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把玉簫放在唇邊,一曲激慷的樂曲響起,本來聲音不大的樂器聲,卻讓屋頂上的磚瓦不停的搖擺,整個大地似乎也都在晃動,不少不牢固的磚瓦都不禁砸在了地上,很多家人和進來搜查的官兵都躲得遠遠的。這些人們都有些惡心迷糊,蹲在地上有的已經吐了,有的還在干嘔。別人吐的是糧食,而蘇陽反應是最為明顯的,直接吐的是血。而且鼻子,嘴巴,耳朵包括眼楮都開始流血,樣子恐怖之極。大家都折騰的月復胃空空的,但蘇陽卻還在吐,最後眼尖的人都發現蘇陽吐的不光是血,還有很多像血一樣長長的蟲子,樣子有些像蚯蚓,但比蚯蚓卻小很多很多。從嘴巴爬出的蟲子比較長,而眼楮是那種細小蠕動的蟲子,細如針一半,很短,但是卻很有活力。而鼻子和耳朵里爬出來的蟲子和嘴巴里的差不多。
本來已經停止了嘔吐的人們不禁又開始吐了起來,肚子都吐空了,就吐黃水。很多人直接就捂著眼楮不敢看蘇陽。這些爬出來的蟲子看起來很難受,不停的翻滾著,最後那些爬出來的蟲子就像是有個計劃有組織一樣蠕動奔向了九歌。
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的錦代抓起身邊剛剛注過熱水的茶壺摔了過去。那些蟲子像是掉進火坑里一樣,迅速萎縮在一起,最後變成了一片片的灰燼,風一吹消散的無影無蹤。
九歌這才停止了簫聲,大口的喘息著,盯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九歌,和地上那一灘灘發黑的血跡。
「果然啊!」九歌嘆息著的看著蘇陽。吩咐下人把蘇陽抬進屋子里,但是身邊的下人們,看了看蘇陽都不敢動地方。最後還是錦代跑了過來一把扛起蘇陽,帶到了後院直接扔在了床上。下人們都躲在門口,半藏在門口偷偷的看著錦代為蘇陽擦干臉上,耳朵里面的血跡。
九歌過了好久才走進屋子,看著蘇陽蒼白的臉,不由得皺著眉頭。
「他中蠱已經很久,剛才看到那些蠱已經都開始孵化出小蠱了。」九歌皺著眉頭看著錦代銀白的面具。
「看來時間不短了。這種蠱對人體有很大損害嗎?」錦代有些奇怪的看著蘇陽。
「這種蠱叫絕情蠱,受下毒人的蠱惑。對下蠱人極度著迷,而且受下蠱人暗示會厭惡指定的人,絕情,負義,個人意識薄弱的很快就會被吞噬。永遠服從下蠱人,不過壽命很短。意識薄弱的人很快就會被吞噬,而且還會出現幻覺,蘇陽算是意識力很強的一個人,至少在最後他還知道惦念落兒。我想碧落,就是被蘇陽這種懷疑,厭惡,還有蘇陽出現的幻覺對碧落的形象就魔鬼化了。也許碧落就是被蘇陽這種反常所逼走的吧。」可這一切都是誰在背後作怪呢?
九歌不由得想起一個人。還在她跟妙音學習的時候,妙音就提到過這個人。
「我覺得是蘇碧瑤這個妖媚的皇後做的,她為了和蘇陽在一起幾乎都瘋狂了。」錦代沉思後猜想著。
「有這個可能,但皇後可是對這方面一竅不通啊。而且蠱術能駕馭絕情蠱的人曲指可數。」九歌皺著眉頭說。
「你是說七木?可是害了蘇陽和碧落有什麼好處呢?如果說作為西月國的大巫師,為了得鸞國的江山,那他可以使用很多蠱。為什麼還要對蘇陽這個小王爺下手呢?況且這件事對于皇後的好處最大吧?」錦代不理解九歌的說法,辯解著說。
「那麼皇後收買他呢?」九歌只能聯想到這個了。畢竟這件事確實很離譜。
「傻瓜,這天下誰能收買得了七木?你呀,越來越可愛了。說不過我就胡謅。」錦代緊緊的抱住九歌,那雙清澈如初的雙眼都是疼愛。從他幸福的模樣可以看得出,容貌已經不在是他幸福的障礙了。
九歌微笑的依偎在他的懷里,心里不由得又想起湘之的過往點滴。有些時候金錢、權力、女人並不一定是男人的價碼。每個人都有價格,那是人最致命的弱點。可錦代不明白,因為他的弱點已經擁在了他的懷里。幸福的光暈太耀眼,看不到光芒背後的黑暗。
錦代的心被幸福填滿了,但九歌心里卻被思念佔據著。可錦代永遠不知道九歌微笑背後的憂傷,但這一切都逃不過第三個人的眼楮,蘇陽睜開眼楮的時候,可以看得出錦代笑的陶醉,九歌眉間有著濃郁的憂傷。
「親熱夠了嗎?你們倆誰抽空告訴我,我怎麼了?」蘇陽晃動一下沉重的頭,頓時疼的滿頭是汗。
「別亂動,剛從腦袋里爬出那麼多的蟲子,能不難受嗎?」錦代剛說完,蘇陽就想起了剛才的一幕,一陣的惡心,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抽搐,一張嘴把今天吃過的東西經過加工全部奉獻了出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在我腦袋里會爬出那種東西?是你們腦子里都有?還是我這個人比較招蟲子?」蘇陽好不容易不吐了,忍住頭上劇烈的疼痛開始發問。
「滾滾滾,就你腦袋才養那玩意呢。」錦代不高興的看著蘇陽。
「我這是怎麼了?快告訴我吧。」蘇陽著急的看著九歌。
「也沒怎麼,你只是逼走了碧落,丟了你的兒子而已。」無論碧落的出走是不是蘇陽的錯,但九歌對于蘇陽的埋怨或多或少還會有的。
蘇陽一愣,往事那麼陌生,可卻真切的在大腦中回放著,碧落哭泣時的幽怨和無助。自己言行中的刻薄,還有自己和蘇碧瑤的那些荒唐事。想的越多,蘇陽就會越恨自己,但是卻不由得去回想,這兩年到底錯失了什麼?為什麼要靠那些陌生的記憶去填補那些殘忍悲傷的情感?
蘇陽突然從床上做了起來,嘴里不停的呢喃著︰「我是混蛋,我要把碧落母子找回家。」蘇陽搖搖晃晃光著腳向外面跑。
「回來!」九歌一把抓住了蘇陽,萬般無奈的說︰「其實,這也不怪你。你中盅了,做出那些事也並非你的本意,都是那些蟲子在作怪。你在京城找了這麼久也沒有找到碧落,說明他們已經出城了。去找他們可以,但先要要養好身體,而且也要清楚誰給你下了盅。」九歌和錦代合力把蘇陽按在了床塌上。
「九歌,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欺負碧落的,我也不知道自己這兩年是哪根筋搭錯了。」蘇陽極力的辯白著,給自己的失態和心理的愧疚找一個理由。
「我知道,其實你不覺得你中盅這件事很奇怪嗎?如果要是在你現在清醒的情況下,你會和蘇碧瑤曖昧不清嗎?對她那麼迷戀而且她還是你妹妹。天啊,我都不好意思說了。而且這麼傷害碧落。希望你這麼做的就只有碧落一個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被誰下盅了吧!」九歌想起這件事就火大,聲音不由得提高了起來。
「你,你是說是碧兒!?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碧兒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她是善妒,而且有些時候做的事情可能讓人理解不了,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是個壞人,而且她也絕對不會傷害我的。」蘇陽連忙為蘇碧瑤辯解著,無論這兩年是怎樣度過的,但是那些美好幸福的印象都留在蘇陽的腦子里了,生了根,發了芽。雖然他不會因這兩年的纏綿而快樂,但不代表他會討厭和蘇碧瑤朝夕相處的日子。無論在聰明的男人在心愛女人面前都愚笨不堪的,他寧願相信下一秒世界會末日,也不會相信在以往的日子里這個女人都是在欺騙他,傷害他。
「我看你腦袋是被那些惡心的蟲子給掏空了吧?你能思考一下嗎?會下盅的人干嗎要成全蘇碧瑤,給你下這種奇怪的蠱。下蠱的人腦袋也被蟲子給吃了?」錦代氣的都想抽這個冥頑不靈的蘇陽了。
「我知道你們對碧兒有成見,但她的確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再說或者就是有人想陷害她,所以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了。」蘇陽想極力的證明蘇碧瑤是無辜的。大腦飛快的旋轉著,想找出各種蘇碧瑤無辜的可能性。
「有病,不是你有病,就是下蠱的人有病。用兩年的時間去陷害一個人,還讓這個人在無限溫存中被陷害。你自己想想是誰有病。」錦代氣憤的舉起了拳頭,但是被九歌拉了下來。
「蘇陽也許我們說什麼你也不信,但你想過沒有,為什麼碧落會離開,不是因為你的暴躁,也不是因為她不夠愛你。是因為你一直那麼相信別的女人,對她你從不信任。兩年了,你沒來過我這里。但碧落每次來的時候都在提起你。提起你的變化,和你對蘇碧瑤的。就在剛才知道你中蠱之後,我一直相信你是因為那些蠱害的你失去的理智。但是如今看來碧落投過那些小蟲子看穿了你的心,識破了你的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們什麼都不說了!」九歌嘆息著,拉著錦代往外走去,留下一屋子無限的遐想空間給蘇陽無盡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