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小蟲好像一瞬間生了成千上萬條小蟲,每一只都在嗷嗷狂叫地啃噬他的心髒,猶如萬劍穿心般疼痛,帝昊捂著胸口幾乎直不起腰,沙啞著嗓子,字字如冰,「好,好,這就是你對我的愛,你就是這樣愛我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靜安抽噎著,話語幾乎潰不成句,「,昊哥哥……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不再要我了,自從白芷賤人來了後,你處處躲著我,見你一面比登天還難……這個世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我不要,不要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我真的,真的好害怕……」
帝昊突然放聲大笑,笑聲蒼涼而落寞,眼里似乎有什麼東西破裂開來,「每一個說愛我的女子,愛到最後卻都是狠狠地傷害于我,靜安,別怪昊哥哥,我留你不得。」
望著帝昊陰霾扭曲的臉,靜安嚇得魂不附體,她見過帝昊殺人時的表情也是這樣的,陰森而恐怖,這次,恐怕是真的要殺她了。
靜安跪在地上一步一步挪過去,柔女敕的膝蓋被磨蹭破皮淌血了,在潔白如玉的地板上刻出兩條行血跡,她卻顧不上許多,撲過去抱住了帝昊的大腿,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掉個不停,抬起頭望著盛怒中的他,苦苦哀求,「昊哥哥,求你,別殺我……殺了我,你在這世上再沒有一個親人了。」
「住口。」胸口的痛楚愈來愈烈,像是萬千的螞蟻在拼命嗜啃,帝昊漸漸不支,面色蒼白跌坐在地上,「如今,我只有仇人,沒有親人。」
帝昊勉強用力抬起手,一只明晃晃的長劍抵住靜安縴細的脖子,鋒利的劍尖已經劃破了她白女敕的肌膚,語聲冰冷,帶著冷漠和疏離,「靜安,你是自己動手了結,還是我來幫你?」
「不,不,我不想死……」靜安惶恐地連連搖頭,滿頭的珠釵被晃落,落在了地上發出叮叮當當清脆的聲響,失去固定的發絲披瀉在肩頭,配上她此時楚楚動人,若梨花沾雨的容顏,很輕易就能令人起了憐愛之心。
可惜,踫到的是冷酷無情的帝昊,只許他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他的帝昊,這番嬌柔的靜安注定無法得到他的垂愛。
帝昊偏過頭去,不想再看她,「既然你自己不動手,我就親自動手給你個痛快。」劍影頓現,就欲割斷靜安的喉嚨。
靜安閃避不及,慌忙低頭閉上眼楮盲目地往前面翻滾,剛好滾到帝昊的面前,玉手按在了他的某個重要部位。
「啊……」靜安嚇得尖叫起來,「昊哥哥,你那里,怎麼好像少了什麼東西?」靜安突然有些後知後覺了,也許昊哥哥不去她那里,根本就不是因為她們中間多了個白芷賤人,而是……而是昊哥哥他少了身為男子最重要的塵根。
「閉嘴。」帝昊眉頭一皺,恨不得一下子撕爛靜安的嘴好讓她安靜,可靜安剛好抓在他的創傷部位,痛得他連劍都快要握不住。
「昊哥哥,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兩個月前你都還是好好的……」靜安慌神了,止住了哭泣,松開帝昊的褲腰,想要探個究竟。
剛探頭進去看到她熟悉的東西,清清楚楚見到少了什麼,唬得靜安剛要大聲尖叫,卻听見她的頭頂上,帝昊冰冷陰寒地說道,「靜安,這次,昊哥哥再也沒有容你活下去的理由。」
話音剛落,靜安只听見她的脖子被「 嚓」一聲切斷了一半,汩汩冒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裳,她慌忙用手拼命去捂住傷口,想要讓血液不要流那麼快,她還想多看她的昊哥哥一眼,可是,卻怎麼按也按不住。
嘴角咧了咧,靜安回頭沖帝昊淒楚地笑了笑,「昊哥哥,我這就要走了,以後,你會不會偶爾想起我?」
說完,靜安倒地氣絕身亡,臉上,卻浮現出如釋重負的笑意。
帝昊眼神復雜地望著死去的靜安,良久,他重重嘆了一口氣,扔掉手中沾滿血跡的長劍,抬手緩緩收拾好被靜安松開的衣裳,撫平褶皺,這才沖書房外厲聲斷喝,「來人,去傳國師速速前來御書房。」
「是。」
門外的左右護衛早就听到了房內的動靜,無奈帝昊一直沒有任何吩咐,只得在外面跳起腳來干著急,此番听到帝昊的命令,哪里還敢怠慢,早三步並作兩步,尋陰燁去了,恨不得身上馬上長出雙翼來。
國師府里,陰燁神色凝重,鳳眸含怒,正為四處搜尋也沒找到妖王墨傲的下落而惱火。卻見左右護衛飛奔而來,神色慌張,「國師,大王快不行了,你快去救他。」
陰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的肅穆,「左右護衛,先喘口氣,好生說,到底怎麼回事?」
見是大王身邊的左右護衛前來,早有國師府機靈的小廝端過來兩盞香茗,這左右護衛卻連茶水都來不及喝上一口,只雙雙立在陰燁面前,恨不得夾起他就往王宮里沖。
「走,邊走邊說。」見兩人如此急迫,陰燁心知不妙,帝昊定是凶多吉少了,顧不得再偽裝,他一手夾起一個,猶如大鵬展翅般騰雲駕霧而去。
站在白雲上,左右護法驚出了一身冷汗。兩人一直對帝昊厚待陰燁頗有些不快,只滿心以為他是憑借美色惑君得到的聖寵。今日見他竟然如此了得,他們絕非此人的對手,自此,也就斷了嫉恨之心,只願一心護衛著帝昊,再無其他非分之想。
很快,陰燁停在了御書房前,他揮了揮手,待左右護法躬身退下去後,才輕輕叩門走了進去。
書房里,帝昊幾乎要痛暈了過去,卻生生緊咬住牙關,強撐著一絲理智,靜靜等待陰燁的到來,他相信,陰燁一定能救他,無論用什麼方法和手段。
見到陰燁,帝昊眼前一亮,「你來了。」
陰燁看都沒看死在地上的靜安一眼,只定定望著帝昊,心痛得厲害,眸中蘊含秋水,「大王,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