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根現在已不排斥飛飛和蹦蹦,有時還會抱出去串門,當然,這也不排除他用兩個小家伙的長相惡作劇的因素。但是有一點他非常堅持,無論如何,他都不讓倆孩子上他家的戶,不管呂老太太怎麼解釋,說張蘭的身子可能不會要孩子了,他都不放棄。
在這一點上,呂老太太沒強迫兒子,已是快七十的人了,人活七十古來稀,說不定哪天自己就閉了眼,往後的r 子,還是兒子說了算。再說,兒子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自己再強勢,這子孫大事,還是得听兒子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根,又抱著你家這倆鬼小出來嚇人了?」
說這話的是董梁的媳婦桂蘭,那大嗓門和董大根有的一拼,她這一嗓子,把董大根懷里的飛飛嚇得一哆嗦,董大根立馬有意見了︰「你這咋說話呢,啥叫抱出來嚇人,你看看,到底誰才是鬼,青天白r 的做鬼叫,死人都能讓你嚇活了。」
這倆孩子自己怎麼對待那是自家的事兒,他還容不得外人多嘴,尤其是桂蘭。
說來好笑,董大根和董梁是死黨,可他和董梁的老婆卻不對盤,倆人一見面就嗆,原因就在于桂蘭老針對張蘭,她看不得張蘭那膽小怯懦的模樣,那模樣太勾引人了,連她自家的漢子都老夸張蘭,說張蘭怎麼有女人味,怎麼溫柔,反而說她像個男人婆,沒點女人樣。
「哼,你凶啥,有本事自己生個小子,抱著這不知哪兒來的野種算啥本事。」
這桂蘭也真是個人物,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桂蘭上來就戳董大根的痛處,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董大根恨不得上去拳腳相加,可他還是忍了,並不是他多紳士,這女人畢竟是董梁的老婆,再潑辣也是個女人家,要是讓自己打出個三長兩短,不好給董梁交代。
不動手不代表他就會白受氣,毒舌也是董大根的一個長項︰「哈,我是沒生出小子來,你倒是能生,還全是小子,結果咋樣,你家漢子還不是不理你。是誰老是低聲下氣的求漢子,人家還不愛在家呆,就是回家,也是跟兒子滾一個炕上,讓那能生能養的獨守空房。」
這些話都是董梁私下里和董大根說的,要不是氣急了,董大根也不會在大街上說出來,畢竟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兒,桂蘭畢竟是女人,又很強勢,傷了她,對董大根一點好處都沒有,還很有可能會報復到張蘭身上。
「你,啊——」
桂蘭豈是那吃虧的人,和男人家打架那是家常便飯,上前幾步剛要推董大根,突然又大叫著後退,臉s 慘白的盯著董大根懷里的飛飛,一只手還捂著脖子,話也說不出。
董大根疑惑,低頭看飛飛,再看看桂蘭,很有打架經驗的他還有啥不明白的。
飛飛平時只拿一個東西當玩具,今天機會湊巧,呂老太太紡線,把收在櫃子里的線軸都拿了出來,飛飛的小手每只都握了一根,董大根抱他出來時也沒注意。
紡車用的線軸形狀,是兩頭尖中間稍粗的長梭形硬木,長期收起來的線軸不像用慣了的那根,磨得光光滑滑,兩頭的尖兒也磨鈍了,這些線軸表面比較粗糙,兩頭尖銳如針,防身用的話,也是不錯的利器。
當桂蘭欺身向前的時候,飛飛本能的感到了危險,兩只小手揮舞,以他在董大根懷里的高度,線軸尖剛好刺到桂蘭的脖子,再加上他習慣x ng舌頭立著不停從嘴豁伸出縮進,本就營養不良的外表,和受到驚嚇時跳的更起勁的鹵門,沒見過這陣勢的桂蘭,猛然間被嚇著,也實屬正常。
董大根又添了一把火,憋著嗓子,有節奏的「嘿嗯——,嘿嗯——,嘿嗯——,……」的發出怪笑,這是他慣用的技倆,要讓平常,桂蘭也不會害怕,可是這會兒,嚇得啊啊叫著扭頭就跑。
桂蘭跑得不見影兒了,董大根在心里給董梁說︰「老伙計,要是你老婆有個好歹,實在不怪我,誰讓她沒事找事。
讓桂蘭這一攪和,董大根也沒心情溜達了,可也不能馬上回家,媳婦交代他一個任務,借細篩子,自家的細篩子不小心燒了一個洞,還沒來得及拿到集上補。這幾天曼曼和兩個小家伙拉屎都費勁,老媽說吃紅薯面饃饃會好點兒,今早上自己碾了一袋子紅薯干,等用細篩子把沒碾碎的疙瘩篩掉才好和面。
還是去董敏家借吧,他媳婦也和桂蘭不對盤,妯娌倆整r 里唇槍舌劍,給她們加把火,熱鬧些,董敏家也離得近。
董敏是董梁的二弟,他家確實離得不遠,拐過岔路口就到,他媳婦紅果也剛好在家,在她自家院子里,就把董大根和桂蘭倆人的爭執听得一清二楚,董大根一進門,紅果就把桂蘭一陣數落,還很干脆的把細篩子借給了董大根,要讓往常,以摳門聞名的紅果,才不會這麼大方呢。
「來,飛飛,給你玩老虎。」
不得不說,紅果的膽量還是很大的,面對著飛飛,一點異樣都沒有,還像逗別的孩子一樣,拉拉小手,捏捏臉蛋,這大概也是因為她見慣了吧。她也是只生了一個女孩就沒動靜了,經常被桂蘭擠兌,這一點還是和董大根家有共同語言的,沒事兒也會去串門,她除了小氣點兒,人還是不錯的。
「呀,飛飛,這個可不能玩,快給我。」
董大根只顧著和紅果聊天,不知道飛飛什麼時候把桌子上的鬧鐘模到手里的,也搞不懂他小小的人兒,是怎麼把那幾個旋鈕給擰下來的,就連鬧鐘的兩只腳也卸下來了,兩只小手正在跟鬧鐘的提手較勁,提手已經松動。
這可是金貴東西,還是自家女兒說上學老是不知道時間,不是遲到被罰站,就是太早了。天暖和還好,要是冬天,無論罰站,還是早到等著開校門,都是很冷的,兩口子心疼女兒,狠狠心,買了一個鬧鐘,要不是每天要上發條,這個鬧鐘是動都不敢動,就怕一不小心給弄壞了,飛飛倒好,把自家的寶貝當玩具了,還給拆的七零八落,怎能讓紅果不心疼。
紅果想從飛飛手里把鬧鐘拿走,飛飛不撒手,她又不敢硬搶,怕弄壞了鬧鐘。
董大根兩根手指輕輕捏了下飛飛的手腕,鬧鐘就從飛飛的手里掉出,嚇得紅果趕緊去接。董大根早就預料到會這樣,另一只手很輕松的接住,遞到紅果手里,說了一堆的好話,才抱起飛飛回家。
「好小子,有出息。」回家路上,董大根一個勁地夸飛飛,這要是讓紅果看到董大根這會兒的嘴臉,保準會氣得冒煙。
說是飛飛無意扎了桂蘭,董大根覺得這小家伙可能是有準備的,因為當時他在小家伙的眼里,看出了狠厲。和紅果搶鬧鐘的時候,雖然飛飛的嘴型奇怪,也看得出飛飛是在咬牙用勁,雖然他嘴里才冒出牙尖尖,這讓安逸久了的董大根,有點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