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雲歸何處尋 夢里雲歸何處尋

作者 ︰ 元墨清

他對她偶爾施舍的溫情只是要養著她,當藥人一樣養著!她始終都是握在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什麼人之初,情之初,那也不過是要利用她,讓靖恆哥哥不與他為敵!

傅雲錦覺得自己從頭冷到了腳,就像那時被困在青峰山上一樣,飛雪灌入她的脖子,她覺察不到溫度……她祈願柳新柔可以治好病,原來,那道良方,還是她自己……

傅雲錦木著身子繼續向前走,渾渾噩噩,她覺察不到冷,仰頭望天,烏雲蔽月,飛雪依舊。伙房院中一株老梅樹已經開出幾朵花,紅如血,暗香隱隱。她彎著腰離老梅樹遠遠的,捂嘴欲要嘔吐,她好像聞到了血的味道……

老婦人靜默不言語。

太後听到這,停下手里的動作。

忘嗔對著沙彌擺擺手,示意他先去休息。小沙彌猶如夢中初醒,臉上緋紅,忙念佛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路念著經回禪房。

島上沒有一個人,靜謐得直听得到風吹樹葉的聲音。小屋被空置了許久,蛛網密集,破舊不已,有些地方已經漏風。但是里面物件齊全,甚至都是上品,但是積了寸許灰。她想這兒曾經關著一個極其尊貴的人吧。

上官銘康臉色發青,渾身抽搐,御醫診斷皇子乃是被下毒,生死一線。上官容琰下旨查辦,傅雲錦作為皇子近身侍候之人,嫌疑最大。此事,麟王府也波及到,全府被監禁起來,任何人不得出入。

傅雲錦回神,慘白的臉扯出絲笑容,對著忘嗔回禮︰「師傅好。」

「太後,您為何將那錦側妃關進不歸島,那不是先帝時候就禁止人上去的?」靜樂太後身旁一個明顯發福的老婦人問。

她不願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冰冷的地下,不願一縷魂魄孤零零地在那方寸地方游蕩,不願隔上一年半載才能看到他一眼,不願拋下福福讓她跟她一樣沒有娘親疼。

伙房里晚歇的沙彌疾步走過,縮著脖子要跑進禪院休息,忽見院中望天發呆的傅雲錦,他呆看了一會兒想上前叫她,但看她安安靜靜的樣子,不敢上前打擾。那樣美麗的女子,小沙彌都有些看痴了。

臘月初八正日,國安寺舉行酬神大典,當一切圓滿完成回到宮內後,卻出了件大事。

忘嗔在灶間撥了些炭灰放手爐里正走出來瞧見沙彌傻站著,他上前做了個佛禮,「小師傅,做什麼呢?」

傅雲錦睜開眼時,四周一片黑寂,屋頂的破洞里閃著些星光。星星閃爍,像是美人眸子般,她好像看到了她娘親的眼楮,旁邊是阿爹的眼楮,他們都在看著她,娘親,阿爹……

「那于我來說,何是根,何是本?」她自問。

先帝時期,明玥碩離開後他還派專門的宮女常駐在島上打掃里面的一桌一椅,就像明玥碩還在時那樣。先帝有時還會上去小坐一會兒,回來時臉色頹唐,面若覆霜。zVXC。

先帝殯天後,太後就召回了那名宮女並將她處死。從此,小島上便再無人氣。太後心里的怨恨已積得太深太深。

傅雲錦對著忘嗔做了個佛禮︰「謝師傅告誡,我不祈求能一飛沖天,唯願平平安安。」

如此醒來又睡著,反反復復,身上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老婦人輕輕搖頭,眼里焦急︰「太後,皇子如今解毒無方,您或許該試一試那個辦法,拖越久,皇子便越危險。眼前不是急著找到下毒之人,而是要救皇子啊,太後……」

她的本是什麼?阿爹是南豐前首輔,阿爹辭官,那便是平民百姓,那麼她該是平民家的女兒,那為何會有人要害娘親?小時候,她隱約知道娘親是被人毒害的,她從不知道娘親的家鄉在何處,娘親家呢?

「皇兒此話怎講?」

忘嗔展開手掌,接了片雪,雪化了,變成一灘晶瑩水珠在他手心晃動︰「雪自天來,天是其根,化雪為水,水是其本。」

她被關在這里以後,再沒有人上來過。她就是想喊冤都沒有人給她傳話。那老僧看相果然準,她以為她的劫難是取血救柳新柔,卻原來是這一劫。可不管是哪個劫難,都是生死難料……

福雲錦忘了要做的事情,腦中空白,她立在天地間,任雪花落在她身上。

她又看了一會兒雪,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問忘嗔︰「雪從何來,該歸何處?」

她想要走了,走的遠遠的,離開這里,就像阿爹為她做的那樣,為福福開闢一個新天地,等福福長大,再有一個很好的男人去照顧福福,給她幸福。那樣,她就可以真正離開這個世界,去找阿爹阿娘,可阿爹阿娘在哪里?南豐隱世的竹林里,阿爹阿娘的竹屋是否還在?她不知道……

她的根在哪里?她來自青峰隱村,可是她的根不在青峰,她的夫家在帝京,根是否就在夫家?她若是死了,上官家的祖地可有她的一席之地?她以為能跟他死而同穴的,可他養著她,只為另一個人……

「夫人之本在千百年前已定,何必執著于過去,夫人該著眼于眼前,放眼于未來。老僧略懂看相,夫人眉間映紅,未來日子,夫人當小心才是。若是過了這劫,夫人將一飛沖天!」

忘嗔望著眼前人,她面上憂容不減,他幾乎想要告訴她真相,可告訴她,萬一會為她帶來殺身之禍呢?

有大臣參奏︰麟王側妃借機取得皇子信任,繼而謀害皇子,妄圖動搖國本。此事乃麟王指使,今上目前膝下只此一子,皇子若遇害,麟王便掃除障礙。麟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個地方曾經住過明玥碩,先帝將那女人當寶貝一樣藏著,今兒,我就要讓那女人的女兒也上去嘗嘗那滋味。先帝早已不在,禁令早就該打破了。」靜樂太後手里拿著一本簿子,上面寫著查案的最新進展。她皺著眉頭,仔仔細細看著上面每一個字。

「哀家只有這一個孫子,萬一對銘康反而有害,那哀家不是害了銘康?」靜樂太後說出疑慮。她未見過那起死回生的藥草,也未听說有那樣的先例,這個險,她冒不得。

彌笙說,不歸島是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小橋流水,綠蔭樹木,郁郁蔥蔥,霜染楓葉,玉竹沙沙。太後為何提議將她關押在這個地方?

「母後,老三在西川時,曾中劇毒,唐王親口對我說他必死無疑的。可是他竟然或者回來了。後來我曾秘密調查,的確,傅雲錦的血有奇效。」他將事情原原本本跟太後說了一遍。

她想福福,福福被送回了王府,她不在她身邊,別人一定會欺負她。她想銘康,他中了毒,不知能不能救回。她希望有人能馬上上島,這樣,她就會告訴那人,她的血可以救回銘康。最後,她想到了上官容曄,不知王府里如何了,王爺會相信她是無辜的麼?

「夫人面相貴不可言,為何憂愁?」忘嗔踏入雪中,站在傅雲錦身邊,一起望著天際飄落的雪花。

祭祖那日之後,柳新柔前來求見,說是傅雲錦的血能治她的病,求恩準將傅雲錦做她的藥人。但皇兒不同意,她自己也不願意。找了個理由說銘康暫時離不開傅雲錦,將她打發了回去。在那之前,容曄也幾次三番來說過,都被擋了回去。也許傅雲錦的血真能救人?

小沙彌回禮,指了指傅雲錦,手指放在唇間「噓」了聲。院中女子面帶憂容,膚色勝雪,墨發飛舞,像是廟前蓮池中潔白蓮花一般聖潔。他不敢發出一些聲音,唯恐驚到天人。

「原是這樣……」太後手指摩挲著簿子邊緣,「那就按皇兒的想法做,事不宜遲!」也到腳利。

他對老婦人使了個眼色,老婦人瞧見眼色恭敬福身,出去後緊緊關上大門。

傅雲錦躺在角落里,舌忝舌忝干裂的唇,她已經有兩日沒用進食了又著涼發起了燒,身子忽冷忽熱,直打擺子。

傅雲錦望著老僧,老僧話帶禪機,修為深厚,能將萬物看透,奈何自己道行淺,執迷不悟,陷在紅塵,痴痴苦渡。

告別了老僧,傅雲錦轉身回了禪房。兩個孩子依然沉睡,福福在夢囈︰「魚躍龍門……」

傅雲錦被囚禁在了不歸島,她想不到自己竟是這樣登上這座島的。不歸島不歸,她是活不了了嗎?

「母後,銘康情況不樂觀,還是將傅雲錦先接出來試試吧。」上官容琰大步走來,「兒臣可以作證,傅雲錦的血的確能解百毒。」

……

半日後她明白了太後的用意。不歸島,除了用船,無其他方法靠近。太後是怕有人將她劫走,故而將她關押在了這里吧。又或者是要將她困死在這里。

她費力抬起手想要觸模那閃爍晶亮的眼,奈何只到一半就垂落下來。她的喉嚨火燒一般得疼,聲音都發不出,嘴唇像是黏上了,用盡力氣只張開條縫隙。

耳邊好像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好吵,她好累,頭好痛……昏昏沉沉她又睡了過去……

今天公司體檢了,說什麼心髒t值改變,這是啥玩意兒?我要好好保養一下了,嚶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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