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亂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死街逢生

作者 ︰ 朱缺

(一)

街上,依舊是嘈雜的人群。

「店家,上兩碗涼茶!」李炎和李豫走進了這家茶店,便听李炎對那店主喚道。

這店主見了二人,他一眼就認出了李炎。忙奔過去,用抹布擦了擦那張靠近李炎和李豫的桌子,笑意道︰「喲!客官是您啊!您上午才到我這喝了碗茶水,下午就又來給小的我光顧生意來了啊!」

這店主確實熱情,談吐之時都是笑容掛滿面頰的。雖然,很多的店家大都是那般阿于奉承的笑,但這店主偏偏讓人看了就是怎麼也找不到那種阿于奉承的感覺。

「好了老板,我們只喝茶,其他的就沒有必要了。你就快快上茶吧!」李炎道。

「行!小的這就給您上!」

這店家吆喝了一聲,立時飛一般的去了櫃台,取來了一壺涼茶。

「好了,店家!我自己倒吧!你就先忙去吧!」

這店家從未見過如此謙遜的客人,竟然連茶水都要自己倒。按理說,這倒茶本就是他店家的職責所在,可是偏偏李炎對他說什麼「我自己來!」。

這話深深的打動了他,他做了這麼久的茶店生意,還是頭一次听到這樣的話。

他呆呆的望著李炎和李豫,幾乎忘掉了一切。他在猜想,這二人應該是出生于什麼名門望族吧!不然的話,他們的品行怎會如此的優秀?給人一看就有一種高雅的感覺。

「店家!店家……」

「哦,客官有什麼吩咐!」

李炎跟李豫相視一笑。

「店家你是在想什麼呢?如此的入迷,竟讓我們叫喚了這麼久!」李豫道。

這店家听了,心里一慌,忙賠禮道︰「兩位客官,對……不住,真的對不住,小的我……」

「唉!無妨無妨!大哥我們來喝茶吧!」李炎一手端起了茶碗,話還在嘴邊,早就抿了一口茶水。

「那二位慢用!」

這店家正要轉身走開,不想李炎竟放下了茶碗問道︰「店家,請問我們該怎麼稱呼你啊?」

店家立馬回頭,咧嘴一笑道︰「我叫小三,二位客官就叫我小三算了。」

「哦!小三!」

李炎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店鋪外人來人往的行人,頓時又問道︰「小三店家,你這鋪子就你一個人忙乎嗎?」

「對啊!就小的我一人!」

「哦,那不知你可否有找一兩個小二的打算?」李炎問。

小三一听,連連擺手笑道︰「客官你看吧,我這店小,小二就用不著請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你一個人!」

這時,李豫喝了口茶,也笑道︰「那店家你可是既當了店主,又當了小二啊!」

此話一出,店內的三人立時樂笑了起來。就連路過這店子的行人,听了也紛紛捧月復大笑。不一會兒,這店內竟無緣無故的來了眾多的客人,把整個店里的桌子都給坐滿了。小三看著這麼好的生意,雖然心里歡喜。可是,這一下子就忙得他手忙腳亂了……

(二)

李炎和李豫是在小三忙乎的時候放下了銀兩暗自離開的。

因為時間不早了,所以他們得必須離開。

夕陽西下,將殘輝照射在城郭之上。

街,很靜很靜。因為這是一條死街,很少有人居住。可是,李炎卻偏偏帶著李豫走到了這條暗街之上。

「炎弟,這條街是封死了的,再往前走可就無路了!」

李炎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大哥!」

「嗯!那你為何還要帶我來這里?」

李炎忽然沉默了,他停下了腳步,打量著兩旁廢棄的房屋。

然後,他的雙眸中現出了深沉的憤怒。

「炎弟,你……」李豫後退了兩步。

「大哥,不要驚慌!」李炎雙目一閉,瞬間又睜開。這時,只听他說道︰「大哥,我帶你來這個地方是有話要跟你說的。」

「啊!什麼話?為何非要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李炎搖頭輕笑了一聲,道︰「大哥,我要告訴你一件天大的事情。那是和張皇後與李輔國有關的事情!」

「張皇後!李輔國!」李豫有些驚訝。

「快說,是什麼事情?」

「他……他們……」

李炎話還沒有說出口,猛然間,只听得身畔陣陣「嗖」聲響來。這「嗖」聲,陣陣入耳,直教人心頭發寒。

「是暗器!」李炎心里一緊,忙叫道︰「大哥,小心!」

剎那間,他已如狼一般的環視了周圍一眼。

不見有人,可是為何會有這暗器呢?

李炎身如沖天白鶴,一下子跳起了丈高。下方,街上的李豫卻在左閃右避,躲開這襲來的暗器。李豫的身法相比李炎而言,自然是遠遠不如李炎的。可是,他對于這些暗器,尚且還是能夠應付的。

瓦礫聲,或許,那是瓦碎的聲響!

這時,兩旁的廢宅頂端,竟不知何時各自冒出了三對黑衣蒙面刺客來。這些人,腳法輕快,手持長劍。但因行動太快,難免屋脊的瓦片不被他們踩碎。

碎瓦滑落,掉到了大街上,「滴答」的碎聲听得人耳發涼。

「哼!總算肯露面了!」

李炎落身屋脊,高喝道︰「你等何人?為何出手傷我們?」

這六對黑衣刺客聞如未聞。听見李炎叫嚷,紛紛直起了長劍,合成了一個劍圈,朝李炎發招而去。

此劍圈共有六柄長劍圍合而成。長劍擊去之時,「嚷嚷」作響,這六方劍氣,竟似能相互吸引。故而,合擊李炎時,能順心而行,直走無礙。

李炎深知這劍陣非比尋常,不敢強行相抗。立時,只見他一騰而起,似乎已沖出了雲霄。可是,李炎眼觀下方,孰料那身下的六人竟也紛紛騰起,且六柄長劍依舊呈圈形,劍尖直指,沖襲而來。

「啊!這六人竟還懂得上層的身法!」

李炎大呼了一口氣,便合嘴不息。腳下,「西域鬼法」已經暗自使出。

無形無神。李炎身如一陣旋風,早已竄身落回了屋脊。

可是,上方的這幾人也並非愚昧之徒。才一眨眼,也返身追了下來。

「炎弟,我來助你一臂之力!」街上,李豫大呼了一聲,一躍上了屋脊。

「大哥,這六人武功詭異,我們決不可沖動行事!」

話音未落,那六個黑衣人又已飛襲而下。最讓人膽寒的就是他們手里那幾柄長劍發出的「嚷嚷」聲響。這聲響活似千年毒蜂的嗡叫一般,令人听而害怕!

「哼!炎弟,真是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竟敢刺殺你我二人,在他們的眼里,那還有王法嗎?」

李豫頗為憤怒,驀然間,一躍而上,腰中取出一把軟劍,  兩下便沖那劍圈飛去。

「啊!大哥小心!」

李炎知曉,那六人的劍陣破綻並非是在這劍圈之上。因此,才久久沒有攻那劍圈。可是,孰料李豫如此魯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撞那劍圈,那這樣還不是死路一條。

「唉!」李炎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怎忍心看著自己的大哥白白送死呢?他要救他,無論如何,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他也要救他。

他想到了「千勁隨心」,那或許會有效吧!

勁氣無形,合成劍圈的六人只感身周如被鐵索拉扯一般,竟有種萬分身不由己的感覺。

此乃「千勁隨心」中「空勁」所為,劍圈漸漸的變寬了,李豫軟劍刷拉幾下,「鐺鐺」劍身相踫,立時射出了點點火花,耀目非常。

隨即,只見這劍圈已然裂開了。合成圈行的六人竟當即如殘花落瓣一般,分離而去。可是,適才劍身相踫,那勁氣剛猛,李豫握劍的手被震得裂開了好大一條口子,鮮血頻頻的溢了出來。

這六人分別落身一間屋脊之上,且是各自嘴里急促的喘息著。

「哈哈哈哈!」

本就寂靜的街,忽然傳來了一陣狂笑。

隨即,只見到了屋脊上一人時隱時現的襲來。

「啊!……」

然後,听到的是數聲慘呼。乍一看時,剛剛還立在屋脊上的六人現在已經只剩下了一個人了。

「怎麼回事?」

那人孤苦無依,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渾身也有一點顫抖。

他雙目圓瞪,目不轉楮的看著街上。

原來,這街上已經無緣無故的多了五具尸體了。那是他的兄弟,或也是他的同門。只是,他們很不幸運,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這來人給殺了。但,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沒事呢?為什麼那來人

沒有殺他呢?

鬼面具,依舊是那張熟悉的鬼面具!

「又是你!「李炎道。

「呵呵!後輩小子,你怎這麼沒有禮貌,我剛才救了你,你竟也不感謝我?」

「感謝你……是你殺了他們……」

李豫一手捂著正在流血的手腕,道︰「炎弟,真是這人救了我們!現在還剩下一個,我去把他捉來!」說罷,一跳而起,軟劍就要抵向那黑衣人的心口。

「砰!」

一柄飛鏢,瞬時擊在了李豫的軟劍之上,軟劍為之斷成了兩截。

李豫吃了一驚,道︰「你這是何意?」

「你不能殺他,也不能捉他!」

「我不能,那誰能?」

「誰都不能?」

李豫更為驚嘆,這鬼面人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為何偏偏殺了他五個兄弟,而還要單單留下這麼一個活口呢?而現在,沖他那話的意思,竟還有要將這刺客放生的打算。他到底想想做什麼?李豫絞盡腦汁,也終難明白。

「你想要留下這個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李炎問道。

「哈哈哈!」鬼面人「鬼尊」仰天一笑,道︰「很簡單,我正是為了讓你死……」

「啊!什麼?讓……讓我死!」

李炎跟李豫都驚顫了一下,幾乎不敢相信。

這就是鬼面人的理由嗎?他,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個小小的黑衣刺客真的能讓李炎死嗎?如果真的能,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死亡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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