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亂歌》 【重生卷】第十五章 千里江陵

作者 ︰ 朱缺

九宮山,山脈綿延。此時正值夏季,山上的野果已是漫山遍野。

李炎背上了那柄用布條包裹好的魏突的掌門佩劍,走在下山的道途中。他一路左顧右盼,餓的時候便采摘些野果來充饑,累的時候便坐在石階上或者是松樹下面休息會兒。

還記得上次上九宮山,那已是接近六七日前的事情了。那時,他裝瘋賣傻,由慕容薇陪著上山。這次,他卻要是孤獨一人默默的下山了。一想到慕容薇,李炎的心里就覺得很不是滋味。說到底,在他的心里,他對慕容薇是既同情又憎恨的。他同情她,是因為她的命運也很淒苦,而他憎恨她,那是因為她助紂為虐,幫著鬼尊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呵!我怎的想起了那個丫頭來?」李炎苦笑了一聲。

他仰頭望了望天色,此時紅日當升,天空雲霞淡薄。

「紫石!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或許,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死訊,但願你不要為了我而做傻事!」

李炎嘆息了一聲,舉步便向著山下走去了。

他步法矯健,加之他早已習成了「西域鬼法」。所以,下山只用了短暫的時間。

「魏前輩已經去了塞北,與朱前輩一起抵御‘水鬼門’的突襲。而我听說朝廷也已經舉兵討伐永王了,不知道現在的戰況怎麼樣了?」

李炎沉思了會兒,心下暗道︰「我看我還是得去江陵!」

江陵,座落于長江的北岸,自古以來以險要著稱。

李炎經過幾日的漂泊,終于來到了這個長江重鎮。

可是,當他進城的時候竟看到了眾人圍著城牆上的一個告示議論紛紛。

「喂!兄弟,那告示上說什麼呢?」李炎無法擠進人群,便找了一個人問了一聲。

那人瞟了一眼李炎的裝束。毫不避諱的道︰「兄弟!你是外地來的吧!那你一定不知道我們江陵才剛剛發生了一場戰爭吧?」

「這個我知道!我只是想問問那上面說了什麼事情!」

那人輕哼了一聲,默笑道︰「你或許還不知道吧!永王兵敗了,被朝廷的大軍給亂箭射死了。那上面說的就是朝廷如何處置那些永王的府僚的公告。」

「府僚!」听到了這兩個字李炎率先便想起了李白來。

「那敢問兄弟,大詩人李白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發配到白帝城入獄唄!」

「啊!」李炎有些震驚。他不敢相信,這就是他的父皇對江湖上的能人志士的開明!

「父皇真的變了,變得心胸越來越狹隘了。他怎的就不能寬恕李白他們的罪過呢?」這是李炎心里由衷的感慨。

瞧見李炎那震驚的樣子。那人更是火上添油的道︰「兄弟,你說這大唐的皇帝他那叫開明嗎?前不久處死了自己的兒子,這幾日前又將自己的弟弟給亂箭射死。你說他」

「住嘴!」李炎有些激動,竟當即喝出了聲。

幸而,其他旁觀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所以沒有听到他的喝聲。

那人听了李炎一喝,頓時驚顫了一下。膽顫道︰「你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發什麼瘋唬人?」

李炎知道,事態不可鬧得太嚴重。當即笑臉道︰「兄弟,難道你就不怕被朝廷的人听到了嗎?」

「哼!我懶得跟你這種人廢話!」那人不想再自找沒趣,也不想再跟李炎浪費口舌。所以,把腦袋一甩,便傲氣的離開了。

「我這種人?我這種人怎麼了。」

李炎也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看了一眼眾多的百姓,沒有久待,也就默默的離開了。

大街上,吆喝聲不斷。

李炎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這種和諧的家鄉氣氛,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此刻听聞便更加覺得親切。

「哎!客觀,您到里面來吃點東西吧!」這是一個店小二在門口的叫喚。

李炎瞧了瞧自己身畔,沒有其他人。隨即便指了指自己,道︰「店家您是在叫我嗎?」

「是的!客觀,我看您一路風塵僕僕的而來,大概也累了,就進來歇息會兒吧!」店小二道。

李炎一想,這家店子的小二還真是熱情,就跟當初靈武城里的茶店主小三一樣。只不過,小三已經死了,再也見不到了。李炎看到這個小二的時候,便隱約看到小三的身影。說到底,他真的好想念小三,想念他店子里涼茶的味道

李炎抬起頭,看了一眼此店的招牌,上面寫著「遠來客店」。他心想︰此店莫不是專門為遠來的客人準備的吧!正巧,我來到了江陵,下一步還不知道去哪里,干脆就到這里開一間上房,留心觀察幾日再走吧!」

終于做了決定,李炎微笑道︰「好了,小二哥,你這里能住宿嗎?」

「能!」

于是,這個店小二便帶著李炎來到了櫃台,為他要了一間上房,並親自帶著他去了那個房間,又向李炎問明了一切需要,才關門離去。

李炎覺得一個人在屋子里閑得慌。所以,將包袱放好,便拿了那柄佩劍要到外面去走走。

可是,方要下樓,便見到了兩個年輕女子走了進來。而且,那兩個女子竟還坐到了樓下的一張桌子旁,並吩咐小二點了一些吃的。

李炎震驚了。

「啊!紫石和紅石!她們她們怎麼會在江陵呢?」

李炎不曾想過,這兩個女子會出現在這里。更不曾想過,就是這麼的恰巧,上天竟讓他在此見到了她。可是,李炎會走下樓去與紫石相見嗎?他不會,他斷然不會。

正當這時,突然間從門外走進了一個手持折扇的青衣男子來。男子額頭上有一顆大黑痣,看上去竟是無比的丑陋。那男子身後,緊跟著兩條魁梧大漢,方走進店內,便各自抱著膀子,樣子極其的神氣。

店小二不敢上前去招呼,老店家只得親自從櫃台里走了出來,笑容可掬的道︰「馬爺!你們需要點什麼?」

那額頭上長著黑痣的男子看也不看那老店家,順手便指著桌旁的紫石和紅石。凶神惡煞的道︰「老子要這兩個妮子!」

老店家趕緊賠笑。

「馬爺!這兩個姑娘只是我們店子的客官,並不是我們店子里的人,您要她倆,我實在是做不了主啊!」

「哼!呸!」那青衣男子狠狠的給了老店家一腳,然後罵道︰「做不了主跟老子說什麼廢話?」

隨即,只見他朝著紫石和紅石的桌子走去,也沒得到她倆的允可便坐了下來。

「店里的人,除了這兩個姑娘外馬上給我滾出去。」

所有的人都受了驚嚇,看了他一眼,似乎早就嘗過他的厲害一樣,紛紛膽顫的奔了出去。

那青衣人隨後又看了一眼樓上,見有人張望,頓時又吼道︰「看什麼看?趕緊滾回你們的狗窩!」

「呵!這人口氣倒不小,先看看你想干什麼?」李炎隱身樓住旁,靜靜的觀望著樓下的情形。

這時,只听紅石心不在焉的道︰「這位仁兄,請問你將這店內的人統統趕走,只留下我和我妹妹二人,究竟意欲何為啊?」

青衣人笑了,手一揚,展開了那柄折扇。

「姑娘,在下叫做馬如海。」

紅石一听,更覺好笑。

「你一路追蹤我們而來,又做了這麼多事情,該不會只是想要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吧?」

馬如海搖頭,笑道︰「姑娘,在下是‘百魚堂’的人。」

「百魚堂!」紅石輕蔑道︰「那你就是‘水鬼門’的人嘍!怎麼,想找我們為你們死去的弟兄報仇?」

馬如海頓時又搖頭,默默一笑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姑娘,你們誤會在下了。」

「誤會!那你想怎麼樣?」紅石又道。

馬如海折扇一收,立時又展開。紅石心里清楚,他那是在故作瀟灑。

「實不相瞞,兩位姑娘!在下正是‘百魚堂’的副堂主。其實,只要你們答應一起下嫁于我,我定能在白堂主面前為二位說情。只有這樣,白堂主他才不會傷害你們二位。」

「啊!」紅石突然「噗哧」笑出了聲。而紫石,卻是始終一言不發,臉上也毫無表情。

「姑娘為何發笑?難道,你們還不相信馬某的真誠嗎?」馬如龍道。

「不是!不是!」紅石連連搖手,好不容易才沉住了笑。

「我只是覺得太好笑了。」

「為什麼好笑?」

「哎呀!這個嗎」紅石故意將語氣拉長,說道︰「有只癩蛤蟆,竟然想吃天鵝肉。而且胃口還不小,竟然一下子就要兩只,你說能不好笑嗎?」

「什麼?」馬如海一听,煞是來氣。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憤怒,繼續嬉皮笑臉道︰「姑娘,在下可是犧牲了一切啊!難道你們就不能理解嗎?」

「理解!理解!」紅石緩緩的端起了一杯熱茶,呵呵一笑,順手便將那茶水一潑。

馬如海手中折扇來不及遮擋,一杯熱茶盡皆潑在了他的臉上。當下,他燙得大叫一聲,如猴子一般一跳而起,慌

亂的撫模著自己的面頰。

「怎麼樣?馬副堂主,茶好喝嗎?」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你們快上!」

馬如海令一下,身後的兩條大漢立時展開了碩大的胳膊,狠狠的朝著紫石和紅石二人砸去。

「妹妹當心!」紅石急忙拉開了紫石。

只听「 」一聲,原來那兩大漢這一猛臂竟砸在了那張桌子上,整個桌子都給砸成了幾塊。

兩大漢見撲了空,一跳而起,雙拳伸直,直朝紅石和紫石撞去。

「喤!」一聲,紅石正要接招,只見一蒙面俠客從樓上跳了下來。適才,他以將寶劍拔出。劍在手,卻如已經月兌手,可以隨心所欲,隨思而發。紅石不知,這個從樓上跳下來的蒙面俠客,其實就是李炎。

「   !」兩大漢眼冒金星,早已經被這劍身上泛起的層層白光折騰得看不清了。其實,這兩大漢並無過人之處,只是力氣較之常人大些而已。紅石雖然武功不在他二人之下,但是她是一介女子,心里又顧著自己的妹妹紫石。所以,難以與他們相抗衡。

趁著兩大漢眼花繚亂的時候,李炎趕緊收劍。剎那間,雙掌緩柔,以其繞游之勢將兩大漢的雙拳分別纏繞,隨即便向前一推,兩大漢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給摔到了地上。

馬如海見有高人到訪,大吃了一驚,趕緊捂著臉,「媽呀!」大叫了一聲,一溜煙的朝門外奔去了。緊接著,兩條大漢也如同夾著尾巴的喪家之犬,逃出了客店之外。

「多謝大俠相助,不知大俠尊號!」

李炎沒怎麼理會紅石的話語,只是眼楮看著面如死灰的紫石,似乎是那般的若有所思。

紅石隨著他的視線望去,有些好奇。

「大俠!這位是我的妹妹!」

「我知道!」

「你知道?」紅石頓感意外。

李炎這才清醒過來,趕緊變換了聲色解釋道︰「我是說你剛才在與那兩個大漢動手的時候說過的。」

「嗯!那還沒請問大俠尊姓大名?」

「啊!我我」

李炎支吾了會兒,突然,只听門外「咚」一聲,那是敲鑼的聲音。

這時,那店小二趕緊跑出去一瞧,然後又回過頭來道︰「是朝廷押解的欽犯!」

「欽犯?」

李炎正愁沒有機會離開,這下可好,正好借著看欽犯的緣由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店小二的聲音還在店內徘徊,紅石的眼前是早已經看不到了李炎的身影。

「唉!人呢?」

紅石急忙拉了紫石追出去。可是,外面是鑼鼓震天,人流復雜,根本就看不到了方才蒙面的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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