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帶著朦朧的睡意與不舍的情懷,滄浪派一行人也紛紛向少林寺拜別,鳴鸞看了看送別的弟子,儼然沒有看見吳雨弦,于是問一個弟子道︰「叫你們的師兄不要送了,讓他好好努力闖過十八銅人吧。」
那個少林弟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道︰「上官姑娘,小僧見到吳師兄回到禪房的臉s 很是難看,也許他是舍不得你們,雖然少林弟子應當四大皆空,但是對于你們師兄他肯定是放不下的。」
鳴鸞點了點頭,「嗯,我懂的。」
就在杜鵬羽和了空告別之後,那個弟子回到禪房,正想著該如何傳達鳴鸞的話,忽然看見吳雨弦早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且莫名其妙地叫道︰「妖怪,哪里逃!」
那個小和尚苦著臉撓了撓頭︰「師兄當真是悟了麼?」
破曉和雲靈尾隨著秋雪和楚煜,一路上嘻嘻哈哈,嬉笑怒罵,好不熱鬧,杜鵬羽則是慢慢走在前面,氣定神閑,鳴鸞在一旁抱怨道︰「師父,我早說要幾匹好馬,你不听,你看現在我們走回去不是要走死啊!」
杜鵬羽皺了皺眉說道︰「大小姐,我們是如何過來的?」
「這……裴兒,我們是什麼時候來的?」鳴鸞問身旁的裴兒。
裴兒低聲道︰「小姐,我們可是從若耶溪直接趕過來的,身上盤纏沒帶夠,來的時候已經把盤纏全用來租驛站的馬啦!」
「什麼!」鳴鸞幾乎要跳了起來,「我們沒有盤纏了?」
杜宇軒抖了抖身上的錢袋,「瞎說,我身上還有五文錢呢。」
杜鵬羽臉s 不變,一句話沒說,向前走去,隨後就只听到他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師父,你……早飯沒吃飽?」鳴鸞咽了口氣,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吃了,不過青菜白粥我可吃不飽。」杜鵬羽繼續向前走。
「為什麼我們不餓?」鳴鸞回過頭來問杜宇軒。
「小姐……別忘了昨晚你吃了多少……?」裴兒壓低聲音對鳴鸞說道。
破曉枕著腦袋和雲靈走在後面,對雲靈說道︰「看來我們要一路上餓著肚子回臨安了。」他把身上的盤纏數了數,「這是絲竹姐姐給我的,如果給我們兩個人用還可以過活下去,如今只怕是每人可以一路吃著白面包子回去了。」
雲靈低頭看了看破曉手里的盤纏,忽然指著那些盤纏道︰「這些就是盤纏?」
「對呀。」破曉詫異地看著雲靈,「怎麼你不知道?」
雲靈點頭說道︰「雲淚山本就種著蔬果,而且要吃肉山上也可以打,只是我不舍得吃那些小動物,爹娘以前還下過山,後來我就沒有,所以對這些不是很懂啊。」她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口袋,打開來里面金光閃閃,「這是我從爹娘的錦盒里找到的,顏s 不大一樣,就是沉得很,我就帶了四五塊,這個也是盤纏對嗎?」
破曉急忙將頭一低,驚愕地看著雲靈︰「金……金子?」
一行人快馬加鞭,來到開封最大的一間酒館,叫做「清月樓」,取自北宋名臣包拯「青天與明月」之意,鳴鸞歡天喜地地坐下來歡呼︰「太好啦,終于能吃頓飽飯了!」
「這回多虧了雲靈姐姐,不然我當真是要餓死了。」鳴鸞動起筷子便把各s 菜式往嘴里塞。
破曉湊近雲靈,低聲道︰「好姑娘你可省著點用,最近世道很不太平,飯菜都貴了好多,剩下來的你都留著吧。」
雲靈笑著點了點頭︰「沒想到這次是我看得很開你倒是看得開了,我也是該留點,不然你把錢都用來買馬了我可要養活你。」
破曉連連搖手︰「不用不用,這話要我來說才對。」
雲靈眨了眨眼楮︰「那麼,你打算怎麼養活我呢?」
破曉豎起一根手指,對雲靈說道︰「一天,一天我給你十兩銀子,如何?」
看著破曉頗為自信的樣子,雲靈倒也有了興致,笑道︰「好啊,我們就來打個賭,你若是贏了,我便從此以後與你一路跟隨,我就吃定了你。」
「我不贏難道你就不跟著我了?」破曉揚眉問道。
「倒也不是,若是你輸了……以後路上你可都听我的。」雲靈把頭抬了抬,凝望著破曉,臉上的神情頗為深邃,對于破曉的感覺來說,他的心是砰然一動,忽然感覺雲靈像是在向自己表露自己的心事,隨後他努力使自己清醒︰「不是不是,別想太多了,一切都未必是我想的那樣。」
「那好,我們一言為定。」說罷破曉起身,雲靈一把拉住他︰「喂,你不吃飯啦!」
破曉眨了眨眼楮︰「你也少吃點,等著到時吃個飽。」
破曉對眾人招呼道︰「你們慢吃,我有事出去下,好好照看雲靈這個笨笨的小丫頭。」他笑著朝雲靈看了看,雲靈瞪著眼楮拿手里的肉包子舉了舉︰「你才笨呢,等著你啊。」她朝破曉招了招手。
秋雪見破曉和雲靈神神秘秘,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問道︰「你們兩個人在搞什麼,鬼鬼祟祟的。」
雲靈笑著對秋雪說道︰「你弟弟說要養我,所以現在賺錢去了。」
「這……太亂來了吧。」秋雪搖了搖頭,「我看他怎麼收場。」
「沒關系,其實我想他會給我個驚喜。」她朝破曉離開的大門看了看,「就算他一無所有,我也跟定了他。」雲靈喃喃自語,聲音雖然渺小,但也被秋雪听見,秋雪深邃地看著雲靈說道︰「如果你親口對他說,他才是最開心的,你們的心結還沒打開嗎?」
雲靈搖了搖頭︰「我們都沒有,只怕是要經過一場生離死別才會袒露吧,不過……我會一直等。」
秋雪凝望著雲靈︰「有時我是當真羨慕你們,作為旁觀我什麼都清楚,所以哪怕你們在隱瞞我也看得見,為你們高興,雲靈,我可是認定了你。」
清月樓廚房內,砧板聲音沉沉地傳出來,小二在急切地招呼,來來往往要喝著端著菜,來來往往于廚師之間,破曉走進去,嗅了嗅味道,店小二見有外人闖入,于是上前攔住,頗為恭敬道︰「公子,這里是清月樓的廚房,還請公子到外面等候,對不住了。」
破曉叉著腰,笑了笑︰「素聞清月樓的招牌菜明鏡高懸是天下一絕,所以我想來看看,不然我當真覺得是枉來清月樓了。」
店小二聞言,頗為得意說道︰「公子,您可真是個行家,我們的招牌菜正是這明鏡高懸,取材上等,用料j ng細,只是這是本店不傳之秘,只怕公子要失望而歸了。」
破曉臉上顯得很遺憾,用手捏了捏鼻子,搖頭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想不到還是無緣得見。」他一邊搖著頭一邊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一個大廚,端著一盤香噴噴的鐵板黃金魚走了過去,破曉忽然沉聲說道︰「這鐵板黃金魚好是酥香,只是我怕這魚皮已經粘在了鐵板上,那些喜歡吃魚皮的客人只怕是要遺憾了。」
那個大廚聞言,轉頭盯著破曉,就在小二想要勸阻的時候,大廚把黃金魚朝桌子上一放,只見他長得五大三粗,怒目圓睜,看著破曉,粗聲問道︰「那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破曉叉腰道︰「自然有。」
「好。」廚師豎起大拇指,說道,「你若是想得到,這頓飯,我請,以後你來清月樓吃飯,都我請!」
「好,一言為定。」
店小二不安地對破曉說道︰「公子……這位曾經可是京城有名的御廚常百味,公子你……」
那個叫常百味的御廚擺手說道︰「且慢,今r 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在我面前逞強,小子,你今r 若是做不到,我可要你對我跪著磕三個頭。」
看著破曉的個子幾乎被那常百味壓下去找不到影子,廚房間里引來一陣哄堂大笑,常百味哈哈笑了幾聲,眼楮直視破曉︰「小毛孩還敢囂張?」
破曉捏了捏鼻子︰「這淮南豆腐怎麼做得這麼松軟?只怕是泡水太多了吧?我就說店開大了講究的也就不多了,好,今r 我就獻丑了。」
破曉當著常百味的面將菜刀拍案而起,刀把手在他手里飛速旋轉,林破曉竟像是只用手指輕輕點在刀把手上,菜刀便像是听到命令一般左右搖擺,將眼前的一塊豆腐來回切著,豆腐絲竟然沒有斷開而是一根根猶如漂亮的銀絲落下,破曉單手點著菜刀,面前的常百味饒有興致地看著,眼神里有著看不出的驚愕,只見林破曉右手收回,菜刀落在砧板上,一個白玉般的鳳凰立在所有人的眼前,惹得眾人目瞪口呆。
「誰叫你們看那只鳳凰了,看下面。」破曉指了指拼盤下,所有人聞聲低頭看去,盡皆詫然,那些豆腐細絲一根根整齊羅列,恍若晶瑩的絲線,絲絲縷縷纏繞在那盤沒做好的獅子頭上,形成龍的模樣,「雙龍戲珠。」破曉指了指,像是一位老師傅在教一群小孩子一樣。
常百味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心里卻是在暗暗吃驚,他盯著破曉,問道︰「少年,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林破曉此刻反倒是謙虛起來,恭敬拜道︰「在下不過是一個無名小輩,這些刀工不過是在閑著的時候的無聊之作,雖有其表而無其實,若是煮了起來,只怕是要爛了。」
破曉說著,腦海里回想起和趙素清生活在一起的r 子……
「干娘,你這是在做什麼?哇!好漂亮的鳳凰!」林破曉練完了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趴在灶台邊仔細地看著趙素清在一旁細細切著。
趙素清秀目望了破曉一眼,淺笑道︰「好看嗎?」
「恩恩,我也想學。」破曉凝視著那只昂首挺立眼神炯炯的鳳凰,看著越發喜愛,直是想把它收入懷中,像一個寶貝一樣收藏起來。
「今天的功可有好好練?」趙素清一邊切著茄子一邊問道。
破曉拔地而起,輕靈地觸到了房梁︰「你看,比以往更輕松了,而且全然沒有聲息。」
「嗯,只要你好好練功,干娘就教你怎麼做這白玉鳳凰,也希望你像這只鳳凰一樣,歷經千難萬險也會浴火重生。」
「干娘,我不要吃茄子。」破曉指了指那個紫s 的皮帶有青s 肉囊的蔬菜說道。
「怎麼還挑食,那只許不吃茄子一樣菜。」
「一言為定!」
回想起趙素清溫柔萬千的目光,破曉心中便是劇烈的疼痛,只怪自己沒有好好守在後山,以至于趙素清被人抓了出來,最後還犧牲了自己,林破曉的眼楮里漸漸醞釀出了熱淚,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敢流出來。
常百味指了指還微微冒著熱氣的黃金魚,說道︰「那還要請公子幫忙,看看如何解了我這魚皮之苦。」
林破曉從廚房里接過一條魚,周圍的人都恭恭敬敬地讓路,無論是之前那出神入化的刀工還是常百味忽然轉變的神s ,他們都不敢對破曉加以小視,也因此不管破曉做什麼他們也都不敢輕易阻止。
他看了看放著的竹筐,搖了搖頭,隨後詢問道︰「不知常御廚可有荷葉?」
「荷葉?」常百味仔細凝香了片刻,忽然眼楮亮了起來,「你是說……荷葉!」
破曉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常百味豁然開朗的樣子,心想如此甚好,也不讓他失了面子,畢竟自己只是班門弄斧的小兒科罷了。他笑著說道︰「常御廚,不如我們一起做這道黃金魚如何?」
「好,諸位,拿荷葉!」常百味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所有人一涌而出去拿荷葉,破曉點起火,放上鐵板,使出內力加大火力,常百味用細膩而又凌厲的刀工飛速地去處魚鱗,鱗片點點而又整齊地落在了一邊,他在魚身上劃了幾道橫線,破曉站在一邊左手抹油,右手一把將各s 調味料撒到了魚的身上,同時在鐵板上抹上百花膏,一抹淡淡的香氣襲來。
當眾人捧來荷葉的時候,破曉挑起一片便將其置于鐵板上,只听見荷葉底下吱吱直響,常百味一把將魚拋了過去,破曉飛快地將魚拍到鐵板上,用內力催動,那條魚散發著馥郁的芬芳。
此時清月樓的掌櫃也跑了過來,看著這一幕,頗為生氣道︰「菜呢菜呢,客官們都等不及了,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常百味將那盤黃金魚端到掌櫃面前,說道︰「掌櫃,告訴各位,清月樓的荷塘月s 已經成功出爐,今天的所有客官可以半價試嘗。」
掌櫃將信將疑接過,嘗了一口,忽然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手里的筷子顫抖地落了一地︰「這……這怎麼會是魚!」他蒙著頭一口將整條魚連吃帶抓地吃了下去,狼吞虎咽般吃著,「怎麼沒有魚刺?」
破曉笑了笑︰「我已經將整條魚的骨頭給剃了,而且澆入了百花蜜,如何?是不是有一種清泉流淌的感覺?」
「太好吃了!」掌櫃急忙招手,「快,告訴各位客官,清月樓新菜免費試吃!」
「免費?」小二驚訝問道。
「是,免費,明r 價格回升到原來的兩番!」掌櫃將空盤子遞給破曉︰「還有嗎?」
破曉和常百味相視一笑,常百味道︰「小兄弟,今r 我有眼無珠,態度著實無禮了,還請不要見怪。」
破曉也躬身道︰「哪里哪里,倒是我不是廬山真面,得罪了常御廚。」
「這位公子,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公子可願留在清月樓,與我一起做遍天下百味?」
破曉抱歉道︰「常御廚,清月樓天下聞名,能得常御廚青睞在下更是不勝榮幸,只是我有要事在身,也想走遍天下吃遍百味,所以此事只能擱淺了。」
常百味哈哈笑道︰「好,果然是年少有為,如此出去闖蕩一番倒也是你們年輕人的作風,不過無論如何,今r 你可必須留在我這里,你耽誤了我如此多的時間,可要好好補償。」
破曉笑著拜道︰「今r 在下願意奉陪。」
整個清月樓熱鬧非凡,人聲鼎沸,而且進來的人越發多了起來,鳴鸞過去打听了一番,立刻歡天喜地過來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原來今天清月樓研制了新菜,全部免費,每桌只有一道,看來我們今天可有口福了。」
「看來今天我們當真是有了運氣,卻不知味道如何,能夠全部免費品嘗的,也只有清月樓這樣的大家能夠做到了。」杜鵬羽笑著看著桌前的這些菜,「想當年我做菜的時候……」
「什麼?師父做過菜?」鳴鸞好奇地看著杜鵬羽。
杜鵬羽哈哈笑道︰「不過是些陳年往事,不提也罷,他喝了口酒,微微陷入沉思。」
滄浪派的弟子等了好久,那道荷塘月s 才送了上來。雲靈輕輕夾了一筷子,剛要出聲,鳴鸞就捂著嘴說道︰「唔……這魚……竟然有百花的香味!甜甜的,濃濃的……好好吃。」
杜宇軒看著鳴鸞的樣子,哭笑不得說道︰「怎麼,莫非還想哭了?」
「可是真的很好吃嘛。」鳴鸞又吃了一口,「師父,我們多吃點,回去可就沒得吃了。」
雲靈仔細地瞧著魚肉里流出來的百花蜜,透著粉紅的顏s ,忽然像是看見破曉對自己哈哈大笑,她心中忽然一動︰「莫非真的是你?」
就在人聲鼎沸之時,店小二忽然又喊道︰「本店御廚又創出新菜,名叫雲秀雨靈,僅有一百份,快來試吃啊!」
「僅有一百份!大伙兒快去拿啊!」整個清月樓已然成為整個開封最熱鬧的繁華之地。
「雲秀雨靈……」雲靈的臉微微發紅,秋雪向雲靈看了一眼,輕聲說道︰「看來是我打賭要輸了,這小子當真捉模不透。」
「客官,這是本店大廚特意送給你們的。」店小二將一盤晶瑩剔透的糕點送到了眾人面前,只見猶如水晶的糕點捏成了朵朵桃花的樣子,映著里面粉紅的餡料格外迷人,就在眾人疑惑地想要試吃的時候,忽然店小二攔住︰「且慢!」他拿起一個水壺,向下淋上粉紅的湯汁,落在點點桃花瓣上,「這可不是一般的蜜漿,同樣是粉紅s 和餡料也是不同,只是大廚說了一定要這樣的顏s 才顯得好看。」就在他說話之間,忽然糕點上浮現出點點光暈,在盤子上的花蜜順著糕點留下來竟然變成了白s ,猶如片片雲彩,此刻就連店小二也愣住了。原來空曠的盤子頓時豐盛了起來,映著蔚藍的顏s ,片片雲彩恍若就在流動,桃花分外鮮艷,雨滴格外空靈。
「神了!」四周拿到「雲秀雨靈」的人頓時驚呼起來,看著如詩如畫的菜式,紛紛不敢動筷子,「這如何吃得!」
「小二哥,能把你們的大廚叫出來讓我看看嗎?」雲靈問道。
小二抱歉道︰「本店大廚向來不露面,曾為開封的御廚,諸位若是覺得好吃,時常光顧小店便是了。」
「御廚?」雲靈好奇道。「難道不是他?」雲靈心中忽然沉了下去。
秋雪輕輕夾了一口吃了,隨後說道︰「只怕有人在和御廚搗亂吧。」
店小二一听,臉s 變了變︰「姑娘如何知道,不過今天來的可是貴人,大廚很是歡喜。」
秋雪笑著看向雲靈,雲靈忽然手足無措起來,看見所有人都看向她,「雲秀雨靈哦,雲靈姐姐。」鳴鸞撐著頭看著她。
「本店新菜,雲淚桃花,前五十位試吃!」
「本店新菜,雪暖寒秋,前一百位試吃!」
「本店新菜,鳳舞九天,前一百位試吃!」
粉紅的桃花上托著晶瑩的拔絲,片片東坡肉上蓋著雪白的n i漿,以及一大盆的火鍋架在桌子上,鍋里的那只白玉鳳凰順著水流像是起舞一般。今r 的清月樓的簡直就是美食的天堂,盈余更是達到了一個月的生意收入,掌櫃的已經把手都收錢收酸了。
「討厭,憑什麼以我們的名字命名的菜能夠給前一百位的吃,就雲靈姐姐的只給五十個人,某人著實偏心了。」鳴鸞氣鼓鼓的一邊吃一邊說著。
楚煜像是悶悶不樂,坐在一邊,秋雪停下筷子,笑道︰「怎麼了?不會是覺得被搶了風頭吧?」
楚煜瞪了瞪眼楮︰「才不是,我只是在想,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好啊,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你若是想到了就去做吧。」秋雪笑盈盈說道。
楚煜一句話被梗在了喉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站起身來,秋雪見狀,問道︰「喂,你去哪里?」
楚煜︰「……」
楚煜走向端坐在一邊的琴師,跟琴師說了幾句話,便坐了下來,輕撫著那古樸的七弦琴,微微點頭,向琴師贊道︰「好琴,只怕是魏晉遺風所傳的不俗之物。」
琴師背著手,微微笑道︰「原來世上果然還有識琴之人,此琴正如公子所名︰遺風。」
楚煜笑著點了點頭:「好名字,方才听先生在此般喧鬧的場所依舊能怡然自得,自奏琴曲,便知先生與常人不同,身處鬧市而不驚尚且能如此穩若泰山者,世上早已沒有幾人,今r 我想借這遺風,為一故友彈奏一曲,不知先生和這遺風,可否願意?」
琴師擺手道︰「先生既然是識琴之人,便可自便,在下願做這高山流水,听先生為這紅顏知己一曲輕奏。」
楚煜笑了笑︰「你怎知紅顏知己?」
琴師把手擺在了耳朵邊,笑道︰「彈琴者,雖遠離凡塵,卻亦可融入其中,眼觀六路耳听八方,若是過于格格不入,這店家豈不是要把我給逐了?」
楚煜捋起袖子,手指扣在琴弦,一股溫潤的感覺幽幽傳來,竟像是這琴與自己產生了共鳴,他閉上眼楮,默念自己要彈奏的旋律,隨後一根弦撥了下去。
「秋雪姐姐,你看,這一曲定是為楚大哥為你彈奏的。」雲靈笑看著秋雪,秋雪的嘴角輕輕帶笑,淡淡喝著茶,「你一直拿我和破曉打趣,如今我倒要問問你,對楚大哥究竟是如何的一番感覺?」
秋雪輕輕嘆了一口氣,「你說呢?我想你看得出來。」
「只怕你們比起我們來說不相同得很,我和破曉雖有心結,卻是淡如流水,如晴天白雲,早已許下了莫失莫忘的誓言,而且彼此信賴。你和楚大哥只怕是故意地不互相接近,明明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卻不願過于親密,就像是點到為止而甘願自己承受這心痛一般。」雲靈也喝著茶幽幽說著。
「話雖如此,而我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隨緣吧。」秋雪口上顯得自己很無所謂,其實卻也是暗暗喟嘆,她看著雲靈道︰「我所想找的,是一個能保護我能真正懂我給我安全的人,我這要求也不是很高吧?」
雲靈的睫毛輕輕揚起︰「當然高了,這樣的人哪里找去?」
「那破曉呢?」秋雪笑看著她。
雲靈嘴角咬住茶杯,輕輕笑著道︰「好是好,就是孩子氣了點,看他表現吧。」
說話間楚煜幽幽琴音已經傳遍了整個酒樓,喧嘩聲中已經漸漸有了幾分平靜,眾人聞聲都各個平息了下來,雖然依舊各自吃著酒,卻耳朵微微湊到楚煜那邊,听他彈奏。
「西子清妝微瀲灩,秋風抹素顏。誰人讀懂佳人,執素手,共翩躚。
雪初綻,煜來見,度流年。明月入懷,相思亂調,夢回九天。」
「原來我走遍天下,竟然還有這般好听的曲子……」一個女子背著琴架,走了進來,她一身黃裝,娥眉輕描,無甚濃妝艷抹的痕跡,反倒是顯得極為清淡,卻恍若有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她素眉輕輕看了看朝她看過來的眾人,隨後徑直走向低著頭輕輕彈奏的楚煜,楚煜的發絲輕輕垂下,給他帶來了一陣別樣的詩意。
上官鳴鸞看到杜鵬羽的眼楮從沒有離開過那個女子半分,竟乎是有些出神,那女子看見杜鵬羽一行人,卻是微微一笑,「杜掌門。」杜鵬羽回過神來笑著點了點頭,卻帶著幾分勉強,隨後她便走到了楚煜面前,欠了個身,問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方才所彈一曲可為公子所創?」
楚煜沒有理她,一直等到他將最後一個音符撥完,才收了手,他將琴遞給了琴師,琴師此刻卻早已入神,驚愕地看著楚煜,心中直是贊道︰「方才听這公子一奏,實在不知該如何評說,只是這千頭萬緒早已無從說起,恐怕也是他的心事,平靜中略帶蒼涼,神情中難免有著幾分遺憾,這位紅顏知己,當真是令這位公子願為之傾盡河山,葬了這天下。」
楚煜整了整衣服,朝秋雪看去,和秋雪的目光交匯在一起,秋雪急忙將眼楮移開,和雲靈說話,雲靈倒是機靈得很,生怕楚煜這一曲來了個妄作傷心人,輕輕點了點頭,指了指秋雪。
楚煜的心放下來幾分,他朝黃衫女子做了個揖,黃衫女子打量著他說道︰「你的樣子,很像是我的一位故人,方才見你如此執著,只是彈下最後一個音調方才停歇,只怕公子所為之人在公子心中舉足輕重吧。」
楚煜笑了笑︰「既然都是懂琴之人,姑娘這番話說出來,楚煜也不必多言了。」
「我可不是什麼姑娘了,只怕是昨r 黃花,為時老矣,方才你說你姓楚?」女子抬頭問楚煜道,眼楮里閃著莫名的期盼。
楚煜點頭道︰「正是,楚天萬里山河,r 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
「好名字,素清有你如此孩兒,九泉之下,也當瞑目了。」女子微微嘆息,眼神顯得有些落寞,暗暗垂下不知名的一滴淚,垂在睫毛尖上,動人萬分。
「姑娘,你怎知我娘她是……」楚煜驚詫地看著她。
女子搖了搖手,說道︰「我和你娘一般年紀,你若是有心,叫我一聲燕池姑姑也未嘗不可。」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楚煜喃喃念道。
燕池拉住楚煜的手,仔細地看著他︰「想不到你也這般大了,倒是有幾分楚大哥的樣子,這些年來,倒也苦了你。」
「前輩……恕在下沒有听明白,不知您和我爹娘……」楚煜被突如其來的故人打亂了思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你跟我來。」燕池轉過身來,垂下的絲帶輕輕飛舞,帶著楚煜走出門外,她向杜鵬羽再度望了一眼,垂了垂首,再次走了過去,雖然帶著幾分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在杜鵬羽的臉上,則更是看不出的黯然。
「爹,看來你還是忘不了她。」杜宇軒的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但是在楊思清看來,卻是顯得很痛苦,猶如自己的心像一塊布被撕扯一般,杜鵬羽則是沉默不言,一改往r 不羈的笑容,微自沉吟。杜宇軒拉起凳子,走了出來,楊思清剛要拉住他,卻被杜宇軒甩過去,「思清,讓我靜一會兒。」
杜鵬羽同時也站了起來,秋雪微微說道︰「師父……」卻沒有敢把他攔住,只是看著這對父子走了出去。
此刻唯一置身事外的只怕是只有雲靈、秋雪和鳴鸞,秋雪凝眉望著思清,問道︰「師姐,那位黃衣女子到底是誰,怎會一下子惹得大家都不歡而散了?」
思清輕輕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對于他們的事情其實我也清楚不了多少,師兄也沒有向我提起這些事情,不過我想那位叫燕池的姑娘,只怕是師父愛慕之人吧……」
夜晚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安歇了下來,楚煜和燕池經過長久的談話後,關系也顯得不那麼生疏,兩人靜坐在清月樓的後院,擺著兩張石凳,一個石桌,就這樣坐在一起談話。楚煜問燕池道︰「姑姑,您今後可還有何打算?」
燕池撫了撫身上的琴,笑道︰「游歷四方,不作他想,既然故人西去。我也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往事種種,也不過是雁過無痕,水過無聲,我曾想過去修羅山,為素清討個公道,只是後來我在想,就算討到了公道,素清也是回不過來了。如今素清唯一的願望,便是讓你放下仇恨,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對得住你的名字,對得住這個天下。」
楚煜微微垂首,燕池笑著模了模他的頭︰「倒是和楚大哥一樣的心x ng,禁不住別人半句過于真心的話,其實他這麼做,也有他的苦衷,當年見到他痛苦的,我是唯一一個,我想告訴素清,楚大哥離開她,是為了整個天下,放棄了自己的幸福,但是她早已沒有了訊息,我又何處找起,我想他死在楚大哥的懷里,該是心滿意足了吧……」
回想起往r 的點點滴滴,楚煜的心ch o在不住地翻涌,他抬了抬頭,看見杜鵬羽落寞的背影,站在一棵扶桑樹下,他喊了聲︰「師父?」燕池回過了頭,見到杜鵬羽走了過來,「煜兒,我想和燕池談談……」
「是。」楚煜望了燕池一眼,退了回去,走進了屋內。
往r 的點點滴滴在兩人的心間翻涌起伏,杜鵬羽看著燕池依稀不變的容顏,又看了看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原來兩個人依然那麼年輕,那麼熟悉,只是無論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好久不見,過得可還好?」杜鵬羽首先開了口。
燕池笑了笑︰「隨波逐流,如同落花,又何來的好,你今r 該不會是來看我的笑話,嫌我當年離你而去吧?」
「你若當真這般想我,我已無所謂了。」杜鵬羽的眉間灑下了一道影子。
「這麼多年,你竟然禁不住別人開玩笑了?」燕池掩嘴笑了笑,「當年讓我愛慕萬千的杜鵬羽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杜鵬羽看著她微笑的臉龐,心中止不住地翻涌著異樣的情懷,曾經美好的歲月,浸透著芳香的似水流年,如今的相視一笑,不過是為了掩蓋過往的心酸,卻反而越發傷悲了。
夜晚寂靜,月s 空靈,所有人的懷著心事,確當是難以入睡了。秋雪走到楚煜的房間,想要輕輕敲開他的房門,但剛把手扣在門上便又猶豫了,就在她收回手的時候楚煜將門打開,看著微微不知所措的秋雪,楚煜只是淡淡說道︰「進來吧。」秋雪就像是六神無主,走進了楚煜的房間。
「睡不著嗎?」楚煜端了杯茶給了秋雪,秋雪點了點頭,「我一向都睡不著覺,只是今晚閑著發悶,就過來看看你,至少也不能讓你白白為我彈奏一曲。」
「為什麼你不能在那個時候走上前去,而非要到現在才對我說這些呢?」楚煜的眼神里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顯得寂寞而又深邃,秋雪看了看他,沒有說話,「你總是這樣,任何心事都放在心里,就連喜悅也不願意與我們分享,這卻又讓我如何懂你。」楚煜背對著她,看著幽寂的月s ,背影顯得有些疲憊。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吧。」秋雪對著楚煜笑了笑,「我相信有些事我不說,那個懂我的人也會明白,不過看來我可能錯了。」她低下了頭,雖然顯得很平靜,但是楚煜听著心里就像是被揪了起來,一下子變得蒼白如同一張廢棄的紙片。
「時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秋雪看見楚煜不再說話,于是便退了出來,就在她走出門的剎那,她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下,明明是過來道謝,過來見他,卻又一下子吵了起來,這到底是誰的錯,誰的過,無人能解,只是每個人的心里都忽然變得沉重,甚至覺得自己看錯了人,全然沒有察覺自己的心魔究竟是有多麼的重,自己顯得是多麼的不堪。
雲靈的屋子被輕輕推開,破曉的衣服增添了幾分油污,他揣了揣一天下來掌櫃給自己的分紅,看見帷帳里睡著的雲靈,心里多了幾分的欣喜,此刻自己終于是能夠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吃苦受累了。
破曉走近了些,帳幔輕輕地被風吹拂,雲靈如花的面容輕輕閉著眼楮,破曉看著她就像是永遠看不厭一般,只怕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這麼久地看著一個人,他替雲靈輕輕蓋好被子,將她伸出的手放進被子里,「都這麼大了,睡覺還像個小孩子一般。」破曉輕輕笑了笑。
忽然破曉的手被輕輕一握,他的心緊了一緊,透著月光雲靈睜開眼楮,揉了揉自己的臉,「你終于回來了,我都差點睡著了。」她坐了起來,看著不知所措的破曉,輕輕笑了笑,「今天你倒是去哪里賺銀子養活我了呀?」
破曉眨了眨眼楮︰「你不知道啊?不知道那就算了。」
忽然雲靈將頭蹭了過去雙手環住破曉的脖子在破曉臉頰上輕輕一吻,「我早知道啦,你的獎勵。」
破曉的臉紅了紅,模了模自己的臉,喃喃說道︰「你不知道女孩子不能輕易吻男孩子的嗎?」
雲靈看了看天,無所謂道︰「這樣啊,那好,以後不親你了。」
破曉一听,忽然矢口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雲靈笑了笑,看著破曉發燙的臉,輕輕揉了揉,「倒真的像是我在欺負你了。」
雲靈把手伸了出來,笑看著破曉,破曉定了定神,疑惑道︰「干嘛?」
「銀子呀,我看看你究竟賺了多少錢。」雲靈笑嘻嘻地拍了拍被子,等著破曉豐收的成果。
破曉笑眯眯地將錢袋晃了晃,雲靈一把手將錢袋搶了過去,藏了藏,說道︰「好,以後你賺錢,我收錢,一路上跟著你我可怕你亂花,我替你保管。」
破曉心里知道雲靈心思細膩,只怕是自己會一不留神給大方了出去,于是故意氣雲靈道︰「看來你倒真有做管家婆的樣子。」
「去你的,你才管家婆呢。」雲靈一拳打在了破曉的身上,輕柔地就像是拍打灰塵一樣。
「你可千萬別踫我,身上髒的很,我這就去洗洗換身衣服,你早點休息,不打攪你了。」破曉揉了揉雲靈的頭發,柔聲說道。
雲靈卻搖了搖頭,說道︰「剛才被你一鬧睡不著了,你馬上能過來陪我聊聊天嗎?」
「當然好了,我先回屋了。」破曉笑了笑。
「嗯。」
鳴鸞推開窗,看著空靈的夜s ,听著隔壁的歡聲笑語和竊竊私語,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講些什麼,但是知道,這一切,似乎是和自己無關的。她輕輕撫模手里的蘅蕪鞭,看著青綠的鞭子,像是在尋找失去已久的記憶,那段年少時分最純真最浪漫的情懷,自己竟然記不清晰,一段記憶就像是被抽走一般。
她撐著頭,看著圓圓的月亮,卻只是倒映出自己一個的影子,顯得孤單,寂寞,她只是不知,何時才能找到一個人,陪著自己一起走,一起看,找到了那個人,自己就決定不再任x ng,不再吵鬧,會好好陪著他,向著他,不和他斗嘴,不惹他生氣,只是那個人,究竟該是在何方?
夜s 像是被洗過一樣,卻在窗台上落下了一絲灰塵,鳴鸞輕輕一吹,那縷灰塵也隨著風卷起,落了下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破曉身上帶著氤氳的蒸汽,換了件衣服,把那件髒衣服胡亂拿水泡了,店小二很勤快地拿去洗了,說店里的財神可不敢怠慢,破曉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心想將來不闖蕩江湖自己開家店也是極好的。
雲靈已經披了衣服坐在床上,看見破曉走了進來心里就像是一塊石頭落地,雖然知道他一定會來,但是卻又好像他會隨時走開一樣。
雲靈照樣幫破曉皺起來的衣服平整好,一邊弄一邊笑︰「都這麼大了衣服還穿不好。」
破曉嘴角輕輕一揚,「這句話該我說才是,睡著了也不怕著涼。」
「嗯……我的確很怕。」雲靈鼓了鼓嘴,點頭表示贊同,「所以勞駕你以後每晚都過來幫我蓋下被子。」
「遵命。」破曉笑著說道,「以後我可要用心做你的管家僕人了。」
「破曉哥……我只是想不到,你當真會為了我,做這些勞苦的事情,今天你真的是給了我好大的驚喜。」雲靈手上揪著被子,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傻瓜,為你做這些我當真是心甘情願,今天這些都並不算什麼,我只是希望你今後跟我一起,能夠吃得飽,穿得暖,我可不想你吃苦。」
「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有時你別對我太好,這樣我會變本加厲不知足的,我想其實哪怕我們一路上會吃很多苦我也不在意,我是真的不在意這些,我只怕你哪天會拋下我不管。」雲靈低著頭,看著破曉的手,微自沉吟。
破曉輕輕將雲靈的手勾起,眼楮明亮,帶著執著的信念︰「其實怕的人,該是我,我真怕你哪天不要我跟別人一起或者自己獨自離開了,我只怕我不夠好。」
雲靈笑著模了模破曉的臉,「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只有你把這句話說出來了,我才能很認真地告訴你,對我而言,你是天下無雙的。」
她輕輕將破曉拉過來,「我希望我們有任何心事都能這樣好好談談,這樣心結少了,才不枉我們一路做伴。」
「嗯。」破曉點了點頭,「此刻我覺得心里很舒暢,我倒真覺得你的生命,我來保護,可我的心,卻是需要你來保護的。」
帷幔輕輕吹過破曉的臉頰,他輕輕閉上眼楮,半靠在雲靈的身上,雲靈拍著他的肩膀,笑盈盈看著他,輕聲說道︰「破曉,睡吧,我的生命,有你,我希望……你的心里,有我,當然,最好只有我……」
晚風拂帷裳,兩人輕做伴,雲靈半靠著床,也慢慢入睡,和帶著一身疲憊的破曉,一起進入了屬于他們的夢中,此刻他們似乎在向上天宣告,無論榮辱,無論悲歡,他們始終都會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而在庭院的另一角,杜宇軒一個人喝著酒,帶著頹然的神s ,對著月亮,滿身的愁苦就像是無從宣泄一般,忽然他的周圍風聲拂動,一個黑影掠了過去,杜宇軒立刻凝神說道︰「誰?」
那影子走向了他,杜宇軒舉起火鳳槍看著他,從黑影的眼神來看,這是一個男子,而且身材顯得有些魁梧,男子沉聲說道︰「你就是杜宇軒?」
「你是誰?」杜宇軒壓低聲音問道。
男子笑了笑︰「你娘的故人。」
「你認得我娘?」杜宇軒剛剛問出聲來,忽然身上的穴道一緊,被人扛了出去,火鳳槍被丟在了一邊。
來到街上的一角,四周寂靜無人,杜宇軒被解了穴道,杜宇軒剛要一掌拍向黑衣人時,黑衣人一把手抓住了他,聲音略帶諷刺般說道︰「你若是不想知道你爹娘還有燕池的故事,那你盡管出手。」
杜宇軒一把掙月兌,憤聲道︰「你要說的,只有這些?」
「難道你全知道?」黑衣人的眼神里帶著一點狡黠,看透了杜宇軒的心事。
「自然全都知道。」
黑衣人哈哈一笑︰「你不會真以為你娘是生你時候難產而死,而不知道她是為了保全杜鵬羽和燕池而自我犧牲的吧?」
「你說什麼?」杜宇軒身子就像是被五雷轟頂般,怒目問黑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