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咱們就是離了婚也不是仇人哪?你知道我現在這麼難,你就這麼狠心,這錢不是給我的,是給孩子的」慶掏出煙卷想抽,想到了英子的禁令又放在了桌子上
「你外邊臭吃濫喝不緊,找野娘們兒不緊,耍錢不緊,就是到了我們娘倆這兒你就緊了?」英子說
「你別滿嘴的胡唚」慶說到這兒底氣明顯的不足
「慶,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天下人就是你最聰明,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清楚,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這個條件,那娘們兒的飯館就別想安生,我給她攪和黃了算!」英子說到這,眼楮惡狠狠的
慶知道英子是個說得出做得出的人,想到英子隨時都可能到四姐的飯館去鬧,心里打起鼓,悶著頭半天沒說話
「心疼了是吧?那好呀,那你就答應我的條件」英子的口氣十分得意
「我跟你離婚了,我樂意跟誰就跟誰,你管得著嗎?你再去瞎鬧騰人家就報警,你砸了人家的飯館你賠錢」慶說
「好啊,慶,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子?報警人家也會問為什麼,把你這點兒騷事給你抖摟抖摟,看你以後還怎麼做人!我要是再去就不會像上回那麼客氣了,我就撕爛了那娘們兒的嘴!」英子說
正說著門鈴響了起,英子站起身開了門,小慧凍得滿臉通紅地走了進進門看見慶叫了一聲爸,把包掛在衣架上
英子給她倒了一杯熱咖啡又放了糖和女乃遞過去︰「怎麼這麼晚回?」
「學校里晚自習下課晚,公交車擠著呢,等了好幾輛才上去」小慧捧著杯子說
「這不你爸爸了嗎,媽昨天跟你說的事你沒忘吧,你今天就跟他走,媽明天就上香港,得好幾天才回呢」英子說
「那我也得吃完了飯走呀,我餓著呢」小慧說
「這個你不用發愁,你爸爸認識一個開飯館的野娘們兒,想吃什麼沒有啊?」英子譏諷地說
這句話給了小慧很大的震動,她看了慶一眼沒說話
「那你什麼時候回?」小慧看著媽媽說
「什麼時候回我給你打電話,你從今以後就跟著你爸爸了」英子看著小慧說
小慧听了一句話不說,誰也不看低著頭喝著杯子里的咖啡慶看得出,小慧心里很難受
「你干嗎這麼難為孩子?」慶說
「什麼叫我難為她,是你這個當爹的不合格,長這麼大你管過她嗎?你是給她洗過一塊尿布還是熱過一回女乃?這回也讓你嘗嘗這個滋味,省得你這麼大的閑心在外邊鬼混!」英子說
看,英子這是鐵了心地要把孩子推給慶,慶一下子發起愁自從英子和自己分開以後,那間屋子四角空空都叫英子給搬光了,只有一張床和一個他們倆結婚的衣櫃,慶只把它當了個睡覺的地方慢說沒心思收拾房間,即使有,沒有女人的家絕對也是沒有家的味道,現在外邊這麼冷,慶連火都沒生,他回家就是忍一夜,更多的時候是在四姐那,現在女兒要回那個冰冷冷的屋子怎麼住,何況,女兒這麼大了,又怎麼跟自己住在一起?
「你得容我個工夫,我那跟寒窯似的,孩子怎麼住?」慶說
「你是當爹的嗎?你心里有這孩子嗎?」英子說
「那你也不能事先不說好了,臨時抓瞎我怎麼辦,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慶說
「難為的就是你,這麼多年我也沒難為過你,我也難為難為你讓我自己心里平衡一點兒」英子說
「英子,你要多少錢你說話,沒有我給你借去,你不能拿孩子說事,你這不是難為我呢,你是給孩子找罪呢」慶終于忍耐不住了說
「嚷什麼?這都是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你別跟驢似的在這喊,我跟你丟不起這個人!」英子說
「媽,你們倆能不能少說兩句?不就是讓我滾蛋嗎,我滾就是了,我睡馬路上都沒意見這總行了吧?」小慧說完眼楮里流出了眼淚
小慧一哭英子好像少了三分銳氣,她走到小慧跟前說︰「媽沒讓你滾蛋,就是讓你跟你爸爸住些日子,媽這些日子忙甭听你爸爸的,咱們在那住了那麼多年你不是也覺得挺好的嗎?等媽掙了錢給你買一個這樣的大房子,听話今天先跟你爸爸走」
「我說過那的房子不好了嗎?我說過不跟我爸爸走了嗎?我說過讓你給我買大房子了嗎?再說,我說什麼你們听我的嗎?你們就多余生我!」小慧說完放下杯子背起包走出了門外
小慧的舉動叫慶和英子都慌了起,英子追著出了門,看著小慧背著包飛快地朝小區外邊走去,一陣寒風吹得英子打了個寒顫,慶也跟著追了出,英子朝著慶喊道︰「愣著干什麼,快去追呀!」
慶鑽進車里朝著英子喊道︰「壞事的娘們兒,你就作吧!跟你離婚算對了!」
慶開著車追上了小慧,小慧低著頭一個勁地朝前走,慶打開車窗喊道︰「慧兒,快上車!」
小慧不听只顧自己走,慶停下車拉住小慧塞進車里,回過頭看了看,英子還站在寒風里朝他們看著
慶關上門開著車朝小區外駛去
慶拉著小慧走在路上,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飄下了雪花,想到回家沒有火冷冰冰的,孩子又還沒吃飯,慶說︰「我先帶你去吃飯去,然後給你找個暖和地方住,你媽看是鐵了心的不要咱們了」
慶說完從後視鏡里看了看女兒,小慧眼楮看車窗外的大街不說話慶心里想,既然小慧跟自己在一起,他和英子的事給小慧造成了怎樣的影響慶不知道,可是就小慧很少給他打電話這一條證明,小慧是有看法的現在,英子把孩子交給了自己,這個看法和隔閡就得想辦法消除,要不然怎麼跟她在一起呢?
女兒過去是愛爸爸的,慶還記得小慧小的時候他把她扛在肩膀上看廟會,跟她在公園里放風箏,小慧最喜歡的就是放風箏後這些年姑娘大了,做父親的不能深管深說,更多的是依賴英子,何況自己也是整天地在外邊,對女兒的關心的確少了慶以前總認為,不管怎麼樣,自己是女兒的爹,她能想什麼呢?現在這個問題了,因為趕上了他和英子的婚變,會不會這幾年少了對女兒的關心會使他們父女關系疏遠呢?
慶知道女兒愛吃麻辣火鍋,找了一家不錯的地方停在路邊,小慧跟著慶下了車走了進去找了地方爺倆坐下,點了東西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
「多吃點兒,不是餓了嗎?」慶說
「爸,你給我找什麼暖和的地方?」小慧問
「我還沒想呢,你放心凍不著你我得回家收拾收拾,家里連火都沒有你怎麼住?」慶說
「爸,這麼冷的天你連火都不生?」小慧問
「我一個人,回早晚都沒準,生了火回晚了也得滅,不如不生火這回好了,你回家家里就有人了,生火也不怕滅了」慶說
火鍋開了,慶把肉和蝦放在里面說︰「吃吧,你不是愛吃火鍋嗎?這些日子你媽沒給你吃這個?」
小慧沒說話,悶著頭吃起,慶看著女兒心里也一陣酸楚,大人鬧成什麼樣倒是其次,孩子特別是小慧這麼大的姑娘,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和思考,她會怎麼想?
「爸,我哪也不去,要去就回家去住」小慧說
「你跟爸爸今天晚上就在那個屋里凍著?」慶說
「嗯……」小慧點了點頭,慶覺得嗓子眼一陣發緊趕緊轉過頭去
吃了飯上了車,慶拉著女兒在一家商店停下,小慧問他要干什麼,慶說給她買點兒日常用品和一條棉被,因為慶現在連一支多余的牙刷都沒有
慶並沒買過這樣的東西,往常這些都是由英子做的,現在他只好听女兒的指點買了一條 綸棉被以及牙膏牙刷搽臉油等等物品,等到他們開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
把車子停在房後頭,慶拿著東西走進了院子,掏出鑰匙開了門打開了燈,眼前的景象叫慶愣住了屋里收拾得干干淨淨,火生好了,空氣暖融融的,兩張床上都鋪好了被褥和干淨的床單,甚至玻璃都擦得很亮
在以前,小慧自己睡一張床,英子走了以後,慶就把那張床收了起,現在又放在那,不但被褥齊全,就連小慧玩的毛熊都放在床頭上,正瞪著眼楮看著他們
慶不用想就明白,這一定是英子干的,他看了看小慧,小慧也看了看爸爸
「好了,不用擔心挨凍了,洗洗臉睡覺吧」慶放下東西說
小慧洗了洗臉上了床,慶自己坐在沙發上,他習慣地點上一根煙,小慧看著慶喊了一聲︰「爸!別在屋里抽煙」
慶掐了煙打開電視機,里面正播報著晚間新聞,想到孩子明天還要上學,慶關了電視,自己月兌了衣服躺在床上,現在除了身邊沒有英子,慶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馬路上的燈光透過後窗照進屋里,什麼都能看見英子在的時候,每當睡覺之前都會拉上後窗的窗簾,自從她搬走以後,慶從不這樣
英子收拾了房間讓慶多少感到一陣溫暖,看到這些又讓慶覺得,英子還真是打算讓他帶著女兒,否則她干嗎費這麼大的工夫?在英子那,慶覺得她干得好像不錯,那的條件和英子目前的經濟狀況都比自己強,她為什麼會把女兒推給自己?不會是她另有打算吧?慶又想到小慧跟自己說過的話︰「媽媽的合伙人是男的」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呢?這麼短的時間英子就找了主,這叫慶想起就不爽,轉念一想,現在已經不是一家人了,英子要干什麼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英子把小慧放在自己的身邊,除了能騰出自己的時間干生意,或者干脆說是為了找男人,她又知道自己和四姐的關系,這不是成心地給自己出難題嗎?好啊,許你不許我,女人的心胸狹窄到了這種地步?
馬路上有一陣陣汽車駛過的聲音,車燈的光透過後窗照進劃過對面的牆慶發現,那張他和英子的結婚照在燈光里一閃一閃的,慶怎麼就沒想起把它摘下?這些日子以,除了英子拿走的東西,這里一切如故他並沒留神任何地方,看了那結婚照慶心里別扭,打算摘下又怕小慧多想,慶只好閉上眼楮,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了夢鄉
「這麼說英子把閨女交給你了?」听了慶的敘述程顯祖問道
「那可不是,我現在成了全職的保姆了,上下學接送,給她做飯還得拉活,這些日子忙得我暈頭轉向」慶喝了口酒說
「今天怎麼有工夫了?」四姐問
「明天是星期六,小慧說要去她姥姥那,放了學不用我接了,我也不用給她做飯了,我就趕緊跑這了」
「這兒有你什麼,誰請你了?你不在家好好地伺候孩子跑這干嗎?」四姐冷著臉說
「倆人好好說話,怎麼到一塊就想著茬兒干架呢?」程顯祖怕慶和四姐嚷起說道
「你最好少往這跑,不定哪天你那個母夜叉的媳婦再跑這鬧我可受不了」四姐說
慶听了四姐的搶白有些生氣地說︰「你瞧瞧你,沒完沒了,我讓她的?」
「小梅,你不是要給孩子買女乃粉嗎?我今天正好有工夫,我拉著你去?」小樂子吃完了飯站起身說
「還有呢,我先不買呢」小梅說
「反正今天不忙,你跟他出去遛遛,把孩子給我,你走你的」四姐說
四姐接過孩子,小梅穿好衣服背上包和小樂子出了門,慶看著他們說︰「這就算交上朋友了唄?」
四姐撇著嘴說︰「你自己的事還弄不明白呢,還有工夫哭別人的墳地」
「小樂子不嫌棄小梅帶著孩子,小梅也不委屈小樂子,我看個這事挺好」程顯祖說
「二哥,這兩天活怎麼樣呢?」慶問
「不好干,你弄的那剎車片我都叫他們換回正品的了,還有幾輛沒找著呢,我正在找」程顯祖說
對于程顯祖的做法,慶是有看法的,他覺得程顯祖這樣做多余,這人實在是做不了生意的,慶滿肚子的意見想說出,一想到曾經因為這個跟程顯祖吵過,想到他的身體覺得撕破臉沒意思
「你瞧著辦,反正這個活是你干,我以後不管了」慶說
倆人正說著,一個司機走了進,四姐迎上去︰「吃什麼?」
司機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說︰「吃什麼,氣我都氣飽了!」
四姐看著話茬不對說︰「跟誰呀這是?」
「慶,你丫這干的叫什麼活,我在你這換了剎車片,沒使多少日子就磨薄了,把剎車盤都蹭出一道溝,你這整個一假冒偽劣呀?」司機說
程顯祖听了趕緊站起身走過去說︰「您是不是跟小樂子一個公司的?」
司機看了一眼程顯祖說︰「對呀」
「我正找您呢,趕緊把剎車片換了」程顯祖說
「光換剎車片就行了,那剎車盤都磨出溝了,再換上剎車片也不好用啊?再說了,就你這的剎車片我也不能使呀!」司機翻了程顯祖一眼說
「那你的意思呢?」慶轉過頭看著司機問
「剎車盤磨了那麼深的一條溝,磨都沒法磨了,你怎麼也得給我換剎車盤吧?」司機說
「我給你換輛新車得了,你跑這兒訛我了?」慶剛才在四姐那遭了一頓冷嘲熱諷,又听到程顯祖換剎車片的事生氣,把全部的埋怨都撒在了司機身上
「慶,做買賣也得憑良心,都是熟人熟臉,你不能殺熟呀!」司機听了慶的話說
慶听了瞪起眼楮說︰「二哥這不是也說了,早就想找你把剎車片換成新的,你還要怎麼著?你要這樣我還不管了,你就是到了正經的4S店也有保修期,過了也活該,你這都多少日子了?你想換個剎車片使一輩子?」
司機听了也火了站起身說︰「好,慶,你不仁我也不義,我找地方告你去,看看誰還上你這修車」司機說完轉身出了門,程顯祖要去追慶攔住他說︰「甭理他,愛哪告哪告去」
程顯祖听了著急地說︰「那哪成啊,要是他真告下咱們,讓人家查出咱們用的東西是假的,那咱們就甭干了」
「這麼干不如不干,咱們也不是為人民服務,不掙錢干什麼!」慶說
程顯祖听了心里一陣發堵說︰「你要這樣說這活兒還就是沒法干了,我這辛辛苦苦的是為什麼?我可沒指望在你這發財,大不了我再去開車就是了」
程顯祖說完站起身走了出去,四姐抱著孩子在後面喊︰「二哥,你回!你上哪?」
「回家!」程顯祖頭也不回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