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亂歌》 第一百零九章 初航軌事

作者 ︰ 朱缺

周城流眼露異色,他還當真不知道自己能幫上李炎什麼忙。頓時,停下手中筷子,笑道︰「能為李兄幫忙!是我周某的福氣。只是,我如今就要離去了,也不知李兄想要我幫你做什麼?」

李炎呵呵一笑,然後看看在座的常老先生和紫石。隨即說道︰「昨夜,小弟承蒙周兄憐愛,邀我到這船上做客,小弟不勝感激。如今,周兄將要離去,我本該在此酒宴上與周兄作別。只是,方才我隱隱听聞常老先生說韓城與長安相隔不遠。所以,我一時之下,便有了一個打算,而這打算又不得不讓周兄替我幫忙。」

「嗷!是什麼打算?」周城流望長了雙眼,面色疑惑了一陣,隨後又說道︰「李兄,你盡管說來听听,無需遮遮掩掩。只要是我周城流能辦得到的,一定傾盡全力為兄台去辦。」

周城流此話一出,那常老先生也在一旁摻和道︰「李炎老弟,你也不要有什麼顧慮。我了解周公子的為人,他這人對朋友堪稱是名副其實的兩肋插刀、在所不辭。你且將你的打算道來就是,好讓老夫也幫你揣摩揣摩。說不準,我還能幫上你的大忙呢!」常老先生道完,已是笑得合不攏嘴。

李炎也附和著笑了會兒,見周城流與常老先生都是滿面容光的看著自己。當下,也不再多想,便說道︰「實不相瞞!我是听聞周兄說要下韓城,而又听常老先生說韓城離長安不遠。所以,我便想要搭周兄一趟順水船。不知道周兄可否願意?」

「啊!這個……」周城流拉長了語氣,面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難道周兄不願意?」

話剛出口,只見周城流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且听他邊笑邊說道︰「李兄呀!李兄!就這麼一點小事,還讓我以為是什麼為難的事情呢?湊巧,我這船大的很,李兄要搭船那又有何難呢?」

「好!那我在此謝過了!」李炎說罷,立即看了看身旁久未說話的紫石,然後問道︰「紫石,你覺得我們走水路如何?」

紫石笑笑,默默點頭道︰「你不都已經決定了嗎?既然如此,只要能到長安,那就走水路吧!這樣,還可以讓我們的馬兒歇息些日子。」

听紫石這麼一說,周城流也已知道,兩人都已商定妥當。這時,只听他呵呵笑道︰「李兄,這水路的日子也並不是太平的。實不相瞞,我這些手下都是我到韓城‘海市幫’幫主伍茲龍那里花錢雇來的,他們個個精通水性,因此也幫了我很大的忙。早前,我與兄弟夜見時,見你功力不凡,過此黃河就如一只捕魚仙鶴,身形且快且輕。我知兄台定是一個武林高手,想來這一路上,若有兄弟相伴,那我也不足為懼也。」

「周兄說笑了,我哪里是什麼武林高手啊!」李炎連連搖手笑道。

「唉!李兄。我所見過的高手中除了這眼前的常老先生外,那就要算是你了。這麼說吧!你若不算是一個武林高手,那也起碼算得上是半個了吧?」周城流笑問。

李炎听罷,又是連連搖手。只听他苦笑道︰「周兄真會說笑,我這好端端的一個人硬是被你說成兩半了。」

此言一出,場坐三人頓時大笑起來。此刻,就連身立一旁的婢女也掩嘴咯咯直笑個不停。那常老先生尤喜言辭,見勢接道︰「李炎老弟,你可不要光顧著說笑啊!這周公子久經商道,雖在武林中沒什麼名氣,但他的武功卻也弱啊!我料定,你二人若是比試一場。嘿嘿!這勝負說不準還會是誰呢?」

「唉!常老先生。我那三腳貓的功夫怎可在此提起,說出來這不是惹了李兄弟的笑話嗎?」周城流埋怨道。

紫石細听他三人言語,果真听到了這周城流竟也是練武之人。不知為何,她心里竟有些慌張起來。她回頭望望船下,只見那些下屬個個步法穩健。由此可見,這些人都是些高手,少說也有幾年的功力在身上。

「這些人,當真如他口中所說的,只是他雇佣來的嗎?」紫石心里暗道。

正在此時,她不由又想起了昨夜的那名婢女來。昨夜,她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婢女的身法。她肯定,那婢女並非常人,絕對暗藏著一身的本領。

「倘若這些男丁們都是他雇佣而來的,可是那些婢女呢?為何昨夜的那名婢女會讓我感覺她有一身武藝?只是一個婢女而已,為何也會暗藏著武功?」紫石一個人思索著。到此刻,她竟發覺這艘船或許比他們陸路趕往長安還要危險得多。可是,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測。她不能當著周城流的面將這一切說出來。因為,李炎未必會相信。

見李炎、周城流以及常老先生三人仍在笑談論道。紫石緩緩的從手繡中模出一支發簪,想了會兒便道︰「周公子,我想請教一下,你這船上一共有多少名婢女?」

周城流忽听紫石了問了這麼一個怪問題,頓時臉色一奇,回道︰「我這船上共有婢女一十九名。不知紫石賢妹問這個做什麼?」

這時,紫石便拿出先前取出的發簪,笑道︰「昨夜,有一名婢女到我房里送水時,不慎掉落了這枚發簪。我方才想了會兒,可是怎麼也記不起那婢女的相貌了。因此,想請你召集所有的婢女前來認領一下。」

紫石才剛剛亮出這只簪子,身旁的四名婢女便竊竊私語起來,也不知她們談論些什麼。

「噢!真有此事?」周城流嘴呈圓形,甚感意外。可是,他心里卻很清楚,這簪子一定不是船上婢女們的。這樣的話,那麼可能性就有兩種,要麼這簪子是紫石自己的。要麼,這婢女中是混進了別的人來。因為,他曾經言明過︰船上的所有婢女一律不得佩戴首飾。而這「首飾「一詞,便包含了項鏈、發簪、耳環等等在內。

「去!你下去將她們都叫上來,我也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守規矩。」周城流說完,呵呵笑了一聲,便又招呼三人不必分神,盡管繼續用餐。

從周城流的口吻里,紫石似乎听出了點憤怒來。她不知道,周城流是明令禁止婢女們梳妝打扮的,更不允許她們佩戴銀飾金器。不然的話,她也斷然不會想到用這一招來逼那婢女現身。

過了會兒,十九名婢女皆是行色匆匆的從船艙內奔走而出,立身甲板之上一動不動。李炎和常老先生均是愣了一下,只听李炎率先問道︰「周兄,你這還當真……」

「沒事!沒事!」周城流招手道。然後只見他緩緩的起身,退了席走至那些婢女面前。爾後,就那樣來回的走動,打量著她們的面孔。

其實,這些婢女個個相貌都很中看。倘若是經過了一番梳妝打扮之後,勢必更惹人垂憐。只是,這周城流不知為何會有這一怪癖,好好的這些俏佳人,他竟不讓她們梳妝,也不準她們打扮,這又與掠奪她人的青春美貌何異呢?可憐,這好好的一群佳麗,到此竟連庸脂俗粉都做不成。

「周老弟,你還真要來個當面對質呀!」只听得常老先生笑道。

隨即,三人也一同起了身,緩緩的朝著這些婢女走去。那紫石趕緊細細打量了這些婢女的面孔一番,可是驚奇的是自己卻未曾發現昨夜見到的那名婢女。

「難道那婢女當真是別人所指使的,真的與這周城流無關嗎?」紫石心里暗暗問道。

這時,只見周城流取過紫石手中的發簪。隨即,高舉空中說道︰「你們當中,有誰認得這簪子?」

眾婢女們紛紛抬眼看了一番,皆是搖頭不言,沒有一人承認那簪子是自己的。

周城流回頭望了望紫石,心里已然有了些眉目。想來是紫石故意刁難,好讓他因此難堪。

「這簪子當真不是你們之中一人的?」周城流又問道。

「回公子!這簪子並不是奴婢們的,奴婢們壓根就沒見到過這個簪子。再者,公子您也……」中間一名婢女小聲的應著,當說到周城流的那苛刻規矩時,她便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為,那規矩對于一個女人而言,實在是太殘忍了。

「嗯!」周城流冷冷的點了一些頭。然後,她一手指著右邊第一名婢女道︰「你,就是你。你且將我定的規矩再說一次。」

那婢女聞聲,頓時慌了一下。可是,主人有令,不得不從。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喃喃說道︰「公子規定我們不得佩戴首飾、不得梳妝打扮、不得對男子……暗生情意。」當說到最後一條規矩時,那婢女不覺面頰泛紅,羞澀起來。

「啊!這……」這婢女話剛出口,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直震撼了三人。紫石哪里曉得,這周城流還定下過這麼一個規矩。想著那幾條規定,再看看這些婢女的容貌,心里不由得為她們感到悲哀。

「周兄,你何故要對他們定下這幾條規矩?」李炎驚訝道。

周城流坦然一笑,道︰「李兄,這些女人,我們大可不必將他們放在心上。至于這些規定嗎?那又說它干嘛?恕我不好相告。」

「哼!該死。好你個周城流,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心腸。」紫石心里暗罵道。

這時,只見周城流緩緩走近紫石,然後將發簪交到她的手里,笑道︰「紫石賢妹,方才你也看到了,這簪子並不是我這些婢女的。看來,是有人混入了我這船艙之內。」

他說完,又看了一眼常老先生。隨即吐道︰「先生,看來我得更早一步的起航了。」

常老先生嘆了口氣,道︰「你想來個甕中捉鱉?」

周城流默默點頭,正欲再言。湊巧,一名弟子奔上船來向他稟告說所有的絮棉都已經裝進艙了,問能何時起行。

周城流大笑了一聲,急忙吩咐弟子做好起航準備。于是,李炎這才下了船,將自己的那匹馬兒也趕進了船尾貨艙。可是,李炎在出艙時,正巧踫到了一名下屬也趕著一匹壯馬進了艙內。問之以後才知,那馬也是前些日子到了常老先生的馬廄里,被他給捕獲了。因為,周城流喜歡那馬,于是常老先生就送給了他,這才命人趕上了船。

只是,這下人嘴里雖是那麼說。可李炎偏偏就覺得這馬眼熟,自己好像到哪里見過一樣。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竟已走回了甲板。此刻,岸上的鐵索也已經被先前的兩名大漢給松開了,船正在掉頭。掉了頭,那船帆也便升了起來。船下,常老先生一張笑臉久久望著,時不時的招手作別。

李炎也微笑著朝他拱手道別。直至,河流彎轉,兩岸皆已成了綠山,那「飛澗渡」再也看不著,李炎才緩緩的進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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