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得此信之後,一下子差點暈了過去,對他的打擊也太大了,這是幾年的心血,一下子就付之一炬了。而且上邊還有自己的親人、戰友、屬下等等,當然還有他的銀錢等身外之物,這一下直接的給化為烏有,放誰身上,這個打擊都受不了啊。
再一听是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個忘恩負義之輩,突然的反水,致使東江軍最終承受不了圍攻,而崩潰的。一下子被氣急攻心,吐了一口鮮血!
皇上點了三個人的名字的時候,他心里就有所防備,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他們最終還是在東江軍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在伴仙山負責看守建奴俘虜的東江軍,立刻就瘋了,這個消息對于他們來說,根本無法接受,要知道建奴屠了皮島,這意味著他們留在島上的親人全部死了!這是什麼樣的打擊!
立時東江軍是哭聲一片,有哭娘哭爹的,有哭媳婦的、有哭兄弟的,更有哭兒子女兒的,這個打擊對于他們實在是太大了。在東江軍里,有許多人是為了活命,才投了過去的,帶著親人遭了多少的罪,最終在東江軍安頓了下來。
皮島沒有多少糧食產出,為了籌糧,養活自已與親人,他們四處的搶劫建奴,很多的人,死在了建奴的手里,但就是這樣,也沒有打消了他們與建奴作戰的心。很多的人並不是為了大明而戰,他們是為自已而戰、為親人活下去而戰。
但現在,親人突然的沒有了,被建奴殘忍的屠殺了,他們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突然。一個名叫徐三君的東江軍,哭天抹淚的錘頭頓足,聲嘶力竭的喊著「妞妞!我的女兒,妞妞啊!你才六歲,為什麼啊!爹恨啊!」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讓人听了無比的傷感。
徐三君家住永寧,家被建奴佔了之後,受到了百般折磨,媳婦因為身材嬌好,被三個建奴看中了,活活的給玩死了。為了刺激還逼著他抱著女兒當場看著,徐三君恨不得生食其肉,但為了女兒他在忍,在等待機會。終于他在建奴的獸行發泄完之後,突然的發難。最終以背上被重砍一刀,胳膊差點被砍掉的代價。給媳婦報了仇。
然後他開始了逃亡,一邊當爹一邊當媽,拉扯著孩子,最終在一次東江軍打游擊的時候,找到了組織,到了東江軍的皮島定居。女兒很懂事,小小的孩子自己已經學會了燒飯。洗衣。父女兩人相依為命,每當自己出征,女兒整天的在家祈求或者等在碼頭,希望看到爹爹能夠平安歸來。
徐三君不斷的想著女兒,想著她的可愛,好好的孩子,就這樣沒了,他所有的依靠與心靈寄托,一切的一切都沒了,突然他的眼楮通紅。一把提著刀,站了起來,對著一名還躺在床上的建奴砍去,他們被宮刑之後,現在傷口還沒有養好。天天由東江軍伺候著。走了白桿兵、天雄軍,他們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東江軍雖然也打他們,但打得到底輕多了,他們不是親軍,皇上把人交給他們,到底是放不開。而白桿兵、天雄軍是跟著皇上在蒙古打過仗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對于建奴也是‘新鮮’,所以下手狠。
但現在建奴也知道不好了,听著東江軍的反常反應,當然害怕了,在他們的手里,誰沒有幾個漢人的生命。他們就是負責收割遼東漢民性命的。但現在他們手無寸鐵,又被宮刑重傷,一見東江軍情緒不穩,殺他們親人的,正是建奴。這心里不害怕才叫怪呢?
徐三君現在已經快瘋了,他需要的是殺人,殺死眼前的建奴,他不去管什麼軍紀、什麼國家大事,那都通通的不管,他只要報仇!殺死眼前的建奴而已。生、死、事業、功績等等,對于他,已經無所謂了。眼前的建奴一刀就被劈中了,玩了命的大喊著,那一刀劈在了他的背上,連棉衣那劈開了,要不是躲的快,頭都沒了。
但徐三君不放過他,通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建奴,砍刀再次的舉起。這一刀,砍掉了建奴的頭顱,鮮血一下子從脖子里沖了出來,噴濺的鮮血帶著熱氣,直接的染紅了徐三君。
徐三君的行為,立刻引發了整個東江軍的暴動,東江軍紛紛的拿起了武器,開始了他們的屠殺!
建奴一沒武器二是重傷之身,哪里能夠躲過看押他們的東江軍,很快被屠殺一空。東江軍們沒有因為屠殺而得到什麼快感,相反在那里哭的更加的傷心了。
毛文龍這次沒有阻止,他的心在滴血,哪里還顧得上這些,多少生死與共的弟兄們,沒有死在最艱難的時刻,卻在皇上出征,節節勝利,眼看著就能解放遼東之時,被屠之一盡,這個事實他根本接受不了。
東江軍被屠的消息一到朱由校手上,朱由校立刻就是火冒三丈,來大明之後,榆林大火,已經讓他相當的怒火,現在又來了一個東江之屠,建奴之舉實乃喪心病狂喪盡天良了。
「兩位愛卿,遼東之戰無仁義可言,無仁慈可說,所謂天道即是人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朕誓滅建奴,誓絕其種!這是朕的誓言,所有磨難,由朕一肩擔挑!」朱由校恨的咬牙切齒,沉默了半天,開始說。
「皇上滅虜上合乎天理,下順民心,臣等無不遵從擁護,皇上之前所作何其英明。宮其男,奴其女,緩而圖之,不出三十年,虜自滅也,皇上賢名永享,豈不更好?」孫承宗相當的不願皇上背上一個屠夫的罵名,哪怕是對待異族。皇上是聖天子,應當表現出一個聖字,而不是暴字。殘忍兩字一旦到了皇上身上,事就大發。隋煬帝如此人物,都被萬世罵個狗血噴頭。
「皇上是聖天子,滅虜之事是為了天下蒼生,萬民感激涕零,但現在對待此事上,臣還請皇上三思,圈禁、宮刑之後,又豈容建奴可以再次繁衍後代?皇上又何須為爭一時之氣,自污其身,不值啊。」袁可立也是語重心長的說。聖天子的英名關系到江山社稷,天子無私事。如此皇上春秋鼎盛,再活個神宗一樣的年齡,那更是大明之福。這個殘暴二字袁可立可不想讓皇上沾上。
三人正在說話期間,第二封毛文龍的光報又來了。
建奴俘虜暴力反抗,企圖逃跑,被東江軍發現後盡殺死。
這就是毛文龍的光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連個認罪的態度都沒有。
朱由校不由的一陣心痛,不痛別的,那幾千人這段時間沒少在伴仙山俘虜營里吃,宮刑之後,又是抹藥,又是吃藥給他們消炎,費這麼大的勁,結果給東江軍一刀給屠了,早知道費那勁干嗎?
「嘿嘿,這下干淨了,好不容易抓的一批俘虜,就算是不當苦役,賣掉換錢也是好的,浪費啊!」知道東江軍心里難受,但你難受了去殺建奴去啊,拿著俘虜出什麼氣,那已經不是人了,是錢!是勞動力!你們倒是出氣了,可tm拿著出氣的是朕的錢,一個建奴換幾十兩銀子不成什麼問題,三四千人,轉手拉到京城就是幾十萬兩銀子。袁可立抓回的那幫俘虜根本就是供不應求,土豪們買回家當個沙包玩,正好主子主子的叫著,心里多舒坦。一群敗家的玩意,想想朱由校就心痛。
孫承宗與袁可立面面相覷,這毛文龍膽也太大了,皇上讓他看押著俘虜,一下子全殺了,還弄了一個借口,這不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事嗎。
「皇上,皮島被一屠待盡,毛帥與東江軍聞此噩耗,精神受刺,臣斗膽請皇上看在其為死難的皮島軍民報仇心切的份上,擔待一二。」袁可立與毛文龍交往以久,當然知道那人的脾氣,一向是桀驁不馴膽大妄為,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情面都不留。自己對他這麼好,因為朝廷發的糧餉的問題,還動不動威脅,袁可立要進攻登州洗劫。
「報仇心切就能拿朕的俘虜來開刀?有那本事,沖到朝鮮找莽古兒泰,找祖大壽去,在這里耍什麼橫,拿著一群已經被宮刑的俘虜撒氣,真能耐!」現在的朱由校氣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自己受了氣,拿著保管的東西來撒氣。有本事自己去砍殺建奴去,拿著別人的東西來呈什麼威風。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按理造成這麼大的損失,刮了他們都不多。幾千人能在遼東修多少路,挖多少煤、鐵?賣了得幾十萬銀子,又能干多少事?
但現在東江軍已經失去理智了,家人全都沒了,一時發了次瘋。毛文龍這次主動以欺君之罪過來頂缸,也已經不容易了,這樣的人還是不能大用,太不容易克制情緒了。一瘋起來什麼都不管不顧,哪里是辦事情的,性情中人?可以,但你也得把你的性情用到地方不是,直接的帶到工作上來,破壞公家的財物,還真是不可原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