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見牛老爹用贊許的目光看著他,繼續說︰「爹,我昨天听那車把式說,郭家鎮晚上都有人往海上運貨,哪里缺裝船扛貨的人,听說哪里是兵老爺們護著。我明天和我哥到哪里去出力扛活,掙些錢。反正現在不準出海,地里也沒活干,在家里閑著也不成。」
「爹,我看這事能干。」黑胖支持弟弟說道。
「嗯,有兵老爺護著,那就好點。出門機靈點,二胖你要多提醒你哥。」牛老爹拍板同意二胖的提議。
「你們出去,可別累壞身子骨,惦記家里還有媳婦孩子。」牛大娘不能反駁和否定丈夫的決定,只能囑咐兒子。「剛才我听說,海子他娘在祠堂急哭了,是不是真的?」
「娘,是真的,唉,孤兒寡母的,吃都吃不飽,海子身上的衣服,還不如叫花子,哪里還有繳軍糧馬草的錢!」黑胖說完嘆口氣,悶頭喝粥,就像和碗里的稀粥有仇一樣。
「海子他爹沒了,這娘倆r 子不好過,孩子他娘,明天一早,把前段r 子的咸魚,給送過去兩條,海子正長身體,可苦了這孩子啦。」牛老爹邊說邊搖頭。
牛大娘答應下來,一家人邊吃飯邊說些家長里短的事,吃完飯兩個媳婦洗刷完畢,一家人帶著一身疲憊,一種無奈上床休息。生活再苦,還是要活下去。
牛家村往北三十里,有一個鎮子,是方圓五十里最大的鎮子,鎮子邊上有一個簡易的碼頭,也不知道在什麼年間是誰修的,反正鎮里年齡最大的老人說他爺爺的爺爺時候,這個碼頭就在。大伙都用著,也沒有人維修,人踩水蝕到現在更加破爛。
幾十年前,一伙海上謀生的人,發現這個隱蔽的破舊碼頭,就利用這個碼頭出海回岸,慢慢的讓郭家鎮繁榮起來。官府說這是一群海盜,派兵剿過幾次,沒有剿滅,最後不了了之,碼頭就繼續保留著,白天靜悄悄的,到晚上就熱鬧。
臨近旁晚,郭家鎮顯得更熱鬧,四面八方過來很多人,最近幾r 天天如此,最多是四里八鄉的鄉親,帶著自家的生絲,或者織好的綢緞。或者稍遠一點地方的人,趕車結伴而來。這樣,讓鎮子里飯館客棧生意好了很多。
在一個小飯館,門外飄著一個黑乎乎的幌子,店里桌子上板凳上不知道保留著多少年前的油漬,一個個黑乎乎反著亮光,都能照出人影。看著讓人都覺得不衛生,不過那是大家豪門富貴公子的看法,對于那些流汗賺錢的人來說,味道可以價格低廉分量充足才是選擇的關鍵,幸好這個飯館剛好符合這樣的要求。所以,在這里吃飯的都是些扛活苦工,到鎮上舍不得花錢的鄉親。
此時,飯館里人最多,叫喊聲喧鬧聲吃飯聲攪和在一起,顯得分外嘈雜又充滿生機。在靠里一個方桌上,坐著四個人,都是身體強壯的漢子,穿著粗布衣服,衣服上的汗漬白花花的一片,不知道多久沒有洗,也不知道有沒有臭味,就這樣穿著。幾個人坐在一個桌上,不過分成兩撥,彼此不動對方的菜,反正大家都是非常簡單的飯菜,一個個邊說話,邊往嘴里扒米飯,听口音有兩個是本地人,另外兩個不是本地人。
兩個外地口音的人,其中一個腦袋上頭發稀少,頭頂光禿禿的一片,如果不是那些少數頭發在值班,別人還以為是和尚。米飯吃到一半,禿頂漢子仰起頭來喊︰「老板,打一斤酒來。」
噪雜人群中,有人答應一聲,不一會就送來一壺酒,四個杯子放到桌上,禿頂漢子給杯子里斟滿酒,對著面前的兩個人說︰「兩位牛家兄弟,這壺酒算是老哥請你們,就當對前幾天的事表示感謝。」
坐在禿頂漢子對面,就是牛家村牛家兄弟,那天晚上父親同意以後,他兄弟二人第二天一大早啟程,到郭家鎮找到二胖嘴里那位車把式,車把式把他們兄弟兩介紹到碼頭扛活。幾天之後,他們在這個飯館里吃飯時候,踫上禿頂的兄弟二人,一來二去就熟悉了,看著都是實誠人,就把這兩位也介紹到碼頭扛活,反正當時碼頭很忙,正缺人手。
按他們的說法,禿頂的漢子是山東人,叫錢多海,他兄弟叫趙貴,是一個村的長大的兄弟。為躲避戰禍軍役逃到浙江投奔親戚,把老婆孩子安置在親戚家,他兩個出來干點營生賺錢,人生地不熟,只有一身蠻力,听著消息來到郭家鎮,遇到牛家兄弟兩人,幫助他們找到活計。
一晃四五天過去,幾個人更熟悉,老錢一直惦記著牛家兄弟幫過他們,說過幾次請牛家兄弟吃飯道謝。黑胖人實誠,覺著這兩兄弟拖家帶口的來到這里,寄人籬下也不容易,死活不同意。今天老錢突然買酒,擺到兩人面前,把牛二的肚子里酒蟲勾起來亂動,就沒有再推辭。
黑胖端起酒杯,對老錢說︰「老錢大哥太客氣,我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是趕上碼頭那幾天活路多,需要人手,你們兄弟才能去。不過你們兄弟平r 也多我們也多有幫襯,黑胖謝謝兩位哥哥。」
二胖端著酒杯,和老錢手中的酒杯一踫,說道︰「我就知道老錢大哥最義氣!」說完吱溜一聲把酒喝下肚,砸吧嘴喊一嗓子︰「爽!」
老錢也喝下酒,繼續說︰「二胖兄弟,別夸我,還是你們兄弟夠義氣,我們哥倆人生地不熟,沒有你們仗義給劉把頭說那麼多好話,說不定我們兄弟現在還餓著肚子呢。老哥謝你。」
二胖給酒杯再次滿上酒,對老錢說︰「好出門不如賴在家,又不是什麼大事,能幫就幫。」
幾個人一邊吃一邊說話,耳中听著飯館里其他人口中的八卦傳聞,那個村子的誰交不起稅,上吊自殺;這個村里誰家孩子,想要逃軍役,被縣老爺抓住,把腿都打斷了等等,不管是真事還是傳聞,總之在這幾天,都是這些因為海禁令帶來的各種悲催消息。
牛家兩兄弟和錢趙等四人,吃完飯,一壺酒把幾個人都喝得臉膛通紅,身體暖暖的,也到該上工時間,他們付了賬,邊說邊笑的往出走。在走過櫃台時,趙貴听到櫃台里哪位老頭,嘴里唱著山坡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唉,不管興亡,哪里都是苦老百姓呀!」趙貴回頭看一眼那位低著頭記賬的老頭,滿月復的驚奇。
十月初,夜風很涼,幾個人裹緊身上的衣服,抄著雙臂,結伴向碼頭走去。走出村,道上的人漸漸的增多,有像他們這樣扛活的壯漢,也有挑擔推車的人。走到碼頭,碼頭上火把燈籠一個接著一個。
錢多海幾個人到碼頭之後,湊到一個黑臉大漢身邊,臉上堆著笑容,問道︰「劉把頭,今晚有啥活?記得我們兄弟呀?」
劉把頭甕聲甕氣一拍胸脯說︰「你把我劉黑當啥人啦,忘不了你們兄弟,整個碼頭就你們兄弟賣力,東家都把我夸好幾回。」說完用他的大手,拍拍老錢的肩頭。
老錢謝過劉把頭,揉著肩膀走到另外三人身邊。趙貴在暗中拉了拉老錢的衣襟,兩人若無其事的離開人群,趙貴低著聲對老錢說︰「錢頭,鎮子里的兄弟,把情況都模清楚了,碼頭上咱們也呆了好幾晚,今晚還要扛東西?你真把兄弟們當牲畜使喚呀?」
老錢壓低聲音說話,「在堅持一晚,別讓其他人把咱們兄弟比下去,如果還沒有更大收獲,我們明天就回去。」
趙貴繼續說︰「錢頭,今晚要不要模到船上看看?說不定能有其他收獲。」
「看情況,這船他們看的很嚴實,爬上去很難。」
說完話,兩個人就返回到牛家兄弟身邊,說著閑話等著活計。牛家兄弟所不知道的是,這兩個自稱逃難的人,其實是錦衣衛密探。老錢帶著幾個弟兄們負責探查有關海盜的消息,經過幾r 探查,模到郭家鎮碼頭,裝成苦工在這里探听消息。
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碼頭是海盜出貨碼頭,不過這股海盜沒有什麼惡名,反而在鎮里聲望不錯。他們不知道是在海上搶來的,還是從東瀛南洋販運的貨物,都從這個碼頭運上岸,陸地上的客商再把這些貨物運送到別的地方出售。同時也收購一些茶葉生絲,童叟無欺,價格公道還比城里店鋪給的多,本地鄉民都願意把自家茶葉生絲賣給這些海盜。
以往基本上是七八天來一趟,最近一段時間,基本天天來,上岸的貨物少,收購上船的貨物多。
在幾個人說閑話的時候,兩艘大帆船靠岸,眾人一窩蜂的就向前涌,船停穩以後,大帆船上走下一些手持刀槍的嘍兵,粗布衣,顏s 各異。嘍兵把碼頭j ng戒以後,一個賬房先生走下船,在身後一個身穿盔甲四十多歲的人,身體壯碩,黑紅的臉膛,應該是這群人的首領。
賬房先生給那位將軍行禮,帶著幾個嘍兵走到碼頭一塊空地上,和往常一樣,賬房先生把那些鄉民帶著的茶葉生絲等物品收購以後,用麻袋裝好。忙乎大概一個多時辰,收購很多東西。
劉把頭走到賬房先生身邊,一揮手,帶著人在嘍的監督下,把一箱一箱的貨物搬下船,這次是兩大船的貨物,其中老錢等人負責搬運的那批箱子,感覺的特別的重,他感覺有點蹊蹺。盯著一個扛著不太結實箱子的苦工,乘人不注意,用手一彈出一枚卵石,準確無誤的落在那個苦工的腳下,那個苦工行走不穩,肩上扛著的箱子就摔倒地上,「 嚓」一聲響,箱子里的貨物散落一地。老錢乘著火光瞄一眼,箱子里裝的是東瀛倭刀。
箱子一落地,旁邊的幾個嘍們跑過來,一個刀疤臉的小頭目,把那個不小心闖禍的苦工狠狠的踹幾腳,在哪苦工告饒聲中,罵罵咧咧,讓嘍們幫著把貨物裝好,重新釘好箱子,讓那個苦工扛走。
船上的貨物搬運完以後,再把剛才收購的貨物搬到船上,這時已經是丑時初刻。這時從鎮子里來了很多馬車,很多人圍著賬房先生,和賬房先生嘀咕一陣之後,就有人拿著單子,在嘍們的監看之下,讓苦工們裝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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