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第四十四章 紅綃帳暖鴛鴦線,玄龜駝碑方外仙

作者 ︰  靈月

青河,靈絮,你們都不曾發現——

當愛,已墮落成思念,不悲,也不想說再見,情牽,卻已飄散成昨天,桑田,惹哭了蒼天。

當夢,如繁華般醒來,你卻在天邊,而我,依舊數著楓葉,一片一片又一片,那是寂寞在流連,ch n花秋月,信誓旦旦那明天的明天。

我記得,你的臉,尋尋覓覓,相逢夢里,尋尋覓覓,繾綣萬千,他r 別,無需見,轉瞬回眸,跌碎了最古老的思念。

你不曾發現,我想念你的容顏,不管是昨天,還是已變成滄海桑田,緊緊擁抱我們幸福的每一天,直到輪回之間,一切都幻滅。

你不曾發現,我不曾許下的諾言,只害怕說再見,再見,卻也是再也不見,你我各天邊,越來越來遠,你在天的那一邊我在這邊。

你不曾發現,我留戀的每一天,任時光裁剪,一天一點點,你卻已無言,我不懂杜鵑啼血,我不懂只羨鴛鴦不羨仙,我難辨,我難解,你在奈何橋的哪邊?

你不曾發現,我哭泣的每一天,淚水一點點,一滴一思念,我已在天邊,你已尋不見,情如風,情如煙,我已在天邊,這一世,終不見,恐再別,禁不起,最初的誓言最初的幻滅最終的欺騙。

看蝴蝶翩翩,我淚水漣漣,我抬頭,一瞬間,是千年。

你不曾發現,你說的都應驗,別說要抱歉,分別已成永遠,我不願,不想念。

你不曾發現,你親吻的瞬間,是最溫柔的纏綿,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你不曾發現,你說的,每一天,每一年,都不曾改變。

多年前……

碧水寒潭,女媧洞前。

一個小女孩走在路上,此刻山茶花開得正艷,她的夢境,裝滿了最美的季節。

而當她采完山茶花路過女媧洞的時候,看著那一片清澈的湖水,澄澈得猶如水晶,把她的影子倒映在湖水里,很美很美。

他坐在池邊,猶如一座石像,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是沒有人會注意的。

「天這麼冷,你穿這麼少不會凍著嗎?」小姑娘的眼楮可以涌出一股泉水,將天地間的雪花洗出一抹新的芳華。

男孩子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楮,整個天地都不是他的。

「呀,嘴唇都紫了。」她走近一看,小手指點在嘴上不禁吃了一驚。

「真是不愛惜自己。」說罷她月兌下自己心愛的那件狐裘,披在他的身上,而他依然一動不動。

「是木頭人嗎?」她好奇地看著他。

「你自己好好保重哦,父王母後都在等我,再見了。」

「……」真是個木頭人。

等到倩影消失在皚皚白雪中之後,他的身體已經落滿了雪花了。

「青河,誰叫你穿這件衣服的?」一位白發老人走了過來,眉目含慈,卻帶著責備。

青河將衣服慢慢月兌下,不發一言。

「再多練一個時辰。」老者背手而去。

為什麼,要在所有人都忽視的時候,你卻送來了那份不屬于我的溫暖。

這份溫暖,我受之不起,但青河一定報答。

從此以後,當她和父王出去打獵遇見凶猛的野獸的時候,那頭野獸突然倒下;當她吵著睡不著覺的時候,月光下傳來了陣陣簫聲;當那年她出使大理的時候,他早已在前將對方的埋伏全部清理。

只可惜,有的時候一種感情,只能在黑暗中付出,這注定是兩種不可能的命運,沒有人承受得起。

沒有什麼身份的高貴與卑微,沒有什麼心中的靈犀與隔閡,沒有什麼x ng格的適合或者不適,可偏偏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就是不能在一起。

我愛你,卻沒有在最美好的季節遇見你,這一世的悲,又如何在來世的寂寞中化解?

青河跪在祭壇前,一動不動,整個人又似乎成為了一塊木頭,就連眼中最後一點的光輝,也再度不見。

「為什麼?為什麼結局又是變成這樣?」秋雪眼里含著淚水,忽然趴在楚煜的肩膀上大哭起來。

清秋默然,道︰「這一切,都算是什麼?」

他們早已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可為什麼偏偏源源不絕?

龍魂靜靜地看著那翻涌不斷的血池,黑氣已經散去,一切回歸平靜,究竟是什麼,讓這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就好像是一場夢,還沒來得及睡下,卻早已醒了過來,這到底是什麼?

「公主……」龍魂將盔甲卸下,跪了下來,「從此以後,龍魂不會在南疆多待一刻……」這塊土地,已經浸透了她的血,她的身體,龍魂從來不會凌駕于公主身上半步!

青河淡淡地跪著,卻在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轟鳴,那片血蟒族遺跡,終于不復存在,哪怕是半點塵埃,也不會再度出現在這個世上。

這一曲贖魂之歌,由你譜,我來唱。

密室內,碧痕已經漸漸透不過氣來,蕭容若卻忽然哈哈大笑,碧痕急忙問道︰「師兄,怎麼了?」

「那巫月教主至今未歸,想必已經被擒拿,看來楚兄弟他們勝利了。」蕭容若的手緊緊抓住碧痕,仿佛獲得重生一般。

碧痕聞言,心里也是大喜,但是她忽然擔憂地問道︰「師兄,也就是說,我們的蠱毒已經五人能解了是嗎?」

蕭容若的笑聲止住,抑制住了心里突發的失望,笑著安慰道︰「放心,只要我們出去了,法子肯定會有的,天下間又不止他一個人會下蠱毒。」

「可是……」碧痕幽幽道,「如今我們連功力使都使不出來,卻又如何逃得出去?」

「傻瓜,別絕望啊,這可不像你。」蕭容若笑著安慰道,「別忘了,我們可是蜀山弟子,在山中修煉了這麼多年如今退縮豈不是太對不起師父她老人家了。」

碧痕撲哧笑道︰「師兄,你完了,敢說師父老,回去我告訴她。」

看著碧痕微笑的臉,蕭容若心里也是忽然變得暖暖的,就在碧痕正要說話間,忽然蕭容若的鐵鏈喀喇一聲,瞬時變為兩段,碧痕一見,欣喜道︰「師兄,太好了!可是……你不是已經……」

想到這里,碧痕的臉s 忽然變得煞白,大喊道︰「師兄!你做什麼?」

「笨蛋,救你啊。」蕭容若的嘴角慢慢溢出鮮血,一顫一顫地走近碧痕,慢慢為她解開那條鎖鏈。

「你是不是瘋了!」碧痕發瘋似的哭喊著,「你知不知道這蠱毒有多厲害,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拿x ng命開玩笑,你知不知道沒有你我怎麼活下去,你裝什麼英雄啊!」

蕭容若笑著安慰道︰「我就是害怕你會擔心我所以才引開你的注意力,這樣困下去真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與其這樣,不如我們就搏一次。」他打開碧痕的鎖鏈,碧痕的眼淚滴在他的手上,濕濕的,暖暖的。

「笨蛋笨蛋,師兄就是個笨蛋,我討厭你!」碧痕緊緊抱著虛弱的蕭容若,臉頰貼著他那蒼白的臉,真是愛又不得,恨又不得。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也在悄悄使用內力,要不是我早先你一步,還真不知道出什麼事呢,那樣更讓我擔心。」蕭容若輕輕捏著碧痕的臉,卻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武功比我好了不起啊,師兄……你別有事……碧痕這就帶你出去,這就帶你出去。」碧痕哭著在黑暗中四處模索,扶著蕭容若一點點走去。

可是當她模到那一面巨大的石壁時,忽然頹然坐了下來,蕭容若模了下,慘笑道︰「這下完了,這個機關可是只有外面才能打開。」

看著那一面絕望的石壁,碧痕感覺整個人跌進地獄一般,那是如此的不知所措,身上每一寸都仿佛被一根根繩子緊緊勒住,沉入水中,看著外面的空氣一點點流逝……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碧痕抱著蕭容若,撕心裂肺地喊著,那是如此的絕望,她甚至能感覺到蕭容若嘴角的血滲進了自己的心里,然後將自己整個人吞噬了。

「碧痕……」蕭容若撐著說道,「不管到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要放棄,會有……會有轉機的……你別擔心,我會撐下去……」

「師兄,你別說話了,我好怕……」碧痕此刻心里早已失去了支撐點,轉瞬就要崩潰。

「好,我不說話,你給我唱首歌吧,不然我就要睡過去了,那樣可不好……我……我好喜歡听你唱歌……」

碧痕點了點頭,用手擦干眼淚,輕輕唱道︰「可曾憶,十里桃花林,花瓣起,亂舞動君心,一夜雪落千山外,君不語,難將心事吟。不忘前塵皆緣起,繡花夢,竟將別離重提起,十里亭,煙雨淋,遙望星落淚眼凝……容若……」

碧痕泣不成聲,將頭緊緊埋在蕭容若脆弱的懷中,這一刻,她真心希望,是自己倒在蕭容若的懷中,這樣,他就可以很安全,她即使受傷也會很放心,畢竟自己為了他……為了他是絕對不會死的,而現在,容若,你可知,我是真心希望我的武功比你高一點,這樣你就不會任x ng,不會逞強,用不著我為你如此擔心。

「你的聲音,永遠是這麼好听……真想這一輩子天天听到……還有,還有將來你的歌能唱給我們的……我們的……」

碧痕看著蕭容若慢慢闔上眼楮,心里一疼,仿佛看到一道光,打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倒了下去。

如果就這樣兩個人倒在一起,倒也很好。

「你們都要走了麼?」秋雪看著護劍使們,心里忽然很不舍。

煌隱點頭道︰「此番前來,乃是助諸位南疆一臂之力,如今戰事已過,我們也將去完成我們的一件使命,為諸位找到浣劍鼎開山尋路。」

「不錯,剩下的三位,還要勞煩諸位了,還有碧痕和容若,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蔣駿凌擔憂道。

「我已打探過整個南疆,抓了巫月教主的幾個心月復,碧痕和容若確實被巫月教主關押過,不過我發現了這個。」楚煜將一封信交與蔣駿凌,幾人看罷,微微松了口氣。

「如此甚好。」煌隱點了點頭。

「喂,你們幾個人幾時再見啊,好久不見難保在下不會想你們,沒人吵架不好受。」吳雨弦的臉上也顯著幾分不舍。

煌隱淡淡笑道︰「這就要看你們了,那扇門,必須要所有護劍使集齊才能打開。」

「那麼,後會有期。」

「別讓我們等太久啊。」

遠處,青河的身影淡淡地擴散在迷霧里,點點光輝,映過星芒,仿佛她從未離開過。

吳雨弦伸了個懶腰,說道︰「都走了,都走了,這下安靜了。」

秋雪瞪了雨弦一眼,「那吳雨弦公子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啟程了呢?」

「自然,這個地方我可呆不下去了,還是快走的好,不然啊……」說到這里,吳雨弦沒有再往下說,秋雪看著吳雨弦的臉s 頓時顯得有些蒼白,急忙上前扶住瓊玉,就在吳雨弦說話間,瓊玉只是覺得眼神恍恍惚惚,像是搖搖y 墜的樣子,就在吳雨弦抱住她的片刻,瓊玉嘴里只是喊了聲︰「雨……」便閉上了眼楮。

「快找大夫!」楚煜急忙和秋雪跑了回去,秋雪臨走囑咐道︰「雨弦你先別急,帶她回客棧。」

客棧內,大夫幫瓊玉把了把脈,捻了捻胡須,道︰「她這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啊,而且已經有幾個月了。」

「什麼?」吳雨弦一听,攔住了大夫,眼楮瞪得滾圓,「你說她幾個月前就受了內傷?」

「是啊,能挺到現在也著實不易,只是……」大夫搖了搖頭,背著藥包,走了出去。

吳雨弦喝道︰「你給我回來!給我說清楚,說罷便上前追去。」楚煜見狀急忙攔住說道︰「雨弦,你冷靜下,我們找更好的大夫。」

吳雨弦喘著粗氣,看著昏迷不醒的瓊玉,秋雪皺了皺眉說道︰「怎麼會受內傷?想不到她受了傷……都只想見你一面……」

吳雨弦此刻思緒皆亂,他不知道這一切都代表著什麼,他看著瓊玉微微顫動的睫毛,心里忽生的是一種如被刀割的滋味,原來竟然有人為了自己,強挺著受傷的身軀,來到自己身邊,只為看自己一眼,他想就此闖入瓊玉的生命中,將她喊醒,抑或是將兩人的生命融為一體。

楚天南此時被楚煜找了過來,他仔細察看了瓊玉的傷勢,告訴吳雨弦︰「瓊玉姑娘的傷,我想應該是被瓊花宮自己人所傷,而且,她還自己傷害了自己……」

「什麼?」吳雨弦瞪大了眼楮,沖過去,幾乎要咆哮的聲音說道︰「她為何要自己傷害自己?她不是瓊花宮宮主嗎?她不是應該好好待在瓊花宮料理一干事物嗎?」

楚煜攔住了吳雨弦,听著他沙啞的聲音,楚煜沉聲說道︰「雨弦,你冷靜下,你可想過,瓊玉身任瓊花宮主,未必大家都會心服口服,她的武功不算絕倫,如何引領眾人,況且,她心思細膩,對瓊夕的死也定是耿耿于懷,你說這會不會給人口舌,你先安靜下,瓊玉不會有事,有我在,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瓊玉!」

吳雨弦微微一愣,看著楚煜堅毅的眉頭,吳雨弦沒有辦法不相信他,秋雪立在一邊,眼含淚水,看著此刻的楚煜,忽然覺得,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爹,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救瓊玉。」楚煜和楚天南走出客棧,讓秋雪和雨弦照顧瓊玉。楚天南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瓊玉筋脈幾乎快要斷了,真氣供不上,氣血也定然是不足了。」

楚煜凝眉道︰「真的沒辦法了嗎?」

楚天南笑了笑︰「在外人看來確實很難,但是有你們,我想就沒那麼難了,放心吧,瓊玉沒事。」

「我們?」楚煜越發疑問。

楚天南抬頭看了看天,說道︰「有時我在想,當真是素清在天有靈,竟然讓你們這一群小女圭女圭有如此非凡的際遇。破曉的合璧心經聯合雲靈姑娘的合璧心曲,其奧秘世上無人能明,秋雪和你也習得一部分,大有裨益是必然的。而你和雨弦竟然能得了然、了生兩位大師真傳,你的《易筋經》和他的《洗髓經》,便是醫治瓊玉必不可少的支撐,你說是不是你娘眷顧你們?」

「那太好了!」楚煜眉開眼笑,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告訴雨弦。」

「慢著。」楚天南攔住楚煜,替他整了整衣服,「爹就要回去了,你們留在這里,南疆已無危險,但是切記要小心行事,若是再不回去,宮中指不定大亂,所以爹必須先行一步了。」

楚煜點了點頭︰「去向師門報個平安便好,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楚天南拍了拍楚煜的肩膀,滿意地笑了笑。

楚煜回到屋子,皺了皺眉頭,吳雨弦見狀,問道︰「楚煜,有沒有辦法?」

「我正在想。」楚煜眉頭皺得更緊了,「雨弦,你老實告訴我,你對瓊玉究竟有沒有喜歡的感覺?」

「你說什麼呢?」吳雨弦掙月兌了楚煜,說道,「現在你竟然還有心思討論兒女情長的事情,我可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要是有就告訴我,如果沒有……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救她。」

秋雪坐在一旁也不安起來︰「楚大哥,你有話就直說吧。」

楚煜點了點頭,道︰「如今我只有把握讓瓊玉醒過來,只是我還沒找到讓她真正痊愈的方法,這樣子她……她拖不了幾天,所以我就想問雨弦。」楚煜頓了頓,眼楮直直看著吳雨弦,問道,「我就想問雨弦,如果瓊玉回來,只是為了見你一面,你願不願意娶她?」

「什麼?」秋雪頓時詫異。

楚煜的眼楮和吳雨弦緊緊對著,誰也沒有離開半分,只是眉頭都皺得更深,兩人眼中如同形成一道閃電,互相劈向對方,卻都沒有退讓半分。

「我願意。」吳雨弦轉過身去,走進了房間。

「你這是在做什麼?」秋雪走向楚煜,看著房里的吳雨弦,心中微微有些酸痛。而楚煜卻笑了笑︰「我不想讓你們有太多的遺憾,相信我。」

秋雪的眼光映著楚煜的影子,慢慢流轉,她輕輕點了點頭,「那你也別讓我留下遺憾。」

「自然不會。」楚煜笑盈盈地看著秋雪,就快把她的臉看得通紅。

「雨弦,如今集你我功力,灌注瓊玉全身,我們的內力雖然屬于同一門派,但是卻主不同的血脈,所以不可c o之過急,更不可猶豫不決,為了以防萬一,秋雪會用合璧心經調和我們的真氣,你心中不要有雜念,否則必將前功盡棄。」

「知道了,廢話多死了,運功階段還講話!」

「就是,楚大哥你好好運功好不好。」

「……」

一個時辰後。

「雨弦……」瓊玉微微睜開了眼楮,看見吳雨弦的臉近在眼前,「我不會是死了還在做夢吧……你……」

吳雨弦握了握瓊玉的雙手,溫暖的體溫慢慢傳遍瓊玉的全身,吳雨弦白玉般的臉上淡淡一笑︰「如果死了你能模到我這麼溫暖的手,我便願意永遠握下去。」

瓊玉的眼楮里慢慢滾下了發燙的淚水,滴落在吳雨弦的手背上,幾乎將他整個人灼熱,淚光閃耀明目,仿佛是天際的隕星,纏繞在月宮的枝頭。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吳雨弦的口氣容不得瓊玉有半分拒絕。

瓊玉只是笑了笑,「是瓊霄,她沒有死,她回來了,而且用了不知名的招數,讓大家都相信,是我害死了師父,逼著我自盡,有幾個姐妹沒有順從她,從水牢里救了我,但是都被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打傷,而我,正好被瓊霄撞見,被她打成重傷。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放了我,也許……她是想讓我在痛苦中死去吧。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是……但是我想到了你……我想再見你最後一面……」她的手慢慢模向吳雨弦的臉,被吳雨弦握住,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就知道,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那里……」吳雨弦的臉摩挲著瓊玉的手,瓊玉咳了咳,「雨弦……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麼會呢,瓊玉,我不會讓你死,我要和你成親,和你生一群小和尚。」吳雨弦的眼淚滾落,握住瓊玉的手緊緊的不分開。

「你……」瓊玉忽然愣住,仿佛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覺,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眼前的他,只是在寺廟前踫巧被自己救起的血氣方剛的少年,後來她照顧他,救了他,她從此對他念念不忘。

究竟在什麼時候,她竟然愛上了他?

「怎麼,不願意嗎?」吳雨弦想要將她的手放下,卻發現此刻瓊玉的手握得比自己還緊。「我願意,只是……我擔心自己撐不了多久……」瓊玉慢慢垂下頭,發現原來一切都只是虛妄,在她得到屬于自己幸福的時候,竟然也是自己離幸福擦肩而過的時候。

吳雨弦搖了搖頭︰「就讓我觸犯一次門規,為我最愛的人。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我們都會好好的,這是我作為丈夫給你的第一個承諾,所以我一定要做到!」

吳雨弦低下頭去,在瓊玉的額頭上深深一吻,瓊玉閉上眼楮︰「老天,千萬不要讓這個夢醒來!」

雨打瓊,愁千重,雨落瓊閣暗香涌。瓊花開,月宮栽,一抔淨土,情根深埋。壞,壞,壞。

蟾宮夢,終是空,花落凡塵魂歸夢。入君懷,任君摘,得君惜取,花開不敗。愛,愛,愛。

紅燭帳暖,瓊玉輕靠雨弦,映著燭光,瓊玉淡妝使她顯得尤為漂亮。吳雨弦仔細地盯著她,近乎是有些痴了。

「想什麼呢?」瓊玉望著雨弦,仿佛從來沒有見他一樣,看了好久,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的目光。

「我只是在想,我該如何收拾那個楚煜,他這個月老做得我好是心痛。」吳雨弦將瓊玉摟得更緊了些,「幸好你沒事,幸好他騙了我,幸好……你真的嫁給了我……」

「雨郎……我就問你一次,你老實告訴我,如果不是你誤認為我快死了,你是不是不會娶我……」

吳雨弦垂目看著她,抬起她的頭,眼神盯著她好久,一字一字地道︰「我後悔沒有在當初便能勇敢地和你在一起,相反,是我擔心,我怕你後悔。」

「瓊玉認定的人,早該是你,無論什麼險境,我真的是希望,你是我最後看到的人……」

「別說了。」吳雨弦低下頭,咬住了瓊玉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雲和山的彼端……

天縱輕輕落下,將那把劍交到他的手里,道︰「事情交代完了。」

「多謝了,黃牛。」破曉擰了擰鼻子,還是打了個噴嚏,「阿嚏。」

天縱皺了皺眉。

「無妨無妨,這昆侖山還真不是一般的冷,你要不要留下來吃頓飯?」

「不用。你這風寒,別害人才是。」天縱瞟了一眼正在生火的雲靈,「北海如何了?」

「水患依舊嚴重,我想必須到海中的那座島去看個究竟,漩渦是從那里散開的。」

天縱笑了笑︰「那座島叫做天璣島,這里的人說是最近突然出現的,以為是方外的仙山,但我看來,這和玄龜有關。」

破曉詫異道︰「你是指四神獸中的玄龜?想不到我要把這四大神獸都瞧了個遍了。」

「如此看來南方的金玉燕還要請你去了,本來我是想要自己去的,如今你既然想看個遍,那就你去吧。」天縱輕輕笑了笑,破曉的手微微顫抖,指了指南邊︰「兄弟,現在我們可是在北海,在北邊,你竟然還要我去最南處?大哥,我沒欠你什麼吧?」

「有。」天縱臉上忽然是閃現出一絲的不快,「你既然手拿傲雪劍,那就給我好好肩負起你的使命,你可知,這把劍,我原是想去取的,只是快要找到的時候已經被你拿到了,況且,我希望程秋雪的弟弟,不會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

破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到底你還是為了我姐姐,只是遺憾得很,這個事情我當真是幫不了你什麼。」

天縱臉上不悅道︰「我幾時要你幫了,我不過看得出來,你這個人太懶,著實的懶,我看不慣你很久了,現在你是愛去不去。」

「好好好,去去去。」破曉只好揮了揮手,「你接下來要去哪里?我的大貴人。」

「京城。」天縱身影一動,瞬時在破曉眼前消失不見,破曉搖了搖頭,「看來我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深夜,雲靈靠著破曉在火堆前入睡,明r 一早他們便將到湖中心去一探究竟,此刻洪災已經愈發地嚴重,北海之境處處決堤,兩人傍晚剛剛將濕透的衣服烤好,北海的夜風吹得人很不舒服,濕氣之中帶著寒氣,破曉替雲靈蓋好了衣服,漸漸也已經入睡。

雲靈仿佛又回到了雲淚山,回到了瀑布的洞中,兩人相依相伴的那一晚讓她記憶猶新,多r 的奔波早已讓她顯得有些憔悴,因此每當她累了的時候總會出現雲淚山上鳥語花香的幻境,那里有她,也有破曉。她感覺到一陣涼風襲過,身子像是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忽然身後傳來破曉的喊叫聲。

听見呼聲,雲靈的眼楮慢慢睜開,在她眼前的人影忽然讓雲靈喊出了聲︰「姥姥!」

「哼,虧你還記得我。」她頭上的青絲之中滲著點點銀白,臉上的皮膚一點都不顯蒼老,相比之下看不出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她的模樣和雲靈有著相似的感覺,卻在眼楮里透著一股狠勁,沒有一絲慈祥的面容。

雲靈顫聲說道︰「姥姥……你……想不到……」

「難不成你以為我死了不成?」她瞪了雲靈一眼,「雲兒,十年未見,你倒是漂亮得很,比你娘親漂亮多了。」

「姥姥,十年了,您都去哪兒了?爹娘他們都已經……」雲靈看著眼前這個十年未見的老人,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酸楚。

「他們的事我又怎會不知道,我已經回過雲淚山一趟,若不是身不由己,我又如何會再回到雲淚山,你爹娘他們,我此生是定不會再見。」她看見了雲靈背上的凌霄劍,慢慢走過去,打量了一眼,「想不到傲雪凌霄都被你們給拔了出來,當真是好。若不是有人告訴我雙劍出世,我還被埋在鼓里,說吧,那個小子是誰?」

雲靈心里忽然想起了破曉,之前他一定著急死了,于是急忙說道︰「姥姥,您跟我回去,我帶您去見他。」雲靈正要回頭之時,忽然她身上一震,竟被點了穴道,姥姥站在身後,嘆息道︰「雲兒你這麼大了怎麼還是不懂?姥姥恨你們,又怎會去見你的如意郎君?姥姥回來,不過是想拿走你們的雙劍,從此永不見你們,你還是不明白。」

忽然雲靈搖了搖頭,把頭轉了過來,看著姥姥吃驚的模樣,沒有一絲的快意,相反,卻是在心里隱隱作痛,「我不會把劍給你的。我和破兒需要拿著它為蒼生完成我們的使命,既然傲雪劍是他拔起來的,那麼就應當由他去完成,誰都取代不了,包括你……姥姥。」

「使命?」姥姥笑了一聲,嘲諷般地看著雲靈道,「你當真以為他會拿著傲雪劍去拯救所謂的蒼生?孩子,你還是不懂,當一個人拿到這樣一把絕世神兵,又怎會沒有自己的私心,又如何會再度把你放在心上。」

若是在平時,對于其他女子來說,這番話說出來,心里必定會有稍稍的遲疑,但是雲靈卻只是笑道︰「姥姥,你真的不懂,你信不信他會為了我,放棄手里的這把劍,他甚至為了我,會放棄他的生命,姥姥,我真的是一個很幸福很幸運的人,因為從一開始,我就遇到了對的人。」

就在此時,破曉大喊一聲,跑了過來,姥姥忽然一把手將雲靈扣住,掐在她的脖子上,破曉停下腳步,喊道︰「老女人,放了雲兒!」

「破兒,我沒事,她不會傷害我的。」雲靈被姥姥反手扣住,見到破曉,心中卻是定心了好幾分。

「哼,是救心上人還是救蒼生,自己好好琢磨吧!」姥姥哈哈笑著,滿眼都是鄙夷的神s ,「我打不過你,但是我也絕不是拿你無可奈何,想要救她,就帶著傲雪劍,來九天十地闢魔宮,老身恭候大駕。」說罷提著雲靈縱身躍起。

若在平時,「追雲逐月」的輕功怎會輸給她,只是就在破曉想要縱身追上前去的時候,忽然在他面前大地顫動,一道裂痕撕開,林中深處忽然涌現出一股洪流,沖向破曉,就在他縱身躍起的時候,姥姥忽然灑出一股彩虹般的迷煙,恍恍惚惚間破曉覺得自己渾身無力,那股洪流猛地將自己沖走,在他抱著一棵大樹的時候,劇烈的洪流連同大樹一起被沖走,破曉浮在樹上,不住地喘氣。

破曉躺在一塊的石頭上,周圍全都是水,北海的水災已經泛濫地一發不可收拾,他听見那個老太婆說「九天十地闢魔宮」的時候,他有一種將天縱掐死的感覺,雖然他知道雲靈此刻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他卻動搖了︰「北海的水患已經r 益持久,找到玄龜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我又如何棄雲兒的安危而不顧?」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叫我作這種選擇,明明知道我的選擇永遠都不會變,我永遠都只會選擇她,為什麼還要讓我作這種選擇!」

「天縱,你給我出來!給我滾出來!把你家的那個老巫婆給我千刀萬剮!」

晨曦慢慢展開,破曉決心放棄這里,尋找九天十地闢魔宮。

他一路走著,看著滿目的瘡痍,雖然心有不忍,卻又是無可奈何,而就在他只好選擇去京城尋找天縱的時候,忽然听到有人說道︰「若是上天真的有靈,就讓玄龜帶著我們,去我們想去的地方,無所不能的神龜啊,快來拯救我們這群苦難的人吧!」

「大叔,你是說,玄龜能帶我們去我們想去的任何地方?」破曉急忙沖上前問道。

「傳說玄龜是北海之境的守護神,它是四神獸中唯一能去方外仙山的,自然是能去任何地方。」

破曉的眼楮里閃出了光芒,終于有了希望。

天璣島是座小島,但是只有這里是唯一的風平浪靜,北海的海面很寬,卻是波濤洶涌,若是駕著大船過去也是有著風險,這也是所有人不能去海中心的原因。破曉凌空躍起,施展出「追雲逐月」,奔騰的海水讓他衣衫盡濕,海風呼呼吹著,幾乎就要把他吹落海里,但是破曉迅速在海面一點,身形微微晃了晃,再度飛去,此刻他的輕功,天下間近乎是難逢敵手。

北海的水面漂浮著死亡的氣息,海水像是黑s 的一般,枯朽的樹木被海水一卷就已經淹沒,狂風呼嘯,聞聲猶如萬馬奔騰。破曉努力穩住身形,忽然一個巨大的海浪拍來,猶如一座大山,壓向了自己,破曉忽然雙臂張開,借著風力,從身後鼓起一雙翅膀。那是他找附近的風箏師父用蠶絲編織,因為害怕風向不對,因此他不敢貿然使用,如今他是雙翅借著風力,不懼怕海水的打濕,反而越飛越高,躲過了海ch o,待風向偏轉,他就收起翅膀,輕功施展,飛到了海中心。

破曉落地的剎那,感覺尤為j ng神,「下次帶雲兒來,再玩一次,不知道她敢不敢。」破曉心中微微一甜,卻不敢浪費時間,在海zh ngy ng四處搜尋。天璣島上只有尋常而又稀疏的樹木,一些嶙峋的怪石,別無他物,但破曉見到島的另一邊迷蒙著霧氣,在他這里看來,四周的海水竟似是圍著這座小島轉起了一圈漩渦,破曉心中忽然一怔,看著這個尋常的島嶼,猛地縱深入水,跳入了海中。

他不善浮水,海水猛地倒灌進他的嘴里,破曉嗆得只是喘氣,但他此刻已經沒有時間再回去,這一次到得天璣島,已經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他親自領教了北海的洶涌,若是再來一次,他絕對沒有把握。

破曉決心在最危機的時刻學會游水,他猛地閉住了氣息,不顧海水的沖擊,任由漩渦將自己卷進去,他要游到海底,驗證自己的猜測。

他的身子像是被扭轉,渾身的力氣被抽干一樣,幸而他會閉氣之法,九死一生之境也顧不得許多,他慢慢睜開眼楮,眼前的龐然大物讓他又驚又喜。

「玄龜!」

北海的玄龜,竟然被壓在了這座小島的下面!

「究竟是誰,能有這樣大的力氣,把天璣島活生生地壓在了玄龜的身子底下!」

在玄龜眼中,破曉就像是一只螻蟻,那是活了多少年的動物,那只玄龜猶如一座小山立在破曉面前,神情泰然自若,但是卻不斷地咆哮著。幾千年來,它都逍遙物外,如今竟然被困在此處,就像是逃不開永無止境的黑暗和孤獨。

破曉游到玄龜身邊,用力推著那座小島,如何能夠推得動,玄龜的眼楮眨了眨,忽然大吼一聲,血盆大口向破曉咬去。破曉慌忙之中忽然舉起手中的赤蚺鱗片,玄龜嘴里的氣泡呼出,直擊破曉的臉,至此忽然頓住。破曉舒了口氣,知道四大神獸之間靈x ng相通,此刻以他一人之力,是救不到玄龜的,而隨著玄龜的身子,漩渦不斷蔓延,這里便是洪澇的根源。破曉此刻沒有辦法,在身體中繩線一拉,衣服鼓了起來,那件衣服是用魚鰾特制,專門是為了防止自己被淹死。

當破曉浮出水面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一座山,忽然間他心里顫抖了一番,那座山光禿禿的,泥石流不住地滾下,而山頂已然是少了一塊。

「原來……原來那座小島,竟然是從山上滾落,徑直落入海中的!」破曉心中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天道威力近乎如此,帶來了這場天災。

如何除掉這座小島才是關鍵,破曉想找人幫忙,但是此刻又有誰會相信他的話,如果有誰听到他說︰「我看到了,玄龜就壓在小島底下。」

鬼才相信。

破曉心中有了一絲的無助感,只怕是自己舍棄了這里而去救雲靈的報應,到最後還不是要先解救這只玄龜才行。破曉感覺那股宿命離自己越來越近,而他最想做的,是把天縱以及那個老太婆千刀萬剮。

就在此時,破曉抬頭看見那座光禿禿的大山,山上的樹木已經被砍盡,修建了一些涼亭,還有一座很是好看的房子已經被海風吹得七零八落。破曉心想︰「山上草木不生,能不塌陷嗎?」

他跑到城鎮,找到了鎮長,說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止住洪災,不知你願不願意。」

鎮長是一位中年的大叔,他看了破曉一眼,抽著煙袋,說道︰「我注意你很久了,盡做些奇怪的玩意兒,事到如今鎮子已經是差不多毀了,你倒是說說看,如何解救這里。」

「我要你,把那座山給炸了,能炸多少是多少,然後山石會把那座小島給壓垮,大家利用泥石,修建堤壩,還有……周圍把樹種上去水土便不會流失。」破曉款款道來。

鎮長笑著盯著破曉,嘴角微微一笑。

山頂上,厚厚的炸藥包埋著,破曉心里只想賭一把,讓兩塊山石沖擊,這樣便會減輕玄龜的負壓,玄龜便會頂破小島,獲得z y u。

「趴下!」山腳下村長帶著眾人一起點起了火把,為了怕被海風吹滅,周圍圍著厚厚的羊皮帷帳。

「轟!」地一聲,那座大山就像是一個醉倒的大漢,半截身子到了下去,猛地砸向了天璣島,就在此刻,天璣島轟然崩塌,飛沙走石,朦朧間一個龐然大物猛地崛起,抖擻了身子,向前游去。

海面忽然慢慢平靜,漩渦消失,海平面下降,泥沙慢慢涌動,一場災難終于化解。

「小兄弟,這可多謝你。」鎮長向四周看了看,卻沒有看見破曉的影子,而此刻破曉,已經趴在了玄龜的背上,模著它的龜殼,說道︰「九天十地闢魔宮,你可認得?」

玄龜像是听懂一番,穩了穩身子,向外游去。

破曉看著寬廣的海面,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向哪里,但是他相信他和雲靈之間的距離正在慢慢接近,海風徐徐吹著,破曉心曠神怡,坐在玄龜的背上一點都不覺得搖晃,安安穩穩地前進,玄龜像是通了人x ng一般,將一條魚拋了上來,破曉就口便胡亂吃了,雖然他听聞生吃魚肉味道很是美味,如今他淺嘗輒止,當真是不適合吃生魚的料。

玄龜向前游得很快,原來在破曉心中那種烏龜的速度掃蕩一空,他便躺在玄龜身上,曬著r 光,閉目養神。

遠方的黑影慢慢浮現,破曉乘著玄龜,離闢魔宮越來越近,那是遠離中原的方外,那是神鬼莫測無人知曉的禁地。帝尊天縱,闢魔宮的主人,破曉深知自己恐怕連十招都對付不過去,卻又如何力敵這宮中的一干人等。他的心里忽然產生了隱隱的震懾,離死亡越來越近,他害怕,不能在最後一刻見到雲靈,若是天縱在此,必定會有很大的把握,只是如今這里無人認識他,只怕一個小嘍便能將自己收拾干淨。

玄龜像是感受到破曉噗通的心跳聲,回頭看了看他,表情像是在笑,然後回頭,破曉定了定心神︰「不都是人麼,再強的人我林破曉也不會怕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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