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亂歌》 第一百零五章 踏浪而歸

作者 ︰ 朱缺

月夜銀灰,茫星抖擻。大道上灰茫隱現,石土可分。李炎放步在前,側目相視,只見道途右側乃是一片黑漆森林。林深難見,卻與這道途有一條小道相連。李炎欣然踏步而上,只一會兒便入了林中。

紫石緊隨其後,甚不知李炎這舉何意。忙要呼喚,只是李炎卻已上了林內。紫石佇立道途,偶感河風來襲,讓她後背一涼,真如被河內「水鬼」扯上了一爪,心兒立馬慌亂。身後,水聲呼嘯,肆意咆哮,她竟當真有點害怕了。無奈之下,氣哼一聲,也上了林子追李炎而去了。

林內,參天巨木聳立。李炎自是一路走過,一路拍拍這樹干之身。尋了會兒,忽然佇立在了兩棵樹旁便不動了。紫石追了上來,隱隱瞧見了他,甚是氣憤的道︰「你帶我來這地方干什麼?」

李炎听聞紫石發問,也不回她話語。當下,嘿嘿一笑,猛然朝那兩棵大樹就是各施一掌。這兩掌皆是力道渾厚,加之李炎早前得食「仙果」,內勁更是猛不可言。這兩棵樹木,雖也不小,可就是被他這一掌給攔腰震斷了。

瞬時,只听「啪啦」聲響起,紫石驚得連連後退而去。眼看著這兩棵大樹猛然倒下,只听得周邊的樹枝被狠狠壓斷發出「 嚓」的響聲。李炎驀然轉身,一襲兩樹倒勢方向。雙掌揮出,駭然將兩樹身給抵住了。兩樹身受力,又被迫挺直了枝干。這時,李炎右手松月兌,那樹也還好,只是緩緩搖晃了幾下,有欲倒之勢。可是,就在李炎月兌手的同時,敢情他已騰身而上,繞到了那斷樹的上頂端。

披星戴月的林內,只听一聲巨響,「啪啦」如同火銃發炮。這一下,原來是李炎騰身而上將那斷樹的樹冠給震斷了。那斷樹冠被震飛十步有遙,已悄然落于繁茂的林頂之上。李炎急忙返身而下,那斷樹剛剛被他連番兩震,現已只剩下了一棵枝干。李炎再一騰手,樹干便穩落他手中。

與此同時,另一株斷樹猶在搖晃。李炎也未有怠慢,將手中樹干猛然一下扎入地表,樹干入土三分,竟當場挺立,一動不動。李炎離身而去,那另一株斷樹亦被他內勁所震,削去了樹冠。李炎這才落下,扶著兩樹之身長吁了口氣,一動不動的看著不遠處的紫石。

紫石已是望而驚嘆,她完全不能理會李炎此舉的用意。

「你說要取的東西便是這兩棵樹嗎?」紫石抬步向前,邊走邊問道。

李炎歇息了會兒,氣才舒暢。見紫石問話,也不好再不回她,忙笑道︰「正是這兩顆樹木。有了它,我便可以橫跨黃河。」

「哦!那你又是一個什麼跨法呢?」

李炎拍拍這兩樹木,這兩棵樹樹干在這林子內不算最大,但也絕非一般的小樹。突然,李炎雙掌一壓,兩樹干便要倒去。李炎分身極快,一眨眼便又跳到了兩樹倒勢方向。再一揮手,兩樹干又落入了他手中。李炎雙臂一舉,伸得筆直,這兩棵大樹干竟然就橫躺在了他左右兩手之上。

「哈哈!紫石,你且隨我出林,我定有妙用。」李炎舉著兩樹干便朝林外奔去,紫石當然不願一人留在此處。于是,也就出了林子。

來至黃河渡口,李炎放下兩樹。又探望了對岸會兒,只見那艘泊船之上,仍是燈火微亮。河水蕩漾,時有河風與泥色之味襲來。

紫石仍不解其意,疑問道︰「你這是作何?」

李炎呵呵一笑,道︰「紫石,我告訴你可以。不過,你萬不可驚慌。」

「好!那你快說,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李炎望望躺在地上的兩株大木,想了會兒,才笑道︰「紫石,接下來,我便想要用這兩株大木過河而去。」

「啊!」紫石驚得渾身一顫,苦道︰「你是不是瘋了,那要是掉到了這黃河里,你定然是死路一條。不行,我絕對不能允許你那樣做。」

「哎!紫石。你以為我豈會不知這其中的危險。只是,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啊!我若不這樣,那又如何過得去呢?」李炎道。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紫石只覺鼻子一酸,想到李炎要這樣魯莽的過去,那眼淚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一下子撲進李炎懷里,哭道︰「不行,若非要這樣,我便不要你過去了。那馬兒我們日後再尋它好嗎?」

李炎听罷,默默的撫慰著紫石。他惆悵一笑,道︰「紫石,此處距離長安還是天遠地遠。我們沒有了馬又該怎麼辦呢?況且,此馬與我情同兄弟。這些日子,若非有它,我們想必也到不得此處,避不開那柔兒。它雖是一個畜生,可是于情于理,我也不能丟下它啊!」

「那我們還可以想別的辦法啊!」紫石哭得更甚。

李炎苦苦一笑,道︰「又還有什麼辦法可想?若我能想到更好的辦法也斷然不會做出這個冒險的行徑。」

「不!我不管怎樣也不會讓你去冒險。不,我不要你去。」紫石哭鬧著,狠狠的拽住了李炎的衣襟。

「紫石,你快放手。我得過去,難道你不想我早去早回嗎?」李炎沉聲道。

紫石緊緊的摟住李炎,听他這麼一說,越發哭得厲害了。只听她邊哭邊說道︰「你,你就是一個傻蛋。哪里有你這樣的人,你也不想想那黃河有多險。你若掉下去了,我連你人影都看不到。那我……我一個人……」

李炎無可奈何。早知紫石不會讓自己過河,他便不將這法子告訴她的。可如今,事已至此,他又能怎麼辦呢?他心里也苦,尤其是看到紫石落淚的樣子,他便會感覺有千把刀子刺心一般,疼痛難忍。

「好了!紫石,我答應你就是了。我今晚就不過河了好嗎?」李炎輕摟著紫石,在她的耳邊唏噓著暖氣。

紫石听了他的話,心里才算安定了下來。漸漸的停卻了哭泣,抹抹眼淚道︰「真的,你真的答應我不過去了嗎?」

李炎輕輕一笑,撫弄著她的秀發。應道︰「不去了,我們還是明天再想辦法吧!今晚,我們就安心的睡一覺,一切的事情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好嗎?」

「嗯!好的。」紫石轉哭為笑,靜靜的依靠在李炎的懷中。她相信李炎說的話,因此,她很放心。她知道李炎是絕對不會騙她的,他對她說過的話,向來都是算數的。所以,她便不用再多的詢問。只要他說一次,她就覺得已經足夠了。

夜色茫茫,銀月淡薄。黃河之上,一層水汽繚繞。河內,聲響滔天。河畔,一堆篝火雄旺,火旁只有一人靜靜的躺著,那是紫石。她已經睡卻了,帶著安詳睡卻。

「炎!你不能去,你要听我的話好嗎?你不能去。」紫石雖已睡去,可是嘴中竟迷迷糊糊的呼喚著。

李炎緩緩的起身,看著這張美輪美奐的面孔,他竟有些不舍。眼角,一絲淚痕劃下。可是,嘴角卻掠過了一絲微笑。此時夜深人靜,若渡黃河,只怕也是無人察覺。加之,河水本就凶悍,響聲震耳,即便是弄出點聲響來也是不會輕易被察覺的。

李炎高舉兩根圓木,他沒有回頭。他知道,他只要是一回頭,他便會不忍心離開。所以,他選擇了截然上前。黃濤滾滾,因是夜里,僅能借著天空明月可看見河水的灰白。李炎長須一口氣,驀地里右手猛擲而出,那手中圓木受力,猛然月兌手直沖河中。

「 咚」水響,並未驚醒紫石。卻震撼了李炎,他雙目有神,眼看著大樹在那河中猶有前沖之勢,頓時左腳跨前一步,「西域鬼法」使出,先已彈腿沖上,然後凌空踏去。只一眨眼,便悄然落至河中。

河中霧氣漂泊,河流激蕩。李炎腳下乘一快木,手里仍高舉另一圓木。眼見著這隔岸還有幾丈之遠,李炎臉上不覺冷汗直流。腳下圓木,在那巨浪之中,雖上前沖去,卻不是甚遠。這河浪如此之猛,不出會兒,那圓木定然無前沖之勢可言。

李炎早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準備了第二根圓木。在腳下圓木前勢未消之時,李炎赫然擲出手中另一圓木。冷氣逼人,水汽遮掩。那沖出圓木不僅打開了水汽,更沖破了寒涼。于是,李炎棄腳下圓木而去。狠狠一點,整跟圓木沒進了濤水之中。可是,偏偏李炎在這個時候縱身一跳。那腳下的巨浪竟也好似被提升了起來,待到李炎踏空而去之時,才猛然落下,重歸水面。

李炎緊吸一口氣,凌空踏步的功夫不是輕易能運籌帷幄的,須得沉得住氣。倘若一旦泄氣,那便是功虧一簣,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此番強吸一口氣是有大用處的。

這時,只見李炎一躍丈高,猶如一只沖天白鶴。僅接著,只見他踏空前去,這一下又如一只撲兔雄鷹,猛然沖向那河浪的圓木。

落木之時,好生干脆,此等犀利身手。可堪當世不出十人,可笑這李炎,有得一身了得的功夫、驚人的本事,自己竟是渾然不知。李炎踏木而去,圓木沖開滾滾波濤,在那河中竟劃起了一條水浪。縱使,圓木之旁兩條水花向後噴灑,美不勝收。

李炎稍稍彎身,目光審視前方,駕馭著這水中圓木。他的心在狂跳,唯俱自己稍有不慎便會跌落河中。河風冷瑟,吹得他臉上冷汗直流。不出會兒,眼前水汽全消。殊不知,自己竟也踏木穿過了激浪地帶,此刻便要到達岸旁。

遙見河岸一艘大船晃立,李炎喜出望外,自然知曉那是白天時看到的那艘大船。此刻,船上燈火猶是明亮,照得李炎好生刺眼。他心頭涼意頓消,忙注釋正前方。只見,河畔里隱約系著兩只小船,小船隨水勢沖蕩,幾欲月兌逃。

看著小船,李炎心喜,一來返去之時不用為渡河大傷腦筋,二來他現在正是要借此船一用。剎那間,只見李炎雙腳一提,竟已月兌離了水中那條大木,只是在空中踩踏了兩下,便穩穩的落于了河畔小船之內。

李炎深感慶幸,也不知是誰在此處放了兩條小船,還當真幫了他的大忙。這時,李炎搖頭一笑,忽的縱上了岸。急忙看看四下,才見那小屋旁的守衛竟全然消失了。他的心里不由一緊,暗叫道︰「不好,他們大概知道了!」

突然,只聞一聲大笑,笑聲是自那船艙之上傳來的。隨即,甲板上冒出一人來,借著船上的燈火,李炎猶能看清,那人竟是白天時所見的那白衫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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