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暮雪峰中,溪流聲嘩嘩作響,峰頂那白蒙蒙的寒氣降下,讓整座山峰都有著冰冷潮濕之感。
「這種苦日子,可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我是來學藝修煉,可不是刻意跑來暮雨宗遭罪的。」峰腳別院的一所房間之中,年約二十左右,身穿錦袍的青年坐在火爐旁抱怨著。
「能夠進入暮雨宗的外門,就已經很不錯了,只要好好表現,即便是不能進入內宗,再過個一年半載,也能被賜下尋峰的機會,成為一峰小主。」躺在一張床榻上的年近三十瘦弱男子,遠沒有錦袍青年的傲氣沖勁兒。
「畢德祿,像你這樣都三十歲還沒進入通玄期的修士,能夠在暮雨宗成為一峰小主都很勉強,又如何跟我比,听說幕靜海域現在的靈氣濃郁無比,修煉一年都堪比十年之功,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當初就不應該選擇在暮雨宗遭這份罪。」錦袍青年的話語,顯得頗為刻薄。
「外門弟子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只要能夠為宗門立下功績,還是有進入內門,獲得扭轉靈基的機會。」瘦弱男子眼中雖隱藏著不甘,卻在床榻上轉了個身,似乎不敢和錦袍青年較勁兒。
听到瘦弱男子的說法,錦袍青年忍不住笑了︰「哈哈~~~就憑你也想扭轉靈基?你知不知道,暮雨宗的內門弟子,都是從千萬大山外面,找尋回來的天資不凡孤兒,你想要進入內宗易經洗髓。簡直就是做夢。」
「據回來的師兄說,幕靜海域那邊現在亂得很,就是想要在靜水之城爭得一處安身之地都不容易。」瘦弱男子好似來了興趣一般。從床榻上轉過來好信兒道。
「別院中的環境本來就不好,還要和你這個廢物住在一起,都給我影響了,你自己去回了牛教習,就說你要搬出去,明天若是讓我看到你還住在這里,後果怎麼樣你應該清楚。」錦袍青年似是對瘦弱男子極為看不順眼。沒有一點兒客氣的意思。
「劉剛,你不能這樣做,如果我去找牛教習。一定會被他打死的,之前他可就說了,新入弟子沒有資格提條件……」瘦弱男子沒有想到,即便是他隱忍賠笑以對。錦袍青年仍然是不依不饒。
「現在你就給我滾出去。要不老子弄死你,和你這種廢物住在一起,連帶老子都被人瞧不起,我也算是忍夠了。」錦袍青年雙眼泛出狠厲的目光,一副要找機會整瘦弱男子的樣子。
感覺到錦袍青年真的起了歹心,不只是威逼恐嚇,瘦弱男子臉上雖露出不情願的神色,但還是驚懼著下了床。
「我不管你住去哪里。你只有一天的時間,明天就卷起你的破鋪蓋給我走人。如果你在牛面前亂說話,到時候就別怪我連這點情面都不講,你應該知道,我們劉家在暮雨宗中,可不是你這個廢物能得罪起的。」錦袍青年站在火爐旁冷笑道。
「吱嘎~~~」
打開房門的瘦弱男子,被魚貫而入的冷風吹得一個哆嗦,不過卻還是逼不得已走了出去。
夜晚的暮雪峰寒氣逼人,同暮雨森林外圍大多數地方的炎熱氣候,有著極大的不同。
小別院中有著三間房,走出來的瘦弱男子,看了看另外兩間房中泛著的火光,猶豫一番卻是不敢打擾。
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了好一會兒,直到瘦弱男子臉上都泛起了寒霜,他這才按耐不住,向著院外走去。
極為碩大磅礡的暮雪峰山腳,別院幾乎是連綿成片,暮雨宗上百名新進弟子,幾乎都住在這里。
新近弟子們拜入山門之後,就要在暮雪峰開始漫長的基礎修行功課。
不過看瘦弱男子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新進弟子別院混的不太好,被攆出屋遲疑好長時間,甚至都無處可去。
足足在別院中轉悠了一個時辰,瘦弱男子才向著連綿別院正中央的一座石質樓閣行去。
「牛生教習在嗎?」
來到三層石質樓閣門前,看到里面還亮著燈光,瘦弱男子躊躇了一番,還是軟趴趴低聲喚了一嘴。
「咕咚~~~」
好一會兒之後,就在瘦弱男子露出擔心之色的時候,石閣那厚重的青梨木門,竟然被人從里面一把推開,泛起急劇沖擊的沉重響聲。
「兔崽子,都這麼晚了,你還在我門前做什麼,喚魂還是怎麼著?」一名壯碩的漢子大步行出,粗粗的低吼聲好似炸雷,嚇得瘦弱男子一個激靈,連退好幾步。
「牛生教習~~~你別生氣,我這次來是要求你給我換一個住的地方,哪怕是柴房什麼的也行……」瘦弱男子吱吱嗚嗚,當著脾氣不太好的中年漢子面,連說話都顯得極為費勁兒。
「怎麼,住的不舒服嗎?」
中年漢子帶著呼呼風聲行到瘦弱男子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問道。
「我只是不太善于同其他人相處……」
瘦弱男子低著頭好似蚊聲,甚至不敢與中年漢子視線交集。
「轟~~~」
中年漢子突然發難,一拳就掏在瘦弱男子的月復部,只將其丹田中積蓄的一團靈元打散,使其身形弓起倒射而出。
撞在石閣遠處圍牆上的瘦弱男子,直接就背過了氣。
「換個住的地方,看你那慫樣,也想在暮雨宗安身立命嗎?雖說同人不同命,資質先天已定,但想要在修煉界中混,沒有實力就是你的過錯,連敢于說真話的勇氣都沒有,暮雨宗可不需要你這樣的廢物。」中年漢子一臉生猛,重創了瘦弱男子好像是還不解氣,不斷的咆哮著。
石閣泛起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兩名守夜弟子前來查看。
發現被干的瘦弱男子,身形幾乎都陷在了碎裂的石牆之中,兩名有些驚慌的青年守夜弟子。此時心中已經明了,必然是這個倒霉蛋觸怒了牛教習,遭到了迫害。
「你們兩個,過來……」
發現兩名守夜弟子前來,惱火的中年漢子陡然向二人看去,使得兩名青年頓感不妙。
「牛生教習,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啊!」
兩名守夜弟子上前的同時。其中一名矮小青年,幾乎是哀嚎著開口求饒。
「 ! ! ~~~」
隨著中年漢子身形一動,一陣勁風席卷。兩名守夜弟子臉上頭部,幾乎是遭到了一頓大拳頭的直、擺、勾轟擊,完全被打蒙了圈。
「呼~~~」
待到中年漢子站定,兩名守夜弟子已經是一頭大包。倒在了院子中。如豬頭一般的腦袋,甚至還冒著煙,極為的搞笑。
「什麼都沒做更不可原諒,讓那個廢物輕易走到我的門前,就是你們的過失。」暴力漢子一腳一個,就將兩名躺倒在地上的守夜弟子,撅到了院子的牆角處,好像是瞅著兩人都來氣礙眼。
「咚!咚!咚~~~」
壯碩漢子走到院子中的一處大鼓前。拿起大棒一般的鼓錘,向著鼓面敲打了一番。旋即將鼓棒一扔,就已經來到院子門口背手而立。
因為鼓聲響起的關系,整個暮雪峰別院中的新進弟子,即便是在寒冷的深夜中,也不由為之躁動,紛紛快速起身,爭先恐後向著石閣前方的演武場聚集。
「那個廢物畢德祿,不是在牛面前搬弄是非了吧,要是他敢下絆子的話,我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沒什麼好擔心的,即便是那個子再凶,相信也會給堂哥一些面子,不敢拿我怎麼樣。」一身錦袍的劉剛,在听到鼓聲之後,跑出屋子的速度雖快,可是前往演武場的過程中,卻有些遲疑,心中也在跟著打鼓。
不出半盞茶的時間,暮雪峰腳別院中的將近二百名新進弟子,就已經整裝站在了寬敞的演武場中。
面對在石閣院門處站著的中年漢子,眾多新進弟子甚至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就連大氣都不敢喘。
「知道為什麼叫你們來嗎?因為今天你們之中的一個廢物,竟然在深夜找我來換住處,還說不善于同別人相處的屁話,記得我之前就跟你們說過,你們只不過是暮雨宗的新進弟子,根本就沒有提條件的資格,都進去看看,這就是無視我說法的下場。」中年漢子上前一步,幾乎是吐沫橫飛,對著一眾新進弟子咆哮道。
听到中年漢子的說法,一眾新進弟子很快行動起來,有序進入石閣院子之中,自然是發現了一身靈力被打散的瘦弱男子,以及滿頭大包倒地抽搐的兩名守夜弟子。
「記住,飯桶只有在承認自己的無能之後,才有可能逐漸邁向強者之路,不是想要換住處嗎?我就給那廢物一個單獨的住所,看看他以後會是一個什麼德行,還有那兩個擅離職守的守夜弟子,也給我拉下去。」中年漢子一聲令下,院內遭受重創的三人,很快就被教習弟子拖了出去,就好像是對待死豬一般。
面對凶狠的中年漢子,絕大多數弟子都是心驚膽寒,但是演武場上也有少數一些人,憑借著自身實力,以及不凡的家世,表現的頗為從容淡定。
「五百組重力石球,開始準備。」
待到一眾新進弟子觀摩完遭受重創的三人,中年漢子已經對著回到廣場的眾多弟子爆吼出聲。
眼看著幾名教習弟子,在演武場的陣基裝上寒晶並加以催動,很多新進弟子雖然面色沮喪,卻還是紛紛搬起刻有重力紋理的巨大石球,彼此相距一段距離,快速在演武場中站好。
「嗚~~~」
濃郁寒氣伴隨陣法光華的流動,逐漸在演武場中溢出,蔓延在眾人身上之時,很快就泛起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一些根基資質稍差的新進弟子,舉著大石球不出一會兒,就被凍得面色鐵青。嘴唇子直打哆嗦。
「舉不動了嗎?還沒開始呢,今天晚上有一個做不完,你們誰都不許離開演武場。」中年漢子凶猛對著一眾弟子咆哮。卻始終沒有下達開始的指令。
這時暮雪峰腳的眾人,誰也不知道的是,就在暮雨宗一眾新進弟子頂著石球重壓,以及演武場陣法所釋放寒氣,雙重折磨的情況下,遠處林中的一棵大樹背後,一雙沒有任何光華的雙眼。正盯著演武場中的一舉一動。
不只是中年漢子打傷那瘦弱男子的過程,就連瘦弱男子和錦袍青年在別院房間中的對話,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以說,他就是跟著被趕出房間的瘦弱男子,來到這邊的。
「嘿嘿~~~還真是有意思,這麼多拜入山門的新進弟子。聚在一起進行基礎修行功課的場面。還蠻壯觀的。」戴著木質面具,隱在樹後張望的陳峰,心中微微一笑,旋即就踏出弭放步,消失在山林之中,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的氣息。
比起陳峰剛剛加入千機宗,就被分在了宗脈一峰的情況,眼下這暮雨宗的新進弟子扎堆修煉情況。對他來說還是頗為新鮮之事。
不過陳峰來到這暮雪峰的目地,卻並不是要加入暮雨宗。而是要找機會尋得離開暮雨森林的傳送陣。
礙于羅英老婦,以及一些有心人的算計和威脅,即便陳峰進階到金丹期,也沒有在暮雨宗安逸下來的本錢。
夜晚的暮雪峰中,接近兩百新進弟子,在演武場上舉著刻有重力紋理的大石球,不斷蹲下站起,而且在中年漢子拉長了音的號令之中,一組組托舉石球的動作,也頗為整齊劃一。
中年漢子的號令喊得極為緩慢,明顯就是在折磨一眾新進弟子,五百組重力石球的蹲下托舉,估計都要做到天亮才能結束。
陳峰並沒有一直看著眾多暮雨宗新進弟子,在演武場中遭受虐待,而是偷偷跟隨著拖走瘦弱男子的一名教習弟子,重新溜回了一處清冷安靜的別院之中。
「真是晦氣,你這個廢物就在這里等死吧,一身靈元被牛打散,估計用不著今日天亮,你就會在這里凍僵了。」教習弟子在瘦弱青年身上模了模,將其儲物袋中東西取出之後,甚至都沒有把他送到屋里去,直接丟在了寒冷的院子中。
直到教習弟子一臉不滿離開獨門小院之後,戴著木質面具的陳峰,才偷溜了進來。
「在修煉界之中,沒有實力就是一種罪過,既然選擇了這條殘酷的道路,就怨不得別人,想要圖個安穩,倒不如在俗世做點兒小生意,等待著生老病死。」陳峰右手在瘦弱男子倒地僵化的身形上一拂,就已經清晰察覺到了年近三十歲男子的情況。
如果之前那漢,不將瘦弱男子丹田中的靈元氣團打散,他那煉氣五層的實力,倒也不至于太廢,即便是到了三十歲,沖擊通玄期還是遙遙無期,卻也比一般的凡修武者要強上一些。
臉上沒有血色的瘦弱男子,微弱留存的一絲意識,似乎是察覺到了陳峰的存在,竟然在身體被查探的情況下,艱難睜開了雙眼。
「給我~~~報仇……」
發現戴著木刻面具的陳峰,瘦弱男子的聲音,就像是在含了口沙子的嗓子眼中,擠出來的一般。
「還真是個廢物,自己沒有求生的意志,只能寄希望與別人嗎?」
陳峰摘下木刻面具,收入傀偶絲儲物袋之中,臉上略微露出了陰邪的笑容。
「我已經不行了,沒有能力,也沒那個本事,雖然不知道你找到我是為了干什麼,但到了這個時候,我只能指望你。」瘦弱男子沒有再說話,但那充滿不甘、仇恨的眼神,卻似乎在向陳峰傳遞著信息。
「看情況吧,我需要你這副身體,可不是為了給你報仇的,說起來那個漢將你一身靈基打散,而沒有傷及你的**,倒是給了你一絲希望,只可惜,你踫到的卻是我。」陳峰嗖嗖掐出手印,向著瘦弱男子的靈台一引一帶,竟然將其即將潰散的魂體抽了出來。
「 ~~~」
在陳峰手上燃起的枯荒之炎中,男子那虛弱的魂體,很快就為之飛灰湮滅,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掙扎。
做完了這一切的陳峰,根本就沒有向瘦小男子的魂體詢問什麼,身形很快就化為了刻印光影,涌入瘦小男子倒在了地上的**之中。
「嗡~~~」
不長時間之後,失去了靈魂的瘦弱男子身軀,竟然綻放出淡淡的力量波動,將身體泛起的寒霜盡數震散。
緩緩從地上起身的瘦弱男子,雙眼中精光一閃即逝,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就連一身的力量氣息,也與之前再沒有太大區別。
「這麼瘦小的身材,還真是有夠弱,說起來還是那個漢教習的肉身比較適合我,慢慢來,現在佔據了這幅身體,總能等到機會對那個漢下手的。」瘦弱男子陰笑著開口,不但語氣和陳峰趨于一致,就連陰邪的神色也是越來越像。
此時正在折磨一眾新進弟子的凶猛漢子,還不知道有一個更加可怕的家伙,已經盯上了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