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亂歌》 第二十章 蓄謀已久

作者 ︰ 朱缺

李炎微微笑罷,望了望兩位護法身後看不清的人影。

「那好,二位前輩帶著眾弟子前來,誠意有佳。不過本王听聞‘西蛇門’伙同安史叛軍,不日之後便來攻我太原。所以,交易之事本王想先擱淺一下,等日後回京再說如何?」

霧漫漫,那頭久未回音。若隱若現的是兩人又在竊竊私語。

片刻,北轍護法便道︰「王爺,我倆率眾弟子漂泊已久,如今希望得到的是一位賢明的主人。我們要的並不是擱淺,是王爺您的一句話。」

「莫非你們想要王爺立刻答應不成?」未及李炎開口,紫石便道。

「我們也可以日後助王爺穩登皇位!」霧氣中又飄來南轅護法的聲音,語調生硬而遲鈍。

「唉!護法此言過重了。我父皇已經確立我大哥廣平王為太子,日後他便是皇位的繼承人。我又怎可逆天命而行。」李炎滿臉肅然。

「王爺定知當年你家先祖太宗皇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當今亂世,當有能者治天下。我倆來中原已久,也早就對王爺的舉止觀察甚細。知王爺是德才兼備、孝義齊全之人,他日」

「唉!南轅前輩切莫再言!」南轅護法吞吐之言尚未道完,李炎已無心再听,這才毅然截斷。

其實,南轅所道李炎為人並非憑空捏造。自當初隨玄宗出逃之時,李炎便一直在後線勇猛斷後,以勇冠稱。玄宗奔蜀之後,肅宗憂心忡忡,寢食難安。李炎便常立肅宗門口,不睡不食,孝義可鑒日月。

紫石身立一旁,心中頓思︰「這‘西蛇門’中人一向作惡多端,今日兩大護法竟會說出如此話語,莫非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正尋思之時,卻又听得一個比較熟練的聲跡,正是北轍護法。

「王爺果真義氣,不願傷及兄弟情誼。可是,倘若太子殿下听了虛言,不知王爺的義氣還是否會有用。要是再傳到你們皇上的耳朵里,或許忠孝仁義都斗不過讒言吝語。」

「前輩切莫在挑撥我李姓皇族內部的關系。我父皇仁義有佳、忠奸分明,又怎會听信小人之言。」李炎甚為憤怒。

紫石為之一顫,卻在此時更為謹慎。粉拳緊握著手袖中的彩帶,唯恐雙方因怒交戈,必要時一觸即發。

「呵呵!想不到王爺竟無此雄心壯志。那我們也不好在廢唇舌。王爺一路前往太原,路途定是凶險萬分。能否營救太原,那還要看王爺的本事了。」北轍護法道。

霧氣中話音飄揚,頓時也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顯然眾人以紛紛隨兩大護法離開。而那霧氣好似被攪渾,令眼前更是朦朧一片,看不清前方。就好象是兩人前往的路途一樣,未知凶險。

紫石頓思奇慮,難道他們就這樣心甘情願的走了嗎?那荒鎮一役又作何解釋呢?這群人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就僅僅如他們自己所說的尋找一個賢明的主人?

「走了,他們都走了。」紫石輕吟。

「嗯!」李炎輕道一聲,同樣是疑惑。

霧漫荒林久未消,駭然卻听聞一聲嘶鳴,兩人這才頓時醒悟過來。

「是馬鳴!」李炎一陣驚喜,當眾拉著紫石尋聲奔去。

兩人掀開濃霧,頓時一陣狂喜。

「呵!紫石,是我們的馬。」

「嗯!它還在。」紫石微微點頭,心里卻一直在思索。

簡陋的宅院,李輔國正在後院中孤芳自賞。賞的是後院中幾株簡陋的茶花,茶花並沒有開花,這個季節也不是它開花的時候。只是那茶花樹的葉子在飽受寒風後卻依舊青翠,似乎永不衰落。

這時,從竹廊里走來一人,他面相渾圓,也是一身宦臣服飾。見了李輔國,便躬身問安。他正是與李輔國同朝為宦的程元振。

李輔國見他來,便陰陰一笑。

「是程公公啊!」

「李大人再等茶花開嗎?」

「呵!程公公說笑了。我是想看看這株茶花死去。」李輔國又是陰陰一笑。

「哦,那大人等得不心急嗎?」程元振問。

「急啊!只是有個人比我更急!」

「大人是說皇後。」

「有沒有辦法讓它死得更快?」李輔國卻轉移話題,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大人可將它攔腰斬斷!」程元振雙眉傾斜,狠道。

「噢!外面有消息了嗎?」李輔國卻又沉肅著問。

「有了,不過他們沒死。探子回報說邪門人找他交易」程元振道。

「呵!既然不能將它攔腰斬斷,那不妨將它連根拔起。」李輔國笑得似乎略有成功之意。

「大人想」

「煽風點火,接下來便是皇後那邊的事情了。試想一下,邪門中人竟放過了他,那要是傳到皇上耳朵里會是怎樣?」李輔國面色陰冷道。

「即便不處死他,那至少也會有一點疏遠他。因為皇上最大的毛病就是猜忌。」程元振應道。

「對!只要我們借題發揮,說他想謀害太子,聯合邪門,為爭奪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而謀害他的哥哥,那呵呵」李輔國已無心說完,便在心中去品味自己的陰謀成就去了。他笑得很開心,笑得似乎讓那幾株茶花都在微微顫抖。

「大人,切莫高興太早。待我們助皇後除去建寧王之後,勢必會招來太子的嫉恨。因為太子畢竟是他的親生哥哥。」程元振老謀生算道,他言語之時,活像一直狡猾的狐狸。

「他敢」

「那皇後那邊,皇後可能更想立越王李系為太子。因為李系是她的親手兒子」程元振卻又有些不安。

「嗯,你也要時常留意皇後。日後我們可以把謀害建寧王的事推到她的身上,她若想除去你我,那我們也就只能先下手為強。」李輔國說話字字陰狠。

「是。」程元振應聲,急忙離去。

後院又只剩下他一人,還有那幾株茶花,生長旺盛的茶花。前些日子,他還時不時的給它們澆澆水。可今日起,他決定不再給它們澆水。他要等到土質干燥的時候,那個時候也便是時機已到之時,他便可以將它們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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