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吳嬸正在等兩人回來吃午飯,這都下午了還不見兩人趕回,吳嬸就催丈夫出去找找,這正要出門,就見兩人牽著手回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拉推車的,兩口子趕忙迎上去,問明情況,自然是驚喜異常。
「兄弟,幫忙把車推到院里,卸下東西就可以走了。」周新招呼一聲,眾人就進了院子。
為了等兩人回來,吳伯吳嬸還沒吃飯,這讓周新有些過意不去,連忙拿出買來的小吃讓兩人吃了,這才把詳細經過娓娓道來。
吳伯吳嬸喜極而泣,顫聲說︰「總算軒哥兒和翠娘爭氣,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翠兒自豪地說︰「吳伯吳嬸莫哭,有翠兒和小師哥在,一定會賺好多好多的錢,讓吳伯吳嬸天天吃好吃的。」
看著翠兒那堅定地神情,周心忽然覺得眼角有些發酸,這些r 子一直粗茶淡飯,說實話連他都覺得飯菜寡淡無味,更別說一個才八歲的孩子,人雖小,但一系列的變故讓她成熟和沉穩了很多。
听吳伯吳嬸說,最開始掌門故去那幾天,小姑娘只是哭鬧,飯也吃不好,人都瘦了下去。後來門里弟子都散了,葉文軒也被打成昏迷不醒,小姑娘也漸漸沉默了下來,經常在後院假山的池塘邊發呆,晚上也睡不踏實,都是吳嬸摟著睡的,好幾次都是哭醒過來。之後她把自己的小衣服小首飾都給吳嬸,說是換錢給小師哥看病,自己卻偷偷抱著空空的首飾盒哭了好久。
那之後她就整天陪在葉文軒床前,和昏迷的葉文軒說話,晚上老兩口拉她也拉不走。
直到葉文軒醒來,翠兒才漸漸恢復了正常。
那天,他把她的頭撞了個大包。
那天,她把首飾盒扔了,也不讓吳嬸摟著睡了,就連之前饞嘴要吃的毛病也消失了。
在後院假山旁的花叢里,一小塊空地上冒出了一棵翠綠的新芽。
周新看著眼中含笑的翠兒,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個世界自己的小妹,他覺得眼中好像有東西要滑落,趕忙起身,嘴里說著︰「哎呀,那會吃太多了,站起來走走。」轉身跨過門檻,兩行熱淚滑落。在他身後,眼含慕孺笑看老吳兩人的翠兒,回過頭,目光落在周新背影,眼神親近而歡快。
午後慵懶的陽光照在身上,他伸了個懶腰,秋天的腳步慢慢臨近了。
之後幾天,周新做起了宅男,研究起了華玉門的典籍,實話說這不算是一個純粹的修真門派,那些制器用到的,也就是華玉門的核心內容,就是道符和陣法,而這些僅僅是初級的道符和陣法,倒是讓周新大開眼界。
「道符」和「陣法」說白了,「符」和「陣」只是類似于數學中的公式,「道」和「法」說白了才是其中的重點所在,在這次華玉門的劫難中,幸運的是門派中的典籍都保存了下來,說實話就是有人拿去也沒什麼用,都是初級的,隨便擺入一個門派都可以學到。這些典籍也讓周新對這個世界的修真體系有了些了解。
說白了,修真修的是「身」,強大j ng神力,淬煉**才是修真的外在體現,但這些在整個修真界中,也只是像公式,一個文明賴以生存的不止是強大的功法,而是源遠流長的文化。問了下吳伯吳嬸,才知道那些殺人奪寶是多麼白痴的理論,殺人奪寶也有,但那先就入了魔道,為世間所不齒,終生也不會有多大的修為,甚至這個世界中的魔教也對這種下作的行為不齒。
說白了,這個世界道德的力量是巨大的,要是德行不好,別說是修真了,你就是學武,哪怕是買賣東西給地主打工人家都不要,白干也不要,丟不起那人啊。
而那種以修真實力排輩分的說法,當時周新對吳伯一說出來,恨得吳伯咬牙切齒,連勝痛罵有違人倫,天理不容。自古以來,君權神授,君臣父子,有先有後,怎可以實力決定輩分,只是實力強橫話語權會大一些,會更受眾人關注一些才是真的。
周新又提出一個疑問,修真無歲月,那按年歲來排輩的話,好像也說不通。
吳伯雙眼一瞪,氣還沒消︰「怎會說不通,修真雖無歲月,但是現在真的修成的寥寥無幾,你說的那些滿天亂飛的情況更不會出現,你以為修真是吃飯那麼容易嗎,其中艱辛重重,功成名就者寥寥無幾,其余的不是碌碌無為就是灰飛煙滅,要知道世家大族頭一條禁令就是︰族內修真者無繼承家產資格,修真有成前逐出族譜,修成後才能重**譜。你知道這幾千年來幾人得**譜?僅僅三人,就是現在的三大皇族!」
「那會飛的人多嗎?」周新不死心的問。
吳伯屢屢胡須,皺眉說到︰「要說修真修道那個程度,已經算是半仙了,現在在大門派中或者有,但不會多。那些中小門派就很少了,幾乎不可見。」
「那每天在月s 下飛來飛去的人是誰?」這是周新在某天晚上發現的,開始以為自己眼花了,後來幾天又見過一次,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是有修真這回事的。
吳伯愣了下,接著哈哈的笑了起來,後來拍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好一會才消停,滿臉笑意的說︰「說起那人,有個外號叫做‘頑童仙人’,听說是五百多歲了,功法不得寸進,眼看壽元將盡,心一橫,不修了,索x ng放浪形骸,安享余生,天天飛來飛去,也算是咱們武朝的一景。」
「啊?」周新驚訝道︰「是個老瘋子?」
吳伯呵呵笑著說︰「可不就是,而且被修真門派以擾亂治安捉起來好幾次,不過放出來還是老樣子,哈哈,說起來原是皇家人,又是個半仙,但確有次被人從青樓捉了出來,皇家臉面算是丟盡了,哈哈哈。」
「街頭巷尾都知道?」周新小聲問。
「哈哈,自然是街知巷聞……」吳伯和周新對望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那,修真成仙後,又會怎樣?」周新問。
吳伯搖搖頭說︰「那些大能的事情,老夫確是不知道的。」
周新心中咀嚼著這些事情,仿佛有所得,沉浸在思緒中。
吃過早飯,翠兒後院練習她的畫技,周新則是捧著本書房中的《大史記》讀的津津有味,吳伯去後堂打井水去了,吳嬸去買菜了,家里幾人各安其事,周中的書不覺就翻完了,現在只是把書印在了腦海中,要說理解通讀,那還差得遠。剛才他在想雖然現在是小賺了一筆錢財,但也就是能緩過一時,等這些錢用完了還是要繼續挨餓,要想個辦法補貼家用才好。
眼看著翠兒八歲了,也該要請個教習學些東西了,雖然這邊對女子的文化程度不怎麼看重,但是周新來自另知識大爆炸的世界,而且所在的這個修真界也沒有前世歷史書中那種對女子地位的壓迫和貶低,更像是魏晉唐宋風骨。
不覺間就快到中午了,忽然听見前面有些嘈雜的人聲,周新收回心神,信步走出書房,向著人聲處尋去。
到了那個小廣場,發現聚在那里很多人,而且後面還跟著一些,有越來越多的架勢,周新忙拉過正在和幾個大嬸指手畫腳的吳嬸,問道︰「吳嬸,這是……,怎麼這麼多人來了?」
吳嬸一看周新來了,滿臉紅光的一把把他拉到面前,對眾人說︰「大家看好了,這就是我家軒哥兒。」
眾人連成問好,其中一個說︰「七娘,葉大郎我們是認識的,莫非那畫就是葉大郎畫的?」
又有一個說︰「聞听葉大郎前些r 子昏迷才醒過來,而且听郎中說失魂癥,怎麼會還能畫出這些畫,剛才在集市七娘明明說了,是翠小娘子畫的。」
其中一個白須飄飄的一身文氣的老者說︰「看這畫中之人栩栩如生,畫風更是老朽前所未見,自成一派,非是浸y n畫道多年者怎可自成氣候?想是另有大賢教授的翠小娘子吧。」
听著一人一句說個沒完,明白個大概,再問了下吳嬸,也就是大家口中的‘七娘’,才知道怎麼回事。
前些天翠娘沉浸在素描的樂趣中,給家里每人都畫了肖像畫,吳嬸也不例外,吳嬸看著畫上栩栩如生的自己,如獲至寶般整天看個不夠,這女人呢,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那種炫耀的八卦的本x ng更加厲害,隨身帶著走街串巷逢人就說自家小娘子多有才,能把真人印到畫里,比照銅鏡還清晰。
開始只是在大娘大嬸圈里傳播,可架不住女人們的八卦之火,而且又和前段時間的華玉門大劫人物有關,那真是呈輻sh 狀撒播開來,而且越傳越邪乎,最後傳到一個私塾先生耳朵里,版本已經到了第八修改演藝版,說是華玉門遭無妄之災,有位大能仙人看不過去,收翠小娘子為關門弟子,將自己出神入化的畫技傳授給她,以期將來縱橫畫壇,匡扶社稷,拯救人類。至于靠畫技怎麼匡扶社稷、拯救人類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有仙人撐腰,別說拯救人類了,仙人高興了直接拯救宇宙都行。
私塾老先教習是不信的,但是老先生身為文人,那是有著「學成文武藝,買與帝王家」的崇高理想的,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一听和江山社稷有關,那甭管真的假的,都要去看看,再說是幅畫,對文人來說那也是很雅致的事情。
所以這r 就領著門生七八人,浩浩湯湯直奔集市,由家里老妻貼身丫鬟的結拜姐妹,也就是門房老周的老婆,帶著一群人尋找當事人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