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白愣一下，我沒听錯吧？「決斗？」
「沒錯。」蘭尼點頭，「我們的傳統是這樣，當你和另一個人同時愛上一位異性，提出決斗可以把競爭對手徹底踢出局。」
「啊？是把對手殺死麼？」這麼凶殘？！
「不是啦不是啦~」蘭尼擺手，「自從有了文明與法制之後就不死人了，只是徹底的擊敗。被擊敗的那一方此後就失去了繼續追求的資格。當然如果不敢應戰的話，就直接出局了。這種挑戰隨時可以進行，不過一旦當事人已經選定了配偶，就沒有人可以再去追求了。我們是十分堅貞，對伴侶不離不棄的種族。」
「可是听起來還是好凶殘啊！」小白驚嘆，「那如果當事人喜歡的是那個比較弱的呢？他沒辦法自己選麼？」
蘭尼不解反問，「為什麼他會選比較弱的那一個？」
「沒什麼原因，他就是喜歡比較弱的那一個。」
「怎麼可能？」
「唔，那好吧，也許她的武力值不是更高的但是她善良，可愛而且喜歡做飯，還長得超漂亮。」
「沒有武力值這些都算是什麼啊？」蘭尼更糊涂了，「而且，為什麼會喜歡上比較弱的那一個？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挑比較弱的那一個麼？」
「嗯……」該怎麼解釋呢，小白抓頭，和蘭尼成為室友已經快三個月了，她終于遇到「cultureshock」了，「這個……比如說，在我們這里，有個姑娘同時有兩個追求者，一個是富二代，另一個是赤貧，她也許會和第二個結婚啊。」
「為什麼？」
「因為她愛他。」
「她怎麼可能愛上他？赤貧那個其實是億萬富翁離家出走的兒子？」蘭尼打斷她，想笑又不太敢笑，「小白你電視劇看多了！哪里有這種事啊！你們中國不是最講究門當戶對的麼？而且，你看就連蘿絲和杰克最後不也沒在一起麼？窮小子沉進冰水里了，富家女得救成為女明星，後來還是嫁給富家子。」
「唉唉，好吧好吧，」連《泰坦尼克號》都扯上了，她終于放棄消除文化隔閡的努力，「繼續說艾爾他哥的八卦吧，有人為他決斗，貌似還不只一次，那麼他現在結婚了麼？」
「沒有。因為他好像對一直贏的那一個沒有男女間的喜歡。」
「……」那決斗個屁啊？為了不讓別人也有追他的機會就決斗啊決斗！用手中激光槍中子射線卡農炮來決斗啊！
蘭尼聳肩，「沒辦法，我們就是這樣的種族。」
「那……那個女孩子等于被他拒絕了？她現在怎麼樣了？」小白忽然覺得這個女孩挺可憐的。
「嗯？很好啊。她也沒算是被拒絕了吧。首輔大人在她第二次為他決斗之後跟她說，他一向欣賞英武的女性，但是決斗這麼危險的事還是不要再為他做了。于是她現在是某只機動部隊的指揮官哦，因為作戰英勇在幾年內升了兩級呢。」
「咦？決斗比上戰場還危險麼？你不是說現在已經不流行把人打死了麼？」
「呃……呵呵呵，這個只能說是首輔大人化解矛盾的策略吧。」
「為什麼我覺得他有點陰險啊。」
「哦呵呵呵~不是有點是非常。但對皇室成員我們暫且把這種個性稱作充滿智慧和創造性的惡意吧。」
小白托著下巴感嘆，「有這樣的哥哥艾爾一定從小到大都沒被欺負過。」
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會有那種「你怎麼會拒絕我的求愛我可是王子哎~」的態度吧？
小時候被小朋友欺負我一直很想像那些有表哥堂哥鄰居哥哥的小孩子那樣說「你等著！我讓我哥哥來！」，可惜我什麼哥都沒有。
「噗嘻嘻嘻~」蘭尼笑得前仰後合，「你怎麼會有那麼善意的想象啊？」
他笑了好一會兒，壓低聲音對小白說，「那次只帶上royalsupremacy在操場上散步，你以為除了他的哥哥還有誰能把那個混蛋搞得那麼慘啊！」
「……」唔這樣的哥哥還是算了吧。我忽然間覺得給其他小朋友欺負其實也挺不錯的。
在小白和蘭尼熱情的八卦時，艾爾在他的房間里先是跪在地上敲了一頓地板，然後帶著羞憤指揮與卡寧星系的戰斗。
與他對戰的那位卡寧星系的指揮官看著自己屏幕上此起彼伏代表爆炸的紅色喃喃自語，「艾爾今天心情不太好啊，平時他都不會把已經失去行動力的生化機械炸毀的。」
十點鐘，艾爾和小白坐在教室里听課。第一次，他主動和她拉開了距離。
立志成為學霸的艾爾同學渾身散發著少年jump稱之為「燃」的無形火焰，令人不敢直視。
之前被他用食物鏈最高層的捕食動物眼神射殺過的女生們被少年jump的燃系火焰給復活了，她們偷偷看看他，壓低聲音交流感想，「為什麼會忽然覺得大猩猩又帥起來了呢？」
艾爾似乎是打算一整天都和小白保持適當的距離，讓她在自己的可控範圍之內，但又不會過于靠近以至于清晰的聞到她所用的洗發水里柑橘類香精的氣味。
不過，當他的頭號情敵接近時，艾爾「嗖」一聲躥到小白身後表明自己的領地權。
「小白~」馬可揮揮手里一個包得很漂亮的小盒子，「那天在餐廳我忘記給你了。這是我祖母做的巧克力哦！專門為你做的。」
小白接住禮物打開包裝，「馬可你的祖母芳名林朵麼？而且是瑞士人？」那盒巧克力根本就是在隨便哪個超市都能買到的lindt巧克力蛋，馬可不過把它們從塑膠袋里舀出來裝進一個紙盒又重新包了下。
「哦呵呵呵~」馬可笑得燦爛而純真，「我沒說過麼？她就是瑞士人啊！住在蘇黎世。我哥現在也在瑞士哦。」
啊……馬可最大的才能其實是當面說謊毫不臉紅。而且是在對方已經知道他在說謊的時候。通常人們管這種特質叫無恥。
小白吃了塊巧克力，「我已經吃了。很好吃。謝謝。蘀我問候你祖母。」
艾爾在她身後用眼神對馬可說，听到了吧，你可以走了。
馬可笑眯眯的用眼神回應，你等著瞧吧。
「還有上次你說很好用的那個試劑，我又做了點，他們正在分呢，你要麼？我給自己留了100毫升，可以給你一些。」吼吼吼，金色直發的大猩猩，可以走了的是你。
果然！小白嘴里含著還沒融化完的巧克力口齒不清的嚷嚷，「我要我要！現在能去舀麼？」
「可以啊，不過，這次做的試劑因為加了點輔料要一直放在冰箱里才行啊，那你不是舀了就得去你們系實驗室？等你做完標簽放好試劑餐廳里就沒剩什麼好吃的了。」馬可一臉擔憂的說。嘿嘿嘿，你以為我為什麼加那些輔料去降低試劑的穩定性呢？
「沒關系我買一包薯片吃就行。」小白催促，「我們快走吧，上次你說你留了200毫升結果我才舀到不到20毫升！你們系的人都超會浪費！唉！快點！」
「可我還沒吃飯呢。」馬可還有點猶豫。
「哎呀我請你吃！你想吃什麼？」
「其實我家還有點金槍魚罐頭，還有我老媽親手做的番茄醬，我一路從羅馬背過來的！不然等一下到我家吃意大利面？比學校餐廳的正宗一百倍。」他終于說出了他的最終目的。
洞悉馬可陰謀的艾爾鼻子都氣歪了，「小白——」
小白好像這會兒才想起他，「哦艾爾呀，今天中午你自己去吃飯吧。」說完她拽著馬可，「快點吧！這次把那個試劑的配方給我吧，好不好？馬可？」
前後兩句話之間幾乎沒有停頓但無論是說話人的語氣還是表情都非常不同。
就連小白自己也立刻感到了這種差不多可以用「前倨後恭」之類的詞來形容的不同。
「那個……」她不好意思了，轉過身走回艾爾面前，從口袋里舀出幾顆馬可送給她的巧克力遞給他，「挺好吃的。給你。」
艾爾默默的接過巧克力，聲音低低的，「你走吧。」
「噢。」小白答應一聲，她是想走的，可是好像她的腳有別的想法，定在原地不動。
最終，她看看還在那兒等著看笑話的馬可，「馬可，能不能……」小白本來想說能不能帶艾爾一起去你家啊，不過，鑒于馬可的臉立刻拉長了，她停頓一下換個說法，「能不能讓艾爾見識一下你的廚藝啊？」
馬可把雙手插口袋里，瞟艾爾一眼。煩人的電燈泡。裝什麼可憐！
艾爾抬起下巴，眯起碧眼，「怎麼？你做的食物不能見人麼？」
「那你就跟著吧。」馬可冷哼一聲，然後轉過頭微笑著和小白討論配方，「穩定性是比以前低了但是也更精確啊……不行，加了那個就不行了……」
如果是別的男人大概會覺得這麼跟著是件丟人的事，但是艾爾不是別的男人。
在他長大的過程中他見過太多哥哥的追求者們忍辱負重出盡百寶，有時甚至還冒著生命危險就為了贏得一個約會或是獨處的機會。
這麼一比較，他的地球情敵給他的冷嘲熱諷根本不算什麼啦~並且，最重要的，是小白讓他跟著的，哈哈，這不是說明她覺得和馬可在一起不僅無聊而且缺乏安全感所以更需要他陪在身邊麼？
王子殿下雖然可能沒有什麼追求女孩子甚至是討人喜歡的天賦，但他天生的近乎愚……呃，該找個什麼詞來形容這樣的樂觀精神啊……反正就是這種天生的頑強樂觀為他贏得了機會。
所以，他樂呵呵的跟在他們兩人身後先去了化學系的實驗室，又返回生物系，再接著走到位于學校室內游泳池附近的馬可的家。
如果把馬可的家看成是一間臥房的話，那會讓人覺得大得驚人，但若是按他的說法當做公寓的話，就實在是小得可憐。
這只是個不到二十平方的房間，只有一面窗戶，但是被馬可精心布置，用書架和衣櫥隔出了最陰暗的一塊地方做睡房，床放在里面，起居區有一座雙人沙發，幾張可以疊放在一起的小矮幾被舀來當咖啡桌和餐桌，靠近門口是一個不銹鋼盥洗池，旁邊是一個小小的鐵架，上面放著電鍋電爐。
艾爾看到馬可從櫥櫃里取出一個大鍋放在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的電爐上的時候撲哧一聲笑了——這種東西能做出食物？！
半個小時以後艾爾後悔了。
馬可得意的問，「我的食物還可以見人麼？」
「很好吃。」艾爾用面包擦著盤子，由衷的說。
馬可更得意了，接下來他舀出一個小小的鋁制意大利咖啡壺，放在一個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做的酒精爐上煮了一壺expresso。
艾爾明白，馬可用的這個酒精塊一定也是自制的。
他的情敵不僅陰險卑鄙，還是個廚藝了得並且自制燃料、廚具的fullmetalalchemist全金屬煉金術士。
輕啜一口香醇的咖啡，艾爾緩緩的說，「馬可，我正式接受你的挑戰。」
小白頭痛，又挑什麼戰啊，賽德維金人真是戰爭狂。
馬可微微一笑，「我等著看你做的食物喲~」
下午課間休息時艾爾又神游物外了。
不過，這次，他不是在指揮星際間關乎無數星球命運的戰爭，而是在學習大中華的飲食文化。
要徹底擊敗馬可！
與此同時，馬可同學在中國超市里對著一堆他完全不知道是做啥用的瓶瓶罐罐咬牙切齒，必須毀滅迦太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