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第二十七章 紫衣雲動蘅蕪風,笑傲群俠絕世夢

作者 ︰  靈月

鳴鸞定楮一看,見到一位穿著紫衣的男子懶洋洋地模著頭,一臉懶散,淺淺的青s 的胡子長在臉上,不是很明顯,卻很獨特,正是方才遇見裴兒的雲紫衣。

雲紫衣懶懶睜開眼楮,喊道︰「誰呀,這鞭子能亂抽呀?」鳴鸞本來還心生歉意,但一見眼前這張懶洋洋的面孔,分明就是沒有什麼大礙,似乎還有向鳴鸞尋釁的語氣。

鳴鸞本來就是氣不打一處來,見到眼前的雲紫衣,正好想找個人好好發泄一番,于是罵道︰「你誰呀你,姑n in i我愛怎麼走就怎麼走,你管得著嗎?」

雲紫衣一見鳴鸞那生氣時的樣子,腮幫子都鼓出來好些,不禁失聲大笑道︰「哈哈,你、你那樣子可真好玩,你這丫頭脾氣還真大!」

鳴鸞一听,楞了一下,問道︰「丫頭?」雲紫衣笑道︰「是啊,丫頭,怎麼啦?要不叫你小孩好了。」鳴鸞方才一听「丫頭」二字就想到林破曉那一副欠揍的樣子,更是氣道︰「哼!你叫誰呀!」雲紫衣忽然又失聲笑道︰「哎喲,不行了,你是哪家的姑娘,看你那樣子是誰欺負你了,和哥哥說說。」

鳴鸞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少來和本小姐套近乎,本小姐不稀罕,哪兒涼快就在哪兒呆著去。」雲紫衣依舊是懶散一笑,還伸了個懶腰,叉手道︰「我還就這里涼快了。」

鳴鸞指著眼前那個不識趣的雲紫衣罵道︰「你……」說罷抽出鞭子一鞭向雲紫衣打去,雲紫衣伸手一接,緊緊抓住鳴鸞的手,笑道︰「怎麼樣?服了吧?」鳴鸞惡狠狠盯著雲紫衣,真恨不得一口將他吃了,雲紫衣似乎不顧及男女之別依舊握著鳴鸞的手,還打了個哈欠,鳴鸞頓足喊道︰「放手呀!」

雲紫衣看了看太陽,嘴角勾起笑容道︰「那還凶不凶了?」鳴鸞喊道︰「啊!痛!不凶不凶啦!」雲紫衣這才放開手,正想看看鳴鸞現在灰頭土臉的樣子,卻發現鳴鸞眼楮里多出了兩條淚痕,眼楮大大的,痴痴看著遠處,漸漸地有了細聲的抽噎,終于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波瀾嚎啕大哭起來。

雲紫衣一見,急忙拍了拍鳴鸞的背安慰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別哭了,我最受不了姑娘家的哭了,都是我的錯,好不好?」

鳴鸞似乎根本就不理會雲紫衣,反而哭得更大聲了,雲紫衣焦急地看著四周,生怕被人看見,鳴鸞依舊哭泣不止,雲紫衣直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好久,鳴鸞的抽泣聲音才漸漸停止,卻一直蒙著頭,大熱天的這般蒙著肯定很熱,雲鬢之上已經是大汗淋灕,額頭上自不必說,雲紫衣細細擦著她額頭上的汗,安慰道︰「不哭了好嗎,都是我不對。」鳴鸞依舊沒有搭理,雲紫衣懶散的笑容上反而增添了苦澀之意。

其實鳴鸞心里早就有著哭的沖動,正好遇見雲紫衣這樣的刺兒頭,一下子就將她心里的委屈給逼了出來,終于嚎啕大哭不止,此時她心里漸漸好受些,耳邊隱隱約約響起了動人的音樂,似乎在哪里听過,抬頭一見,正見到雲紫衣學著裴兒用樹葉吹著曲子,笑意盈盈看著鳴鸞,鳴鸞模了模眼淚,哽咽道︰「看、看什麼,再看把你眼楮挖出來!」

雲紫衣微微一笑,蹲在鳴鸞面前,小心用衣襟擦著她哭紅的眼楮,臉上早已開了花,還有泥土,看著眼前的笑容,鳴鸞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雲紫衣」,雲紫衣懶散答道。

「名字真難听,看到你我覺得你像我一個好朋友。」

「哦?」

「不過他在這里看他怎麼收拾你,哼!」

雲紫衣眉頭一揚,高傲地說道︰「我們臨風御劍閣的人還不怕誰呢,有本事叫他出來和我比比。」

鳴鸞賭氣道︰「他不在這啦,現在我還真想他。」

雲紫衣不依不饒道︰「既然這樣,就把我當作他吧,我不介意的。」

鳴鸞做了個鬼臉,依舊沒有止住哭泣的聲音說道︰「才不要,他比你好看多了。」其實鳴鸞心里想︰「死破曉這回就夸你一回,算我違心。」

雲紫衣坐下來說道︰「吶,現在我們也算是認識了,能告訴我誰欺負你啦?」鳴鸞于是將經過細細講了一遍,雲紫衣臉上忽然閃現驚愕的神s ︰「怎麼?你竟然認識秦落痕公子,還……還被玉書神俠接見?」

鳴鸞不屑道︰「稀罕呀?誰愛去誰去,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雲紫衣撐著腰說道︰「嗯,我支持你,以後這里誰欺負你我保護你!」鳴鸞吐了吐舌頭說道︰「稀罕!我上官鳴鸞怕過誰,火起來我就回碧玉山莊去了!」

雲紫衣又是懶散一笑,說道︰「既然來了,也該一睹當今天下英雄的風采才好,想不想見見?」鳴鸞連連點頭,雲紫衣一把將鳴鸞拉起,笑道︰「走,我帶你去視察一番如何?」鳴鸞絕倒︰「還視察?真受不了你。」

雲紫衣衣袖一揮,紫s 的光彩似乎照耀到鳴鸞的眼楮里,鳴鸞心想自己也無事可做,相反這個雲紫衣對自己確乎沒有惡意,于是也就跟上前去。

不遠處,一大群人圍坐在一起,嗓門甚是粗大,似乎在對什麼事情爭論不休,這些人里面,一個人一言不發,躺在一棵樹下閉目養神,有三個妖媚的女子坐在他的身邊搖著扇子,清涼之極,同時還給他端茶送水,關懷備至,而另一個人坐在他的旁邊,確是屬他吵吵嚷嚷最是厲害,說得唾沫橫飛,而且手邊還在擦拭兩只錘子,腳下也不住亂踢,同樣身邊陪伴著四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嬌笑著把許多水果塞到他的嘴里,可他一邊吃著一邊爭論,時不時還有水果從嘴里掉出來,吃相難看之至。

鳴鸞見到這些人,不禁捂住嘴,皺眉道︰「怎麼玉書山莊會請這些烏合之眾,真是大煞風景。」雲紫衣笑道︰「你可別小瞧他們,他們正是江湖上的一不做二不休和三妻四妾,江湖上名聲響亮得很。」鳴鸞看見他們的樣子,倒也覺得和他們的名字甚是貼切,卻依舊懷疑玉書山莊為何邀請他們。

另一邊在與他們爭吵的,是四個鬼頭鬼臉,長相一致的四個人,確是四胞胎,穿著黑s 的衣服,罵的話卻不盡相同,但字字猶如霜刀利劍一般刺透初夏,直逼他們的對手。

鳴鸞看著眼前四個容貌極丑的男子,又問道︰「他們是誰?」雲紫衣眼楮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定定看著鳴鸞,懶散說道︰「你猜!」鳴鸞眼楮一斜,看見四個人衣服上分別繡著「離」,「未」,「罔」,「兩」,靈機一動,指著雲紫衣的眼楮說道︰「魑魅魍魎!」

雲紫衣模了模自己的未長出的胡子,笑道︰「好個機靈的丫頭!」

雲紫衣拉住鳴鸞,說道︰「走,我們過去看看。」鳴鸞此時卻沒有動,看著眼前那一番壯觀的口舌之爭,搖了搖頭說道︰「不要不要,好惡心呀!」雲紫衣哈哈一笑,說道︰「你可要知道吵架是他們的專長,而且江湖上他們是沒有武功而靠著罵人行俠仗義的,你說了不了得?」

鳴鸞眼珠一轉,問道︰「那他們做壞事不?」雲紫衣搖了搖頭,說道︰「在這里,只有怪人,沒有壞人,你不要嫌他們難看,其實他們心地善良得很。」

听著雲紫衣正經嚴肅的話,鳴鸞心里倒不禁對眼前的人產生幾分敬畏之心,于是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們去看看。」

此時魑魅魍魎已經罵得口干舌燥,而對方人多勢眾,光是一個「二不休」就已經是把他們折騰得夠嗆,何況「三妻四妾」還在一邊給他們吃著水果,好不逍遙自在。

就在魑魅魍魎一時情急,想要拔刀相對時,忽然手中的刀被人握住,回頭一看,雲紫衣和鳴鸞兩個站在一起對自己微微笑著。

「幾位這是怎麼了,又發這麼大的脾氣,可不要被人家趕走呀。」雲紫衣懶散的目光掃過四周,淡淡的笑容足以讓人沉醉。

這時「二不休」忽然發話了,叫嚷道︰「雲老弟你來得正好,你倒是來評評理,你說我們到底配不配進這玉書山莊?」

鳴鸞一听,看著眼前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人,湊到雲紫衣耳邊問道︰「啊?你們認識?」

雲紫衣並未答話,只是笑道︰「傳說‘一不做’養生治病獨到,‘二不休’三寸不爛之舌,‘三妻四妾’更是賢妻良母典範,如何來不得?」

「二不休」一听,拍掌道︰「好,就沖雲老弟這番話,老子不吵了!」「三妻四妾」也在一邊嬌嗔道︰「小雲,就你嘴甜!」

而此時「魑魅魍魎」在一邊不服了,哼了一聲道︰「雲老弟,這你可就不仗義了啊,難道他們來得我們就不來得?」雲紫衣哈哈一笑,回過頭去說道︰「誰說的?‘魑魅魍魎’專勾尋覓貪官,然後再讓‘招魂無常’前去勾魂奪魄,尋人本事大得很。」

此話一說,「魑魅魍魎」四人倒是不好意思起來,說道︰「慚愧呀慚愧,雲老弟要我們找血衣堂,直到現在還沒有線索。」雲紫衣搖了搖手說道︰「無礙,我們查找血衣堂也不過是為了阻止他們前來搗亂,玉書神俠應該z y u辦法對付,我也是受人之請而已。」

「二不休」走過來道︰「哎呀,雲老弟,看來還是你能,罷了,這等小事吵他何干,還是莫要傷了和氣的好。」「魑魅魍魎」在一邊也說道︰「正是如此,不過說實話,還是你們厲害,我們都快要服輸了。」「二不休」搖了搖手道︰「幾位過獎了,還是諸位本領高強啊!」

鳴鸞在一邊看到此種場景,終于大開眼見,眾人見到鳴鸞跟在雲紫衣身後,不禁問道︰「雲老弟,這女女圭女圭是誰呀?眼楮長得好是圓溜!」

鳴鸞此時倒也不拘束,蹦上前說道︰「我叫上官鳴鸞,拜見諸位前輩。」「二不休」眼楮看著鳴鸞咕嚕直轉,笑道︰「雲老弟呀,這女圭女圭交給我如何,我就娶了她了,回頭給老大穿衣送水,給我按摩捶背,好是舒服!」此時周圍的「三妻四妾」都湊涌上來,一把拉住他的耳朵,然後怒罵,「二不休」叫苦連連。

鳴鸞一听,臉s 刷地白了下來,苦笑不已,雲紫衣笑道︰「這姑娘有人家了,前輩有了這幾位好妻子,應該是滿足了,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了。」

幾人听後,連連點頭道︰「好,雲老弟,認識你還真是不虛此行,近r 來那些所謂的名門正宗連看都不稀罕看一眼我們,交你這個朋友,值!」雲紫衣懶散一笑,道︰「那今晚酒宴可別少了我的才是!」

「二不休」擺手道︰「放心,雲老弟你速去速回,‘五丁六甲’和‘七葷八素’四個妖怪還沒回來,我們還要等他一會兒。」雲紫衣笑道︰「如此甚好,諸位,在下告辭了!」

一路上,鳴鸞似乎還沒有從方才的無稽之談中驚醒,仿佛覺得真要被他們捉回去一樣,看著雲紫衣淡定從容的樣子,鳴鸞心里有著許多疑問,終于她憋不住問道︰「喂,你到底是誰呀?」雲紫衣懶散地模了模胡子,笑道︰「我就是江湖上如雷貫耳的臨風御劍閣的大弟子雲紫衣!」

鳴鸞不屑道︰「哼,小小劍閣也想和滄浪派比,見鬼,說實話我還沒有听過哩,這麼說來,你是怎樣認識那些古怪的人呀?」雲紫衣忽然停了下來,看著眨也不眨的眼楮說道︰「想知道嗎?」鳴鸞用力地點頭道︰「嗯,想!」

雲紫衣忽然繼續向前走,說了聲︰「就不告訴你!」鳴鸞一听,氣得直跺腳,喊道︰「不走啦!」雲紫衣依舊向前走,說道︰「小丫頭你認得路的話就自己回去吧。」

鳴鸞四周回望,哪里還記得回去的路,都不知被雲紫衣帶到哪里去了,于是一撒手,只好跟著雲紫衣向前走。

鳴鸞漸漸趕上雲紫衣,卻發現越往前走卻越是蒼涼,鳴鸞看了看四周,都快接近寸草不生的地步,喊道︰「喂,怎麼還往前走呀,都快要到沙漠了,這是哪呀?」

雲紫衣回過頭來,在土黃的背景下紫s 的衣服格外顯眼,風輕輕吹在他那懶散的面容上,微微笑道︰「這里就是關外大俠們住的地方!」

鳴鸞點了點頭,風沙漸漸吹來,鳴鸞捂住嘴巴,一陣蕭瑟之意傳來,大漠孤煙,遠處卻有著幾處金碧輝煌的帳篷,而且刀光直閃,吶喊聲此起彼伏,再走近一看,浩浩蕩蕩的人馬駐扎在那里,都在練習刀法,遠眺過去,整整齊齊的隊伍被均勻分割,一邊是劍光閃耀太陽的七s 光芒,一邊是濃烈的風沙卷襲著彎刀,雲紫衣指著這兩路人馬說道︰「海市劍林,蜃樓刀宮。」

鳴鸞微微點頭,只見海市劍林的弟子忽然長劍高飛,呼嘯不迭,倉啷一聲龍吟,無數把劍插在地上,不偏不倚插在自己面前,整整齊齊,聲勢逼人,而蜃樓刀宮一邊的弟子,卻紛紛甩出彎刀,瞬時間彎刀虎嘯,飛了出去,這些刀狀似圓月,彎刀飛出,眾弟子拳腳施展,凌空飛躍,忽然彎刀再度飛回,正好落在他們手上,眾人空中迎風一斬,氣勢如虹。

鳴鸞哇地一聲叫了出來,雲紫衣笑道︰「現在他們人還沒來齊,不然還有更驚人的。」

看了一會兒,鳴鸞膩煩了,說道︰「我們走吧,再去看看別的地方去。」雲紫衣懶懶說道︰「好啊,那再帶你去一個最不得了的地方。」鳴鸞滿臉疑惑,跟著雲紫衣走去。

這一次走得格外漫長,雲紫衣和鳴鸞慢慢拉起家常來︰「喂,小姑娘,就你一個人來?」鳴鸞搖了搖頭,說道︰「還有一位師兄,一位師姐,還有一位……小姐妹。」雲紫衣淡淡說道︰「嗯,真不錯,和他們都挺要好的吧?」鳴鸞得意地說道︰「那是,秋雪姐姐溫柔賢惠,聰明善良,好得不得了,還有楚師兄,人是不大愛了說話,但絕對是武學奇才,人又長得英俊,還有我那小姐妹,看著傻乎乎的,其實心地可善良了。」

雲紫衣眼楮里閃過一絲溫存,問道︰「你們都還好吧?」鳴鸞眨了眨眼楮說道︰「有臭書生在,還挺舒服的,怎麼,羨慕我們呀?」雲紫衣懶散笑容又再次掛在臉上,說道︰「對呀,怎麼不羨慕,你那位朋友呢,哪里去了,我還真想會會他。」

鳴鸞搖了搖頭,說道︰「誰知道他死哪里去了,那家伙還叫我小孩,自己比我還小,說話幼稚,真不知道他腦子里想些什麼。」雲紫衣忽然回頭問道︰「那我叫你小孩不錯吧?我可是比你大好多喲。」

鳴鸞看著雲紫衣的臉,做了個鬼臉說道︰「哼,你不就留著些胡子麼,回去拿劍刮了去,這樣才好看嘛。」雲紫衣眼楮一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刮不得,刮不得……」

雲紫衣逍遙而行,紫s 衣袂飄舞,身形孤倔,卻隱隱透著分蕭索,看似目空一切,其實在他心里,有著一份深深的掛念,任是他如何快活,心里的結,何時才能夠解?

此時鳴鸞倒也將所有的煩惱拋諸腦後,仿佛覺得雲紫衣是從天而降一般,莫名其妙就結識了,行走在樹蔭下,聞听瀑布飛濺的聲音,倒也著實欣悅。

走了許久,鳴鸞對周圍的一切倒也漸漸熟識,漸漸就要看到那巨大的瀑布,寬闊的石台了,鳴鸞看見雲紫衣依舊在懶散地行進,急忙喊道︰「喂!再走可就到玉書山莊的大門了,我們到底去哪呀?」

雲紫衣回頭微微一笑,帶著狡黠,言道︰「我們去的地方自然就是大門嘍,所有的武林人物都要在那里由玉書神俠一一接見。」鳴鸞問道︰「那你也是被接見的嘍?」雲紫衣苦笑道︰「在下慚愧,無名之輩怎能得到玉書神俠的接見,在這里被接見的,都是些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鳴鸞不屑道︰「哼,不礙事,江湖上一些大人物也不見得有什麼了不起,以後我碧玉山莊的盛宴一定請你來,我爹定會好好招待你。」雲紫衣微微一笑︰「那麼我就在這里先多謝姑娘嘍。」

瀑布飛濺,高樓之上想起陣陣弦音,依舊是陽ch n白雪般不食人間煙火,真不知在樓閣之上彈奏的究竟是哪位仙女,能夠奏出如此弦音。

在玉書石台上的,就是玉書神俠,飄逸絕倫,目光凜銳,而秦落痕站在一邊,臉上看似掛著笑容,偏偏流露出不自在的表情,周圍站的都是美若天仙的侍女,款款而立,光彩照人,手持箜篌,一曲篌音,裊裊升起,和琴音相交相容,化為天外之音。在石台之上以及周圍,無數女子在天空飛舞,燕語呢喃,唱著動听的歌兒,憑借著輕靈的輕功,從樓閣一邊輕輕一躍,飛至另一邊,如此交錯縱橫,每人手里拿著一個花籃,花瓣漫天飛舞,席卷了四周,花香撲鼻,裙帶閃爍,如飛天仙女一樣,瀑布飛濺過來,她們透過水霧,真是如九天玄女一般。

在石台之前,一條紫金琉璃地毯舒展開來,徑直伸到門外,而在地毯之上所秀的,是四只神獸,正是赤蚺長空吐杏,白虎對月咆哮,金玉燕高飛九天,玄龜遙望北海之溟,雲氣噴薄,飄渺絕倫,紫金s 彩閃閃發光。

首先進來的,是少林,蜀山,滄浪,昆侖四派,了空禪師手作佛指,佛光仿佛彌漫開來,對周圍賓客一一行禮,甚是謙遜,杜鵬羽和蜀山掌門水淒霜則是互相對望一眼,相隔甚遠,眼楮里隱隱約約有著一層薄霧,臉上神s 並不是很好看,水淒霜是蜀山第一位女掌門,修為造詣並不低于其他三位,相反,她將蜀山劍法剛柔並濟,使得前代的蜀山劍法如今傳到她的手上施展起來更是行雲流水,昆侖派前代掌門已然逝世,如今接替掌門之位的恰好是江寒空的二師弟李寒風,論輩分資歷將來定是江寒空為掌門毫無疑問,此時卻因為瓊夕一事放棄了一切,誠然感人肺腑。

四位掌門登至玉書台,和玉書神俠撫手問候,面對著故人新人,幾人心里無不是感慨萬分,了空禪師單掌豎起,拜道︰「玉書神俠,幾年不見依舊光彩照人啊!阿彌陀佛。」玉書神俠笑道︰「大師依舊容光煥發,只是在下卻已經老矣,不復當年神采啦。」玉書神俠看著站在兩旁的杜鵬羽和水淒霜,笑道︰「兩位掌門遠道而來在下也是榮幸之至,杜掌門,水掌門,將來天下還要多多仰仗幾位才是。」

杜鵬羽欠身道︰「玉書神俠過獎,護衛天下蒼生是滄浪派義不容辭的責任。」水淒霜眼楮里儼然像是透著一層霜一般,冷冷說道︰「小女子何德何能,不過是僥幸得到大位,不過替天下蒼生設想,巾幗豈能讓得須眉?」

玉書神俠微微一笑,看見李寒風雖是後生,卻是鎮定自若,坦然和玉書神俠對望,微微一笑,玉書神俠贊道︰「好氣魄,好氣魄,李掌門,當年尊師去世,我未能前去吊唁,還望見諒。」說罷微微鞠了一躬,李寒風同樣躬身一拜,說道︰「家師離世時很是安詳,在下謹在此代所有昆侖弟子謝過諸位前輩。」

看見李寒風的神態,所有人無不震驚,都以為四大派中應是昆侖派最是弱小,殊不知這李寒風內里透出的氣質風度全然不屬于其他三位掌門。玉書神俠贊許點頭道︰「諸位里面請!」說罷側身讓出一條道路,陽光下,四個高大輝煌的身影漸漸融入r 月,漸漸和天籟之音融為一體。

在高樓之巔,鳴鸞和雲紫衣臨空下望著這聲勢浩蕩的大人物,鳴鸞指著杜鵬羽激動喊道︰「看,是師父!」雲紫衣懶散躺著,嘴里叼著一根草,隨意觀察著一些武林人士,心想這些大人物倒也不過如此,他拍了拍鳴鸞,問道︰「喂,你們師父和那位蜀山掌門貌似不大合得來,你瞧,他們兩個和其他兩位掌門相談甚歡,偏偏就是不和對方說一句話。」

鳴鸞仔細看了看,似乎卻是如此,撓了撓頭說道︰「是啊,好奇怪哦,也許是師父他不大習慣和女子交談吧。」雲紫衣搖了搖頭,說道︰「我倒不見得。」看著冷若冰霜的水淒霜,雲紫衣眼里忽然閃現一個人影,嘴里開始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鳴鸞倒也沒有仔細听到雲紫衣的話,蕩著腳托著下巴欣賞著這一切,忽然大叫一聲︰「爹爹!爹爹真的來了!」雲紫衣坐起身來,看著下面問道︰「是嘛,伯父也來了?」鳴鸞點了點頭,指著說道︰「對,看,那個最年輕最英俊的就是我爹爹。」

雲紫衣早就認了出來,偏偏指著最年老的擁翠山莊的慕容岳,問道︰「你爹?」鳴鸞一听,心知雲紫衣在捉弄作怪,一腳把雲紫衣踢過去罵道︰「你去死!去死去死……」雲紫衣一不留神一腳沒踩好滑了下去,鳴鸞驚呼一聲,雲紫衣另一只腳勾住飛檐,回旋一轉,滴溜溜地又回到屋檐。

鳴鸞眼楮瞪得極大,指著雲紫衣說道︰「你……你這輕功好厲害,比死破曉的還厲害!」雲紫衣眉毛揚起,問道︰「你說的就是你那位沒來的朋友?」鳴鸞直點頭,雲紫衣微微笑道︰「天下無奇不有,我這輕功放在天下間比我高強的還有好多呢,就比如……下面幾位。」

鳴鸞拍了拍雲紫衣說道︰「兄弟,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你會超過他們的!」雲紫衣淡淡一笑,說道︰「我才不管那些呢,我的武功夠我使用就好了,難不成武功高就有漂亮老婆?」鳴鸞听了覺得甚是有理,連連點頭說道︰「就是就是,我師父,還有玉書神俠貌似妻子都故去了。」雲紫衣躺著說道︰「所以嘛,要是有了高強的武功連自己心愛的人都就不回來,還不如沒有!」

鳴鸞看了雲紫衣一眼,眨著眼楮問道︰「你……有心上人沒有?」雲紫衣眼神飄忽,說道︰「有啊,她是天下間最溫柔最善良最美麗的女孩……」鳴鸞看見雲紫衣眼楮白霧迷朦,倒也想不到他也會是一位x ng情男子,問道︰「她……她怎麼了?」雲紫衣喃喃道︰「她被人抓走了,我要找她,就算踏破千山,涉遍萬水,我也要找到她!」

鳴鸞拍著雲紫衣的肩膀,鼓勵道︰「嗯,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她,到時可要請我喝喜酒哦,嘻嘻……」雲紫衣看了鳴鸞一眼,笑道︰「會的,一定會,你呢?」

鳴鸞抱著膝蓋,嘟囔道︰「我沒有啦,我這麼刁蠻,這麼凶,誰要我?」雲紫衣哈哈笑道︰「我倒覺得你還真是可愛,誰要是拒絕了你呀可真是瞎了眼楮。」鳴鸞不屑道︰「是我不要別人好不好,本小節可是千金之軀啊。」雲紫衣眨了眨眼楮,權當沒听見一樣,忽然又神秘問道︰「你對那位秦公子有沒有興趣啊?」鳴鸞一見到台下的秦落痕,臉上忽然瞬間閃過一道紅光,說道︰「才、才沒有,誰看上他啦,你看看他,臭書生,酸!迂腐!你瞧瞧他現在這個樣子,半死不活一樣,還板著臉給誰看,好像誰家欠了他的錢一樣。」

雲紫衣哈哈笑道︰「好像你還挺激動,沒事干嘛那麼大聲?」鳴鸞支支吾吾說道︰「我、我不是嫌這里太吵了嗎,你再說、再說我不理你啦!」雲紫衣苦笑道︰「好好好,不說了,看看後面還有誰。」

鳴鸞低聲抱怨道︰「都怪你,害我連我爹都沒見到幾面……」

隨後到來的是嵩山,泰山,華山,衡山,恆山五岳劍派和天山劍派,這六大劍派一向以劍術著稱,五岳劍派在江湖上的影響r 益顯著,天山劍派因為在遙遠的天山,因此在世人眼里顯得飄忽,其武功也是神秘莫測。

鳴鸞一眼就認出了嵩山掌門盧志遠,對他的印象鳴鸞很是深刻,鳴鸞高興喊道︰「快看,是嵩山掌門啊,哈哈,他還是那麼胖,好好玩。」雲紫衣隨意看了一眼,哼著歌,在一邊自娛自樂。

在後面的還有許多顯赫門派一一前來,漸漸的鳴鸞都開始不大認識了,鳴鸞打了個哈欠說道︰「雲大哥,無聊死了,我們走吧。」雲紫衣一听,心里忽然喜滋滋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鳴鸞眨了眨眼說道︰「雲大哥呀。」雲紫衣哈哈笑道︰「真乖,天s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不然你朋友要擔心了。」

鳴鸞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說道︰「不看了,無聊死,反正認得的人都看過了,我們走吧。」雲紫衣點了點頭,帶著鳴鸞悄悄翻過屋檐,在另一頭翻了下去。

送到離鳴鸞住所不遠的地方,鳴鸞流連得看了看雲紫衣,問道︰「雲大哥,我就要回去了,你還會找我玩嗎?」雲紫衣用力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會啦,要是有誰欺負你就盡管和我說,看我收拾他!」鳴鸞微微一笑,心里覺得很是落寞,雲紫衣說道︰「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就到瀑布邊去找我,我就在那里。」

鳴鸞又點了點頭,雲紫衣接著說道︰「今晚玉書山莊有焰火晚會,你和你的朋友去看看,這可是難得一見,定會讓你終身難忘。」鳴鸞哈哈一笑,說道︰「嗯,你說的我都信。」說罷招了招手,說道︰「那麼,再見啦。」雲紫衣點了點頭,轉身回去,落落身影,飄忽寂寞。

沒有人知道他從哪里來,也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只是浪子,只需是浪子。

秋雪看見鳴鸞香汗淋灕,心想不知道這丫頭又到哪里去瘋了,說道︰「鳴鸞,去好好梳洗一下,秦公子說今晚有焰火晚會,等你弄好了休整一番我們就去看看,還有……」

鳴鸞一听,撐著腰說道︰「還有就是師父和我爹都來了,我們要趕快去拜見他們對不對?」看著鳴鸞水汪汪的大眼楮,秋雪疑惑道︰「你怎麼都知道?」鳴鸞心里還賭著氣,說道︰「誰要那臭書生說來著,本小姐照樣知道,秋雪姐姐,我去洗澡啦。」

瀑布珠玉飛濺,映著五彩斑斕的火光,更是撩人。雲紫衣懶散地躺在草地,看著周圍,在他身後,一陣腳步聲漸漸靠近,雲紫衣看著天上,問道︰「怎麼,你倒是回來比我還晚?」身後的人一身綠衣,目光冷峻,淡淡說道︰「沒有姑娘陪伴,自然回來的晚。」

雲紫衣叼了根草,手枕著頭說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幫你把她約出來,正好我今天遇見她們,想不到她們果然來了,今天和臭丫頭玩得好是痛快,看得出來裴兒也是心神不寧,早和你說月兌離那個老妖婆去找裴兒,然後雙宿雙飛,這多好,偏偏被你們這般一弄,變得好是復雜,受不了你們。」

身後的男子目光更冷,卻也顯得更是無奈,說道︰「林破曉,我真是佩服你的心境,能把所有的事想得那麼簡單透徹,但是我不是你,我有許多顧慮,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火光一亮,照在那個男子臉上,冷峻的面容下分明就是李千羽。

而雲紫衣,就是林破曉。林破曉,也就是雲紫衣。

雲紫衣微微一笑,說道︰「我說過了,這里沒有林破曉,只有雲紫衣。這里也沒有李千羽,只有龍翠衫。」

在這里,李千羽就是龍翠衫。

龍翠衫苦笑道︰「真不知道那些名字你是怎麼想到的,星沉明天就到,今晚我們就再好好消遣一下。」

雲紫衣站了起來,懶散說道︰「不用,今晚我猜想他們可能會有所行動。」龍翠衫楞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雲紫衣笑道︰「沒有為什麼,只不過是胡猜罷了,因為我要是血衣堂的人,一定不會錯過今晚。」龍翠衫眉頭一皺,問道︰「就這簡單?」雲紫衣笑道︰「就這麼簡單。」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一陣炸響,煙花盛開在夜幕下,黑暗的夜空頓時被喚醒,四處五光十s 的煙火蔓延,像一條火龍一樣騰飛在玉書山莊上空,四周開始沸騰,一切開始蘇醒,飛鳥在絢爛的煙花中飛舞,箜篌之音再度響起,這個山莊,今晚注定不眠,而在這個不眠之夜里,一切又將重新倒轉,回歸輪回,在繁華背後的身影,也開始蠢蠢y 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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