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等久了,所以等到一場空夢時,心也變得遙遠了。
因為期待了,所以哪怕是生離死別,一切也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因為愛過了,所以即使會黯然心碎,眼眸也空明了。
因為傷過了,所以也就不會害怕煙消雲散了。
與其在遙遠的山巔守望千年,不如在愛人的肩頭痛哭一晚。
破曉和雲靈攜手離去,望著飄渺的瓊花宮,所有的一切早已成為了過眼雲煙,最重要的是現在好好在一起,因為懂得,所以珍惜。
雲靈回望了一眼,淒然道︰「也許寒空前輩可以終于不會再寂寞了,當兩朵瓊花心意相通,也就會在來世化為雙生瓊吧。」破曉點了點頭,道︰「就讓他們好好地永遠在一起,從此再也沒有什麼會打亂他們的生活。」破曉頓了頓,忽然說道︰「雲靈,我們這次去蘇州,我想……我們直接去雲淚山,再也不下來了,從此就這樣過下去……」
雲靈望著破曉的眼楮,問道︰「你……你真的願意從此一直待在山上?那里只有山,只有一條瀑布,沒有紅塵的喧囂,沒有逍遙自在的生活,我怕你會呆不慣……」
破曉心里清楚,雲靈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和自己一直在雲淚山,快快活活的,但是她心里總是害怕破曉會厭惡山上的冷清。破曉寬慰道︰「經歷了這麼多,我明白了什麼是最寶貴的,我們該玩的也玩了,該受的苦也受了,我們回家,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啊!」
雲靈一听,心里說不出的甜美,她問道︰「難道你不想替國家出份力,到疆場殺敵,保家衛國?」破曉淺淺一笑,說道︰「你說我是那種有大志的人嗎?我如果連最愛的人都不能照顧,還談什麼國家,再說了,天下烏鴉一般黑,幫誰都是罪。」
「那秋雪姐姐呢?你不是還要幫她找浣劍鼎嗎?」這也是雲靈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她清楚的知道讓破曉待在山上,就是讓他們很久不能見面,也許這也會是雲靈心里最大的愧疚。
只是雲靈的心事破曉又怎會不知道,破曉模著雲靈的頭,笑道︰「這本來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但是現在我已經釋然啦,老楚論武功已經是平步青雲,將來一定是當世高手,有他在我姐姐身邊,我還不放心,論智謀他不僅隨機應變,而且沉穩鎮定,比起我的x ng子不知好多少,找到浣劍鼎還用愁嗎?」
雲靈眨眼道︰「傻瓜,瞧你說的自己好像什麼本事也沒有,那我是為何……為何只……」破曉見雲靈說話吞吞吐吐,問道︰「什麼呀?」雲靈撇過頭,說道︰「沒什麼,我們快回去看看吳大哥怎麼樣了。」說罷沿著青翠的草s 走下去,一步步,一步步,破曉看著朝陽下的倩影,不自覺的笑了。
美麗啊,倒映在心房;美麗啊,淚珠掛腮上;美麗啊,花兒吐芬芳;美麗啊,你讓我慌張。
人生多美好,心,在歌唱。
楚煜沿著路徑,一路來到梵音禪寺後山,遠遠望見吳雨弦在遠方招手,楚煜三步並作兩步,飛躍而去,看見吳雨弦蒼白的臉s ,但依舊神采飛揚,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楚煜輕輕捶了吳雨弦一拳,說道︰「好小子,讓我們擔心得好苦,自己在這里逍遙快活,也不知道報個平安!」
吳雨弦吃驚道︰「報平安?差點報喪啊,大哥!我早就在這里等你們了,誰知就你一個人來了,排場也太小了些,而且還讓我等這麼久,其他人呢?可是還好?」
楚煜笑道︰「托吳大爺的福,大家都好,對了,听說你受傷了,傷哪了,沒事吧?」吳雨弦說道︰「都已經說了快要沒命了,怎會沒事?回去叫裴兒給我弄頓好吃的,讓我好好補補。」楚煜一听,問道︰「雨弦,你不會是病糊涂了吧,你妹子不是已經走了嗎?」雨弦一听,心里忽然悵然,說道︰「是啊,走了,都走了!」
楚煜不解道︰「都?還有誰?」吳雨弦笑道︰「沒什麼,我們快回去吧。」楚煜點了點頭,但又見到他站在原地不動,楚煜招了招手,說道︰「總不至于路都不認得了吧?」吳雨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認得,認得,就是你忍心見我一個人走那麼遠嗎?要是秋雪知道你讓我一個人走那麼遠回來,她會不會很心疼,然後……」
楚煜搖頭嘆道︰「罷了罷了,少在那里給我裝病,我算是服了你了,上來吧。」于是彎下腰來,吳雨弦一見,搖頭道︰「還是算了,被人見了好像我顯得很嬌弱似的,還是自己走吧。」于是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其實此時吳雨弦的傷已經被藥水泡得差不多了,只是武功沒有恢復而已,楚煜被他弄得雲里霧里的,只好搖了搖頭,慢慢地和雨弦一起走了回去。
而在客棧,秋雪已經在和秦落痕商量去蘇州的事,秦落痕問道︰「秋雪姑娘,你的病還沒好,多耽擱幾天也是沒事的。」秋雪搖了搖頭道︰「不了,我沒事的,我們明天就起程。」秦落痕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蘇州此時風景秀美,到時我帶你們好好轉轉。」
杜宇軒和楊思清走過來,對秋雪說道︰「秋雪,你們真要去蘇州?到時我們可就不能陪同了,明天我們也要趕回滄浪派,你們幾個人可要多加小心。」秋雪點了點頭,說道︰「那師父……」楊思清笑道︰「他那就交給我們好了,師父的脾氣一向隨和,我們和他說一聲也就沒事了,再說了,他去尋找師祖也不知如何了,說不定很久才回去。」
秋雪听後,忽然感到不舍,說道︰「那就麻煩師兄師姐了,我們一定會盡快回來。」楊思清笑道︰「傻丫頭,是不是又舍不得我們了?你每次總是這樣,自己一路小心,別忘了給我們帶些特產給我們啊!」秋雪笑道︰「嗯,一定!」
秋雪看了看四周,總覺得少了些人,忽然問道︰「對了,鳴鸞呢?」楊思清看了看樓上,怒了努嘴,說道︰「這丫頭估計整晚沒睡,不知道她干什麼去了現在倒好,睡得不肯醒來,她明天也去嗎?」
秋雪點頭道︰「她在家里肯定也不讓她爹爹省心,干脆帶她出去散散心。」楊思清說道︰「也好那你們好好收拾收拾。」秋雪道︰「那派里的事又要交給你和杜師兄了,真是苦了你們。」楊思清微微一笑,說道︰「有些事再苦也是值得的。」秋雪似乎略有會意,楊思清眨眼說道︰「你應該懂。」秋雪淺淺一笑。
沒過多久,破曉就和雲靈就回到了客棧,秋雪見兩人臉上略顯淒涼,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破曉搖頭道︰「沒什麼,對了,你好些了麼?」秋雪道︰「已經好些了,快去用午飯吧,別餓壞了。」破曉久久看著秋雪,點了點頭,秋雪見破曉一臉傷感,疑惑道︰「今天他到底怎麼了?」
來到後院,雲靈見破曉似乎一直不樂,問道︰「到底怎麼了?剛才我見你看秋雪姐姐時就覺得你不對勁。」破曉隨手折下一枝桃花,湊到鼻尖嗅了嗅,隨後看著雲靈,說道︰「每次我看著她這般忙碌辛苦,就覺得很擔心,她總是親力親為,太倔強,我害怕,害怕她哪天也會陷入江湖種種紛爭,最終難以自拔,我寧願她不會武功,和老楚兩個人安安靜靜地過著太平r 子,那該有多好。」
雲靈看著破曉,心中想道︰「我又何嘗不是害怕你也會陷入其中,害怕失去你,但是一切的一切又怎會是如我們兩人所願,如果有什麼不測,我願意犧牲一切去救你,哪怕是生命。」
雲靈說道︰「破曉,你的心,我懂,秋雪姐姐她很堅強,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會挺過去。」
這時,楚煜和吳雨弦也回到了客棧,秋雪急忙迎上去,喊道︰「雨弦,你終于回來了,這兩天到哪里去了?」吳雨弦呵呵一笑,說道︰「出了點小小的意外,回屋後我和你們好好講一下吳大俠大戰軒轅風的j ng彩故事!」
楊思清和杜宇軒聞聲而來,也都歡喜的緊,楊思清心疼道︰「可憐了,幾天下來連臉都瘦下來這麼多,給你好好補補。」吳雨弦道︰「正是要這樣呢,給我要只炖雞,再來只燒雞,還有白切雞,還有……」楊思清笑道︰「都有,都有!」吳雨弦悄悄湊到楚煜耳邊,說道︰「我廢掉武功的事不許提啊,不然等我恢復後和你翻臉!」
楚煜嚴肅道︰「這怎麼行?」吳雨弦說道︰「你瞧瞧,又裝深沉,發生這麼多事,讓大家省省心。」楚煜點頭道︰「那好,你也給我好好休養。」其實他心里想道︰「我不說破曉那急x ng子也會說,我c o什麼心。」
鳴鸞的屋子也忽然開啟,鳴鸞一見眾人圍住雨弦,還以為沒睡醒看花了眼,急忙揉了揉眼楮,這才確信沒有看錯,急忙跑過去狠狠拍了雨弦一下,吳雨弦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鳴鸞笑道︰「臭徒弟,這麼一下都叫了出來,沒出息!」
楚煜一見,瞪眼道︰「你這丫頭怎麼這般,沒看到人家受了傷,還……」吳雨弦急忙打斷道︰「沒事,沒事,徒弟不在師傅面前顯示弱勢,師傅還怎麼混呀?」鳴鸞做了個鬼臉,對楚煜說道︰「就是,凶巴巴!」隨後轉身離開,其實心里很不是滋味。
秋雪見氣氛有些僵持,急忙岔開話題道︰「對了,剛才外面怎麼這麼吵?」楚煜道︰「听說是知府丟了官印,正挨家挨戶搜查,鬧得沸沸揚揚的,老百姓一見知府丟了官印,心里都樂開了花,還有童謠呢。」
說到這里,吳雨弦用童聲唱道︰「豬知府,像老鼠,丟了官印還跋扈,不如回家賣豆腐……」此時眾人早已樂開了花,雨弦道︰「還沒唱完呢!」秋雪笑道︰「好了好了,快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要啟程了,你呢,你有什麼打算?」吳雨弦道︰「等我好好想想,我很忙的。」
雲靈方才見鳴鸞臉s 不對,一個人走回去托著下巴在角落看花出神,于是說道︰「我去看看鳴鸞,你去看看吳大哥吧。」破曉點了點頭,向吳雨弦揮了揮手,走上前問道︰「好些了麼?听瓊玉說……」吳雨弦道︰「沒事的,武功沒了可以再練,x ng命沒了就完了,我的事楚煜已經和大家說了,沒事的,有件事我要問你,于是拉著破曉走進了屋子。
雲靈來到鳴鸞身邊,靠著她坐下,見鳴鸞悶悶不樂,于是問道︰「鳴鸞,怎麼了,不開心嗎?」鳴鸞問道︰「雲靈姐姐,你說我就那麼讓人討厭嗎?」雲靈笑道︰「也許你x ng子過于大方了些,不過我們都很喜歡你呀,沒有你一路上不知該有多悶,雖然我和你相識不久,但我很喜歡你,很羨慕你,能如此開心,無拘無束,以後只要多注意些,就沒那麼多誤會之類了,我想破曉也是很喜歡你的吧。」
鳴鸞笑著哼了聲道︰「他整天不是叫我小丫頭就是叫我笨蛋、小孩之類,總是捉弄我,我才討厭他呢。」然後她看了看雲靈,笑道︰「前不久還叫破曉哥,現在倒直呼破曉了,在瓊花水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雲靈笑道︰「沒什麼,只是所有心結都解開了。」
鳴鸞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倒好,該有的都有了,我呢?我的緣分在哪呀?」雲靈道︰「我倒覺得你和那秦公子挺般配的,而且看得出來,你和他還會有故事。」鳴鸞哼了一聲道︰「就他?我才不要,臭書生一個,我要的,是一個英俊瀟灑,武功蓋世,又不乏溫柔體貼,真心真意只對我一個人好的大英雄!」
話說到這里,客棧外又是一陣s o動,似乎外面有許多女子的聲音,店小二急忙攔住門道︰「各位姑娘若不是住店就快快請回吧,這里沒有你們要找的人啊!」
只听外面叫道︰「秦落痕!秦落痕!秦落痕!」一人道︰「給我讓開,有人看見我家落痕住在你們客棧,落痕!」話音剛落,周圍女子嚷道︰「什麼你家的,明明是我家的,跟我搶?」于是內部又起了爭執,連掌櫃的都急忙攔住道︰「各位姑娘還是去別家吧,這里沒有你們要找的人啊!」
但是姑娘家的力量是無敵的,整個客棧似乎都要被擠爆了,無奈之下掌櫃的只好把門關上,敲門聲更是此起彼伏,門外各類喊聲不疊,諸如秦哥哥,落痕,落落之類,令人嘆為听止。
雲靈笑看鳴鸞一眼,鳴鸞說道︰「你瞧見沒,這樣的人我還能要?」忽然樓上一人向底下喊了一聲,抬頭一看,正是秦落痕,他向鳴鸞招了招手,雲靈推了推鳴鸞,笑道︰「快上去吧,瞧他那樣子,應該也是沒轍了。」鳴鸞道︰「我說的吧,秀才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來到樓上,鳴鸞沒好氣得道︰「秦大公子,怎麼了呀這是?」秦落痕說道︰「幫我個忙,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鳴鸞不在乎地道︰「什麼呀?我們秦大公子不是武功蓋世,天下無敵麼,還要我一個小女子幫忙?」秦落痕嘆道︰「我一遇見這些姑娘就沒轍了,你要是不幫忙的話我又要先逃了。」
鳴鸞听見他要離開,心里忽然覺得不舍,于是道︰「既然這樣,那你就欠我個人情,到時我可是要你還的。」秦落痕點頭道︰「那沒問題,只要你有辦法。」鳴鸞笑道︰「那你等著瞧吧!」于是攤開手,說道︰「借你扇子一用。」秦落痕問道︰「你要做什麼?」鳴鸞道︰「這你別管,借來就是。」于是拿過扇子,說道︰「記住啊,欠我個人情。」
鳴鸞來到客棧門口,剛要開門,掌櫃苦惱道︰「姑娘開不得啊!」鳴鸞笑道︰「放心,我有辦法趕走她們。」掌櫃的將信將疑道︰「真的?」鳴鸞胸有成竹道︰「看我的。」說罷拉開了門,一陣刺耳的叫聲傳來,鳴鸞急忙捂住耳朵,費了好久才讓她們停下來,一人沒好氣問道︰「你誰呀你,不會也來搶我家落痕的吧?」鳴鸞不屑道︰「誰稀罕來著,你們家落痕說了,你們這樣熱情,他太感動了,但是無奈他太忙了,所以只能約一個最愛他的人,他現在就在城外的涼亭,你們誰先到的話就可以和他單獨相處。」
一陣s o動後又有人問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鳴鸞拿出扇子,打開來說道︰「這把玉扇你們應該認得吧?」一陣安靜後,忽然所有人一陣風般跑向涼亭。鳴鸞搖頭嘆道︰「還好她們沒有學輕功。」
掌櫃一見,急忙拜謝道︰「多謝姑娘了。」鳴鸞笑道︰「別客氣。」于是走出門去,找到一個捕頭,說道︰「你們知府老爺是不是官印丟了?」捕頭嘆道︰「是啊,兄弟們都累死了。」鳴鸞說道︰「我看一幫女子很可疑,在涼亭那里有一幫姑娘,里面還有官府丫鬟,很是可疑。」捕頭一听,想了想喊道︰「兄弟們,跟我去涼亭!」
鳴鸞哈哈一笑,神氣地走回客棧,秦落痕此時已經在門口,鳴鸞把扇子交給秦落痕,甚是得意,秦落痕笑道︰「真有你的。」鳴鸞說道︰「記住,欠我個人情啊,想好了再告訴你。」
正午時分,吳雨弦悄悄來到瓊花宮,只見瓊花宮三尺縞素懸掛四周,雨弦一步步走進洞里,被一人攔住道︰「瓊花宮正在料理喪事,公子還是擇r 而來吧。」吳雨弦說道︰「我想見你們的宮主。」那位姑娘道︰「老宮主已經仙游,新宮主正在料理事物,而且下令誰也不見,尤其是一位叫吳雨弦的。」
吳雨弦听了,心下悵然,佇立良久,然後慢慢走到外邊。不遠處一個人影若隱若現,一身白衣,背對著雨弦,涼風襲過,衣袂飄然,她回過身來,正是瓊玉,瓊玉說道︰「你終于還是來了,我狠不下心,還想見你一面。」
兩人看了很久,吳雨弦說道︰「你當了宮主,以後……以後你會很累,要學會堅強。」瓊玉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永遠記得,在後山的時光,是我最快慰的時光。」
吳雨弦說道︰「我就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我來,只是為了說聲謝謝。」瓊玉略顯失望道︰「不用特意來說謝謝,都是我連累了你才是,現在你好了,我也放心了……」雨弦急忙說道︰「也不全是,總之,總之我不會忘記你。」瓊玉莞爾一笑,說道︰「你一定要幸福,我也不會忘記你的。」
雨弦看著瓊玉,說道︰「你很忙吧?小心些身子。」瓊玉嗯了一聲,又問道︰「你還會回來嗎?」雨弦听後,答道︰「也許吧,回來一定看你。」
瓊玉笑道︰「那一言為定。」但心里卻倍感淒涼。吳雨弦又呆了片刻,說道︰「我……要走了。」瓊玉強笑道︰「不是說過一次了嗎?」吳雨弦笑道︰「是嗎?我倒記不得了。」
瓊玉看著雨弦,說道︰「你能不能再待一會兒,我想最後和你看一次r 落。」雨弦笑道︰「當然可以。」
但現在才是正午,雨弦懂,瓊玉也懂。
暮ch n,大概都是傷感的。
涸轍之鮒,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果瓊玉不是瓊花宮的新主人,又會是怎樣,如果當初瓊夕眼前不知有瓊玉,又會怎樣,如果瓊霄沒有受傷……
所有的遺憾,都是一疊疊巧合加錯誤的背叛。
瓊玉說道︰「我帶你去四周轉轉。」雨弦笑道︰「好啊,瓊花宮我還是第一次來,你一定要好好帶我參觀參觀。」瓊玉說道︰「一定,我會好好的,仔細的。」雨弦說道︰「嗯,每一處都要細細講講。」
時光總是很快,r 落,山巔。
瓊玉抱膝而坐,看著夕陽一點一點落下,直到最後余暉消失在天際。瓊玉雙眼迷離,看著遠處,忽然身後有人在喊她,雨弦說道︰「你該回去了,好多事情都要你去打理,我也該走了。」
瓊玉點頭道︰「那我們就在這里分開吧。」雨弦點了點頭,笑著轉身,慢慢離去,正當眼淚掉下之際,忽然瓊玉喊道︰「等一下!」雨弦急忙忍住,笑著回頭問道︰「怎麼了?」瓊玉看了雨弦片刻,笑著說道︰「沒什麼,多多保重!」
雨弦再次轉身,眼淚放肆地流了下來,他一步步走下山去,只剩下瓊玉一個人在山頂凝望,瓊玉笑道︰「夠了,足夠了。」
她滿臉淚水,不知道她說的足夠,是有這樣的結局足夠,還是流的眼淚已經足夠……
吳雨弦走到山腰,忽然放聲長笑,笑聲回蕩在山谷,一寸一寸的刺入他的心。
以前的吳雨弦又回來啦!又或者吳雨弦根本就沒變,只是沒有人知道這樣的一個雨弦。
次r ,眾人收拾行裝,楊思清和杜宇軒向眾人告別,再三囑咐後兩人上馬離開。楚煜看了看四周,卻不見吳雨弦身影,問道︰「雨弦呢?」秋雪道︰「他昨夜留書已經走了,說是去找裴兒。」
破曉和楚煜一听,齊呼道︰「什麼?」秋雪問道︰「怎麼?有什麼事?」楚煜驚呼道︰「他武功俱廢,怎麼行走江湖?」秋雪和鳴鸞一听,盡皆愕然,秋雪問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楚煜看見秋雪氣憤的神態,想要解釋卻又無話可說,秋雪怒氣看著破曉,問道︰「你也知道是不是?」破曉說道︰「怎麼?雨弦不是說你們知道了嗎?」
秋雪看著兩人,咬著嘴唇,站立不動,鳴鸞趕緊說道︰「我徒弟肯定是怕大家擔心,他一定沒事的。」她又推了推雲靈,問道︰「雲靈姐姐你說是不是啊?」雲靈也急忙說道︰「是啊是啊,瓊玉說他練了《洗髓經》,功力不久會恢復。」
鳴鸞說道︰「就是,我們啟程吧,書生還在城門等我們呢。」秋雪冷語道︰「上馬!」說罷騎上馬不顧兩人離去,破曉和楚煜對看一眼,也上馬離去。
來到城門,秦落痕已經在等著,說道︰「大家都收拾好了吧?」秋雪說道︰「我們啟程吧。」秦落痕見秋雪神s 不對,又不便多問,鳴鸞拍了拍他,說道︰「還看什麼?走啦!」
一路上,秋雪沒有和楚煜、破曉講一句話,楚煜一路上也悶不吭聲,破曉倒是和鳴鸞打打鬧鬧,又看看雲靈。雲靈說道︰「都這樣了你還有興致玩鬧。」破曉說道︰「從小我姐姐對我這樣已經很多次了,過不了多久就好的。」雲靈笑道︰「是嗎?那我以後也要這樣了,這一招對你還是挺有用的。」破曉說道︰「我才不要,我最受不了這個了。」
破曉見楚煜神情嚴肅,安慰道︰「沒事的,找個機會和姐姐說清楚就好,她又不是不講道理。」楚煜依舊一個人靠著樹坐著。
忽然鳴鸞向破曉招了招手,破曉靠近,鳴鸞說道︰「姐姐叫你。」破曉听後,才松了口氣,慢慢靠近秋雪,秋雪說道︰「坐下,站著不累啊。」破曉于是笑著坐下道︰「姐姐你不生氣了?」秋雪道︰「我氣什麼?我不過是無語罷了。」她看了看破曉,說道︰「笑什麼?」破曉說道︰「沒什麼,雨弦不會有事的。」秋雪似怒非怒道︰「你說說的?現在裴兒又不知在哪里,他一個人怎麼找?」破曉被她一問,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看了看楚煜,說道︰「老楚也不是有心瞞著你,一定是雨弦叫他這麼做的。」
秋雪道︰「這麼大了難道一點分寸都沒有,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叫我們不擔心?」破曉急忙說道︰「好了好了,過去和他說說話,瞧瞧他,又變成了那種樣子,好不容易被你感化的。」秋雪說道︰「他愛怎樣怎樣,我管他做什麼,你也是,不動點腦子,雨弦說大家都知道了,你也不去好好觀察觀察,我們像是知道的樣子嗎?怎麼一遇見大事就犯迷糊。」破曉一听,覺得也對,點了點頭,秋雪拿出干糧,說道︰「去,去給他,別說我給的。」
破曉哦了一聲,把干糧遞給楚煜,楚煜依舊不理睬,破曉放在地上,說道︰「餓了就吃啊,我也不管你了,受不了你們。」
破曉回到雲靈身邊,笑著說道︰「看來只有我們是最和諧的。」雲靈搖了搖頭道︰「我們能這樣也是經過了很多考驗,秋雪姐姐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也該反過來幫助他們才對,不能讓他們這麼僵著,他們都這麼倔,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破曉點頭說道︰「這樣,反正我的話姐姐已經听膩了,你對付我姐姐,我去對付老楚。」雲靈點了點頭,說道︰「好,就這樣。」
而另一邊,秦落痕手搖扇子,悠然自得,鳴鸞在一邊問道︰「你倒說說蘇州的虎丘到底有什麼秘密?我听爹說吳王闔閭就是葬在那里,還有十大名劍之一的魚腸劍也在劍池里。」
秦落痕說道︰「不止魚腸劍,劍池里陪葬的還有數千把名劍,只是誰也不知道吳王墓在哪里,劍池的水不干,這個秘密就將永遠封存下去。」鳴鸞摩拳擦掌道︰「好,魚腸劍,我來啦!」
就這樣,六人快馬行了數十r ,也就到了蘇州。
此處鳥語花香,初夏已經來臨,卻不覺得炎熱,細水流淌,鳴鸞一見蘇州的風物遠和揚州的大不一樣,比起揚州,她更喜愛蘇州的柔美。破曉和雲靈看著遠處,說道︰「終于,又回來了,那時我為了辦事,沒有仔細欣賞這里的美景,現在一定要好好玩玩。」
雲靈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覺得這里這麼美,以前在山上,看的景s 早就膩了,從來沒有下山看過這里真正的風景。」
秦落痕說道︰「各位,我要先回玉書山莊,等我交代完事情就回來找你們,我已經在不遠的紫竹客棧定下房間,各位不嫌棄的話先去那里好好休息,改天一定帶大家好好游玩!」秋雪笑道︰「真是麻煩你了,你趕緊去吧,替我們向玉書神俠問好。」
鳴鸞說道︰「果然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快去快去,回來了帶我們好好玩玩。」秦落痕向鳴鸞眨了眨眼,笑著上馬離開。
只是秋雪和楚煜依舊不說話,破曉和雲靈走在兩側,不經意的向里面擠去,秋雪和楚煜本來隔得很遠,就這樣一點點地被擠得靠近,秋雪忽然拉著雲靈和鳴鸞的手,對破曉說道︰「我們去買些東西,你們也去轉轉,我們在紫竹客棧會面。」說罷帶著兩人離去。
破曉說道︰「老楚,帶你去個地方。」楚煜問道︰「哪里?沒興趣,回客棧。」破曉拉起楚煜,說道︰「走,一個男子漢該去的地方。」楚煜在破曉的帶動下,來到一間酒肆,楚煜說道︰「那還不如回客棧。」破曉笑道︰「在那里喝得多不盡興,這里才好。」楚煜搖頭道︰「烏煙瘴氣的,不好。」
破曉哈哈一笑,拉著他就進去,破曉喊來兩壇好酒,揭開酒封,酒香撲鼻,楚煜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還喝這麼好的酒?」破曉笑道︰「一個老和尚教我的,喝酒當然好酒才盡興。」
楚煜說道︰「論酒量你以為喝得過我?好,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今天只喝酒,不說她們。」破曉笑道︰「她們?她們是誰?」楚煜不答話,一股腦喝了下去,破曉嘿嘿一笑,也是將酒倒進大碗,一口喝下,楚煜一見,豎起大拇指道︰「好,好酒量!」破曉笑道︰「你也不賴,來!盡情地喝!」
酒碗相撞,酒花四濺,兩人一直對飲,好不暢快!
楚煜此時眼前只覺雙眼冒金星,腦袋微微發暈,破曉則是一趟又一趟地去解手,隨後神采奕奕地回來,破曉暗想道︰「這般喝法,你能不醉?再不讓你好好發泄一下,這事還沒完了。」
楚煜到最後是獨自一人大口喝下,直到嗆了一地的酒,破曉拍了拍楚煜,說道︰「好了好了,喝夠了,我們也該走了。」楚煜一下子掙月兌破曉,並不答話,只覺越喝越暢快,把所有的心事都發泄在了酒上,破曉苦惱道︰「你喝醉沒事,關鍵是我盤纏沒了,要知道這還是絲竹姐姐給我的,我和雲靈省吃儉用,這下為了你我算是豁出去了。」楚煜忽然掏出一錠銀子,說道︰「給,再來兩壇。」
于是破曉看著楚煜一壇壇喝下,心想︰「我還是別暴殄天物了,你慢喝,我陪你。」破曉問道︰「這下痛快了吧?」楚煜點了點頭,說道︰「太痛快了,管他什麼秋雪冬雪的,我不管了。」破曉瞪眼道︰「嘿,我是撮合你們來著,反而罵起我姐姐來了!」楚煜搖了搖手,說道︰「我是真的在乎她,但是她在乎我嗎?這幾天我這樣子好受嗎?」
破曉說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我也有,但是沉默不能解決一切,回去好好找我姐姐談談,她一直……」楚煜拍著破曉說道︰「我知道,她一直默默關心我,但是我真的好難受……」破曉嘆了口氣,悶了一口酒,說道︰「你們兩個真不讓人省心,我走後你們再吵可就沒人勸架嘍。」
楚煜看著破曉問道︰「走?別走,坐下,喝酒。」破曉端起碗,又喝了一杯,心想︰「要是哪天我為了雲靈也這般,我一定要自己痛快一醉!」
楚煜喝得已經是爛醉,指著破曉笑道︰「你……你好面熟,對了,我認識你姐姐,叫秋……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破曉無趣道︰「什麼呀?」楚煜哈哈一笑,說道︰「我……我喜歡你姐姐。」破曉哦了一聲,撐著頭自語道︰「第十九遍……」
而另一邊,秋雪帶著雲靈和鳴鸞四處游玩,雲靈來到一個小攤頭,擺弄著一對鴛鴦香囊。秋雪問道︰「喜歡?」雲靈笑道︰「嗯,不過破曉不喜歡這些東西,我倒覺得給你和楚大哥挺不錯。」秋雪搖頭道︰「我不要。」雲靈笑著說道︰「楚大哥和破曉說過,他最喜歡鴛鴦,白頭到老。」秋雪略有所思,說道︰「算了,以後再說吧,鳴鸞在前面,你先去找她,別又走丟了。」
雲靈點了點頭,向前走去,轉身時微微一笑,秋雪說道︰「老板,這個多少錢?」
秋雪付了帳追上前去找鳴鸞和雲靈,看見兩人站在一片湖的岸邊,這個湖甚是寬廣,湖中心隱隱約約有個小島,湖面上扁舟泛波,盡是游人。
秋雪極目遠眺,只見水天相接,小島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鳴鸞興致高漲地說道︰「我們何不去小島上探查一番,說不定呀,還會遇到什麼高人之類的也說不定。」秋雪笑道︰「別傻了,咱們還是安安分分得好,還高人呢,不過我也想去島上轉轉。」秋雪看了看雲靈,問道︰「雲靈你呢?」雲靈笑道︰「好啊,不過要不要叫上楚大哥和破曉呢?」
秋雪拉著雲靈就走,說道︰「管他們干什麼,咱們自己去玩。」于是三人租了條船,在湖上觀賞水鄉的景s 。
秋雪和雲靈兩人緩緩滑著船槳,飄逸的頭發在風中緩緩飄揚,雲靈捋了捋頭發,看著淒迷的霧氣中的小島已經越來越近,鳴鸞站在船頭,盡情的呼吸著暖風的味道,島上開滿鮮花,落英繽紛,洋洋灑灑落滿一地。
三人來到島上,到處彌漫著一股花香,遠方傳來一陣陣琴聲,曲聲低沉,充滿綿綿不盡之意,雲靈听後,心里覺得十分淒惻,問道︰「是誰彈出這樣傷感的曲調?」秋雪也微微皺眉說道︰「是呀,覺得好傷感,好難受。」踏著琴聲尋去,鳴鸞指著一間涼亭喊道︰「在那!」
在重重繁花掩映之下,一間涼亭悄悄立在其中,就如曲聲一般莫名,一般莫測。這里已經是鮮有人至,一般的人都在外面一轉也就罷了,鳥鳴之聲伴著琴音和諧相隨,一曲清幽在此朦然而生。
伴著旋律,三人來到涼亭,一位女子撫琴而坐,淚珠從眼里緩緩冒出來,一滴滴滴在琴弦之上,暗暗敲奏著另一曲樂章。而在女子身邊,還站著一人,竟是獨孤清秋,鳴鸞第一個看見,剛想喊出來,忽然獨孤清秋搖了搖頭,暗示鳴鸞不要喊出。
鳴鸞拉了拉秋雪,秋雪一見,眉宇間舒展開來,雲靈此時也見到了,四人只是互相報之一笑,心領神會,于是繼續听她彈奏,但這首曲子似乎有著綿綿不盡之意,卻不知何處是個了結,何處是個盡頭。
有些事情的確,是沒有盡頭的;又或者沒有結局。
沒有結局也許也就是個結局。
秋雪望著琴弦,微微道︰「快了。」鳴鸞和雲靈不解地看著她,而清秋神s 也有著惋惜之意,忽然琴弦一聲之間崩斷,整個樂章戛然而止。
清秋失望地搖了搖頭,琴姬細細撫模著斷弦,皺眉笑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秋雪問道︰「這位姑娘,是否有著心事?」琴姬起身,作揖道︰「只是感懷無事,讓幾位見笑了。」清秋搖頭道︰「琴聲代訴衷腸,卻也解不開相思之苦,到頭來都只如這琴弦一般……」
琴姬听後,問道︰「姑娘怎知是相思之曲?」清秋只是笑笑,說道︰「世上唯一沒有完結的音律,就是情,你的心事早已流露在琴弦之間,這場糾纏,最終的結局就是一個斷字。」
琴姬笑道︰「十天了,你每天都來這里听我彈奏,我就知道你會是個知音,這首曲子,前半段是我與他共同譜奏,而後來,是我自己一個人譜的曲子,只是越到傷心處,就越不能彈出,直到後來,一番掙扎後化為平靜……幾位可莫要笑話我。」
雲靈說道︰「你有什麼心事不妨和我們說說,有什麼難事我們也會幫你的。」清秋點頭道︰「正是如此。」
琴姬說道︰「大家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听我講一段故事。」
于是秋雪,雲靈,鳴鸞,清秋四人坐下,琴姬的記憶又重新回到了十年前的晴空……
我叫蝶霜,從小在蘇州長大,當時我的家境很寬裕,我從小喜歡彈琴,于是爹娘就給我買了一台很好看的琴給我,我每天都愛不釋手,就連睡覺也拿著。但是好景不長,家里生意破產,爹爹一病不起,最後去世,娘也因為傷心過度離世。
也許,這種場景你們一定听說過很多次,但為什麼這樣的事會一直發生下去?從此,我一個人過著無依無靠的生活,家里的東西都變賣了,但唯獨這把琴我一直守著,不肯離開一步。
到最後,我不得已到街上乞討,靠賣藝為生,有善心的會憐惜地掏出些錢,安慰一番也就走了,其他的也就根本不理會到我。
而一些小乞丐也都指著我笑道︰「哎喲,這不是那位大小姐麼,當初可是好大的風頭,走起路來從不看我們一眼,就會玩著那把破琴。怎麼?您家也開始喜歡上我們這樣的幸福生活了?「
我沒有理會他們,但這些話卻一句句扎進我的心里,也許是因果報應,我就獨自躲在角落哭泣,但這一切又能挽回些什麼呢?
一個男孩子走到我面前,忽然一腳踢開我抱著的琴,然後模頭道︰「哎喲,對不起啊!」于是笑著離開在他們面前炫耀一番。
我不哭,我抱起那斷了一截的琴一步步站起,抱得很緊,很緊,只想安安靜靜離去,到一個無憂無慮的世界中去,人們把那里親切的叫做天堂。
忽然,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小少爺來到我的面前,猛然間他抓起我的手,一雙雪白,堅定的手,他看起來就像是大人那般高大,我的腦子里一片混亂,根本沒有看清他的臉,而我的手,卻是那樣髒……
他來到那群小乞丐面前,聲音稚女敕,但學著大人的語氣說道︰「幾個男孩還欺負人家小姑娘,羞也不羞!」頓時黑壓壓一片人站起來,比他更高,一個人說道︰「那又怎樣?我的大少爺,您還是去別處逍遙快活吧!」他二話不說,拔起身邊一把劍,劍光一閃,他們眼前的碗全都碎成兩片,所有人都驚呆了,他怒道︰「滾!」
他帶我來到湖邊,放下劍,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塊手帕,替我擦了擦臉,然後抱起琴,搖了搖頭道︰「可惜了這一把琴。」隨後他盤膝而坐,我當時又驚又亂,問道︰「你,你要做什麼?」他微微一笑,說道︰「幫你修琴呀,這麼好的琴壞了不就可惜了?」
我好奇地問道︰「你也喜歡彈琴?」他笑道︰「對呀,可喜歡了,就是爹爹非要我練劍,他說這是女孩子家的做的事,我倒不覺得。」他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顫顫說道︰「我叫蝶霜,你呢?」他笑笑說道︰「我呀,我叫慕容翎。」
慕容翎,像鳥一樣高遠的名字……
于是我看著他修琴,直到r 落西山。他一邊修琴,一邊安慰我的遭遇,說道︰「凡事都有挺過去的時候,你一定要堅強……」
最後,他將琴交到我手里,我覺得沉甸甸的,那把琴又變成以前一樣的好看,不,比以前更好看!
他站起來,依依不舍道︰「我要回家去了,你一個人好好保重,我有時間一定來看你!」我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他伸出小指頭,說道︰「我們拉勾,拉了勾就一輩子都是好朋友了。」
于是,兩根小指頭緊緊久久牽在一起。
他終于像鳥一樣消失在暮s 下,琴里忽然掉下一袋銀子……
然後,不,沒有然後了,因為從此他再也沒有來過。
也許年少的承諾不過戲言,也許他也忘記了我,又或者我根本就是在做一場夢。
那些銀子也撐不了多久,最後,我邁向了所有苦命女子都會走的一步,就是賣藝,至少比別的某些事業會好一些,但她們也有她們的苦衷,風塵之中,我緊緊抱著那把琴,就像抱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