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又快要落下了,透過林中的樹葉,揮灑最後的余暉。雙月仰臉,眼望快要離去的殘陽,一縷余暉散布在她潔白的面頰上,她仍面無喜氣。此刻的殘陽都顯得是那麼的無奈,一切的一切都好是冷清,或許日落之後會變得更加的淒冷。
雙月收回無助的壓抑,她明白,一切並不是無奈所能拯救的,李炎在等待她,還有很多事情,很多危機都在等待著她。她不能泄氣,不能妥協。
日已落盡,夜幕一點一點的吞噬著這片慌亂的江山,無知的冷月勃然升起。雙月並不是漫無邊際的尋找。上次,她曾听齊香遠說過,他追跡到長安城郊區便失去蹤跡。所以,她決心去長安。雖然自知長安已非淨土,但她還是非去不可,齊香遠已經離她而去,她不希望再失去李炎。即便是希望渺茫,她也要去付出。
可是一想到齊香遠,心不禁一陣哀痛,嘴中喃喃念道︰「齊大哥!」
哀思哀怨!雙月頓感麻木,她用衣袖拭拭面頰。手擰佩劍,繼續前行。冷月依舊伴她行,她不用休息,也不願休息。只是心中仍念著、尋著、盼著。
猛然,僻靜的山間小道。雙月突然停下腳步,左手緊握佩劍。她不回頭,但感覺身後有種異樣的氣息。那氣息好是深沉、哀遠、殘惡,然後漸漸地是逼近與蠢蠢欲動的感覺。驀然,她回眸,頓感驚訝。原來是五六只狼排在她身後。它們離她不遠,見她回頭,紛紛張開大嘴,發出凶殘的聲音。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幾只獠牙與幾雙狼眼還閃閃發光。
「哼!該死的孽畜,連本姑娘也想吃不成!」雙月氣憤,拔出佩劍,一道劍光閃過,不太明了的夜里只見得一道白光,再听得一聲哀鳴,已有一頭狼倒在地上。其它幾只見狀,驚嚇不已,都逃之夭夭,不敢回頭。
雙月收起佩劍,忘了一下死狼。不覺想起,自己已有一整天沒沾食物了。
「不知道這狼肉能不能吃。」雙月心中暗道。可轉念一想,這家伙如此凶殘,還是別踫的好,等天亮再找點野果算了。
想著想著,雙月突然覺得,一種異樣的感覺又來臨了。莫不是狼群又來了,雙月環顧四周,未見一只狼。夜就是夜,比白天神秘多了,將整個氣氛都提升到了最可怕的一點。
雙月嘴角輕輕一笑,淡薄的月色下看不著她的笑意。她擰著佩劍,不理會那頭死狼,便匆匆離去。
已是翌日清晨,朝陽依舊懶散的升起。雙月在林子間尋覓了一些野果,正含笑輕嚼著。突然,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從林子竄出,跳到路上。那兔子抖動著長長地耳朵,好是可愛。雙月一見那兔子,臉上笑意更濃。正要上前去捉那兔子抱在自己懷里輕撫一下時,卻見得一柄飛刀猛的射向那兔子。那飛刀速度極快,未及她出手阻攔,只見得那兔子身上一縷血紅,兔子抖動了兩下腿腳便不再動彈。
雙月甚為氣惱。只听得一個陰冷的聲音道︰「哼!正愁沒東西吃,昨夜的狼肉好是不爽,今天終于逮到了只肥美的兔子。」
那人從矮樹叢中走出,一襲青衫,滿揚殺氣。雙月清楚地看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在林子里刺殺他們的人,受人指使的武卓。
「是你!」雙月左手擰劍擋在胸前。
「哼!小丫頭,要動手嗎?你不是我的對手。」武卓冷哼道。
「少廢話!昨夜我就知道你一夜跟蹤我。」雙月怒道。
武卓絲毫不露聲色,只是拔劍輕挑兔身,劍光極快,一層白皮便從那兔身月兌離,只剩下血淋淋的肉身。他拾起些干柴,架起兔子。干柴被火石打燃,他望著在火上被烤炙的兔肉。兔肉中還有大量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滴在火苗里,杳無聲息。他只是靜靜地望著兔肉,絲毫不理會雙月。
雙月見狀,不覺有些毛骨悚然,心知又難以敵過他。
「本姑娘可要走了!」雙月眼一白,不慌不亂的離去。
武卓仍不理會,眼角余光微微眺去,嘴角一絲陰笑,然後又繼續凝視著那只三分半熟的兔肉。
雙月雖不顯慌態,故作怡然。但她心知,齊香遠已逝,而他又不取自己性命,只是尾隨其後。定是想跟著自己找到李炎,取他性命。雙月思索著這些,不禁感到好茫然。敵人就在身邊,那個人究竟為什麼要殺李炎呢?他又是什麼身份?無數的為什麼像一張密集的網,讓她的思緒糾纏在一起,成了一個結。
颯然,一道亮光,拯救了陷入黑暗誘惑中的她。雙月回神,才知自己邊尋思時已走出了那片林子。眼前陽光普照,這是初升的新陽,讓她看到了希望。可她環顧四周,路旁荒草依舊,一片潦倒,甚是讓人哀傷。
雙月並不理會著一切的淒涼,仍向著長安的方向走去。一道身影,逐漸化作一點。
路口,石碑上「長安」二字清晰可見。那石碑好像被什麼東西撞擊過,碑身已有些傾斜。雙月望著路徑,心里很激動也很迷茫,又有些不安。此進長安,交戈是必不可免的。只是,她也怕自己是徒勞無功。
腳步聲,深沉的腳步聲。雙月不回頭,心知是何人。手緊握佩劍,毫不猶豫的踏進了長安這長安已非淨土的淨土。
雙月仍不慌不忙的走著,武卓尾隨其後,步伐沉穩,面色陰冷。陰冷的面頰與陰冷的身法構成了他這個陰冷的人,而陰冷的人手斷亦是最殘忍的。路徑的兩旁,杉樹聳直,猶如長安城的無數衛士。
突然,路兩旁叢林里無端冒出幾十名士兵。他們紛紛揚起長戈,將他們圍住。隨後,一身著黑甲的胡人走出,滿口的胡人語言,不知說些什麼。
雙月望著那些士兵。那群士兵見到雙月嫵媚的身姿與俏麗的容顏,一個個都心頭驚顫,色眼咪咪的。
雙月朝著身後的武卓叫道︰「喂!冷怪物,交給你了。」隨即飛身逃出包圍圈,撅嘴回頭一笑,揚長飛去。
幾名士兵見美人兒跑了,都想回頭去追。卻不料武卓幾柄飛刀擲出,已穿過他們胸脯。那幾人只感覺胸前一頓麻木,然後流血不止,最後便無力的倒下了。
其他士兵見狀,都不敢向前,卻又听得那胡人一聲怒吼,仍然是听不懂的話語。數名士兵亂成一團的向武卓襲去,猶如戰場混戰一般。那胡人只覺一陣勁風,便听得幾十人的慘叫聲一一落下。還未回過神來,又見眼前一黑影閃過,但覺喉部一絲微麻,只見武卓已在那胡人身旁離他不遠處,劍正歸鞘,隨著劍歸鞘聲跡落下的一剎那,那胡人也無力的倒下,雙眼仍死死的睜著,望著路口。
路徑里塵土飛揚,但見一身披軟黑甲的魁梧漢子踏馬而來,身後追隨著幾十名步兵。他勒住韁繩,雙眼發紅、怒去沖天的望著躺在路徑里的早已死去的士兵。突地,他又掉轉馬頭,按原路奔去,身後的步兵亦緊緊奔隨,不敢稍作停歇。
長安古都,奢華的殿堂內,他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他的肚子很大,幾乎都蓋住了自己的膝蓋,他的一只眼楮瞎了,是前不久瞎的,他正是安祿山。他手里正握著一根金馬鞭,那只瞎了的眼楮還是時不時的疼一下,他疼一下,便用力的抽打身旁的那個宦臣一下,那宦臣叫李豬兒,雖然跟隨他很久了,可他也只把他當成是發泄的工具。
他的身旁,是一位漂亮的女人,正輕微的為他吹撫著瞎了的眼楮,那女人是他搶掠回來的,後來他就佔有了她,還給生下了一個男兒,叫安慶恩。
龍台之下,安慶緒一言不發的望著殿頂。他雖不看那龍台之上,可是他的內心里早就對這金龍大椅虎視眈眈。
大殿門口,一個急促的身影。安慶緒早已察覺,急忙上前去率先攔住。輕聲道問道︰「慌慌張張,什麼事情!」
那人也只是一名傳報官,見太子問話,只得結結巴巴回到︰「郊、郊外發現異象,特、特來請陛下……」
「這還要請示陛下嗎?陛下近段日子脾氣暴躁,小心你狗命。行了,下去吧!我會處理的。」安慶緒
「謝謝太子殿下!謝太子殿下!」那人連連俯身,然後匆匆離去。
安慶緒望望殿口,然後望望龍台之上所謂的父皇,嘴角露出一絲蔑笑。然後他神色傲然的走出了大殿……
踏入長安土境的雙月也有些茫然,因為她並不知道李炎身在何處。林子內,她無心再漫無邊際的游走。
「怎麼了丫頭,李炎身在何處?」身後武卓陰冷冷的道。
「呵!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了!」雙月苦笑著拔出佩劍,透過樹枝的陽光照射在劍身之上,形成點點亮斑,耀眼依舊。
「雙月!」一個熟悉的聲音。
雙月猛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