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里,鳴鸞對著夕陽呆呆看向遠方,秋雪走近問道︰「傻丫頭,又想什麼呢?」鳴鸞嘟嘟囔囔說道︰「無聊死了,沒人陪我玩,死破曉一早就偷跑出去,徒弟又不在,臭書生說好今天來的還沒來……」
秋雪笑道︰「你要出去玩還不簡單,正好我現在沒事,咱們出去走走也好。」鳴鸞回頭問道︰「秋雪姐姐,蘇州這麼大,怎麼打听浣劍鼎呀?」秋雪拿起瓊夕的玉佩說道︰「線索就在這里,這里面一定還有秘密,只是我現在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就在這時,屋頂上翻下一個人,竟是秦落痕!鳴鸞被聲響一嚇,回頭一看,秦落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著想她走來,鳴鸞叫道︰「哎喲,你找死啊!大白天的做賊啊?」秦落痕剛要解釋,秋雪笑著說道︰「人家在這里更加受到女孩子追捧,肯定要更加小心,你呀好好看住他,可別叫人拐跑了。」
秦落痕拍著扇子說道︰「果然是秋雪姑娘,知我也,還不是為了你?抄小路繞了好一大圈!」秋雪說道︰「好了好了,兩個人出去轉轉吧。」秦落痕笑道︰「要不要帶上你?」秋雪搖頭說道︰「今天很累了,不出去了,你們小心些就是。」鳴鸞拉起秦落痕說道︰「臭書生,走啦!」
望著兩人的背影,秋雪微笑地回頭,走到自己的屋里,她從枕邊拿起香囊,在手里盤了好久,終于起身,走到楚煜的門前。一整天,不知道是喝酒喝多,還是不想見面,楚煜一整天都沒有出來,早晨他已經醒來,靜靜躺在床上,想要發泄卻找不到發泄的方法,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
秋雪在門外向里面看了看,隱約見到楚煜背著自己,似乎睡著,于是悄悄推開門,來到楚煜床前,將香囊掏出來,悄悄放在楚煜枕邊。
「秋雪!」楚煜忽然喊了一聲,轉過頭來,秋雪的心一跳,看見楚煜正看著自己,自己在他的眼里閃著光芒,于是支支吾吾說道︰「你……你醒了?我去送飯來給你。」說罷轉身離去。
「秋雪,我不餓,別走,好嗎?」楚煜聲音似乎帶有乞求的語氣,秋雪停住腳步,慢慢走到楚煜跟前,看見他的眼里含著淚水,秋雪低頭盤弄腰帶,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楮。
原本理直氣壯,現在依舊覺得虧欠,兩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對錯之分,只因感情少了些波瀾。
「別生氣了,好嗎?我好難受。」楚煜拉住秋雪的手,繼續說道︰「我真希望昨天我和破曉就這樣醉下去,一醉千年,永不醒來,我恨透那樣的生活,與其這樣,我不如死了!」
秋雪的心听了很痛,像針扎一樣,她搖頭說道︰「對不起……我當時只是顧著自己的感受,完全沒有在乎你的,都過去了,原諒我,楚大哥,我們不再這樣了,好嗎?」楚煜緊緊抱著秋雪,說道︰「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破曉說得對,有些人,有些事,抓住了就不能放手,秋雪,這樣子一點也不好玩,我們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秋雪在楚煜懷里點了點頭,說道︰「我是不是很任x ng?」楚煜搖頭道︰「你太倔強,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秋雪低語道︰「以後我都不會這麼倔了,至少對你,不會了……」
大街上,鳴鸞喊道︰「臭書生你快些好不好啊?慢死了!」秦落痕抓狂道︰「天哪,我真不該帶你出來,早知道我就該呆在家里,咱們又不是很熟,我干嘛對你這麼好?」鳴鸞一听,假裝吃驚的樣子說道︰「哎呀!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可不要啊!」秦落痕不屑道︰「瞧你那樣子,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也不要你啊!」鳴鸞哼了一聲,說道︰「臭書生,好不羞!快點啦!」
秦落痕走上前,看了看天s ,說道︰「天s 已晚,你說我們是回去呢,還是接著玩?」鳴鸞瞧了秦落痕一眼,說道︰「廢話,當然是繼續走嘍,我和你說,在這里我要把我們碧玉山莊擴建在這里,和你們那個什麼玉書山莊啊,擁翠山莊的好好比一比,然後再建一個什麼園林的,把你們的那個網獅園給比下去,就叫……就叫滄浪亭!」
秦落痕看著鳴鸞天真的眼神,笑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真的刁蠻呢,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傻瓜。」鳴鸞瞪大眼楮問道︰「你說呢?」秦落痕笑道︰「我看哪,是兩者都是!」
鳴鸞一听,簡直是吹胡子瞪眼,跺了一腳,說道︰「哼!臭書生等著瞧,總有一天要把你那個給比下去!」
正說著,秦落痕拉起鳴鸞,箭步飛去,鳴鸞喊道︰「慢些,慢些,去哪啦?」秦落痕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夜s 暗下,只有淡淡的兩個人影在天地間來去縱橫,一片草地,泛著點點幽光,無數螢火蟲飛舞其間,熒光閃爍,好似繁星。
鳴鸞身處熒光之間,不禁哇的一聲叫了出來,說道︰「好美啊!這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秦落痕扇了扇扇子說道︰「平常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在這里玩耍,喝喝酒,彈彈琴,好不舒服!」
鳴鸞伸出手來忽然抓住一只,然後手放開,一只小螢火蟲從掌間飛出,點點幽光映在她的臉龐,顯得更白,更可愛,秦落痕看見鳴鸞欣喜的表情,也綻出微笑,不自覺地伸出手抓住鳴鸞,飛躍過去,兩個人穿梭在螢火蟲之間,美麗的好像童話。
鳴鸞掏出鞭子,被秦落痕一把抓住,問道︰「你要干嘛?這樣不會把它們揮死呀?」鳴鸞嘆了口氣,說道︰「我才不會那麼殘忍呢,我是那樣的人嗎?安啦!」秦落痕不解地看著鳴鸞,鳴鸞拿起蘅蕪鞭,深吸一口氣,運起了滄浪派獨門內功心法。
滄浪,似水般清柔,連綿不絕,一股綿柔之力,恰如老子所雲——「上善若水」。
蘅蕪過處,一片柔和,只有涼風伴隨著緩緩吹來,鳴鸞凌空而躍,拖著一條長長的鞭子,穿梭在螢火蟲之間,那些螢火蟲並沒有被驚嚇,反而仿佛是被一股無形的氣息吸引到一起,隨著鞭子的痕跡排成一條直線,鞭子就像鍍了一層銀光,飛躍在山水之間。
秦落痕贊道︰「倒還真有兩下子!」于是揮起扇子,也是飄然而起,扇風到處,螢火蟲隨著扇子的邊緣排成一條弧形,好似一輪弦月,扇面翻轉,熒光也是隨之波動。
一切都是那麼寂靜,一切都是那麼瑰麗。
夜靜了,鳴鸞躺在地上,微微喘氣,秦落痕拍了拍鳴鸞的肩膀,說道︰「喂,起來了,該回去了。」
鳴鸞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回了,不回了,今天就睡這里了。」說罷側了個身子,蒙頭就睡,秦落痕又拍了拍鳴鸞,只見鳴鸞並不搭理,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月兌下一件衣服,輕輕蓋在鳴鸞身上。
同樣的夜,破曉和雲靈回到屋里,看見秋雪和楚煜靜靜坐在窗前看月,破曉拉了拉雲靈,笑著指著兩人,雲靈松了口氣,笑道︰「他們終于好了。」破曉輕聲說道︰「我們走那邊吧,不要吵到他們。」雲靈點了下頭,跟著破曉從另一邊走過去,正巧見到獨孤清秋回來,雲靈上前問道︰「清秋姐姐,你也是這麼晚才回來?」清秋點頭道︰「我去過擁翠山莊了,今天慕容翎正好回來,果然是茅山的!」
雲靈和破曉驚訝地看著對方,雲靈說道︰「那我們快去!」清秋搖頭道︰「可能晚了,他今天中午就走了,我也遲了一步,四處找也沒有找到他。」
破曉和雲靈躊躇之際,破曉問道︰「慕容家祠堂在哪?」清秋不解地看著破曉,破曉接著說道︰「我對慕容翎應該還是有些了解,尊師重道,肯定是個孝子,一定要回家祠看看,我們去那找他!」
清秋看著破曉,笑道︰「平r 都只听秋雪雲靈談到你,今r 一見,果然大開眼見!」破曉呵呵笑道︰「清秋姐姐也很厲害呀,這麼快就打听到了消息,我們這就走吧。」
清秋攔住道︰「你認得?」破曉詫異道︰「難道你不知道?」清秋笑道︰「我不知道,不過好在有人心細,畫了地圖,跟我來!」
順著路走,幾經轉彎,來到了一座宏偉的祠堂前,破曉玩笑道︰「這樣進去多有不敬,我來拜拜!」于是喃喃自語不知說了些什麼,和雲靈一起進去。
堂前,一個白衣男子跪著,林破曉悄悄喊道︰「慕容翎!慕容翎!」慕容翎一轉身,見到三人站在面前,很快認出了破曉和雲靈,高興地走上前去,說道︰「林兄弟!你們可好?」破曉點頭道︰「好,好得很,你也不賴嘛。」
慕容翎看了看雲靈,關切地問道︰「雲靈姑娘,傷可好了?我前幾天正念著你們呢!」雲靈淺笑道︰「我已經好了,有勞慕容公子費心了,還要感謝忘機道長的藥呢。」慕容翎說道︰「這一切都是造化使然,對了,你們來著就是找我嗎?」
破曉點頭道︰「那是,我們找你可找得好苦,我問你,你認不認得一個叫蝶霜的姑娘?」慕容翎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小在茅山長大,哪會記得什麼姑娘啊,我這輩子認識的姑娘估計還就是只有雲靈呢。」
破曉看著雲靈,說道︰「難道是認錯人了?」慕容翎也好奇道︰「今天也是有位姑娘說認得我,但我就是記不起來。」
清秋一听,看著雲靈道︰「看來他見到蝶霜了。」于是問道︰「你是怎麼找到她的?」慕容翎于是將情況大致講了一下,破曉拍著慕容翎的肩膀說道︰「我們沒搞錯,是你的潛在的記憶帶你回去的,慕容,你想記起以往的事嗎?」
慕容翎模了模頭,說道︰「我……我現在覺得好亂,仿佛自己過得完全不是自己的,讓我好好想想成嗎?我還會在這里住幾天,不要和別人說起,不然他們又要叫我回山莊,無聊的緊。」
破曉點頭道︰「好,我們先回去,慢慢來,會有的。」慕容翎點了下頭,說道︰「謝了。」
月s 淒迷,慕容翎望著天空,喃喃道︰「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漆黑的夜幕下,沒有一絲光亮,月牙兒也不知何時被烏雲遮蓋,裴兒望著夜空,腦海里還在回憶著當天,當夜的一切,她本可以很快樂,本可以無憂無慮,本可以不懂情為何物,可就是在那一夜,僅僅是那一夜,她就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但愛情真的分得清對錯嗎?誰該愛,誰不該愛,該不該的問題都不過是逃避的借口,所以,裴兒沒有想這麼多,她只是知道,這些天一直想他,離不開他,這一切,就已經足夠。
「裴兒!是你嗎?怎麼在這里?」裴兒猛然回頭,驚疑地看著眼前這個人,是他!竟然是他!李千羽,她朝思暮想的李千羽!
這個世界真是小,小得可憐!
裴兒同樣看著眼前那雙不敢相信的眼楮,兩個人愣在那里,裴兒一步步走近,忽然李千羽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著。
裴兒心里不知是歡喜還是難過,忽然撲在他的胸前哭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里,你家的小姐呢?還有那些人?」李千羽依舊覺得這是一場夢,裴兒抬起頭,看著他說道︰「我瞞著他們出來找你,想和你當面說個明白。」李千羽忽然想起什麼,忽然神s 一變,又變得和往常一樣冷漠,說道︰「找我做什麼?我們之間已經很明白了,不要再糾纏下去,對你都不好。」
裴兒正說著,忽然外面一陣s o動,李千羽皺眉道︰「不愧是擁翠山莊,這麼快就找上來了。」裴兒問道︰「他們是來找你的?你來這里做什麼?」李千羽冷冷道︰「不用你管!」說罷將裴兒推開,裴兒拉住道︰「來不及了,你躲在這里吧,他們不會懷疑到我頭上的。」
李千羽搖頭道︰「這樣會連累你的,我不想欠你。」就在這時,響聲已經越來越近,裴兒急忙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再說這些,快!」說罷將李千羽拉到床腳邊的大櫃子,打開櫃門,李千羽見逃月兌已然不及,于是只好藏了進去。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慕容雁的聲音道︰「裴兒姑娘,裴兒姑娘,睡了嗎?」黑暗中裴兒緊張得快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道︰「睡……睡了,有事嗎?」慕容雁忽然推開門,見到裴兒睡在床上,檢查了一下周圍,裴兒忽然紅著臉說道︰「慕容公子,你怎麼這般無禮,我都睡了!」
若在平時,裴兒絕不會說出這般話來,但她護著李千羽心切,月兌口而出,一想現在還在慕容山莊,覺得失言,但也懶得再說話,慕容雁似乎也覺得失禮,于是急忙賠禮道︰「裴兒姑娘,在下失禮了,只是剛才有刺客闖入,向這邊而來,只怕會傷著姑娘,所以冒昧闖入,還望姑娘見諒!」
裴兒一心只盼著他快走,于是急忙說道︰「多謝公子好意,有危險的話我一定會趕快通知你的。」慕容雁看了裴兒一眼,退了出去,就當裴兒松了口氣,準備開櫃門時,慕容雁忽然想起裴兒連外面衣服都沒有月兌就睡覺,委實古怪,急忙回了過去……
裴兒開了櫃門的瞬間,慕容雁忽然也開了房門,裴兒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忽然外面一人笑道︰「小姑娘,見到我也別這麼激動吧,慕容公子,我們後會有期!」說罷長笑而去。
慕容雁下令道︰「快追!」手下人紛紛出動,慕容雁急忙問道︰「裴兒姑娘,你沒事吧?」裴兒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搖了搖頭,說道︰「快!快追!」
慕容雁衣袖一甩,從窗前躍出去追那個黑影,裴兒開了櫃門,李千羽徑直追了出去,喊道︰「不好!」裴兒問道︰「怎麼了?」李千羽沉思道︰「一定是星沉,不行,我要去幫他,你自己保重,快快回臨安去,這里不是久留之地,記住了,好好地,不要來找我!」說罷也追了上去。
裴兒看著窗外,就這樣看著李千羽遠去的身影,覺得眼眶濕濕的,心就像是被一層層撕裂開來一般。
從來,她就是別人的丫鬟;從來,她都沒有一段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從來,她都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感情。她不甘成為生活的附庸,不甘看著自己來之不易的幸福再次離自己而去,仿佛她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當晚的月s 就像今夜一般,是那樣熟悉,那樣神秘,也是那樣冷酷。就在她終于找到自己愛情的時候,她在迷茫,而就在她真正鼓起勇氣的去追尋自己愛情的時候,那份感情明明存在卻又要離自己而去,一切來得不是時候,離去時卻又是那樣匆忙。
裴兒看著窗外,眼里浮現著雨弦這位大哥對自己關懷備至,鳴鸞對自己猶如親生姐妹一般,蕭羅衣將自己撫養長大,她覺得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人虧待她,或許是上天對自己太好了,所以再也容不得其他人對自己的好,也許這些好的代價就是成為其他人的附庸,可是這是顯得最為卑微的生命,她忽然間羨慕破曉和雲靈的心心相惜,楚煜和秋雪的真心真意,覺得自己擁有的,只不過是一段不該有的開始,但是為什麼既然已經有了開始,卻沒有了結局?
裴兒這般想著,又或許她沒有想什麼,這並不矛盾。
還能回到小姐身邊去繼續服侍她嗎?當鳴鸞關懷般地責怪她的時候她該如何說?只不過是為了尋找一段虛無飄渺的愛情,就放下了一段至真至善的友情。
裴兒無奈的苦笑,苦笑自己的天真,滿心以為自己的一片真心,千里的奔波換來的不過是淡淡的一句「你不要來了」,對于她而言無疑是莫大的諷刺,覺得自己過于天真,天真得可笑。
所以,她恨自己!
「小姐,裴兒先走一步,再也不能照顧你了,你要好好地,不要再任x ng了。大哥,小妹不好,不乖,讓大哥總是替小妹c o心,小妹沒用,大哥你自己好好保重,小妹不是大哥的好小妹,但大哥一定是小妹的好大哥。秋雪姐,你和楚大哥是天生一對,一定要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感情。林大哥,那晚的話我會永遠記住的,你一定要找到王姑娘,你一定要爭取。」
她看著皎潔的夜空,明月仿佛在向自己招手,月s 里,一個身影在向自己微笑,張開雙臂,那里,有著屬于裴兒自己的一片天空,她解月兌了,遠離這片淨土,這片干淨得可怕的淨土,干淨的沒有一絲情感的淨土,她不屬于這里,可是又有誰會屬于這里呢?
看著淒涼的月光,裴兒忽然縱身一躍,在空中,她張開雙臂,在微笑……
夜空下,三個身影在屋頂處追逐,慕容雁追向前面的身影,那個黑影既不能擺月兌他,他也追不上,永遠保持著那段距離,李千羽輕功略勝一籌,漸漸趕上,而段星沉劍術更勝一籌,已經緊緊握住劍柄,他的生命,隨時準備回身,給出致命一擊。
慕容雁身形一閃,憑借自己熟悉的地形,抄上近路漸漸趕上前面的身影,段星沉心知遲早會被追上,于是早就將四周的地形記在心里,當長劍刺出的剎那,勝算會提升數倍。
慕容雁微微一笑,側身直上,在屋檐的一角輕輕一踩,離段星沉已經是更近一步,慕容雁喊道︰「你究竟是何人?」話語中,微微帶著些輕蔑的語氣。
段星沉劍柄一握,忽然回身一刺,劍呼嘯而出,龍吟一般刺過,這一劍,刺得快速,尖銳,慕容雁顯然大意,急忙側身回轉,就在此時,段星沉早就算好時機和地形,快速在另外一片屋檐上落下,身形一轉,長劍偏鋒,從另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過,慕容雁猝不及防,腳下一點,待要閃過去時,手臂已經被刺入半寸。
長劍拔出,鮮血灑了出來。
就在此時,忽然慕容雁眼里冒出一陣紅光,如鮮血一般,慕容雁手形一變,一招奇詭,夾住長劍,忽然手臂如游蛇一般纏住長劍,身形也如游蛇一般,纏向段星沉的手臂。
段星沉急忙收回長劍,但他至始至終沒有料到會突如其來這麼一招,就在慕容雁雙指抓向他的雙眼時,李千羽即使趕到,他雙手交錯而上,擋在段星沉前面,自己手臂卻被抓了個洞,鮮血直流,段星沉腳尖一點,將長劍向後一踢,長劍激sh ,刺向慕容雁,段星沉喊道︰「走!」
慕容雁見長劍sh 來,血紅的眼楮盯著一閃,長劍斷裂,望著遠去的身影,慕容雁舌忝了舌忝自己手上的血。
清晨,破曉和雲靈去找慕容翎,雲靈說道︰「希望他已經想通了,確定用《合璧心經》里的攝魂篇有用嗎?」破曉點頭道︰「光憑借我一人功力我沒有把握,不過有你的曲子,加上內力催動,應該會有效果的。」雲靈說道︰「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大功告成回去啦!」破曉點頭道︰「是啊,一想到回到山上我就好激動,我們就可以安安靜靜一直生活下去,只有你和我……」
雲靈看著破曉充滿期待的眼神,心里也是砰砰直跳。而就在他們到宗廟的剎那,忽然從里面傳來一陣打斗的聲音,破曉急忙推門一看,卻見到一群身穿黑衣,形若蝙蝠的人和慕容翎打斗在一起,破曉忽然看到其中還有一群人,竟是修羅山的!
慕容翎力戰兩批人馬,長劍抖動,太醫修真劍使得風疾,雖然身上已經受了傷,身上的血漸漸滲透出來,但依舊和雙方戰成平手,破曉見到慕容翎身邊的酒葫蘆,忽然想起他還有火焰術這一招,急忙喊道︰「快用酒葫蘆和黃符呀!」
雲靈搖頭道︰「看樣子他是不會用的,這里是宗廟祠堂,萬一燒了他可就是大不孝了。」破曉頓足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是這般死腦筋。」雲靈笑道︰「或許,這就是蝶霜姐姐喜歡他的原因吧。」
雲靈忽然指著一邊道︰「破曉,看那是誰?」破曉順著望去,竟然是秦霄!她此刻正笑眯眯地看著三方,似乎在坐山觀虎斗,一副隔岸觀火的架勢,破曉說道︰「這女子詭計多端,不行,我去助他一臂之力,雲靈,你要小心些。」
雲靈笑著點了點頭,伸出小指,勾住破曉,破曉微微一笑,說道︰「放心。」
破曉沖上前去,劍未出鞘,擋在慕容翎身前,內力催動下,將兩隊人逼開數丈,秦霄眼光一閃,忽然起身,讓手下人住手,看著破曉笑道︰「是你?來得正好!別來無恙啊?」
破曉哼了一聲,隨後問慕容翎道︰「你沒事吧?」慕容翎搖了搖頭,說道︰「小傷而已,這次又多虧你相助。」此時忽然黑衣人沖上前去,破曉劍光一閃,橫掃過去,又將他們逼開去,破曉一點點護著慕容翎走出去。
黑衣人互相看了看,忽然隱約間有著梵唄一樣的聲音傳來,蝙蝠黑衣人忽然听到什麼命令似的,竟然向雲靈攻去!
破曉急忙喊道︰「雲靈小心!」但雲靈輕功不在破曉之下,衣裙一揮,躲過而去,拔出凌霄劍,似乎召喚著傲雪劍。
秦霄微微一笑,就在破曉上去相助雲靈之時攔在破曉跟前,破曉心里一急,怒道︰「快讓開!」秦霄說道︰「你小子倒也是個情種,不過想要救你心上人,先把咱們的帳好好算算。」說罷衣袍舞動,攻向破曉,破曉即刻臨空而起,躲過去,秦霄笑嗔道︰「你除了輕功還會什麼?」說罷想破曉一擊過去,而這一擊,恰恰是嫁衣神功。
破曉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真力襲來,急忙運起合璧神功擋住,雙掌相交,踫在一起,破曉向後退了幾步,秦霄笑道︰「好小子,內力這麼強!」破曉哪有心思和秦霄胡攪蠻纏,眼看雲靈被許多人包圍漸處下風,破曉恨不得沖上去將那些人撕成碎片,就在此時,忽然連秦霄眉頭一皺,看著後面,卻見到一群黑衣人所包圍的已經沒有雲靈,而黑衣人也在瞬時躍去,消失無影無蹤!
在一旁的慕容翎正想突出去相助雲靈時,卻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仿佛這些人連同雲靈突然消失一般。
破曉急忙沖上去,追了數里,來到橋頭,已經是無處可尋,破曉高聲呼喊道︰「雲靈!雲靈!」方才破曉急火攻心,又和秦霄比拼了一次嫁衣神功,忽然心頭一涌,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秦霄忽然走上前,看著遠處說道︰「沒想到血衣堂還存在!」破曉激動地吼道︰「什麼血衣堂,給我一字一字說明白了,難道你不認得他們?」
看著破曉眼里冒出的怒火,秦霄忽然也覺得有一絲滲人,心想︰「這小子好大的戾氣!」破曉用幾近怒吼的聲音道︰「血衣堂在哪?說!」秦霄看著破曉,隱約間感受到破曉有著一股極大的邪氣和戾氣在滋長,暗想這小子是否練了什麼邪功,忽然心生一計,笑道︰「我怎麼知道?不過咱們可以來個交易!」
破曉哪里還管什麼交易,用幾近怒吼的聲音喊道︰「快說!」面對著眼前這個心狠手辣的人,破曉恨不得上去將她撕成碎片,讓她在死之前,好好體味一下死亡的樂趣,先一點點扒掉她的皮,然後倒上鹽,體味那一聲聲淒厲的叫喊聲,隨後引來螞蟻,螞蝗,毒蟲,一點點爬上她,給她生不如死的快感。
破曉當時就是這般念頭,甚至更為毒辣。
不過若是誰沒有這般念頭,那麼他也真是好沒心肝。
秦霄說道︰「我們此次來蘇州,看來沒有你是不成的,只要你和我們合作,我會幫你救出那個女孩子。」
破曉一听,想到要和仇人為伍,冷笑道︰「你在威脅我,我憑什麼相信你。」秦霄走上前說道︰「現在只有我能知道血衣堂所在,不過定是要費些時r ,我相信修羅山的實力,此間你只要幫我們找些東西就行,如何?這對你我都是不虧的。」秦霄看了破曉一眼又說道︰「我們邪道中人也是講究道義的,更何況你現在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去,看得出來你以前練過什麼邪功吧?等我以後要是一不小心替你散布開去,看那些江湖中人如何容忍你。」
破曉忽然一怔,仿佛又回到幾年前的家鄉,那位神秘的乞丐,那詭異的招式……難道他從來都沒有遺忘?
破曉此時忽然冷靜下來,覺得此時別無他法,秋雪楚煜已經忙得不亦樂乎,此時還是靠自己的好,于是眼神堅定下來,說道︰「好,我答應與你們合作。」
秦霄微微一笑,說道︰「識時務者為俊杰。」破曉忽然想起什麼,又接著說道︰「要我合作可以,但你放了慕容翎,還有,不要找我姐姐麻煩!」秦霄點頭道︰「好,我們現在是同盟,在這段時間里我不去找他們,不過他們找我我總要防備吧?我保證不傷他們就是。」
破曉說道︰「好,我們一言為定!」秦霄伸出手掌,說道︰「擊掌為盟。」
一聲響亮的聲音傳來,映在驕陽下,顯得淒涼……
破曉來到祠堂,慕容翎急忙跑上前問道︰「怎麼樣了?」破曉苦笑著搖了搖頭,慕容翎拍了拍肩膀道︰「雲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我幫你找!」破曉笑道︰「多謝了,不過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慕容翎問道︰「什麼?」破曉看著慕容翎,似乎嚴肅地說道︰「去找蝶霜,找回你失去的記憶,現在她需要你……」慕容翎一怔,破曉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你可以再想想,你先去找我姐姐,他們在紫竹客棧,會幫你的,我這邊的事不要告訴他們,就說我有事暫時不能回來,記住了!」
看著破曉若有其事並且深邃的眼神,慕容翎點了點頭,破曉微微一笑,緩步走了出去。
來到橋頭,秦霄看了破曉一眼,笑道︰「好了?小乖乖,我們走吧。」破曉冷冷道︰「沒心思和你說笑,走。」說罷向前走去,秦霄喊道︰「喂,你認得路嗎?」破曉回頭怒視秦霄一眼,反問道︰「那你還不帶路?」
秦霄說道︰「和我這種語氣說話的,你是第一個。」破曉冷冷笑了一下,說道︰「以後能殺了你的,也還是只有我一個!」秦霄眼楮忽然尖銳起來,說道︰「那我們拭目以待!」
破曉哈哈笑道︰「你听著,秦霄,我們各自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我們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你記住,要是我找不到雲靈,哪怕練什麼邪功,魔功,乃至走火入魔,同歸于盡,我依舊要殺了你,就算找到了雲靈,我一個人殺不了你,我會連同其他人一起殺了你!」
看著破曉的眼神,秦霄說道︰「那好,我等著,走吧。」
破曉一路都不說話,每當秦霄向自己套問自己武功來歷的時候,破曉都會瞪她一眼,然後輕蔑說道︰「這又與你何干?」秦霄自討沒趣,倒也不生氣,說道︰「直到現在我忽然發現,要是我不幫你找那丫頭,你就會完全入邪道,你也許天生注定是我們這邊的,你完全沒有正派的氣質。」
破曉眼楮一閃,傲雪劍龍吟出鞘,倉啷一聲直指秦霄脖子,說道︰「你敢?!」秦霄微微撇開劍尖,說道︰「現在的你完全不像是少林寺那個飄逸靈動的樣子,反而苦大仇深,何必如此?」
破曉繼續向前走去,說道︰「你連自己徒弟死去都能忍受,又怎會理解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秦霄眼角動了一下,不再說話,忽然問道︰「上官家的那個丫頭還好嗎?」
破曉忽然急沖上去,輕功速度委實駭人,狠狠說道︰「我說過,不許打听他們的消息。」秦霄松開破曉的手,說道︰「快走吧。」
來到一處茅屋前,秦霄說道︰「和我進來。」走了進去,里面卻是富麗堂皇,應有盡有,修羅山里一干人等盡皆在此,其中有認得破曉的,一遇見他,都紛紛揚起兵器,看著破曉,秦霄大喝道︰「都給我住手!」
秦霄走上高處,破曉竟然也跟著走了上去,秦霄看了破曉一眼,底下議論紛紛,秦霄說道︰「大家听好了,他叫林破曉,以後就是我們的盟友,大家……」說到這里,忽然見到破曉坐在秦霄的寶座上,端起一杯茶喝了起來,堂下一人喊道︰「你算什麼東西,敢坐在掌門位子上?」
破曉忽然手如疾風,茶杯一下飛過,打在那人臉上,那人臉上鮮血直流,破曉冷冷說道︰「你告訴他們我是什麼人!」秦霄看了破曉一眼,說道︰「以後林破曉在我們這里行動自如,各位無須閑言閑語。」
林破曉忽然起來,說道︰「我沒空听你們這些閑話,快給我安排找人的隊伍。」秦霄朗聲說道︰「鬼谷子。」鬼谷子忽然跳了出來,秦霄說道︰「你帶領兩百j ng英打探滴血堂的消息,打听不到你別回來!」鬼谷子嚴肅道︰「是!」
破曉緩緩走向里面,說道︰「給我安排住處,要上間的,沒空听你們閑話。」秦霄苦笑一下,說道︰「你和我來。」
破曉走進屋子,秦霄問道︰「大少爺,這間如何?」破曉冷冷道︰「你走。」秦霄關上門,破曉忽然趴在床上,痛哭起來,手里緊緊抓著雲靈的那條絲帕。
秦霄來到一間黑屋,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手里把玩一件古董,說道︰「你認得那小子?」秦霄笑道︰「不僅認識,還是仇人。」男子沉聲說道︰「我能出來還得多謝那小子,那小子不簡單,特別是那把劍,對了,今天在大堂上你不覺得那小子太過分了嗎?」
秦霄搖頭笑道︰「我倒覺得他像是個小孩子在發脾氣。」男子點頭道︰「好好利用他,我們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