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機宮的布局倒沒像天機星一樣高深莫測,簡單整潔,並且一目了然。只消一會兒的功夫,就轉了個便。可是卻連銅鏡的影子都沒見著。沂雲有點著急,難道她們猜錯了位置,這銅鏡根本不在這里,是在天帝的寢宮?
要真是那樣可就更麻煩了。正在埋頭仔細翻找的沂雲給殿外的一聲驚呼驚的出了一身冷汗。就听見一個清亮的男生不高不低的喊了句,
「天心,你又趁仙君不在偷懶了,這次我一定要告訴仙君,讓他好好治治你。」
然後便听見關閉殿門的身影,隨後響起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沂雲心道不好,這怕不是要給逮個現行了。正查找著逃遁的路線,就听見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咦,哪里來的小東西,長的真好看。」
沂雲不解的皺皺眉,放輕動作模到門邊不怕死的從門縫里往外看去。
越過躺在地上的小仙童,一個身材略高的仙童正追著什麼東西往殿門的方向而去。順著折射的光線隱約看見是一個冰藍色的小東西。
提起的心緩緩沉下,是楚淇。
放心之後,又迅速回到殿中開始自己翻找,檢查任何一個可能藏匿的角落。
有道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給她找到了。就在一處暗格里。本來就沂雲這腦袋,想開個暗格沒個幾小時是不可能的,可奈何傻人有傻福,所以,就在她抓耳撓腮急的火燒火燎的時候,意外的踫觸到一只貔貅浮雕的凸起,那暗格就在一聲好听的響動後緩緩開啟。
本來剛開始看到這貔貅的時候還暗暗笑話過這天機星市儈呢,可現在再看這貔貅只覺得有如美男,越看越好看啊。
比照了一下自己記憶里的樣子,大約能確定這就是她要找的東西,匆匆收進懷里,決定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繞著回廊轉了幾個彎,確定再也看不見那雷人的天機宮才稍稍松了口氣。現在就只剩下把這東西交給水飄飄了。
掛上嘴角的那抹淡笑,開始往約定好的方向跑去。
站在牡丹園里,沂雲挺直了脊背。
意外果然是無處不在的。本來眼瞅著就要成功了,卻給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狠咬一口。這貨……真不愧是天機星。就連今日銅鏡要失竊都能算到。
當然這些都只是沂雲的月復誹。真正的原因是天機星因答應了妖王的女兒為其佔卜姻緣,便差了小童去取。結果卻什麼都沒取回來,只看見一個紅發女子匆匆從殿旁經過。對于她跟這仙童前後腳不差一刻鐘的時間差,沂雲表示萬分無語。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于是,沂雲就給當做嫌疑犯被隨後而來的眾天兵,也就是天界打手給請了回來。
比沂雲還要無語的,便是楚淇。撓撓桌角,萬分糾結的猜測著沂雲的腦子是什麼做的。是豆腐吧,一定是豆腐,還是碎成了渣的豆腐。有誰見過出去偷東西都不遮掩一下的?更別說她長的這麼招搖讓人過目不忘。一扶額,暗嘆一聲,孩紙,你自求多福吧……
本來天帝听說寶貝不見了心下也急,听說有人看到了嫌疑犯,便著急著派兵去捉,卻不想捉回來的居然是龍王家的七公主,這可著實不好辦啊。別說這七公主有木有拿著銅鏡,就算真是她拿了,他也當真很難處理啊。剛跟龍族交好,八百年的修養聲息才換來現在的繁榮。一朝處理不慎豈不是又要招來禍事?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需要龍族的支持來度過那場浩劫。
天帝這邊正無限惆悵的時候,那天機星卻不依不饒的硬說沂雲偷了他的東西,還聲稱她不交出來他也有辦法自己知道寶貝藏在哪兒,完全無視天帝那糾結成一團的須眉。
天帝郁悶扶額,下次還是換個人做天機吧,這貨,太看不開人的眼色了。
早在剛才得知逮回來的嫌疑犯是龍宮公主的時候,帝後便只請了幾個當事人到內殿說話,這會兒殿里只有天帝帝後龍王一家天機星君以及……祁琰神君……
沂雲一臉不解的望著那站在帝後邊邊上的祁琰,這事好像跟他沒關系吧,為嘛他也來了?
跟沂雲的淡定相比,沂風忍不住心中著急。他這妹妹他最了解了。要不是她做的,早就否認了,可現在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該不會真是她吧。可是,為嘛呢,她好好的要一面鏡子做什麼?就算想要也犯不著來偷啊,龍宮里什麼寶物沒有?……鏡子……
難道是……沂風訝異的抬頭撇了眼殿中的沂雲,該不會,她早就打好主意要來偷鏡子吧,那日,他好像听她說過銅鏡的。
想到此處,沂風的眉頭擰的更緊了。沂雲她自己不可能要這玩意兒,這東西存在的這麼隱秘,他都不知道,更別提對法寶從來不上心的沂雲了。這丫頭,怕是又給哪個有心人利用了。
低嘆一聲,上前拍開一直糾纏不休的天機星。
「天機,我龍族的七公主,是你可以隨便置喙的麼?現在尚沒什麼證據,只憑一個仙童的一面之詞,你就如此這般對待我龍族,當真的這幾百年生活安逸,過往什麼都的忘記了啊。」
天機星給沂風冷冷的語氣驚的一滯,回頭看了眼坐在正座上的天帝,發現他沒有制止的意思,只是皺著眉盯著自己看。雖然心中不滿,也便不敢造次,只一甩袖,說了句死磕的話退了開來。
天帝也難啊。就現在這情形來看,這寶貝十有**是給這公主拿了。寶物是一定要拿回來的,可龍宮也不能得罪,這可怎麼辦是好啊。
沂雲深知自己做錯了事,見沂風看他,沒敢回看,只能低了頭對手指。
就在眾人糾結著不知該如何處理的時候,大殿里想起一聲淺笑。
「天機,不就是一面鏡子,怎地如此小題大做,莫要唐突了公主。」祁琰神君上前一步走到沂雲身邊,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稍有些凌亂的額飾,轉身對著正座上的天帝帝後拱手施了一禮,「姑姑,姑父,倒是琰兒的不是了。公主跟琰兒說想看一看未來自己的婚禮盛況,琰兒便去天機宮找天機星一借這寶鏡,可到的時候天機星不在,琰兒想只是借來一觀,用完便歸還,就先拿了給了公主,並約她一個時辰後在天機宮外的回廊相見。想來是公主去赴約的時候被仙童看見才誤會了的。」說到這里回頭看了眼沂雲,眼神柔的能滴出水來。
「你們也知道公主的性子,給人冤枉了,心里不舒服,正鬧別扭呢。」
說完轉回身,貼在沂雲耳側輕輕的安撫了幾句。
沂雲錯愕的盯著面前的俊彥。祁琰居然在給她解圍?而且他怎麼知道鏡子在她身上?
祁琰見她一臉的不可置信,勾著唇角輕笑一聲,抬手刮下她的鼻梁,才貼近耳邊低聲說了句。
「小傻瓜,你這心理有什麼事兒都寫在臉上了,我還用猜麼,直接看的就行。你想要鏡子,嫁給我便是,我把它當聘禮給你一並送去。」
見她皺著眉猶豫不決的樣子,就又補充了一句。「還是照我說的做吧,對天界跟龍族都好。你也不想拂了你爹的面子吧。」
這句話成功點醒了沂雲,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要真鬧下去,證明自己就是哪偷東西的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老爹的臉是不用要了。她當時只想了楚淇如何月兌身,卻把自己的老爹從頭忘到腳了。
低嘆一聲,從衣襟里模出那面鏡子遞給祁琰,別過臉去一個人生悶氣。
得了鏡子,帝後又出來說了幾句話圓場。雖然祁琰的說辭在座的大都不信,但整體和諧還是不能破壞的。于是,龍王也只有板著臉應付了幾句,又在帝後拉了祁琰上來致歉的時候,嗯嗯啊啊了幾聲才一甩袍袖領著兒子女兒出了內殿。
正緊盯著這邊的眾人見幾人都安然出來,均各自掩飾的喝酒閑聊,以及猜測剛才發生了什麼。
見沂雲平安出來,除了面色有些差,並無大礙後,楚淇稍稍松了口氣。還好,沒給用刑啊。不然就這軟趴趴的小樣子,肯定熬不住就招了。
感覺到楚淇的視線,沂雲沖她撇撇嘴。這次算是搞砸了,拿不到鏡子,飄飄那里要怎麼交代啊,而且,還沒找水宵呢不是。好糾結啊,真的好糾結。
這件事只是個小插曲,在天界眾神仙的有意活躍下,氣氛倒是越來越好。到了後來正式開始賞花的時候,都已經喝的差不多了。攢堆兒聚著有說有笑,只差勾肩搭背哥倆好了。
沂雲萬分頭痛的跟在沂風身後,時不時伸出爪子撓撓身邊的樹木,順帶想著該怎麼跟水飄飄交差。
忽然一陣香風飄過,沂雲揉揉鼻子,抬頭就見是一個貌美的仙娥正低聲跟她的龍王老爹說著什麼。然後龍王老爹便點點頭,跟著走了。
沂風回頭看了眼沂雲,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亂跑,自己也快走幾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