「等我來向雲皇提親,我會請他將你下降給我。」

「可是……」任乃意微有遲疑,下意識地從他的手中抽出手,「我沒有打算要嫁人啊。」母親的一生的際遇,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陰影,她害怕成親,害怕自己付諸一切到最後換來的卻是絕望和傷心。

宇文玨將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中輕嘆一口氣,伸手輕柔地撥去她額頭的一縷發絲,「明日,我帶你去個地方,到時候你再做決定,好不好?」

任乃意長久地望著溫柔而寵溺地凝著自己的宇文玨。他的眼中,有著許多許多的情緒,深情的,溫柔的,纏綿的,還有失落的。

她想,一定是因為在她遺失的那一部分的記憶之中,有著與眼前這個男人的格外美好的記憶和場景,所以他才會露出這樣的目光。任乃意的心中劃過一絲歉意,她雖然失去了關于他的記憶,可是身體卻不會騙人,心也不會騙人。

她的心感覺到他的愛與在意,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願意靠近他,依賴他。這些都是騙不了人的。

嫁給一個這般寵愛自己,愛惜自己的男人,也許不會是件太過糟糕的事情呢。

想到這里,任乃意沖著他灼灼一笑,「好。」

宇文玨見她答應,笑著將她擁進懷中,兩個人和衣而眠,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宇文玨和任乃意用過早膳之後,便出了宮。這時已經是春末,天氣晴朗不說,還十分的溫暖和煦,兩個人並肩走在熱鬧喧嘩的街道之上,宇文玨生怕她被四周的人沖撞,所以始終都將她的手輕輕地握在手中。

任乃意心中甜暖,轉頭朝著他會心一笑。兩人心悅地緩步走著,盡管什麼話都不說,可是心頭卻同樣揣著一份甜意和溫暖,空氣之中彌漫著自然而情意綿綿。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而無用。

宇文玨帶著她來到城郊處的一個名叫留仙的小寺院,兩個人剛剛走進去,任乃意便被院前那滿眼開到荼蘼的粉桃徹底地迷亂了視線。

她有些不解地望著淺笑吟吟的宇文玨,「這麼小的寺院,怎麼會有如此多美不勝收的桃花?」

宇文玨站在不遠處笑望著任乃意,一身粉白色衣裙的任乃意聘婷而立,雪白粉女敕的肌膚比這滿院的桃花仿佛更要艷麗三分,那些壓滿了枝頭的粉色花瓣因為清風拂過而紛紛掉落,一時間,就好像是無數只靈動的蝴蝶翩然飛舞在任乃意的四周。

人面桃花相映紅,宇文玨望著這般迷人的一幕,心中暗想,即便是讓他用整個雲國的粉桃來映襯這個美艷迷人的小妖精,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吧。

他笑凝著任乃意晶瑩柔媚的雙眸,溫柔道,「春日的桃花最能听懂人心,每一株開到荼蘼的桃枝都能為你滿足一個心願。我將整院的木桃都送給你,許你一世的寵愛和歡愉。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任乃意怔怔地站在一片粉色的桃花中間,腦海中忽然間閃過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男子手持桃花枝卓然而立的畫面,許多許多的信和春桃,她跳留仙舞的畫面……

一層薄薄的氤氳漸漸泛上任乃意晶亮的眼眶,她雙眸輕抬,娓娓開口道,「你投以木桃,我願報之以瓊瑤。」

听了這般婉轉卻令人無法不心動的答案,宇文玨淺笑的臉上慢慢染上了濃重的情絲,欣長的身子緩緩落下,在一片粉色的桃花林中落下一個繾綣的身影,溫柔而帶著鄭重承諾的吻就這樣落在任乃意淺笑盈盈的粉唇之上。

任乃意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柔情似水,她輕輕靠近宇文玨,將兩個人的距離拉得更近,雙手緩緩環上他的脖子。這一刻,任乃意默默地拋去了腦中一切的擔憂和不安,她願意全心地去相信眼前的這個男子,全心待她,又許她一世承諾的男子。

任乃意獨自回到柔頤殿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水清見她滿目含春,一臉嬌媚的模樣,心中暗暗竊喜,這宇文世子到底是有辦法,竟然能夠讓自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露出這般小女人的嬌態。

她笑著走到任乃意面前,「小姐,世子回去了嗎?」

任乃意淺笑點頭,然後輕輕開口問道,「水清,我之前是不是收到過許多宇文玨寫的書信?」

水清點頭,「是啊,那些書信都在小院中收著呢,那次墨葵進宮的時候,再讓她給你帶進來吧。」

「好。」任乃意點點頭,走到梳妝鏡前由水清伺候著卸妝。她洗完澡換了一身素淨的青色羅裙,剛剛想要坐下用膳,便听到外面傳來一個內侍官的聲音,「聖旨道。」

任乃意心中奇怪,卻還是帶著水清跪下接旨,待到內侍官宣完聖旨的內容之後,任乃意才從他的手中接過那道聖旨。只見那內侍官十分客氣地對著她道,「皇上說了,兩日後會為長公主在寶辰殿舉行宮宴,這幾日,會有司制房來為長公主量身作公主服。」

待到那內侍官走後,水清一臉興奮地對著任乃意道,「小姐,皇上真的要封你為雲國長公主嗎?這樣真是太好了。有了這個頭餃,他日待你嫁到漢王府,就不怕被別人欺負了。」

任乃意好笑地看著她一臉興奮的模樣,「你怎麼知道我定然會嫁進漢王府?十字都未有一劃的事情。」

水清一臉不以為然地道,「世子爺可疼愛小姐你呢,我看啊,他恨不得即刻就將你娶回去呢。」

任乃意笑著望了一眼手中的那道聖旨,心中了然,雲子愷到底還是那個善解人意又細心的人,他定然是已經知道宇文玨會娶她,所以才會如此煞費苦心地將她封為長公主,還賜她雲姓,如此一來,她的地位已經與雲子艾相同,她便從此擺月兌了亂臣之後的罵名。

*

與柔頤殿的和諧的氣氛完全不同,這時的瑤華宮中,王太後在听了素晴的報告之後,眉頭緊蹙道,「你說什麼?皇上竟然將那煞星封為了雲國長公主?」

素晴垂眸,「是的,太後,如此一來。她豈不是與文福公主平起平坐了嗎?那般不知檢點的女子,如何能跟高貴優雅的文福公主相提並論?皇上這不是明著打娘娘的臉嗎?這也不打緊,萬一文福公主日後嫁給七王子,被人知道雲國竟然還有個如此不堪的長公主,文福公主的臉上也無光啊。」

王太後將手中的蓖梳重重地放在梳妝鏡前,「皇上是越來越不像話!他不在意哀家也就罷了,如今艾艾就要遠嫁,正是最要用銀子的時候,國庫又如此空虛緊張,光要置辦艾艾的嫁妝都已經讓哀家傷透腦筋,他卻還要為那女人辦什麼宮宴!真是荒唐。」

她說完,轉頭對著素晴吩咐道,「去,請皇上來瑤華宮。」

素晴福身,轉身便去辦。

半個時辰之後,穿著一身明黃色羅中單,面容有些憔悴的雲子愷便出現在了王太後的寢宮之中。他朝著王太後淡淡福身,「母親這麼晚找兒臣何事?」

王太後望著他憔悴疲憊的臉,「皇帝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近日政務繁瑣,兒臣只是有些疲憊,並無大礙。」雲子愷平靜答道。

王太後只當他是在煩憂國庫空虛的問題,心中越發地生氣,忍不住輕聲責備道,「既然如今國庫吃緊,內憂外患不斷,皇帝又為何要在這個時候立任乃意為長公主?還要專門為她設宴?這不形同于雪上加霜嗎?」

雲子愷听了王太後的話,抬眸不解地望著她,「母親,兒臣一直覺得不明白。您究竟對乃意哪里感到不滿?在兒臣被困于靖軍營中時,若不是有她,整個雲國後宮就會是一盤散沙,會淪為宇文烈褻玩的玩物。如今雲國否極泰來,你卻如此待她,這樣對她公平嗎?」

雲子愷說這話,實在是因為真的無法理解她的心中所想,這樣听在王太後的耳中,卻更像是雲子愷在指責自己,心中不免越發覺得憤懣。

素晴將王太後的神色看在眼里,便開口對著雲子愷道,「皇上,太後娘娘對于任姑娘從來沒有半點不滿。是任姑娘自己行為舉止常常有失偏頗,更何況,若不是因為她,雲國又怎麼會災難禍事不斷?太後整日為了皇上和雲國的福祉整日憂思,身子已是大不如從前。皇上您心中只有任姑娘,可曾好好關心過太後娘娘麼?」

自己的親生兒子還不如貼身的侍女來得知冷知熱,素晴這一番話真是字字句句說到了王太後的心坎之上,王太後出身名門,以前做妃子的時候,整日為了爭奪皇帝的寵愛而機關算計,如今終于熬到太後這個位置,卻又要為了兒子的皇位而終日煩擾。

她何嘗不知道任乃意是個聰明睿智的女子。可是,雲子愷如今所需要的,並不是一個聰明美麗的皇後,他需要的是臣子的支持,是百姓的擁戴,是讓岌岌可危的雲國不至于毀在他們母子的手中。

更何況,因為她與柔頤的那層關系,王太後每次見到任乃意的時候,總是會情不自禁想起當年與柔頤的那段情誼,也總是不由自主地泛起對柔頤的愧疚和懊惱。若是任乃意真的坐了雲子愷的皇後,與她成為婆媳,兩人日日相見,這樣的日子,王太後想想便覺得心頭一陣不適。

「愷,她與你的確是不合適。」良久之後,王太後開口道。

雲子愷心中苦澀,每個人都對著他說著同樣的話。他暗暗輕嘆了口氣,「母親,兒臣之所以將乃意封為雲國長公主,是因為宇文玨不日會向朕提親,他要正式迎娶乃意。」

「你是說,漢王世子要將她正式迎娶她?」王太後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問道。

「沒錯,」雲子愷點頭,「母親,漢王在靖國的勢力就連宇文玖都要忌憚幾分,如今宇文烈對我雲國的西北十二城虎視眈眈,若是真的打起仗來,雲國與靖國的關系又會陷入僵局,即便有艾艾下降給宇文雋,效果也不盡理想。可是,若是乃意可以以雲國長公主的身份下降給漢王世子,那麼我們雲國就等于同時得到了漢王的支持。如此一來,宇文烈便不敢在輕舉妄動。」

王太後畢竟是長久居住在深宮之中的婦道人家,如今听到雲子愷這番話語,心中暗自思量著其中的利害關系,還是有些擔憂地開口道,「可是,如今雲國國庫空虛,哪里有這麼多銀兩可以置辦兩份嫁妝?就連艾艾一人的嫁妝都已經令哀家頭痛不已,如今再加上乃意的,這可如何是好?」

雲子愷一听,連忙道,「母親,銀兩的問題您無需操心。你只需要按照雲國公主該有的規制,為艾艾和乃意準備兩份相同的嫁妝便是。此事關系到雲國的體面,切不可一味地節省,否則艾艾和乃意他人嫁入婆家,難免不會被人家輕視。」

王太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待到雲子愷離開之後,素晴才在王太後耳邊開口道,「娘娘,您真的要為柔頤殿的那位也準備與咱們公主一般的嫁妝嗎?」

王太後轉頭看了她一眼,「這是自然。此事攸關雲國的體面,哀家決不能讓愷在那些靖人面前失了面子。」

「可是,如此一來,難免委屈了公主啊。公主金枝玉葉,婚姻大事,總不能委屈了她吧?」

王太後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無妨,哀家這些年也存下不少銀兩,到時候我自己再貼些錢出來為艾艾置辦些首飾錦緞。至于乃意的那一份,便按照雲國該有的規制替她置辦罷。」

素晴听了王太後的話,垂頭福了福身,「是,奴婢明日便著人去置辦此事。」

不出兩日,雲子愷便收到了漢王要求和親的信函,遣詞得體,字字句句都透露著宇文玨對于任乃意的心儀和憐愛之意,而與書信一同送進雲國皇宮的,還有漢王特意命人準備的聘禮。一箱箱的金銀珠寶,玉器寶石,綾羅綢緞,珍奇異寶就這樣被送進柔頤殿。

不僅如此,每日宇文玨還會命阿楠親自給任乃意送來三枝春桃,一封書信和每日都不同的精美小物。

宇文玨又擔心任乃意在宮中受人輕視,命阿楠不時地送來許多錦緞羅裙,朱釵耳環,胭脂粉黛和一顆顆十金的螺子黛。

一時間,漢王世子寵愛雲國長公主的傳言傳遍了雲國的大街小巷。

這一日晌午時分,宇文玨與嚴軒,錢煥三人辦完事,一起前往沁樓用午膳。三個人剛剛走進沁樓,就听到一樓的大廳中,人人都在談論著關于雲國長公主備受漢王世子寵愛的傳聞。

宇文玨勾唇一笑,對著掌櫃道,「今日,我們幾個就在大廳用膳,去準備幾個清淡的菜色和兩壺好酒。」

掌櫃立即去辦。三個人走到靠窗的位子上坐下,一邊喝茶,一邊听到眾人的議論之聲。

「這煞星還真是好本事呢,不但從叛臣之後搖身一變成了雲國最高貴的長公主,而且听說此次她與靖國漢王世子的婚事,還是漢王特意致信給咱們皇上求來的呢。」

「何止啊,听說漢王府送來的聘禮,擺滿了整個竹林苑,咱們皇上如今正愁怎麼豐富長公主的嫁妝呢。」

宇文玨一直沉默淺笑地听著眾人的話,錢煥望著他一臉平靜的表情,「玨,為了一樁婚事花了近兩成的身家,這種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

嚴軒淡淡地掃了一眼視財如命的錢煥,「所以你到如今連個女人都沒有。」

錢煥不甚在意地撇撇嘴,反駁道,「你少來,如今七七見你像見鬼一般的東躲西藏。你之前在食人島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

嚴軒冷淡的臉上倏然泛起一絲紅暈,宇文玨將他十年難得一見的表情看在眼中,笑著道,「看來軒動心了。」

錢煥也笑,「可惜人家七七如今不理他了。」

嚴軒望著他們兩人一搭一唱的嘲笑模樣,淡淡地抿了抿嘴,「玨,你如此聲勢浩大地向任姑娘提親,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宇文玨勾唇一笑,「既然要回漢王府,總要做足萬全的準備。」

「這麼說,咱們以後也要跟著你回靖國?」這時,掌櫃親自上來為他們三人上菜,錢煥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問道。

宇文玨點頭,「此事,你們替我操辦吧。日後回了漢王府,有些事我便無法親自出面,除了七七和阿楠隨我一同進漢王府,你們都一並住進我在晉城的莊園便是。」

嚴軒忽然想到什麼,開口道,「歐陽曉呢?讓她跟我們一起去晉城,只怕不合適吧?」

「就讓她繼續留在山莊吧。錢煥,將山莊轉到歐陽曉的名下,再留下足夠的銀兩給她,莊園中的下人們也都繼續養著,照顧她的起居。」宇文玨淡淡地道,歐陽曉畢竟是師傅的女兒,他有責任讓她下半生衣食無憂。

錢煥輕輕點頭,又開口問道,「迎親的日子定了嗎?」

宇文玨笑答,「定在七月初七,與宇文雋和雲子艾同一日。」

嚴軒抬頭望了一眼四周議論紛紛的百姓,轉頭淡淡道,「雖然你送給雲子愷三十萬萬兩黃金,只怕王太後不會這麼爽快地將錢拿出來替乃意置辦多麼貴重的嫁妝吧?畢竟她自己的女兒也在同一日出嫁,人心都是偏著長的,她難免會厚此薄彼。」

錢煥贊同地點了點頭,「就是。玨,你這筆錢花得太不值當,白白替旁人做了嫁衣,這三十萬萬兩黃金,有多少錢能用到乃意的身上?」

「那三十萬萬兩黃金為她換來一個公主的身份就已經值當。我就是要讓雲國平日里一口一個煞星掛在嘴邊的那些人知道,我的女人,會是天下最有福氣之人。用區區三十萬兩黃金,能夠平復乃意這十幾年來的委屈,怎麼不值?」宇文玨淺笑著道,「這些人越是詆毀她,我便越是要給她三千寵愛。」

嚴軒和錢煥听了宇文玨的話,對視了一眼,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反正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一踫到任乃意的事情,就會失去平日里該有的理智和精打細算。

兩個人在心中估計,若是任乃意願意,宇文玨甚至會將整個雲國買下來送給任乃意都不無可能。至于所謂的嫁妝之事,他們也就不再做杞人憂天,想必宇文玨心中一早便已經有了主意,反正總不會讓任乃意吃了虧。

*

這一日晌午,任乃意帶著水清前往瑤華宮,按照雲國的規矩,公主在出嫁之前,要接受宮中的一系列的禮儀訓練。所以,這幾日,任乃意每日午時一過都要去瑤華宮與雲子艾一起接受訓練。

她和水清走進前殿的時候,正好看到劉妃帶著自己的貼身宮女與素晴十分親密地說著話,兩人見到任乃意進來,都起身朝著她福了福身,請安道,「長公主萬福。」

任乃意淡淡點了點頭。劉妃見她身上所穿戴的羅裙精美非凡,十分羨慕地開口道,「長公主,這是西域獨有的芙蓉錦吧?真是好看。」

任乃意但笑不語。其實,她平日里所穿的羅裙就已經是質地上乘的錦緞,只不過那時任乃意只是個被世人詬病不斷的亂臣之後,並不適合太過顯眼。而如今,她因為了解宇文玨的心思和想法,心中為宇文玨的煞費苦心所動容,所以但凡是他送來的物什,她都願意穿在身上。

而且宇文玨的眼光素來極好,又懂得她喜歡什麼,適合什麼。所以這些千金難求的東西穿在身上,越發顯得任乃意美艷逼人,光芒耀眼。

女為悅己者容,任乃意以前從來不屑于這句話。可是,如今為著宇文玨對自己的萬般寵愛和良苦用心,她也願意每天打扮地美美的,耐心而甜蜜地等待著宇文玨前來請日甚至是迎娶她的那一日。

素晴朝著任乃意笑道,「長公主深受漢王世子寵愛,這才雲國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了,長公主真是好福氣呢。只不知道那晉城的漢王府是否也會與世子那般地對待長公主啊。」

水清听了她明褒暗貶的話語,心中憤憤不平,嘴上便也犀利道,「素晴姑姑這話說得倒也古怪。如今,雲國上下誰人不知道,漢王送給我家公主的聘禮已經擺明了整個竹林苑。這話雖然夸張,可是那堆滿整個柔頤殿的金銀珠寶卻做不了假。想來,當初靖國王上給文福公主下聘禮時,也沒有這般的大手筆吧。由此可見,漢王爺有多麼地看重我家長公主呢。」

劉妃暗自好笑地望著兩個宮女你來我去,有些幸災樂禍地開口道,「不過,本宮卻是听說,這次王太後給了長公主和文福公主一模一樣的嫁妝,原本這樣的規制配上靖國王上給文福公主的聘禮是絕對相當的,可是若是去配漢王爺給長公主的聘禮,只怕就顯得有些寒酸了吧?」

素晴一听劉妃這話,倒也心平靜氣了下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咱們雲國從開國以來,公主出嫁該有的嫁妝規制都是一樣的,王太後做人最為公道,無論是文福公主還是長公主,所該有的一樣也不會少。至于其他的,就算是貴為太後,只怕也是愛莫能助。這古訓早有雲︰齊大非偶。有些東西,原本就不屬于自己,卻硬來拿來,也得看一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受才是啊。」

任乃意坐在紅木椅上,一邊喝茶,一邊饒有興致地听著劉妃和素晴的兩人的一來二去,她見水清又要開口說什麼,便暗自朝著她搖了搖頭。她一早便知道,這些整日無所事事的女人,遲早會拿著嫁妝的事情來奚落自己。

她們無法就是看不慣自己一夜之間從不受人待見的煞星變成了身份尊貴的一國公主,又如此體面地收到漢王親自寫來的定親書信和如此厚重的聘禮。

她們一定等不及想要看自己的笑話,到了大婚那一日,她這個沒有任何後台的所謂長公主,一定會因為嫁妝不夠體面而被世人嘲諷,說不定嫁入婆家之後,還會為漢王府中的眾人所輕視。

任乃意心中冷笑,這雲子艾的嫁妝,王太後一定會自己出錢為她置辦的極為體面;王太後既然能自行添置嫁妝,她任乃意又為何不行?

任乃意笑著站起身,「既然今日那嬤嬤遲遲不到,我便先回去了。什麼時候那嬤嬤能夠教會這宮中的人少言寡語了,我再來接受她的訓練。」

她說完,朝著劉妃淡淡一笑,便帶著水清走出了瑤華宮。水清一路跟著她,道︰「公主,咱們可不能讓那些人白白看了笑話。再說,這嫁妝之事,可大可小,萬一真的少了,只怕日後咱們進了漢王府,真是要受那些市儈之人的閑氣了呢。」

任乃意緩步走到春花開遍的竹林苑中,一邊饒有興致地賞著花,一邊低聲吩咐道,「反正咱們日後會搬去靖國,你讓墨葵將城中的那間宅邸賣了,處理好兵器行的事宜,隨我們一同去晉城吧。」

水清連忙答應,抬頭看到朝著她們迎面走來的阿楠,連忙興奮道,「公主,世子又讓阿楠來送書信和桃花了呢。」任乃意轉頭看到阿楠,又看到他手中的粉桃,不由笑出了聲。阿楠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世子妃,我這……」

水清也被他一臉不自在的表情逗得直樂,取笑他道,「阿楠,世子爺還真是難為你,讓你一個大男人每日拿著桃花出入雲國。」

任乃意笑著輕斥了水清一聲,對著阿楠道,「阿楠,去柔頤殿喝杯茶再走吧。」

阿楠被水清取笑的臉上好一陣窘迫,連忙將手中的桃花和書信交到水清的手中,然後跟著任乃意往柔頤殿走去。

三個人走進柔頤殿之後,水清去沏茶,阿楠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只十分精美的錦盒,遞到任乃意面前,「這是玨爺讓屬下交給您,讓您以後給他寫信就印上里面的印戳。」

任乃意听了阿楠的話,好奇地打開那只錦盒一看,原來是一枚印章,她取出來仔細一看,底部是四周凹進去,字體凸出來的白文印章,上面刻著願生生世世做夫妻八個字。任乃意當即便會心一笑,對著阿楠道,「回去告訴宇文玨,就說我很喜歡這枚印章。」

阿楠笑著應聲,隨即又道,「玨爺還讓屬下跟您說,關于嫁妝一事,夫人千萬不用操心,他一定會讓夫人體面過人的嫁入漢王府。」

任乃意听了阿楠的話,心中一顫。這個男人,真是什麼都替她想到了呢。她心中甜蜜,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地燦爛,望著阿楠輕輕點頭道,「好。」

因為有了宇文玨萬全的照顧,任乃意成親前的日子過得格外的逍遙,不但完全沒有待嫁新娘的驚慌和緊張,甚至比之前更顯得輕松和愉悅。水清和墨葵將任乃意的變化看在眼中,心中暗暗也為他們兩人感到開心。

而在宇文玨的山莊之中,卻是一切照舊。阿楠從皇宮中回到山莊便直接奔宇文玨的書房而去,宇文玨見到他進來,便笑著問道,「今日送去的春曉圖,她可喜歡嗎?」

「水清說夫人今日身上不利爽,已經一整日未吃過東西了。」阿楠面帶憂色的開口道。

宇文玨一听,起身便往山莊外走去。他來到柔頤殿的時候,任乃意果然懶洋洋地躺在床榻上,見到宇文玨進來,稍稍從床榻上爬起身,有些意外地問道,「你怎麼來了?成親前,咱們不是不能見面的嗎?」

宇文玨這會兒哪里顧得上理會這些習俗,只是望著她微帶蒼白的臉龐,「臉色怎麼這麼差?哪里不舒服?」

任乃意听了他的問話,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水清搶著向宇文玨告狀道,「世子爺,您快好好管管小姐吧。昨晚皇上命人送來一盅冰鎮的血燕。小姐不肯听我的勸,硬是將一整盅血燕就這樣吃下肚去。她的身子原本就寒,上回在食人島受的寒氣還沒有恢復,又一下子吃了那麼生冷的血燕,怎麼不會生病?!」

任乃意听了水清好一頓編排,氣呼呼地鼓起腮幫,朝著宇文玨道,「看吧,這就是有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的好處!竟會告我狀。」

宇文玨原本就心疼她的身子,這會兒又見她如此俏皮可愛的模樣,哪里還忍心再開口責備她半句,笑著對水清道,「去給你家主子煮些姜茶來。」

水清出去之後,宇文玨笑著坐在床沿,伸出手輕輕地戳了戳她微微鼓起的腮幫,「你呀,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任乃意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笑著凝了他半天,然後才道,「昨日我給你的書信你可收到了沒?」

宇文玨望著她俏皮可人的模樣,笑著將她擁入懷中,雙手覆上她的小月復,輕柔地為她揉搓著,「做什麼寫《長恨歌》給我?我可不是唐玄宗,你又不是楊貴妃。」

任乃意白他一眼,揶揄道,「你上次在留仙寺說了那兩句︰‘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是錯的,我好心,將對的抄下來給你看啊,免得你日後再鬧笑話。」

宇文玨听了她的話,開懷大笑,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哪里是笑話,那香山居士盜用了我的詩詞才是真。」

任乃意對于他厚臉皮的顛倒是非表示十分地無語,可是見他笑得如此開懷,心中也覺得快樂,便也倚在他懷里吃吃地笑了起來。

宇文玨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他將任乃意的變化悉數看在眼里,懷里的小妖精是個十分涼薄冷漠的小女人,可是如今卻如今的嬌俏動人。宇文玨欣喜于她的這種改變,他知道,任乃意的這一面只會展現在自己的面前。

他心中涌起滿滿的悸動,為了這樣的改變,即使讓他散盡千金,他也絕對不會有二話。

乃意……他的乃意……

宇文玨捧起她嬌笑開懷的小臉,在她的遠山黛眉之間落下深深一吻,然後笑著道,「以後可不許再吃這般冰涼的東西,要不然,小乃意就出不來了。」

任乃意听了他的話,笑得開懷的臉蛋忽然一僵,有些臉紅地白他一眼道,「什麼小乃意?你再亂說話。」

宇文玨好笑地凝著她,「待我們成了親,接下來自然就是生兒育女啦。」

「呸,」任乃意輕輕地啐他,「我……我還沒準備好,之前在食人島四周都是男人,我心中有陰影。」

「什麼陰影?難道那些該死的男人踫過你不成?」宇文玨輕輕蹙眉,凝著她道。

任乃意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啦。只是他們總是當著我的面會說一些齷齪下流的話,我覺得惡心,所以……」

宇文玨皺眉,心想難怪自從從食人島回來之後,任乃意變得如此冷漠,也難怪她會對于那件事如此的排斥和反感。

宇文玨心中恨不得將任錦大卸八塊,這件事可是直接關乎到他們成親之後的夫妻生活,被任錦這樣橫空插上一腳,不但讓任乃意忘記了他們之前的種種,而且還讓她對男人的觸踫產生了排斥和恐懼。

該死!宇文玨在心中默默地思量,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個小妖精擺月兌心中的恐懼和反感。

就這樣,任乃意嫁入漢王府之前的日子,充滿了甜蜜,恐慌,期待和驚喜。而這些情緒對于任乃意來說,通通都是陌生的,是那個叫做宇文玨的男人帶給她的。

因為宇文玨,任乃意一向灰暗的人生第一次又了其他的色彩。她每日欣喜地期盼著宇文玨帶給她的驚喜和意外,同時又害怕著大婚之後的親密接觸……

而這種矛盾又奇妙的心情,一直到六月二十,王太後差素晴來請任乃意去瑤華宮看為她置辦的嫁妝,這種平靜的生活才再一次被打破。

任乃意帶著水清來到瑤華宮,素晴見她進來,朝著她請安之後,便讓任乃意坐在前廳喝茶,只領著水清一個人去偏廳與她一起清點嫁妝的品類和數量。

水清跟著素晴一起走到偏廳,當即就被滿目陪嫁物品吸引住了眼球︰珍珠、九只五彩錦雞、四只鳳凰的鳳冠一頂,繡著雉雞的華美衣服一件,珍珠玉佩一副,金革帶一條,有玉龍冠、綬玉環、北珠冠花梳子環、七寶冠花梳子環、珍珠大衣、半袖上衣、珍珠翠領四時衣服、累珠嵌寶金器、涂金器、貼金器,還有錦繡綃金帳幔、擺設、席子坐褥、地毯、屏風等等物件。

水清一邊與素晴對著物品,一般忍不住嘖嘖稱贊道,「這些東西也做的太精美了吧。」

素晴抬頭帶著一絲輕蔑地望著她,「對于你家主子來說,這些陪嫁的確是太過精美了。」

水清心中氣惱,可是又不願意節外生枝,白白給任乃意添堵,破壞了自家主子連日來的好心情,于是便反唇相譏道,「此事與我家公主有什麼關系。我水清原本就是沒錢人家的孩子,所以才會被家人送進榮王府當奴婢。難道素晴姑姑是因為向往宮女的生活才心甘情願地進來給太後為奴為婢的嗎?」

素晴听了她的一頓冷嘲熱諷,頓時氣得半死,她雙眸一轉,看到角落處的一個裝著珍珠的錦盒,輕輕走到那角落處,悄悄地將那盒珍珠藏在自己的衣裙之下,然後對著水清道,「該對的都對完了吧?對完就出去罷。」

水清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手中的清單和擺在廳中的物什,確定沒有遺漏之後,這才轉身離開了偏廳。要不是為了任乃意,誰願意與這個素晴共處一室。若不是因為她整日在王太後面前嚼舌根,王太後與任乃意的關系又怎麼會惡化至今日這個地步。

任乃意見水清出來,便起身問道,「對完了麼?」

水清心中堵著一口氣,臉上也有些懨懨地,抬頭望著任乃意嘟著嘴點點頭。任乃意當下便猜到她一定是方才在偏廳受了素晴的氣,默默地拍了拍她的手,轉身便準備帶著水清離開。

誰知兩個人剛走到院外,就听到身後傳來素晴冷冽的聲音,「長公主,請留步……」

------題外話------

素晴真是個惹禍精,明天讓玨爺狠狠地虐她!順便稍稍地虐一虐太後,讓她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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