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第八章 若耶溪畔踏水流,羅衣水袖舞春秋

作者 ︰  靈月

十年恩怨何時了?往事已縹緲,畫廊霜重露華濃,一曲成空生死同。

鶯歌燕舞幾時在?伊人紅妝改,問君仇恨有幾重,浪淘沙下煙雨中。

秋雪一行人次r 便趕往若耶溪,只見若耶溪一派秀美之境,讓人一見便流連忘返,溪水淙淙,宛若女子的秀發綿綿纏纏。當年西子在此浣紗已經成為一段傳奇,早已隨著流水化為一段唏噓,至今仍時時為人們傳唱,若耶溪便恍若西子化身一般,清澈透明,嬌柔婉轉,浣紗的歌聲依舊隨著溪水聲靜靜流淌。

在若耶溪的上游,便是那若耶畫廊,曲曲折折,隨著水流的流勢而建,正如一座迷宮一般。鳴鸞走到前面,不禁嘆道︰「真的是恍若天成,太美麗了,秋雪姐姐,你快來看,這畫廊像水晶宮殿一般,里面的圖畫一定很漂亮。」說罷便跑了進去。

杜宇軒連連叫道︰「鳴鸞,先別進去,回來。」然而此時鳴鸞已經闖了進去。

楊思清苦嘆著搖了搖頭,問道︰「這下可怎麼辦?」楚煜說道︰「還能怎麼辦,大家也進去吧,不然救得了師父他們也救不到這位大小姐了。」說罷也走了進去。

吳雨弦指了指鳴鸞問道︰「她就這麼進去了?」

秋雪對吳雨弦苦笑道︰「吳師兄,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這正是我們需要你多加照應的原因啊。」

吳雨弦皺了皺眉︰「如此師妹我還當真是照顧不了,如若是我早把她送進尼姑庵去修行佛法,以體會我佛大慈大悲無量之真諦。」說罷他雙手合十,一臉的虔誠。

秋雪拉了拉雨弦道︰「好了好了,我們快進去吧。」

「思清,你發現沒有,秋雪和楚煜……」杜宇軒看著秋雪跟在楚煜的身後,悄悄地對思清說道。

思清笑道︰「原來你才發現,只是他們不說,我們也不好多想,但是楚煜師弟當真變了許多。」

「啊……」杜宇軒若有所思道,「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如今我們的秋雪小師妹竟然一下子把兩個最頭疼的給降服了,當真讓人欽佩。」

說罷杜宇軒向前走去,忽然回頭對思清說道︰「思清,要不你在外面候著,若是里面有什麼閃失,也好有個照應。」

楊思清瞪大了眼楮,她雖然不比秋雪有著一股超凡月兌俗的靈氣,卻帶有紅拂追夜的一番俠骨,她的娥眉微微豎起,似有怒氣說道︰「怎麼,現下里你就想拋下我不管了?」

杜宇軒急忙解釋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的……」

「好了,你別擔心,我的武功總不至于比你差吧,看來我要當著師父的面跟你較量一番,免得被你小瞧了。」思清托了托手中的昭君劍,「在西子浣紗之地,也要讓她看到,後世的王昭君胡笳十八拍,不輸她的一番傾國傾城。」

杜宇軒若有所思,終于同意道︰「那好,你跟在我後面,小心些。」

思清點了點頭,看著杜宇軒走在自己前面,護著自己,心里滿是甜蜜,不自禁地微微一笑,全然忘記了自己身處的境地。

行至里面,卻是廊腰縵回,曲曲折折,只見到處是敦煌壁畫,濃墨重彩,飛天仙女飄逸動人,處處流光溢彩,仿佛置身仙境。周圍的畫中人仿佛活的一般,細看之下,竟是廊壁之中有盈盈水光,那牆也是由水灌注,波光粼粼,那人竟也隨水仿佛在飄動。鳴鸞他們看了也不禁贊嘆。走了一段路程,圖畫卻又由敦煌畫變為工筆畫,只見西施,昭君,貴妃,貂蟬站在面前,讓人看了不禁想去觸模,當真是神采動人,其余之後的山水畫一幅幅無一不是佳作。走到一處盡頭,卻見有七個岔路,杜宇軒攔住道︰「這里我們不能再向前了,七條岔路該怎麼走?」

楚煜說道︰「既是這樣,還是走為上策,我們到外面尋求法子。」話音剛落,只見後面走廊一拐,原來在水的沖力作用下是走廊改變路徑,楚煜嘆道︰「這下完了,找不著路了。」

吳雨弦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般改變機關,通過水的沖擊不斷變化迷宮路線,當真是巧奪天工,厲害,厲害。」

「那麼,你知道怎麼走了?」鳴鸞見吳雨弦說得井井有條,像是全然解開謎題一般,雖然她心里不服,不過起碼好過不能走出去,于是急忙問道,「快說呀,怎麼出去?」

吳雨弦眨了眨眼楮︰「不知道啊,我只是知道機關是怎麼回事而已,而且,只怕機關不止這一處吧,這個造機關的恐怕是古今無雙了。」

「那你得意個什麼,盡說些沒用的。」鳴鸞已經氣不打一處來。

秋雪細細看了每條岔路,每條路的走廊上畫的卻是一幅幅似懂非懂的圖,看上去像是犴、羊、獐子、馬、白鹿、水蛇、蚯蚓,思量著這是何意。

「姐姐,這本《非天命》你要不要看?」

「什麼鬼書,亂七八糟的。」

「啊……那算了,講的一些五行術數,我看了下里面有一些關于將機關算法之類的,我還是挺喜歡看的。」

「拿來。」

「啊?」

「沒事情做我就看看吧。」

「你們女孩子太會變卦了吧……」

「別廢話,姐姐時間很寶貴。」

「呀……姐!別揪我耳朵啊!」

秋雪忽然記起破曉曾給她看過一本關于五行術數之書,只是兩人當年都未曾細讀,但卻記得二十八星宿的內容,再細細比較後,突然拍掌說道︰「是了,我們在南面,南面屬火,這里應走軫火蚓。」

鳴鸞不解地問道︰「什麼是軫火蚓?」秋雪解釋說道︰「就是那條蚯蚓的名字。」

「秋雪,你懂得真多啊。」吳雨弦贊道,「想不到五行術數你都懂,當年我看了看天象,就已經是頭疼得很。」

杜宇軒笑道︰「秋雪可是我們滄浪派一寶,就連我們兩個師兄師姐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秋雪一路走,一路小心不斷變化的畫廊,時不時就會因為畫廊方位的變動而迷失方向,秋雪邊走邊說︰「這還只是一般的術數,高深的我可不懂,這里越往後面就越深入,休傷杜景死開驚生,想不到竟然是八門金鎖,又配上乾坤八卦……」

秋雪敲了敲自己的頭,楚煜急忙拍了拍秋雪,說道︰「別太勉強自己,想不懂就先別想了。」

秋雪搖了搖手,沉吟片刻,所有人都看著她,沒有一個人敢大聲說話,秋雪在地上輕輕書寫,像是在畫一個又一個方格,嘴里默念著那些奇門遁甲,半柱香過去後,秋雪站起來指了指右後方的畫廊說道︰「趁現在快走!」

「秋雪姐姐,怎麼又往回走了?」鳴鸞邊跑邊問。

秋雪說道︰「那是錯覺,大家別看周圍的畫廊,這樣會很容易迷路,看腳下,畫廊在移動方位的時候大家的身體會傾斜,靠這些來感覺我們是在往那個方向偏移,所以一定要凝神靜氣,往左。」

望著秋雪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楚煜心知著實難為了秋雪,但是自己在一邊很是無能為力,不禁後悔自己當年為何那般無所事事,竟連自己的承諾也守不了。

但是此刻他又問自己,究竟是因為答應林破曉照顧好秋雪所以他才會一直守在他身邊,還是因為他其實心里當真是這麼希望的。

那次騎馬的驚魂他依舊記憶猶新,但是對于秋雪來說只怕是想敲自己兩下吧,楚煜苦笑。

此時所有人都看著腳下,不再顧及畫廊,又走到一個岔路,秋雪辨了辨方向,又是算了片刻,看見畫廊中兩只狗重疊在一起,于是指著說道︰「就是現在,走婁金狗,不然又要等一炷香或者重新來一遍了!」

听見秋雪這般說,大家都像是逃難似的向前拐去,行至半路,秋雪看見腳下忽然像是旋轉起來,急忙止住大家,杜宇軒見到秋雪臉s 微微蒼白,想必是方才計算術數花了太多的心力,于是說道︰「秋雪,要不我們休息一下,等一炷香就一炷香,我們先把自己保護好才是。」

鳴鸞在一邊揉了揉腿,抱怨道︰「師父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這麼危險,為何還要我們過來,一點都不懂得關心自己的弟子。」

「其實……」杜宇軒皺了皺眉說道,「是我自作主張,師父的意思是,讓我們找別的門派一起助陣,但是如今各大派掌門都束手無策,昆侖派遠在方外,玉書山莊也不是我們想進就進的,如今唯一能夠救師父的便是……」

「蜀山。」楚煜淡淡說道。

杜宇軒點了點頭,似乎有難言之隱。

秋雪問道︰「那為什麼不找蜀山?」

楊思清說道︰「這些都是羈絆兩派多年恩怨的原因,大家都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能靠我們了。秋雪,鳴鸞,楚煜,對不起了,是我們連累了你。」

秋雪微微搖了搖頭,吳雨弦反而興致盎然道︰「大家別泄氣呀,師父常跟我說,所謂機關不過是幻想所致,只要心如明鏡,看破一切,便能百無禁忌。」

鳴鸞揮了揮手說道︰「去去去,少來講什麼禪機,我們可沒有了空方丈的道行,再說了,現在我們都走到這里了,相信師父他們也應該不遠了吧。」

秋雪站起了身,說道︰「我們走吧,時間拖延過久只怕會再度變化,到時變化的法則又是另一番樣子了。」

又轉幾個彎,秋雪說道︰「北方屬水,走壁水獝。」又走了幾步,秋雪臉上微微露出欣喜的神s ,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我們或許會走到這個畫廊的中心了,走角木蛟。」

果然,在秋雪的帶領下,幾個人已走到畫廊zh ngy ng,鳴鸞鼓掌笑道︰「秋雪姐姐,你好厲害。」秋雪笑了一下,又看看四周,忽然听見腳步聲,連忙說道︰「大家快躲起來。」走過來的卻是杜鵬羽。鳴鸞大叫道︰「師父!」

杜鵬羽一見,驚道︰「鳴鸞,你是怎麼到這里來的?」說話間,秋雪他們也走了過來,一一向他行禮。杜鵬羽說道︰「我讓你們找其他門派弟子,你們如此進來真是過于亂來,不過讓我吃驚的是你們竟然能走到這一步,當真是不容易。」

杜宇軒拜道︰「爹,孩兒回去自當請罪,只是……」

秋雪見杜宇軒急于認罪,不想讓此刻的聚會變成一場負荊請罪,于是打斷問道︰「師父難道沒路了?」

杜鵬羽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走到了這里,至于里面恐怕更是凶險,如今整個畫廊隨著水勢變化已經順著八門變化換了大半個周天,地勢已然不同,稍有不慎,便會走入歧途,現下里我帶你們去面見各位掌門吧。」

說話間看到了一旁的吳雨弦,問道︰「這位小兄弟是?」秋雪說道︰「他是少林方丈派來送信給您的。」吳雨弦拜道︰「在下吳雨弦,奉師父之命送來書信一封。」

杜鵬羽苦笑道︰「真是難為你了,還要把你拖累進來。」吳雨弦連連答道︰「杜掌門莫急,我們定能出去。」此刻他心里其實是想︰「師父向來說我缺乏歷練,如今這般正是我求之不得,而且能承蒙各大掌門庇佑,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當真是好得很,如果自己立了個功,師父那里也有臉面,當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秋雪疑惑道︰「師父,我有一個疑問,既然所有進來的人都不能出去,那麼那些迷失的人應該還在這里,只是他們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怕是只有兩種可能了。」

話未說完,楚煜接上道︰「一是死了被人拖走,定是那幕後真凶所為,二是這里別有洞天。」秋雪笑著朝楚煜回望一眼,表示同意。

在杜鵬羽的帶領下,秋雪他們見到了各大派的掌門,那嵩山派掌門是一位高大的大漢,如果是走在街巷,只怕是以為那做粗活的大叔,盧志遠大笑道︰「哈哈,杜老兒,你的女徒弟可真是一代比一代漂亮了。」

秋雪一群女孩子的臉也不覺紅了起來,鳴鸞羞了下臉道︰「你這掌門當真是s 心不減。」

「哈哈,這一定是碧玉山莊的小女圭女圭吧,喲,如今長得是這般水靈啊,妙人,妙人!」

鳴鸞嘻嘻笑了笑︰「謝謝掌門叔叔夸獎。」

正當此時,只听得一陣打罵聲,幾人望去,卻是一個渾身骯髒少年和一名華山弟子扭在一起打作一團,只听見那弟子嗷嗷直叫。

那華山掌門長得儀表堂堂,卻是有一股書生模樣,雖然顯得從容淡定,但是卻眉頭緊皺,看著那名華山弟子被那個少年揪住頭發的樣子,覺得此刻自己已經是顏面掃地,恨聲說道︰「我這弟子幾時連一個小乞丐都打不過了?」

秋雪曾經和丐幫有過交道,見到那少年的衣著,以為是丐幫中人,于是問道︰「這丐幫中人怎麼也來了?」

「誒……杜老弟,這小家伙什麼時候來的?難道不是和你們一起的嗎?」盧志遠看著這個陌生的少年,仿佛是突然出現在這里一般,甚覺詭異。

杜鵬羽打量了半天,說道︰「我瞧了他的身法,他不是丐幫的,倒是……倒是有幾分我們滄浪派的風姿,我想他也許是在你們進來前不久到這里的,正是因為他說有一群漂亮的弟子過來,我才想到了你們,于是便尋你們去了。」

秋雪奇道︰「但我們一路上並沒有遇見其他人啊。」杜鵬羽沉吟道︰「也許是他走的路線與你們不同,又或者……他的輕功十分高明。若是這樣,我倒真想知道他是誰。」秋雪瞧著那個少年,有著說不出的感覺,隨後突然心生一計……

只見那少年依舊不依不饒,蹬著腿坐在地上喊道︰「還我包子,還我包子!」

那華山掌門叫做俞子成,只見自己的門派近乎要被這個小叫花子羞辱殆盡,終于忍不住,站起來說道︰「正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接我一招。」剛y 出掌,只見一只手抓住了他,正是天山派的薛扶風,他一身素衣,面s 清冷,用著冰冷的話語說道︰「俞兄,三思。」

俞子成冷靜了下來,哼了一聲,卻皺眉道︰「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鬼地方,若是再不出去只怕大家都要餓死在這里。」

那少年坐在一旁,突然說道︰「餓死在這里也好啊,沒人跟我搶包子吃了。」

「你……」俞子成忍住怒氣,拂袖坐下。

杜鵬羽說道︰「我們也未必會死在這里,正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若是我們都死在這里,那江湖上我們各大派豈不是都成了笑柄?」

盧志遠吼道︰「老子我不干了,干脆把話挑明了,你們那個四派聯合的事想的怎樣了。」

「對滄浪派而言,滄浪派從來都不參與聯合一事,因此對于各大派聯合之事滄浪派只是不反對便是,至于武林之間的平衡,滄浪派自當會隨機應變,不會傾倒任何一方」杜鵬羽淡淡說道,「而且僅僅四派聯合未必有效,等來r 與崆峒,昆侖,點蒼,衡山,橫山,泰山幾大掌門說了再行定奪不遲。」

俞子成說道︰「那我們豈不是白來此地,甚至是要白白死在這里不成,那我可不干!既然是這樣,我們以武會友,若是誰贏了,就听誰的。」

「我不反對。」薛扶風依舊淡淡坐著,卻第一個贊同。

「那好。既然這樣,我願意奉陪!」俞子成哼了一聲,看著那個少年,怒氣未消。

「那就亮招吧……」杜鵬羽沉吟道。

「師父……你們……」秋雪看見原來說說笑笑的幾個掌門突然全部翻臉,連其他所在的弟子都始料未及,卻看見各個掌門臉上突然間升騰起殺氣,杜鵬羽手中的劍也已經微微顫動,真力已然漸漸發出。

「真是一群蠢貨,自以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現在倒真的可以比試一番,滄浪派杜鵬羽三百六十一招劍法層出不窮,幻化多變,只怕諸位不出一百個回合便會敗下陣來。嵩山盧志遠的橫斷天闕劍乃是重劍之最,只怕從力量上來說誰都打不過。但是天山派的薛扶風得到天山派的真傳天山折梅手,只怕諸位手上的劍是保不住了。而華山掌門文質彬彬,無論從力量還是劍招都還是太女敕,沒什麼作為,我看還是先認輸吧。」躲在角落的小乞丐背對著眾人喃喃說道,而此時所有的掌門全部都微微愣住,這個少年竟然對每個門派的長短了如指掌,這已經遠非一個小弟子能做到的。

听見自己的門派竟然被說得一無是處,俞子成竟然一下子臉上羞得通紅,只听得他喊道︰「今天你幾番羞辱我華山,我非殺了你不可!」長劍劃過,那小乞丐一見,立馬翻身,在地上滾了幾周,七手八腳喊道︰「救命啊,殺人啦!」

俞子成每一招過去,小乞丐都像是躲不過一般往一個角落里鑽,卻從來沒有露出臉來,但是俞子成卻越發憤怒,每一招他都用盡自己的全力,眼見自己連個小乞丐都對付不了,此刻他已經是下定決心要將他置于死地了。

「俞子成,你一個掌門欺負一個小孩子,當真英雄得很,當初我提出幾派聯合的想法時你也是十分贊同,如今卻又為何不說話了?今r 咱們就把這些賬好好的算算!」盧志遠舉起手里的重劍,徑直向俞子成砍去,俞子成立刻閃身過去,盧志遠一劍揮下,地面瞬時塌陷,裂紋嘩啦啦地向俞子成蔓延,俞子成暫時不去管那個小乞丐,身形急退,那道裂紋已經蔓延到牆角,俞子成腳下一踏,身影已經站到了牆壁上,橫著身子拔劍刺去,身形如飛矢。

薛扶風哼了一聲︰「這些劍招當真差勁的很。」說罷身影閃過,忽然在俞子成和盧志遠兩人身影交錯之際竟然直直地抓住了兩人的劍,手指一夾,兩人停住在空中,內力通過劍端向對方逼去。薛扶風腳下慢慢出現裂痕,頭上也氤氳出真氣,三個人停在那里,一動不動。

這幾個掌門帶來的幾位持劍弟子站在一邊竟然站在一邊,愣住不動了,就在此刻,一個弟子喊道︰「羞辱我師父,跟你們拼了!」卻是那個華山的弟子,其余天山、嵩山的弟子也加入戰局,幾大弟子也廝打在一起。

吳雨弦站在一邊,頓時傻了眼,問秋雪道︰「這就是所謂的大派?」

秋雪苦笑道︰「當今天下,真正的高手,卻非是這些掌門,而是或閑雲野鶴,或歸隱山林的高人,首推者便是玉書神俠、白鹿翁、忘機道長和你們的師伯了然禪師。丐幫幫主辛劍雙也是其一,而大派之中頗有威名的唯有滄浪、蜀山、少林、昆侖、以及茅山,這些掌門也是不可小覷。而玉書山莊、碧玉山莊又是武林世家的佼佼者,同時還有那些黑道林立的幫派,在這些人之中,高手很多,但是其他的門派卻又是要落了下乘,所以所見並非所聞。」

吳雨弦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秋雪眨了眨眼楮道︰「人來就打咯。」

果不其然,就在秋雪跟吳雨弦講話之時听見一個弟子叫囂道︰「滄浪派有什麼了不起,當年的武林大會若非有人相助你們,如何能贏得頭籌,今r 我們就再來比試一番,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劍術高手!」

站在一旁的上官鳴鸞听見這般挑釁,心里頓覺惱怒,忽然听聞杜鵬羽止住道︰「鳴鸞,先莫出手,你們看住了那個小乞丐,不可小看了他,為師去去就回。」

杜鵬羽身法猶如輕燕,雙掌交錯,解開了三個掌門的內力糾纏,喊道︰「諸位切莫動手,別中了賊人的計謀!」

薛扶風首先說話︰「哈,杜掌門當真不愧是白鹿翁的愛徒,好身手,若不將你打倒,倒真是有辱了我天山老祖的名聲。」說罷手腕偏彎,搶著杜鵬羽手里的長劍,杜鵬羽一見,使出一招「羽化天仙」,凌空躍起劍勢揮灑,薛扶風眼看就要抓向劍鋒,急忙轉了身形,杜鵬羽乘勢又將其幻化成一招「河貫九天」,劍鋒密如星芒,點向薛扶風的各個穴道,而在一邊的盧志遠見狀,吼道︰「杜鵬羽你切莫囂張了!」說罷一把重劍打過,劍鋒點在重劍之上,盧志遠徑直向後退去,幸好沒有傷到分毫。

「師父!」忽然在嵩山的弟子紛紛喊道,臉上滿是恐懼。

盧志遠忽然倒在地上,不斷地翻滾,痛苦異常,在他的嘴里像是要長出獠牙一般,臉s 發紅,站在一邊竟然像是能夠听到他心髒劇烈的跳動。

在他嘴里像是發出了狼嚎一般的叫聲,磨牙聲,甚至是血液流動的聲音,此刻見他慢慢站起,神情迥異,卻像是換了另一個人。

「哼,天狼。」薛扶風雖然笑得極為清淡,卻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忌憚。

「滄浪劍法果然凌厲,不過杜掌門也切莫囂張,今r 我們就來個同歸于盡,諸位今r 既然都不想出去,那我們就一起死在這里吧,哈哈哈……」盧志遠說話間,眼楮冒出了點點紅光,「盧掌門,你的天狼紅眼又犯了,快住手!」俞子成急忙喊道。

「素聞盧志遠患有天狼紅眼,做事極盡瘋狂,萬夫莫當,當年被少林了然禪師壓費勁千辛萬苦制住,如今卻早不發晚不發……」杜宇軒臉上忽然變得慘白。

盧志遠一聲嚎叫,忽然從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乘勢像周圍一灑,血跡斑斑地飛向四周,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就在他要從懷里掏出一件物事時,那俞子成竟然像是驚恐一般地發出哀嚎︰「快,快拉住他!」

當先上前的竟是嵩山派的弟子,他們緊緊將盧志遠捆住,而在此刻,各大掌門也紛紛上前攔住,但盧志遠卻像是一頭洪水猛獸,渾身像是爆發著血氣一般,內力四散開來,就連杜鵬羽也被掀翻在地。

盧志遠瞬時從懷里掏出數枚狼牙,徑直像血滴子sh 去,只聞到一陣腥臭。

「啊!」躲在角落的小乞丐當先暈倒。

杜宇軒急忙讓秋雪等人捂住鼻子,「這是獄血麒麟煙,大家快捂住鼻子!」說話間,秋雪像是眼楮睜不開一樣,倒在了地上,楚煜一見,急忙上前扶住,卻腳步微醺,也跟著倒在了一起。

楊思清和鳴鸞也都臉s 慘白,就在吳雨弦眼楮翻著倒在地上的時候,杜宇軒也跟著其他弟子倒了下去。

就在這片混亂中,忽然薛扶風一個縱身,乘著杜鵬羽關心秋雪等人之時一指點過,杜鵬羽嘴里噴出一道血花,倒在了地上。

長劍飛過,薛扶風突然身上中了一把劍,盧志遠和俞子成在糾纏過程中紛紛體力耗盡,倒在了地上……

此刻寂靜無聲,只有漸漸噴涌的血花,那股血腥味已然成了死亡的象征,無數功名,無數風花雪月頃刻間變為灰飛。

寂靜之處,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過了許久,一陣冷笑道︰「什麼名門正派,都是群蠢材,我還沒有出手便倒下了,比起那些尋常人更是不堪一擊。」又有一陣嬌弱的聲音說道︰「夫人,他們都是些無心的人,又……又……」說到這里,她便不敢說下去了。只听得一陣怒斥道︰「裴兒,給我住嘴,後院現在如何?」那個叫裴兒的女孩道︰「都樂不思蜀呢。」

「天下的臭男人都一樣,一遇到美s 錢財連家都不顧了。可惜呀,我的收藏品里少了四大派的掌門,不過我想到頭來結局都一樣,當今天下,恐怕也只有一僧,一儒,一道,一俗算是當今四大絕人了。」

「哈哈哈,笑話。」忽然一陣大笑從地上傳來︰「未必吧,天下間的好男子多的是呢。」只見楚煜笑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那婦人頓時愣了一下。又一陣大叫傳來︰「哎呀!楚師兄,踩到我的手啦。」上官鳴鸞站了起來,隨後秋雪,杜宇軒,楊思清,吳雨弦,以及各位掌門,各位弟子。

杜鵬羽輕輕笑道道︰「沒想到吧,你的失誤便在于你低估了我們的度量。」那個笑容顯得格外的迷人。

薛扶風依舊是那般淡然,慢慢說道︰「切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當然,我們也許不全是君子,但也不至于是小人吧。」俞子成拍了拍了身上的灰塵,非要讓自己身上一塵不染。

吳雨弦笑嘻嘻贊道︰「秋雪這個小丫頭,鬼點子就是多。」鳴鸞聞言卻怒斥道︰「秋雪姐姐哪里是小丫頭了,你也大不了到哪里去。」秋雪卻看了看四周,暗想道︰「那個小兄弟呢?」

「你們……你們不是……」那女子顯得十分愕然,就像剛才發生的一幕全然是自己做夢一般,明明勝券在握的局面頃刻被逆轉。

「這個……也算是一個小孩子的游戲吧……手語你懂嗎?」杜鵬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過他很樂意解釋。

「手語?」

「我的這些弟子,平r 里不學好得緊,什麼鬼點子都有,早課的時候他們閑著無聊了,就會用手交談,這樣我也很難看懂和發現,有一次我見了覺得挺有趣,就沒有懲罰他們,不過要把這一招教我。」

「哈哈,杜老弟當真是有玩俗的真傳。」

「秋雪這小丫頭用手語告訴了我們這個計謀,我覺得行,就用隔空傳音和各大掌門商量,我知道你在偷听,于是就故意盡量壓低聲音,並且讓秋雪他們故意嬉笑怒罵干擾你。還好,功力不深,但也行了。」

「那……」

「你說天狼是吧?」盧志遠哈哈笑道,「這個病其實我得到了然大師真傳,能夠自己控制了,不過只能做做樣子,功力比原來差了七成呢,剛才的樣子叔叔是不是很難看?」盧志遠向鳴鸞擔憂地問道。

那女子的驚愕沒有多久,只是哼哼冷笑道︰「好好好,這樣才有意思多了,我蕭羅衣好久沒這麼痛快了,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杜鵬羽幾個掌門同時驚道︰「蕭羅衣,你不是死了麼?」蕭羅衣笑道︰「我死了?我死了我的冤屈向誰討?」

俞子成仿佛回憶起往事,一本正經地說道︰「當年的確是天下對不起你,冤枉了你,你的丈夫……」蕭羅衣聞言,頃刻間變了臉s ,喝道︰「住口,不許提那個負心人,不,他根本就不是人,和那個拋棄妻子的楚天南一樣,趙素清不也是被你們冤枉了麼,至今下落不明,她今r 若是在這,也一定和我聯手殺盡負心人。」

楚煜在一旁冷笑道︰「你以為人人都如你一般歹毒麼?」而這時只有秋雪在一旁听出了深意,因為楚煜只把他的身世告訴了秋雪,秋雪眼楮向楚煜看了一看,自己心里體會到一陣莫名的辛酸。

就在這時,蕭羅衣一個箭步飛出,在眾人身周一繞,一圈圈繩花飛舞,仿佛是自己套上去一般,轉眼間眾人都被綁了起來,吳雨弦幾個後輩弟子在不停的掙扎,只有幾位掌門還是冷靜的站在那里,對幾位弟子說道︰「沒用的,‘妙手觀音’想綁誰,誰能抵得住?不然當年的女神捕豈不是白當了?」

蕭羅衣笑道︰「還是幾位掌門明事理,既是這樣,裴兒,把他們先關到地牢吧。」裴兒應了一聲,但神s 卻是十分不願,喃喃說道︰「幾位大俠,你們快跟我來吧,不然的話……」話未說完,只听蕭羅衣吼道︰「還廢話什麼!」杜鵬羽笑著說道︰「我們知道,姑娘,我們不會讓你為難的。」聲音輕柔,听著卻像是讓人陶醉一般,裴兒感激的笑了一下,把眾人帶了過去。

步入地牢,眾人原以為會是黑壓壓的一片,卻原來與外面無異,裴兒小聲說道︰「各位在此受委屈了,夫人她自從上次變故後,就好像變了個人一般,要救這些人,我真無能為力,要不是我一心追隨夫人,只怕我也死好幾百次了。」說罷眼楮里溢出了淚水。

秋雪安慰道︰「你不要哭,只要有一顆善心,就沒有人會怪你的。」盧志遠對著女孩也深有好感,問道︰「小姑娘,我問你,那些進來的人現在在哪兒?」裴兒小聲道︰「他們進來後都被帶到了後院的幾間小屋子里,里面對他們來說是人間天堂,有賭場,青樓,還有好多好多有人的東西,夫人說只要他們進去了,就絕不會出來,哪怕是拖他們,直到在里面玩得力竭而死。我說那哪是什麼天堂呀,分明就是個地獄。」

隨後裴兒看了看四周,j ng惕道︰「我不能再說了,各位多多小心,千萬別被迷惑了。」杜鵬羽笑道︰「多謝姑娘了,快去吧,不然你那夫人又要喊了。」

杜宇軒在一旁卻十分納悶,問道︰「爹,為什麼你們這麼輕易就讓她擒住?」杜鵬羽說道︰「在這里我們毫不熟悉,就算殺了蕭羅衣也走不出去,還不如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能逃出升天。」盧志遠朗聲笑道︰「還是杜兄智謀高深啊。」

秋雪問道︰「這蕭羅衣究竟是何人?怎麼原來的女神捕竟變到這般田地?」

杜鵬羽徐徐說道︰「既然你們都如此好奇,我們就給你們講個故事,也算是解悶。

十五年前,正是靖康之變的動亂年代,蕭羅衣憑著一身武藝,終于成為名震天下的女神捕,你可知道著牆上的畫究竟是誰畫的麼?此人就是她的師父妙筆張丹青。張丹青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但最令人叫絕的便是他的一雙手能同時一手畫畫題字,一手彈動琴弦,在片刻又能把手中之筆上拋走一步棋子,隨後再接住筆。」

鳴鸞聞言,驚詫說道︰「這怎麼可能!」

杜鵬羽嘆道︰「是啊,對于別人的確不可能,可他偏偏做到了。」「好快的速度。」秋雪聞言嘆息,隨後又問道︰「那之後呢?」

「他在當世可以說是名噪一時,只可惜此人太重名利,徽宗甚善畫畫,想請他進宮當畫師,可他偏偏嫌聘金太低,拒絕進宮,徽宗也無辦法,無奈當時國庫緊張,但蕭羅衣卻不以為意,對他竟是愛慕不已,之後兩人r 久生情,便結為了夫妻,這師徒相戀,本數不該,但世人都愛其才華,也不多加議論,況且蕭羅衣憑借她那高超的手法,擒獲了不少盜賊,百姓也都十分敬重他們夫妻。哪知世態動蕩,金兵不住攻打我們,蕭羅衣夫婦忠君報國,義無反顧的奔赴前線,哪知……」說到這里,杜鵬羽不禁嘆了口氣。

那盧志遠見狀,打斷說道︰「杜老兒,後面我來給小姑娘們說說吧。

那天殺的張丹青受到敵方的重金聘用,竟義無反顧地做了金人的宮廷畫師,n in i的,王八蛋,那時沒有人知道,隨後他竊取情報送與金兵,又托人假借蕭羅衣之名送去故意被人抓住,蕭羅衣被皇帝下旨關押,判斬立決,也不知怎的,蕭羅衣竟沒死,世人只道她死有余辜,可是後來靖康之變後,徽宗見到張丹青一身華貴衣服站在面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百姓不久也知道了,對張丹青甚是憤怒,這個王八羔子,哼,至于蕭羅衣,每個人心里都甚是愧疚,但是除了歉意,大家又能怎樣呢?」

杜宇軒問道︰「那張丹青呢?」盧志遠道︰「他當了官不久就暴斃了,听說死狀甚慘,不過如此看來,應是他愛妻做的好事了。」楊思清說道︰「這樣說來,蕭羅衣也好命苦。」

盧志遠卻不滿道︰「命苦又怎樣,自己命苦就能讓別人妻離子散的,懂不懂什麼叫做己所不y 勿施于人?」

杜鵬羽說道︰「但是進來的人都沉迷其中,放他們走也不走了。」隨後嘆了口氣,盧志遠狠狠跺了一腳,說道︰「這幫黑心眼的,該死。」

在旁邊從未說話的俞子成卻像是在說風涼話一般說道︰「只怕你我進去也一般哪。」

秋雪向鳴鸞問道︰「難道世間男子有那麼多的負心嗎,不能安穩一點嗎?」鳴鸞握了握手里的鞭子,嘿嘿道︰「若是我將來丈夫如此,看我不抽了他的筋!」吳雨弦打趣道︰「你這般凶,看誰要你。」鳴鸞喝道︰「你找死不是?」吳雨弦連忙念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楚煜向秋雪看了一眼,也略有沉思。

說到這里,杜宇軒問道︰「既是這樣,我們也該有個計較,想辦法出去才是。」杜鵬羽說道︰「沒有法子,我看過了,門鎖是j ng金所鑄,砍不開的。」

「啊?」鳴鸞叫道,「這樣子的話,我們豈不是任人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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