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第二十一章 午夜亭台冤家斗,梵音洗髓挽紅袖

作者 ︰  靈月

破曉和雲靈走進竹林,濃濃霧氣氤氳開來,散開在整片竹林,破曉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牽著雲靈,說道︰「這麼濃的霧氣該怎樣找雙生瓊啊?」雲靈看了看四周,幾乎只能看見兩步之內,更別說是地上的花花草草。兩個人站在竹林里就好像騰雲駕霧一般,既不能看見天上,也不能看見地上。

陽光透過濃霧照sh 下來,將白s 霧氣纏繞成了金s ,朦朦朧朧的竹林,只能听見走路的腳步聲,還有那些鬼魅般的斑竹站立在這里,似乎是在守護著這一片古老的國度。

雲靈擦了擦身上的霧水,也拿出手帕替破曉擦了擦,忽然感覺自己臉上也有人替自己擦拭,細細一看,原來破曉不約而同地拿出手帕替雲靈擦掉霧水。雲靈淺淺一笑,照舊替破曉擦掉臉上的霧水。忽然前面隱隱約約有著什麼,于是指著前面說道︰「我們去前面看看。」

直到走近,一座木屋立在兩人面前,破曉高興地說道︰「太好了,這里有人家。」于是敲了敲門,卻不見回音,雲靈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就開了,屋里雖然暗淡,卻清晰可見屋里的東西,床鋪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桌上收拾地干干淨淨,所有東西都是兩件套,雲靈看見窗欞上擺放著一盆花,于是走上前去,一朵雙生瓊綻放在雲靈的眼眸里,仿佛絢爛的足以穿過濃濃薄霧sh 向天際,兩朵潔白的瓊花相依相偎,靠在一起,守護著千年不變的諾言,共同沖破黑暗,共同歸于塵土,期待來世的相守。

雲靈急忙喊道︰「破曉哥,你快來看,是雙生瓊!」破曉一听,急忙跑過去,差點撞翻一張椅子,著急地問道︰「在哪兒?在哪兒?」雲靈笑著將雙生瓊交到破曉面前,雙生瓊瞬時將破曉思想完全打亂,破曉歡呼雀躍,說道︰「太好了,只要找到主人,向他討來,那就什麼問題就沒有了。」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d l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曲聲悠揚,伴著風緩緩飄來,一位布衣男子手把鋤頭,背著竹簍,一步一步走了進來,看見屋門打開,急忙沖了進去,眼里充滿了希望,他剛想喊出來一個人的名字時,忽然停住,眼神一變,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這里作甚?」破曉見他似乎三旬出頭,聲音帶著責問,急忙說道︰「這位前輩,我們無心闖進來,只是想借雙生瓊一用,可以治我姐姐的病。」

布衣居士眉頭一皺,說道︰「雙生瓊?你可知這花十年凝結花籽,三年一開,很是寶貴。」破曉一听,這才覺得此花甚是難得,又听那男子語氣,應是不肯相借了。雲靈說道︰「這位前輩,我們知道您雙生瓊得來不易,但是我們急著有用,您先借給我們,我們一定回來到竹林里再找一盆還給您。」

布衣居士見雲靈言辭溫婉,語氣倒也和順起來,忽然嘆了口氣,看著窗外,說道︰「這山上再也沒有雙生瓊了,這盆花是唯一一朵綻開的。」破曉和雲靈一听,不禁驚訝得互相看了一眼,布衣居士接著說道︰「不是我不肯借給你們,只是我守護這盆花已經十年,只為等待瓊夕回來……」

破曉一听,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你是說瓊夕?」布衣居士回過頭來,看著破曉,問道︰「怎麼,你認識?」破曉說道︰「如果是瓊花宮主,那我自然認得啦。」雲靈驚訝得看著破曉,問道︰「啊?瓊花宮主就是瓊夕?」破曉點頭道︰「嗯,白鶴翁老前輩就是這樣稱呼她的。」布衣居士一听,急忙問道︰「真的?一定是她,不會錯的!她長什麼樣?你見過她沒有?」破曉略顯好奇,看著布衣居士,說道︰「看您那神態,不會是和她……」布衣居士直接說道︰「她是我的妻子。」

破曉嘆了口氣,說道︰「那我想她不會是你等的人了,瓊花宮主又老又糊涂,完全比你大十多歲。」布衣居士听後,似乎沉浸在一段故事里,毫無失望的眼神,反而很是悲傷,說道︰「是她,是瓊夕,雪花綿拳,雙鬢斑白。」破曉啊的一聲,說道︰「難道她和你一樣年紀?」布衣居士說道︰「她曾經是天下間最美麗的女子……」

十三年前,揚州斑竹林,沒有濃霧,夕陽暖融融照sh 下來,瓊夕依靠在寒空的肩膀上,發絲繾綣,飄揚在遙遠的思念,寒空緊緊抱著瓊夕,望著天際,直到最後一絲陽光告別大地,瓊夕眼神依舊看著同一處方向,說道︰「我就要走了,等我,三年,三年我一定回來,寒空,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寒空深吸一口氣,說道︰「瓊夕,你要報仇,就去吧,你的願望也就是我的願望,我就在這里等你,你一天不回來,我就一天天等下去。」

江寒空,昆侖派首徒,因為厭倦江湖廝殺,于是和他的最愛,瓊夕,永久的住在這里。竹林里雙生瓊燦爛地開著,兩朵花相偎相依,就好像它們眼前的一對,花兒迎風流淚,淚花飄向了瓊夕。

天黑了,雲散了,寒空唱起了最後的歌謠︰「遠方有佳人……」于是,在這一夜,瓊夕悄悄離開寒空,走出竹林,拜在白鶴翁門下。寒空依舊每天種著瓊夕最愛的雙生瓊,平平淡淡過了三年,每一年,他經受著肝腸離別的痛楚,每一天,每一年,他都站在竹林口等待瓊夕歸來,生怕她三年後不認得進竹林的路。

人生若只如初見,又何苦品受這肝腸離別。

三年轉瞬即逝,寒空依舊守望在竹林,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他急忙沖上前去,想好好看看一路勞頓的妻子。但他失望了,站在他眼前的,是他的師弟,同時帶來了一個噩耗︰從小最疼愛他的師叔被人殺死了。

從來,都是他的師叔把最j ng妙的劍法偷偷交給他,從來,都是他的師叔將最好吃的東西留給他。于是,寒空下定決心,出去找到凶手,然後等待瓊夕歸來,他在竹林口做上標記,留了書信,就出了竹林。

昆侖山巔,兩個人對著夕陽,衣袂飄蕩,一邊是寒空,一邊是瓊夕。他尋凶尋了半年,終于找到,就是瓊夕。

寒空深情看著瓊夕,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瓊夕蒙著臉,說道︰「我找了三年,終于知道當年殺我全家的就是你的師叔!」寒空眼里透著怒火,說道︰「不可能!」瓊夕依舊冷淡地說道︰「信不信由你,當年她覬覦我們家的鑄劍圖,瞞著昆侖派將我全家殺害,而且還嫁禍給了千面人廚。」

寒空依舊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瓊夕將一張羊皮拋了過來,說道︰「你自己看!」寒空接過羊皮,手在不住顫動,依舊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瓊夕說道︰「我當初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該殺了他,後來我終于想明白了,是上天注定我們不能在一起,你要出手,就快些,用昆侖劍法了結這段情緣。」

又是r 落西山,昆侖山的r 落顯得更是悲美,寒空緊緊握著手中的劍,晚風吹來,忽然瓊夕一絲白發露了出來,又露出一半蒼老的臉,寒空手漸漸松開,吃驚地看著瓊夕,問道︰「瓊夕,你的臉是怎麼回事?」瓊夕拉開面紗,說道︰「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那也好,現在你就好好看看,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瓊夕了,如今的我又老又丑,怎麼配得上你,三年內報仇怎麼可能?所以我偷練了雪花綿拳,只是需要青ch n的代價。」

江寒空,忽然拋掉手中的劍,說道︰「不,瓊夕,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妻子!」瓊夕冷笑一聲,衣衫一揮,飛向山底,寒空一路跟隨,直到追到揚州的竹林。

等到寒空到來時,瓊夕已經站在一片火海之外,所有的雙生瓊,所有的竹子,都在火光中灰飛煙滅,瓊夕說道︰「我們之間就像這片竹林,再也回不來了,當初我殺你師叔,就代表我選擇了親情,放棄了愛情,除非這里回復原樣,再開滿了雙生瓊,我就回來。你別傻了,裝什麼清高,回你的昆侖派,做你的大弟子有什麼不好?」

寒空看著火海,說道︰「你一定會看到那一天的,我還會在這里等你。」說罷沖進火海,瓊夕看著消失的黑影冷笑道︰「真是傻瓜!」于是慢慢離開。

火焰蔓延,寒空闖到木屋,忽然見到木屋邊上有著一朵雙生瓊,急忙一劍揮出,將泥土蓋在火上,用身體保護在這朵脆弱的花上……

講到這里,破曉和雲靈互相看了看彼此,雲靈嘆息道︰「如果是我,我該怎麼樣呢?」破曉握住雲靈,雙眼堅定看著她,說道︰「莫失莫忘……」雲靈莞爾一笑,說道︰「不離不棄……」

江寒空拿出雙生瓊,交到破曉手中,說道︰「既然瓊夕就在瓊化宮,我這就去找她,你們拿著這盆花快回去吧,」破曉一听,急切地謝道︰「多謝前輩!」

客棧里,楚煜寸步不離地守著秋雪,秋雪雙眼漸漸睜開,看見了楚煜那一雙溫柔而又擔憂的眼神,頭不自覺的看了看別處,然後問道︰「我這是怎麼了?雨弦他們回來了嗎?」楚煜搖了搖頭,說道︰「瞧瞧你,都病成這樣了,還只想著別人。」秋雪撇了撇嘴,說道︰「又不是什麼大病,對了,雲靈怎麼樣了,是不是好點了?」楚煜點了點頭,說道︰「她呀,有和你的弟弟出去給你采藥了。」

秋雪一听,急忙問道︰「啊?怎麼又出去了?破曉他還到底懂不懂憐香惜玉,真是太不懂事了。」楚煜笑道︰「真是拿他們兩個沒辦法,不過你放心,有破曉在不會出什麼事的。」

秋雪眼眸看著楚煜,眨了眨眼楮,問道︰「你一直守在這里的?」楚煜笑道︰「你都這樣了,我還有心思做別的事情?」秋雪貌似不屑,又帶著微笑,說道︰「誰要你這般關心來著。」楚煜說道︰「你這病從小就有,怎麼不告訴我們,就連破曉也瞞著?」秋雪說道︰「又不是什麼大病,用得著急成這樣嗎?我餓了,去給我弄些東西來。」

楚煜剛要走出門外,就見到破曉和雲靈歡天喜地地進來了,破曉一見到楚煜,急忙喊道︰「喂,老楚,把這花拿去!」楚煜一看見雙生瓊,心里也很是高興,接過去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能耐。」

破曉得意間,忽然屋里秋雪喊道︰「破曉,給我進來!」雲靈看了看破曉,破曉又看了看楚煜,楚煜笑道︰「快進去,好好听听你姐姐的教化。」破曉吐了吐舌頭,向楚煜眨了眨眼楮,說道︰「以後就輪到你嘍!」

破曉和雲靈走進屋里,秋雪半坐在床上,一臉怒氣,破曉急忙走過去,問道︰「姐姐,好些了嗎?」秋雪哼了一聲,說道︰「不就是一場小病嘛,用得著急成這樣,早告訴你別總是大驚小怪的,就是不听。」秋雪看了看破曉,又柔聲說道︰「受傷沒?」破曉急忙搖了搖頭,秋雪又對雲靈說道︰「雲靈,你的傷好些了?」雲靈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秋雪姐姐,我現在好得差不多了,你一定要好好養病,凡事就別多c o心了。」

破曉說道︰「就是,你為什麼還要去蘇州?」秋雪說道︰「這就是我叫你們進來的原因,你以為我還有力氣教訓你呀?你還記得《比翼雙飛》詞嗎?」破曉點頭說道︰「當然記得,這可是干娘讓我花了好久背的,別告訴我這又和去蘇州扯上什麼關系。」

秋雪說道︰「你把詞的第二首背出來。」破曉朗聲背道︰「鶯飛草長江南,燕紛繁,清淺雙眸淚眼望江漢。魚深寒,禾枯干,恩難斷,只等地老天荒攜手還。」

秋雪眨了眨眼楮,問道︰「聰明的弟弟,你可是猜出來了?」破曉撓了撓頭,說道︰「這詞有什麼奇怪的,不就是什麼相隔兩地,有家難回麼?」雲靈模了模額頭,小心翼翼問道︰「姐姐,你是說……蘇?」秋雪點了點頭,又驚奇地看了看雲靈,問道︰「你是怎麼猜出來的?」雲靈說道︰「剛才听了那詞,心里忽感淒涼,然後詞里的字不自覺的拼了起來,草,魚,禾,就是個蘇字。」

秋雪點頭道︰「我當初也是不禁意間想到的,所以我就賭一下。」破曉嘆息道︰「你們兩個我算是服了,這個都想得到,對了,你們去蘇州找什麼?」秋雪說道︰「你可知道浣劍鼎?」破曉搖了搖頭,秋雪接著道︰「我在楚大哥的襁褓里……」話沒說完,破曉哈哈笑道︰「什麼?老楚的襁褓?太有趣了。」秋雪瞪眼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你也有,不信的話我們回去找找……」破曉急忙搖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姐姐,你接著說。」

秋雪說道︰「那上面說道《比翼雙飛詞》是百余年前的兩位前輩所寫,他們無意間得到了武林傳世之寶,就是浣劍鼎,但是他們又無心爭奪這個鼎,又不想引起廝殺,于是他們就把這個鼎藏了起來。如今天下格局甚亂,楚大哥的母親為了能讓整個武林結合起來,所以就開始尋找浣劍鼎,但同時其他人也都在尋找,萬一被ji n人所得……」

秋雪說到這里,破曉明白了幾分,于是說道︰「姐姐,弟弟一定會助你們一臂之力的。」雲靈也說道︰「雖然我不懂什麼江湖武林,但是我也會幫助你們的!」秋雪帶著病說了這麼多已經是臉s 蒼白,微微說道︰「那……太好了!」

雲靈急忙走上前,微微輸進真氣,秋雪緩緩融會貫通,握住雲靈的手,說道︰「雲靈,你大病初愈,別太耗真力,我好多了。」雲靈說道︰「姐姐你好好休息,藥馬上就來。」

此時楚煜端著藥進來,破曉拉著雲靈,對楚煜說道︰「你好好照顧姐姐,我們先出去了。」楚煜還沒來得及說話,兩人已經不見了人影。

來到外面,雲靈問道︰「干嘛那麼急?」破曉說道︰「傻瓜,給他們點相處的機會嘛。」雲靈淺笑道︰「想不到你還真會替人著想。」破曉看著雲靈,憐惜地說道︰「瞧你都累成什麼樣了,快回屋休息去。」雲靈搖了搖頭,握住破曉的手,說道︰「我害怕這會是一場夢,等我一醒來,就會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很可能還是在瓊花水閣,你還是不來。」破曉笑道︰「傻瓜,竟想些傻事,我說過,我們不會再分開,還記得在竹林的誓言嗎?莫失莫忘……」雲靈笑道︰「不離不棄……」

莫失莫忘,不離不棄。

楊思清和杜宇軒來到梵音禪寺,看到解簽的地方已經不見了那位老僧,兩人詫異地看著對方,杜宇軒找到方丈,向他打听老僧下落,方丈說道︰「善哉善哉,那位大師也原非我寺中之人,卻是機緣巧合來到此處,至于他的行蹤,貧僧卻是不知。」

楊思清問道︰「那怎麼辦?」杜宇軒也是無可奈何,說道︰「我們先回去,說不定雨弦已經回去了。」楊思清想了想,說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午夜,所有人都已經入睡,鳴鸞卻依舊坐著,暗罵道︰「臭書生,不會是不敢來了吧……」這時門外忽然咚咚咚輕輕響了起來,鳴鸞走到門口,心想一定是秦落痕,于是故意惡聲問道︰「誰呀?大半夜的吵?連外面的狗都不叫了!」只听果然是秦落痕的聲音,說道︰「是啊,狗都不叫了,你還叫個什麼勁?想把別人都吵醒知道你是多麼笨才是?」

鳴鸞一听,開門指著秦落痕罵道︰「你……」忽然秦落痕捂住鳴鸞的嘴,噓聲道︰「小聲些,和我來!」鳴鸞悄悄關上門,問道︰「去哪呀?」秦落痕神秘地說道︰「來了就知道了。」

來到客棧外,鳴鸞又隨著秦落痕四處走著,街上寂靜之極,幾乎只听到兩個人的腳步聲,鳴鸞心里一想︰「半夜三更,四處無人,不會是要對我……」想到這里,鳴鸞心里一陣害怕,忽然秦落痕回過頭來,鳴鸞急忙向後一退,問道︰「你,你要做什麼?」秦落痕不解道︰「你干嘛那麼害怕,我要做什麼你待會不就知道了?」

鳴鸞四處一看,竟是揚州的麗ch n院!鳴鸞急忙跺腳指著秦落痕,幾乎不知該用何種言語罵他,說道︰「你……你竟然帶我來這種地方……」秦落痕說道︰「怎麼啦?大男人的都愛往這里跑。」鳴鸞捂住眼楮,說道︰「不要不要,我要回去。」忽然轉念一想,說道︰「你……你不會是要把我賣了吧?」

秦落痕詫異道︰「鬼丫頭你想哪里去了,你能賣幾個錢?敢不敢進來?」鳴鸞挺了挺身板,說道︰「誰不敢了?進去就進去。」于是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忽然秦落痕又把她拽了過來,鳴鸞不耐煩地問道︰「又怎麼啦?」秦落痕說道︰「你果然是笨蛋,這里面能讓你一個小姑娘家進去?不知道的以為你是進去找麻煩的。」

鳴鸞問道︰「那你究竟要做什麼快些告訴我好不好?書生怎麼都這個樣子,婆婆媽媽的。」秦落痕指了指屋頂,一躍而上,向鳴鸞招了招手,鳴鸞也躍了上去,秦落痕伸手又提了鳴鸞一把,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顯得格外清晰,秦落痕說道︰「這里來的人不是有錢的就是有勢的,一些當官的最愛來這種風月場地,不知拿了多少民脂民膏,還有一些土地主,不知欺負了多少人,今天,我們就來做一次梁上君子……」鳴鸞說道︰「哎呀,不就是做賊麼,這幫人,早看他們不順眼了,什麼王尚書了,兒子不還是一根草?」

秦落痕說道︰「好,看誰到手的多,誰就贏了,三個時辰後,我們在那邊的亭子相會,誰不來誰就輸了。」鳴鸞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們就一言為定!」秦落痕伸出一只手,鳴鸞不解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麼?」秦落痕答道︰「擊掌為盟。」鳴鸞一掌拍去,啪的一聲打得秦落痕手掌發紅,秦落痕捂著手,剛想叫鳴鸞,鳴鸞已經不知所蹤了。

秦落痕揭開一片瓦,向下看去,這間房里的人恰好已經睡熟,秦落痕,將瓦一片片揭開,雙手勾住橫梁,然後向上一番,變為雙腳勾住,身子向前一傾,雙手又抓住另一條橫梁,凌空一躍,雙腳輕盈點地,他在月光下,看見一個包袱放在桌上,輕輕走過去,打開一看,眼前忽然金光一片,秦落痕只是很自然的收起,凌虛點地,盤上橫梁,回到屋頂,然後小心翼翼地蓋上瓦片,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

鳴鸞則是來到後院,躍過圍牆,躡手躡腳的走到大院後面,忽然身後一人問道︰「你是誰?」鳴鸞回頭一看,是一名送飯的看著自己,鳴鸞迅速一掌將其擊暈,然後看了看他,思索片刻,萌生了一個主意。

鳴鸞換上衣服,變成了一個送飯菜的人,只听廚房里一陣尖利的聲音傳來︰「金娃你怎麼還不把菜送到最東邊岳相公那啊?是不是又想再干三年哪?」鳴鸞急忙粗著嗓子說道︰「就去就去!」屋里人說道︰「吃不起飯還想吃霸王餐,老娘讓你再多干幾年,弄不死你!」

鳴鸞穿過大堂,只見人來人往,喧鬧之極,而且言語不堪,鳴鸞趕緊走過,來到最東邊,敲了敲門,里面一陣粗厲的聲音喊道︰「是誰?」鳴鸞急忙說道︰「送菜的。」此時鳴鸞心里有些緊張,雙手有些發顫,大門一開,一個衣衫不整的大個男子怒目而視,喊道︰「還不送進來?」

鳴鸞哦了一聲,慢慢走進去,盡量平復自己的心情,大漢看了看鳴鸞,喝道︰「還不放下?」鳴鸞此時心里早已惱怒之極,將盤子一放,只听一位女子說道︰「岳相公,你快來呀!」大漢向鳴鸞瞪了一眼,喝道︰「快滾出去!」鳴鸞急忙說道︰「是,是,大爺萬福!」走到門外,鳴鸞哈哈一聲不禁想大笑出來,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包袱,打開一看,一顆大大的夜明珠,還有許多銀票,鳴鸞捂著袋子得意道︰「幸好本姑娘眼疾手快,一眼看過,一溜而過。嘿嘿,看本姑娘大發神威!」

鳴鸞得意地走到樓梯,見到一間房里燈火熄滅,于是悄悄湊上前去,只听里面鼻息如雷,鳴鸞悄悄推開窗戶,將窗前的花瓶都悄悄放到一邊,然後踩在窗台上,一步一步向一張桌子走近,借著月光,她依稀看見一個大包袱放在桌上,她在包袱里一模,模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正當好奇間,忽然床上有輕微響動,鳴鸞趕緊躲在桌腳。

黑暗里一個人說道︰「我去解個手,馬上就回!」鳴鸞一听,心想大事不妙,四處尋著地方躲起來,但是越是緊張,就越是想不到辦法。慶幸的是他沒有點燈,而是踉踉蹌蹌德走過來,鳴鸞身子一縮,縮在了一個櫃子邊,那人正好擦身而過,鳴鸞這才松了口氣,但又不敢多動,只等著有人開門,乘機溜出去。

鳴鸞等他開門,等得似乎比一年還久,卻听那人說道︰「夜壺呢?」鳴鸞細細一聞,猛然間發現夜壺就在自己身邊,而那人已經走了過來,鳴鸞又無處可以藏身,卻見他一步步靠近,再靠近,就快要靠近鳴鸞,看到鳴鸞的臉,鳴鸞也想著如何一拳把他打倒沖出去。

鳴鸞抱著頭,心里想著千萬不要過來,甚至連菩薩都在心里默默求念了好幾遍,縴縴玉手慢慢模過去,拿起夜壺悄悄放在另一邊,只听那人忽然喊道︰「原來在這里。」鳴鸞正好從月光中看見一個背影,一個高大的影子竟對著之前鳴鸞放下的花瓶在解手,鳴鸞心里松了口氣,心想︰「原來是個醉鬼。」于是悄悄跟在他的身後,蹲著身子一步一步走過去,輕輕拉開門閂,一步步走了出去。

鳴鸞來到外面,這才松了口氣,掏出那塊硬硬的東西,硌得她好生疼痛,打開外面的布條一看,竟是一個官印!官印刻的乃是揚州知府,鳴鸞回憶起人們說的話,說這揚州知府愛財如命,而且官印從不離身。鳴鸞將官印在手里拋了拋,哼著歌兒向樓下走去。

鳴鸞正得意著今天的成果,忽然樓上一個人喊道︰「喂,金娃,怎麼那麼慢,做什麼呢,大娘叫你呢。」鳴鸞一听,哦了一聲,忽然一個人沖進來,光著膀子喊道︰「喂!還我衣服!」樓上的人詫異道︰「金娃!?那你是誰?」鳴鸞一听,知道漏了陷,于是推開身前的人,向外面跑去,那光著膀子的金娃指著鳴鸞喊道︰「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鳴鸞看見大門就在眼前,忽然一群僕人仗棍攔在門外,鳴鸞飛身而起,想從上掠過,但是他們卻一個個跳起,落在每個人的肩上,把整個門堵了個嚴嚴實實。鳴鸞驚詫之下只能退過身來從腰間拿起鞭子揮舞過去,清脆的鞭聲響徹周圍,所有人都避閃開去,只剩下他們斗在一起。蘅蕪鞭漫天揮灑,卷在了棍子上,鳴鸞用力一拉,企圖把棍子拉走,但是那群人的手勁非同小可,鳴鸞根本不能拉得動半分,另一邊那僕人一拉,鳴鸞就被拉了過去,鳴鸞眼珠一轉,靈機一動,湊身飛上,忽的雙腳一踢,踢在那個人的身上,只听那人啊的一聲,從上面落了下來。

但下面一人抓住了鳴鸞雙腳,鳴鸞被困住動不了半分,她蘅蕪鞭向下一劈,那人用手護住眼楮,鳴鸞掙月兌開來,回身一舞,頓時周圍盤子,碗,酒杯全都碎成一片片的零碎,就在酒壺飛起的剎那,鳴鸞用鞭子卷起酒壺,向前面砸去,一個接著一個,飛似流星,興起間她將鞭子卷起桌子,向門口飛去,轟隆一聲門口被撞出一個大洞,所有人都落了下來,倒地申吟。

鳴鸞拉了拉鞭子,說道︰「好,反正本姑娘來都來了,就給你們這些小雜碎一些厲害瞧瞧,看我將你們一鍋端!」

忽然門外飛進一人,一把拉起鳴鸞飛了出去,正是秦落痕。來到亭子處,鳴鸞一見秦落痕,怒氣道︰「人家正想好好活動筋骨,你倒來把我的事給攪黃了!」秦落痕嘆氣道︰「大小姐,咱們是去做飛賊,不是土賊,更不是強盜,看看你做的好事。」鳴鸞哼了一聲,說道︰「不管飛賊土賊,偷到東西就是好賊。」于是掏出一顆大夜明珠和知府官印。鳴鸞得意地說道︰「看看,這就是本小姐的收獲,服了吧?」

她本想看看秦落痕吃驚嘆服的眼神,突然見到秦落痕臉s 不對,秦落痕問道︰「這……都是你偷的?」鳴鸞扭了扭腰,轉了轉脖子,點頭道︰「對呀,全是本姑娘的。」秦落痕搖了搖頭道︰「你,你別的不偷,怎麼把宮廷夜明珠和知府官印給偷來了?這下你闖了大禍了。」

鳴鸞將東西小心翼翼收好,做了個鬼臉說道︰「你呀,明明自己輸了就想賴賬,當初是誰說要好好教訓一下貪官,好好教訓一下土豪的?」秦落痕說道︰「是我說的沒錯,但是你好歹也要有個分寸,偷官印可是要殺頭的。」

鳴鸞一听,說道︰「那,那我還過去不就行了?」秦落痕指著遠處的麗ch n院說道︰「里面都被你搞得亂成一鍋粥了,抓你還來不及呢。」鳴鸞手指對著秦落痕搖了搖,說道︰「我們去官府。」秦落痕好奇道︰「官府?」

來到府衙,鳴鸞拋了拋官印,像燕子一般躍起,抓住匾額,把官印放在匾額後面,然後從容躍下,拍了拍手上的土,指著匾額說道︰「看,這樣不就行了?」秦落痕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那夜明珠呢?」鳴鸞掏出夜明珠,一顆閃亮如滿月的珠子閃閃發光,好是喜愛,說道︰「這個,本姑娘留著,以後說不定有用。」秦落痕皺眉道︰「這可是皇家用品……」話未說完,鳴鸞哈哈一笑,說道︰「關我何事?」

秦落痕只能搖了搖頭,向前走去,鳴鸞湊上前問道︰「喂,我們接下來去哪呀?」秦落痕軒眉道︰「劫了富,那就濟貧嘍。」鳴鸞一听,拍手說道︰「好,我也要去!」

黑s 的夜幕籠蓋整個揚州城,只有一彎半月照下,兩個黑影在民居間來去縱橫,撒播著人間的喜悅,以及兩人未知的結局。

同樣的夜里,瓊玉依舊悉心照顧雨弦,瓊玉端著湯,吹了吹,送到雨弦嘴邊,吳雨弦笑著喝了下去,看到他強笑的模樣,瓊玉想到他是因為自己變成這樣,又想到自己師父去世,于是緩緩垂下了頭。

一滴,兩滴,三滴……還好這滴的不是血,只是淚。

只是淚而已。

眼淚算的了什麼?多滴幾滴又不會要你的命,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沒有人會為了你的淚放棄一切乃至生命,他們只會不屑,只會漠然,當你遇到真正的緣分時,眼淚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因為,你流了,有人會為你擦干,有了那段緣,還要眼淚何干?

要哭,請痛哭。

雨弦見到瓊玉又再次掉淚,笑道︰「怎麼又哭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嗎?」瓊玉依舊不住哭泣,雨弦看了看屋頂,眼神迷離,似乎在想著心事,他在想著誰?是他的干妹妹?他的伙伴?他的師父?他的武功?誰也不知道,要問,他也未必會告訴你真正的答案。

如果要說,是遲早會說的,如果不想說,那問了也是白問。

忽然房門開啟,老僧垂了垂肩,看到眼前的一切,心里已經明白了些,于是嘆了口氣,對瓊玉說道︰「來,好姑娘,把那小子扶進里屋。」雨弦慢慢被扶起,雨弦說道︰「大師,你又要怎樣折磨我啊?再這樣整天喝著苦藥,我還不如直接廢了武功的好!」了生哼了一聲道︰「沒良心的臭小子,再吵我還真不治了!也不想想為了你我少賺多少香油錢。」

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大盆的藥水,藥氣燻鼻,瓊玉問道︰「這是……」了生說道︰「這是我配的藥,那小子好不好,全靠他的造化了,到時不行的話你可別再哭了,我可受不了。」

瓊玉眼神淒迷,說道︰「就算哭又有什麼用呢?也許,就算哭,我會一個人躲在角落哭,不被別人看見。」

伸展一片羽翼,小心翼翼地保護好自己,把自己安置在一個角落,不被人發現,不被人踫觸,因為那時一觸踫就會碎啊!

了生將瓊玉帶到外面,說道︰「好姑娘,你快些去休息吧。」于是關上門。瓊玉此時哪有心思睡覺,她緩緩蹲坐在門前,以手支頤,耐心等著。

屋里,吳雨弦泡在水里,了生在四周轉了轉,忽然雙手一點,解開了吳雨弦的穴道,吳雨弦喊道︰「哇,好臭!可不可以不泡?」了生說道︰「要不是看那姑娘這般對你,我才不救你,看在你是少林弟子的份上……我佛慈悲,師兄也不會怪我的,他不也傳授《易筋經》了麼?」隨後他又對雨弦說道︰「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現在傳給你《洗髓經》的口訣,你給我好好記牢了。」

吳雨弦詫異道︰「《洗髓經》?這可是佛門至寶,我俗家弟子可是學不得的。」了生說道︰「想不到你也這般婆婆媽媽,你愛听不听!」于是念道︰「總訣……」吳雨弦一邊听著,一邊合上眼楮,依照真氣運行過奇經八脈,所泡的藥水開始翻滾,浮出水泡,吳雨弦感覺真氣阻塞,難受異常,但順著心法下去,開始著力一點一點打通。

了生一指點下,雨弦心脈一震,真氣灌輸全身,他身體各個經脈開始重新接起,真氣開始一點點協調運轉……

晨曦照進窗帷,了生拉開了門,見到睡在地上的瓊玉,嘆息地搖了搖頭,瓊玉听見聲響,急忙睜開眼楮,問道︰「大師,他……」了生笑道︰「好了,修養一些r 子身子就可復原,不過武功恢復又豈是朝夕之事?至少也要半年,不過半年後,他的功力會更加j ng進。」瓊玉一听,臉上暈出一片燦爛的雲彩,瓊玉跪在地上,說道︰「多謝大師!請受我一拜!」了生急忙扶起,說道︰「哎喲,使不得,使不得,我也最討厭女娃給我磕頭了,好了,事情也完結了,軒轅風的事我要去找師兄商議一番,此處我也待厭了,此處幽靜,你們大可在這修養。」

瓊玉雙睫垂下,說道︰「我還要回瓊花宮交代師父所托之事,這里也不可久留。」了生看了看屋里,瓊玉說道︰「他能好,我就已經放心了,我會叫他朋友來接他,希望他能快快好起來……「

客棧里,破曉模著肚子道︰「餓死啦,餓死啦。」雲靈推開門,理了理雲鬢,笑道︰「小聲些,大家累了一天了,都在休息,我剛拿了早點,進來吧。」破曉就要進門時,忽然外面有人喊道︰「累死了,累死了,再也不出去了。」

破曉拉著雲靈道︰「你看,不是還有人j ng神比我還足?」雲靈一見,說道︰「鳴鸞?」鳴鸞看見雲靈,跑上前說道︰「雲靈姐姐,累死我了,你可好些了?」雲靈點了點頭,問道︰「你一夜沒睡?」鳴鸞喘氣著點了點頭。破曉愣眼道︰「夜里不睡,出去做賊啊?」鳴鸞點頭道︰「差不多了,做賊都沒這麼累,受不了了,我要去睡個覺。」

破曉拉住道︰「大小姐,那你徒弟怎麼辦?到現在還沒有下落。」鳴鸞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嘆道︰「哎呀,煩死了,破曉哥哥,我就睡一會兒,一小小會兒,好不好?」破曉放手笑道︰「傻丫頭,盡管去睡啦,我和雲靈先出去打探一下。」

鳴鸞點了點頭,見到秦落痕笑著從屋里走出來,神采飛揚,鳴鸞指著秦落痕道︰「你,你,你……」秦落痕扇子一揮,笑道︰「大小姐辛苦了,快去歇著吧。」于是笑著離開。

破曉吃過早點,開門出去,卻見到瓊玉一臉憔悴,破曉驚疑間上去問道︰「這麼巧,你怎麼在這?」瓊玉淡淡說道︰「你的朋友在梵音禪寺後山,一棵松樹後有一個茅屋,你們去那就找到他了。」說罷就緩緩離開,破曉喊了一聲,瓊玉又停下,問道︰「還有事嗎?」破曉笑道︰「替我向瓊夕前輩問好!」瓊玉一听,心里一酸,說道︰「她……她老人家已經去世了。」于是不再說話,蕭然而去。

破曉一听,心里一震,甚是詫異,急忙回到屋里去找雲靈。

雲靈听後,淒然道︰「那……那江寒空前輩……」破曉說道︰「什麼都別說了,找到雨弦我們就立刻去瓊花宮!」雲靈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這就出發吧。」

楚煜走進來,說道︰「雨弦我去接,你們有事就快去吧,秋雪的病也開始康復,還睡著,我去去就來也好。」破曉點頭道︰「那就更好了。」于是拍了拍楚煜肩膀,和雲靈向瓊花宮趕去。

破曉依稀記著路徑,模索著也就找到了路,只見江寒空正和一群女子斗在一起,瓊玉也在其中,破曉急忙沖上去,飛雲踱步般在劍間來回穿梭,將所有人分開,說道︰「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瓊玉一見破曉,問道︰「破曉,你不去救吳大哥,來這里做什麼?」破曉說道︰「大家已經去找了,我來是找他的。」說罷指了指江寒空。江寒空看著破曉,說道︰「瓊夕可真是在此處?」一位宮女喊道︰「你還敢直呼師父名諱?」破曉看著江寒空那一雙希冀而又顫動的眼神,對瓊玉說道︰「他是你師父的朋友,你師父的事,還是你告訴他吧。」

瓊玉一想到自己師父,心里就一陣酸痛,忽然跪地,壓住悲傷,說道︰「姐妹們,師父她……師父她已經往生極樂了!」說罷哇的痛哭起來,其他人一听,也都一個個兵器掉落,坐倒在地,有的開始痛苦,有的問道︰「是誰?是誰殺了她?」瓊玉痛苦之下,說道︰「軒……轅……風!」雲靈一听,看著破曉,說道︰「又是他?」破曉悔恨道︰「都怪我……」雲靈握住破曉,搖頭道︰「這不怪你,沒有人會怪你的。」

破曉看著江寒空忽然變得失落的眼神,說道︰「她們的話,你應該听到了?」江寒空搖著頭,似乎在努力掙扎,喊道︰「不,不可能,瓊夕說好要等我的。」雲靈走上前,問瓊玉道︰「瓊玉姐姐,瓊夕老前輩有什麼交代沒有?」瓊玉搖了搖頭,說道︰「她就只讓我光復瓊花宮,別的就沒有了。」

雲靈看著江寒空幾近瘋狂的眼神,雙眼透著悲傷,暗暗說道︰「江前輩……也許,他十年的等待,本就是一個錯誤……」江寒空甩開破曉,搖頭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破曉指著外面一處樹林說道︰「我看過了,那里有一座新墳,正是瓊夕的,你不信去看看!」

江寒空飛一般沖過去,在一塊墓碑前停住了,他站立良久,跪了下來,模著墓碑,靠在上面,說道︰「瓊夕,你說過,你喜歡的就是瓊花……現在雙生瓊已經開放,還留下了花籽,不過一年,就一年,竹林就會開滿雙生瓊,那時,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但是你……」

破曉看著江寒空痛苦的樣子,回想起在瓊花水閣,心里一片悵然,站在那里任憑ch n風吹過。

吹過出,又是一片蕭然。

雲靈淚眼走來,拉住破曉的手,說道︰「瓊霄,那個被你打傷的姑娘,跳水自盡了。」破曉听了,心像針扎。

雲靈和破曉立在那里,看著江寒空緊緊抱著墓碑,無限感慨,雲靈問道︰「破曉,你說十年的等待,換來這樣的結局,值得嗎?剛才我問過瓊玉,瓊夕前輩對他只字未提,也許,瓊夕早忘了江寒空,十年根本就是一場空。」

破曉深吸一口氣,說道︰「十年的痴心等待,也好過十年的心灰意懶,至少那時還有希望,帶著希望活下去,不是更好嗎?縱然瓊夕忘記了江寒空,江寒空依舊會帶著希望活著,而瓊夕也會活在江寒空心里,永遠。」

雲靈握住破曉,說道︰「又或者,瓊夕心里一直等著江寒空,但她以為江寒空早就忘記了她,或者知道兩人根本不會在一起。于是她也泯滅了最後希望,不願再提起他,哪怕是死,也要帶著這最後的秘密離去,不讓任何人知道……」

破曉說道︰「可能吧,無論如何,這種結局,也許是最美的,至少兩人又在一起了。」

雲靈點了點頭,指著竹林,說道︰「幾年後,那里又將開滿雙生瓊,又將開滿希望!」

猶憶往昔鏡花緣,照朱顏,空繾綣。殘r 孤煙,夢入瓊花軒。十年棄劍紛飛雪,鬢斑白,昆侖巔。

水濺瓊花枝頭淚,夜啼痕,終不悔。冷面如霜,亂雲夜紛飛。淚盡成空卻殘身,江湖恨,如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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